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大範圍的攻擊也依然無效。

仇無衣在出手的時候，已經徹底體會到了攻擊無法奏效的郁悶與異常。

如果稍微靜下心的話，其實能夠明顯察覺到戰場上與眾不同的詭異氣氛。

戰場當然有自己獨有的氣氛，只要在戰場之上踏足而過，即使過了幾十年，上百年，或許還能感受到那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然而這兩種“氣氛”卻完全不同。

與酒鬼大師交手的時候，仇無衣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切都是假的。

“你發覺了嗎？”

註視著酒鬼大師的一舉一動，仇無衣輕聲向身旁的範鈴雨問道。

“嗯……總覺得剛才好像並沒有出過手的樣子。”

“果然如此麽……”

仇無衣沈吟片刻，眼中看到的是酒鬼大師貌似心有餘悸的樣子，可是卻分不清他拍打胸口的動作是真的覺得難辦還是單純的演技，這個人，無論發自內心的想法還是故意做出的演技表現出來的樣子都差不多。

虛幻感。

可曾戰鬥過嗎？也許戰鬥過，在什麽時間？一瞬之前？一時之前？還是許久之前？腦中相關的記憶會變得極其模糊，也怪不得與他交戰的人到最後都會變得怒氣沖沖。

亦真亦幻的討厭感覺與記憶出現空白很相似，混亂的狀況，以及一臉群嘲的酒鬼大師，再淡定的人或許都會不由自主地發怒，區別僅僅是咽下怒火與發洩怒火而已。

“好險，好危險，‘可能性’一下子就剩一點點了，真是不能小看你們兩個。”

酒鬼大師誇張的姿態並非演技，充滿了感慨的評價也絕不是敷衍，雖然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剛才仇無衣的應對比想象中更具有威脅，酒鬼大師自然不會那麽好心將自己的秘密全部透露出來，扭轉萬物“可能性”的能力絕非如神祇一般全能，其發動有一個的條件，只有完全滿足這個條件的情況下才能發動，雖然只有一個，事實上卻相當苛刻。

那就是“理解”。

只有當交戰者的一切攻擊處於酒鬼大師理解範圍之內，攻擊所造成的任何‘可能性’才可以被他自由操縱。

這個唯一的條件看起來簡單，實則卻遠非那麽容易。

“來來來，兩個人還不太夠，你們所有一起來！”

酒鬼大師剛才之所以變得有些古怪，正是因為對仇無衣的破壞光線有著錯誤的判斷，誤以為是當年天衣中的招式，但事實卻不是如此，破壞光線本身就是仇無衣將體內精純的能量釋放出去的招式而已，這一偏差使得剛才的認知有了一點失誤。

所以當酒鬼大師明白了這個失誤之後，有點狼狽的表情就迅速從臉上消失了，又變成了往常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拜托了！”

仇無衣洪亮的嗓音覆蓋在整個戰場之上，這是約定的總攻擊信號。

因為酒鬼大師剛才一瞬的變化，令仇無衣察覺到了一絲違和之處。

不過仇無衣對此的判斷不甚正確，他也認為酒鬼大師的力量不是萬能的，否則憑著這樣的力量足以成為神。

至此為止，仇無衣認為酒鬼大師的能力應當是“完全控制在他視野之內，被他所查覺的招式”，雖然不正確，但某種意義上已經有了一定的萌芽。

幾個戰意上腦的等的就是這一刻，而且非常意外，第一個出手的是程鐵軒。

“我的絕招可不止一種！”

程鐵軒雙手握在一處，兩手的食指與中指伸開，四根手指緊緊貼在一起，向著酒鬼大師做出了開槍的姿勢。

因為程鐵軒也相信酒鬼大師扭轉可能性的能力必然不是無敵的，但他僅僅是發現了這一點而已，論起頭腦，在當年的一號班中沒有人敢說能夠超越謝凝，不過問題在於完全無讓她好好拿出智慧幫忙，程鐵軒從不以頭腦派自稱，與之相比，更願意自稱為靠臉的偶像，所以在這種時刻，他只能依照自己的想法一點點試探酒鬼大師這一變態技能的軟肋。

比如剛才的招式，程鐵軒沒有像一般對決那樣堂堂正正喊出招式名稱借以助威。

無形的死音在他的指尖凝聚成巨大的螺旋形，有著極大貫通力與破壞力的絕技，名為碎音·崩擊神劍。

螺旋狀迅猛飛去的崩擊神劍其實也不算是無形的，因為死音之螺旋在前進的時刻，大地也被刻出了一條條的深深痕跡。

這是一個相當之大的破綻，程鐵軒現在頭腦清晰的很，自然不會沒有意識到。

而且這個巨大的螺旋根本沒有對準酒鬼大師所在的位置，反而顯得有些掩耳盜鈴。

換做一般的情況，也許只能換來一句嘲笑吧。

酒鬼大師就明顯屬於臉上寫滿“我就要嘲笑你”的類型，反而直接向沖來的大螺旋奔去。

仇無衣固然沒有和程鐵軒討論過與此相關的戰術，但是好像不需要討論，程鐵軒一出手，仇無衣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程鐵軒也正是認定肯定有人會理解他的用意，才會在此時如此魯莽地出手戰鬥。

理解的不僅是仇無衣，淩戚平端著雙手的火神炮，直接振翅飛向了高空。

見淩戚已經飛起，程鐵軒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顧不得更多，合並的雙掌猛地一拍，本來看似在不住前進的死音螺旋忽然被“拍”得粉碎，好好的攻擊在半途忽然中止。

嗡——

刺耳的轟鳴瞬間包圍了酒鬼大師，並非真正的攻擊，聲音來源只是死音消散時響起的噪音而已，酒鬼大師還真就在這一瞬間忽然猝不及防，身體猛地一震停在了中途。

噪音不具有殺傷性，所以沒有被算作“攻擊”，酒鬼大師控制可能性的絕招只是針對了攻擊動作而已，對沒有攻擊力的東西毫無防備，這也是程鐵軒在數年前與三位大師對決之時在仇無衣身上學到的。

“丟上來！”

“喝！”

淩戚與沙業雖然擺出了攻擊的準備，二人的目標卻全然不在酒鬼大師身上，只見沙業將軟綿綿與喵綿綿一齊丟上高空，這做法似乎有些殘暴，不過這兩只神秘生物似乎繼承了之前那個沒有生命的軟綿綿某些特性——其自身就是一顆炸彈。

由於沒有指向酒鬼大師，所以也就不會遭到控制，淩戚與沙業所聯想到的內容與程鐵軒大抵類似。

子彈貫穿了兩個丟上高空的綿綿，頓時巨大的火球如落地的太陽般燦燦生輝，響亮的爆炸轟鳴與地面上的刺耳噪音結合到了一處，酒鬼大師也不禁皺眉迅速捂住了耳朵。

能夠隔絕進攻，卻不能隔絕副產物，這也正是這一類異常力量的弱點。

一上一下兩團巨大的聲音著實威力兇猛，被夾在中間，即使酒鬼大師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好機會！”

“一起上！”

仇無衣和範鈴雨立刻抓住了這個友人們造出的良機，果斷直接沖入了火光覆蓋的範圍之內，球狀懸浮於空中閃耀的爆炸光芒被兩道異色的能量從正中央撕開，兩團化作光速的力量已經把中央的酒鬼大師包圍。

範鈴雨在沖出的瞬間就解除了神化狀態的束縛，而仇無衣的外衣也悄悄回到了身上，只不過化作了純粹的黑色，兩道顏色截然相反的光芒將酒鬼大師包圍得水洩不通，神速之至的連續攻擊如同一場密不透風的暴雨，幾乎沒有半點空隙。

“哈哈哈哈！”

淩戚尖利的目光早已穿透了火光，自高空之上，無可計數的子彈隨隨著六管火神炮的開啟而傾瀉下來，填補了地面上二人連攜攻擊之間的縫隙。

三種性質完全不同的攻擊真正達到了飽和，首先用極大的聲響將酒鬼大師的動作限制在一定範圍之內，再乘著空檔施加密不透風的進攻，雖然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效果，但的確起到了一點用途，至少酒鬼大師現在正困在三人的連擊之中，無法脫身。

然而這真的有效麽？

“老沙！”

計算到淩戚的子彈差不多打完的一刻，仇無衣抽出了半分空檔，向待機已久的沙業大聲一喝。

沙業對戰場狀況的把握十分準確，雙手在胸口比出心臟的圖案。

“心中如火焰的熱愛！”

依然是不明所以的招式名稱，沙業向三人圍攻的一點全速沖去，只見仇無衣的範鈴雨的攻速減緩，變得如同一個蠶繭般的空間當中，酒鬼大師果然從這唯一的缺口當中閃了出來。

沙業所等待的就是這一時機，四個與本體一模一樣的分身一同沖了上去，堵住了露出的缺口。

“哈哈，我就知道是這種招式，怎可能有……”

轟——

酒鬼大師得意的聲音尚未落地，看似要堵住缺口的四個分身突然一同引爆了，化作一大團撲面而來的黑煙與火光，威力十分可怕。

“機會！”

仇無衣看準這一點，向來不及躲避的酒鬼大師後背推出一掌，擴散成數千道的破壞光線主動鎖定了酒鬼大師所在位置，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追酒鬼大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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