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夏未央的淚水，終於停了下來。

眨眨眼，她只覺得眼睛又酸又賬，難受極了。

可這點難受，卻不及心裏的千萬分之一。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大哥的懷抱，卻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她沒有勇氣看大哥的眼睛。

“未央……”戰梟聲音輕柔，輕輕握住了夏未央的雙肩，“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

夏未央心底再次冒出了一股酸楚，連鼻子都開始發酸。

說出來，她可大哥，就徹底結束了……甚至，他們還沒開始。

所以，大哥，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我現在，什麽都不能說。

“我……我有一道大題好像做錯了，大哥，我可能考不上京大了。”

戰梟：“……”

竟然是因為這個？

真的？

“你就是因為這個，哭了一天？”

“這難道還不嚴重嗎？”夏未央終於鼓起勇氣擡起頭，迎上戰梟關心的視線，將眸底的傷痛很好地掩飾起來，看上去真的像是因為沒考好而難過的樣子，“我要是考不上京大，不僅對不起我自己，還對不起你，你之前給我補了那麽多天的課，全都白費了，我真是笨死了。”

“……”戰梟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他又氣又無奈，“你真就因為這個哭的？你知不知道，德叔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我有多擔心？”

夏未央立刻垂下了眼簾。

面戰梟的擔憂，她實在愧疚。

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大哥擔心。

再一次擡起頭，夏未央將自己的愧疚，深深地埋進了眼底，哽咽著說道，“可是我真的覺得對不起你，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騙了你那麽多年。

對不起，我爸爸……害死了你媽媽。

大哥，我是個壞人，我根本不值得你擔心，不值得你對我好。

或許，我該離開的。

夏未央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再此落下。

“大哥，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擔心。”

“你說的這是什麽好？”戰梟握住了夏未央的手腕，再次將她扯進懷裏，“不就是做錯了一道大題嗎？你就算是考了零分，想要上哪所學校，我也送你去，不過……你跟大哥說實話，真的只是因為考試沒考好嗎？”

她看上去，根本不是傷心那麽簡單，在夏未央的神色裏，戰梟甚至看到了一絲絲的悲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是直覺告訴他，夏未央一定不僅僅是因為考試沒考好，他還有別的事情瞞著他。

戰梟心急火燎想要知道一切，一顆心就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撓一般。

“未央，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在你身邊，你跟我說實話，不要讓大哥再擔心你了，好不好？”

夏未央知道，如果她不說出來，大哥一定會放心不下，心裏有個結的。

她已經夠對不起大哥了，不能再讓他替她擔憂下去。

她該讓大哥省省心了。

默默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夏未央強迫自己將心底的傷痛與悲哀通通收回，這才推開戰梟，揚起一張淚濕的小臉看著他，嘟著嘴埋怨道，“你還希望我遇到什麽事啊？哪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專門把弟弟往不好的地方想？”

戰梟：“……”

得，反倒成了他的錯了。

無奈搖搖頭，戰梟笑了出來，眸底滿是寵溺，“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往不好的地方想，那你能不能別哭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夏未央聞言一怔。

大哥這是什麽意思？

只單純地心疼她嗎？

一般情況下，哥哥會對弟弟說這樣的話嗎？

她有些不解。

擡手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夏未央點了點頭，“我不哭了，但是大哥，你說話可要算話啊，就算我得了零分，你也讓我去京大，不然……不然我的面子往哪擱？我都把大話放出去了。”

“知道了。”戰梟擡手戳了戳夏未央的腦門，“就因為這個，你一點都不吃飯，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夏未央：“……”

又來了。

大哥，你確定不是在撩我嗎？

夏未央吸了吸鼻子，不僅沒有被戰梟安慰道，一顆心更加疼了。

大哥，你對我這麽好，我會忍不住繼續自私下去，什麽都不說，貪圖你對我的好……

可是大哥，那樣，我就更加對不起你了。

我到底該怎麽辦？

……

到底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夏未央想了好幾天。

她和戰梟，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即便戰梟知道她的女兒身，也肯接受她。

她想得很清楚，也不想讓自己越陷越深，更不想繼續自私下去，享受大哥對自己的關懷，對自己的好，那樣只會讓她更愧疚，也會讓以後知道一切的大哥，更加恨她。

或許，她該離開了。

夏未央想了幾天的問題，終於在填報志願那天，有了答案。

一直以來，就算之前學習成績吊車尾，她也從來沒有打算考取京都以外的學校。

但是現在……

夏未央悲傷的視線落到了填報志願的表格上。

第一志願：S大。

第二志願：S大。

第三志願，還是S大。

她的分數，考取S大，綽綽有餘。

S市離京都很遠，她想要去一個大哥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那樣，根本不切合實際。

就S市吧，雖然離京都很遠，但是她想大哥了，還是隨時都可以飛回來看看。

只是大哥，以後就不能每天都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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