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力量就前達到如此程度……當年的龍魔究竟是等強悍……”

仇無衣不敢接近，怕打擾熟睡中的範鈴雨，隔著遠遠搖頭嘆息。

雖然只是一部分的力量，不過眼前這個絲毫戰意都沒有的女子，直接稱之為龍魔也不為過。

“這是試煉，我的力量會隨著挑戰者的強度而改變，可是你……哎，因為有了你，我的力量增長程度連你也計算在了裏面。”

龍魔的聲音很輕，就像被微風拂起的柳絮，臉上帶著一絲嗔怪之意。

“我的……力量……”

仇無衣張了張嘴，聲音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所以動作顯得十分可笑。

這種事情從來就沒聽說過，這麽說來，如果自己不在，龍魔的力量就會弱上一層麽？

這可真是弄巧成拙，仇無衣的十指在無意識中不斷重覆著伸展，握緊的循環，滿臉籠罩著陰雲。

“你是個不錯的人，即使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也沒有因此而消沈，我感覺到了你的戰意，很好，不過光憑戰意是不能保護這孩子的。”

龍魔的一切動作都柔柔的，鎧甲之下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玉臂，完全不像身經百戰的強者。

“等她醒來的時候，就是試煉的開始麽？”

仇無衣神色沈重地向前走了一步，能夠感受到現在體內的力量又在恢覆，而且是持續恢覆，即使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也會在瞬間得以彌補，也就是說能夠無限制地使出各式各樣消耗巨大的絕技。

這是優勢麽？仇無衣並不這麽覺得，提供力量的人顯然正是龍魔，既然她能夠讓參加試煉者不為能量的消耗所困，就證明試煉的戰鬥難度會異乎尋常的恐怖。

“這孩子不適合過於剛強的人，如果可能的話，以後讓她的性子變得柔一些才好，剛強之至的拳也正是最容易折斷的拳，而且她已經領悟到了剛拳的極致，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會有太大的進步。”

龍魔在仇無衣的面前儼然變成了岳母的身份，語重心長的一句句話令仇無衣沈默不語，虛心聆聽，不敢有半分走神。

“我知道了。”

待龍魔言罷，仇無衣才向她低下了頭，表示自己的誠意。

“你很好奇為什麽我會知道這些吧？不僅是她，每一個挑戰者最後的願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話雖如此，一代代的失敗者，到最後掛念的都是自己的愛人與孩子而已，能夠讓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是每一個母親最大的願望，所以我必須將這種願望原封不動地傳達下去，盡管接下來你們面對的很可能是失敗。”

將範鈴雨淩亂的發絲整理得一絲不茍，龍魔臉上的笑容已然化作悲哀。

理解了人類的感情，理解了愛憎生死之後，當年的龍魔也意識到自己終將被這些感情所困。

一代代的血統傳遞至今，又何嘗不是這樣。

“媽媽……我睡著了？”

範鈴雨睡眼惺忪地擡起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做夢了？”

龍魔笑道。

“嗯，雖然是普普通通的夢。”

戀戀不舍地望著具有自己母親外貌的龍魔一眼，範鈴雨自她的膝間站起，邊揉眼睛邊走向仇無衣。

望著範鈴雨遠去的背影，龍魔臉上的惆悵終於一掃而空，當一個孩子能夠以堅強的背影面對自己的雙親，那就是長大。

“小雨，體力回覆得如何？”

仇無衣一撩圍巾，將燃燒的火焰擴散到全身，變成了披風的形態。

“無論什麽樣的試煉，我都不怕！”

範鈴雨雙手指間的骨節突然爆發出清脆的聲響，金光模樣的鬥氣瞬間化作鎧甲裝作在她的軀體之上。

這是仇無衣才看出原來龍魔身上的鎧甲於範鈴雨這一套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顏色不同，比夜還深的黑色雖然略帶邪氣，卻好像比金燦燦的模樣更有幾分深度。

“你們至少要讓我離開這個座位，否則絕對不可能取勝的。”

龍魔莞爾一笑，端坐在巨大寶座之上，紋絲不動，大戰當前，她依然沒有散發出戰意。

試煉的內容已經非常清楚，就是一戰。

“謝謝您，這些記憶我會永遠記著，所以……我必須打敗您，活下去……我的力量……爆發吧！天地龍紋陣！”

金光霎時間被吸入範鈴雨的體內，化作一陣鉆入四肢百骸的痛苦，忍著周身劇痛，範鈴雨咬緊牙關報以一個感激的微笑，全身鎧甲突然猛地延伸了一截。

“還有這種絕技？那我也不客氣了，雖然會暫時失去理智，不過我想應該能分辨得出誰才是敵人。”

擔憂地望了範鈴雨一眼，仇無衣筆直地沖向高空，在一陣富含生機的綠光包圍之下，迎風飛舞的風衣變成了被煤炭熏烤過一般的烏黑，雙眼頓時湧出兇光，直刺向寶座之上的龍魔。

比較糟糕的是每一次切換成黑衣形態都會短暫記憶模糊，也不清楚自己的所做所為，但仇無衣的選擇是正確的，即使被瘋狂的戰意支配，眼中的首選目標依然是看上去更強的龍魔。

範鈴雨的身體微微蜷縮著，透徹骨髓的痛苦依然沒有散去，剪短過的秀發卻忽然暴漲數倍，變得像黃金般的閃亮耀眼。

“燃燒的……靈魂……”

長長的金發在鬥氣的支配之下飄散向四面八方，眨眼間化作一種精純的金色能量，搖曳的能量亦如同一團金色烈火燃燒在範鈴雨的頭頂，與仇無衣的圍巾十分類似。

“哈哈哈哈去死！”

搶先進攻的是仇無衣，他自半空中瘋狂地撲了下來，完全拋開了地面的範鈴雨，也絲毫不畏懼龍魔的力量。

“終結潰流波！”

龍魔手掌輕輕一擡，掌心拂過之處的空間轟然碎裂，露出一塊塊異色交集的異空間。

崩潰的異空間當中陡然噴出數千道顏色各異的光束，一齊向空中的仇無衣轟去。

“接我一招！”

範鈴雨豈能眼睜睜看著仇無衣平白遭受攻擊，趁著龍魔出手的時機，她也揮起一拳直沖過來。

沖了兩步，範鈴雨的身體突然半途止住，隔著數百步的距離向龍魔猛力揮拳。

拳頭與手臂上凝結的濃厚金光在出拳之時化作了一道洶湧波瀾，筆直狹長的金光摧枯拉朽地沖向寶座之上的龍魔。

“如果想奇襲的話，至少不要喊出聲音來。”

龍魔如同在逗弄兩個孩子一般，順手向範鈴雨的方向一指，數千條終結潰流波其中的半數忽然回身轉向，彼此聚合成一條比打翻了調色盤還覆雜的怪異波動，直指範鈴雨釋放出來的能量波。

另一邊，仇無衣雖然理智下降到了最低限，戰鬥力卻反而大幅度增長，即使在全力俯沖，依然能夠以殘像級別的速度躲開雨點般的彩色光束。

終結潰流波的威力並不算太大，但這也不算龍魔的絕技，只是順手使出的招式而已，聚合起來的怪色波動與範鈴雨的金色光芒撞到一處，瞬間就被轟得煙消雲散，仿佛不堪一擊。

而仇無衣幹脆就不可能被光束沾到衣角，依舊狂笑不止埋頭突進。

範鈴雨見自己招式奏效，腳尖在地面輕輕一擦，掃起一道刀光般的火光。

就在同一瞬間，範鈴雨的身體穿過火光，以極其迅速的直線軌跡沖向自己剛才釋放出去的金色波動，二者漸漸融為一體。

空中，仇無衣早已化作直墜大地的黑光，兩種不同的力量同時穿透了龍魔的反擊。

“哈哈哈哈！”

腦中被狂熱所侵占，仇無衣眼中看不到範鈴雨的連攜，雙手一張，扭曲成螺旋形狀的破壞光線自體內噴發。

雖然同屬破壞光線，在黑衣形態使出之時，仇無衣絕不會顧忌體內的能量消耗，每一招都是全力，在足以震蕩空間的能量壓迫之下，破壞光線才呈現出近似螺旋的形狀。

破壞光線在接觸到龍魔寶座的瞬間化作了半球狀的毀滅之焰，光芒之中，仇無衣的身軀化作了一下小小的黑點，狂笑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這個距離連仇無衣自己都會受到破壞光線的能量灼傷，而今，他的臉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全身的痛苦卻激發出了更深的戰意。

破壞光線的威力尚且沒有達到極限，範鈴雨的鐵拳已至。

仇無衣擋在面前，不能使出威力更大的煌龍天照波，不過這件事，仇無衣其實已經早有交代。

“破！”

範鈴雨的拳頭在距離破壞光線爆炸範圍僅有數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瞬間靜止之後，猛然爆發的拳風將半球狀的光芒壓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將金色的能量灌註了進去。

“哦？”

龍魔正待擡手，卻發現手臂在破壞光線核心部分的壓迫之下竟然遲鈍了許多，範鈴雨正在邊緣，所以沒有受到太強烈的幹擾。

更巧的是，當金光侵襲到寶座附近的時候，破壞光線的威力也正好區域消散，是以完全沒有抵消範鈴雨的攻擊力道。

只見一道足有數百米粗的光柱升天而起，仇無衣仰身躍出光柱的攻擊範圍，狂妄的笑聲回蕩在大地之上。

然而光柱之中浮現的黑影卻令範鈴雨心頭一涼，連忙退向仇無衣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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