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

柳莓莓尖叫一聲，她知道仇無衣一旦記憶有了恢覆的征兆就會突然頭疼欲裂，某種意義上算是一個好兆頭，至少每次頭疼都意味著少量記憶的覆蘇。

“沒事……我沒事……”

仇無衣呼呼喘息了幾口，額頭已經淌滿了冷汗。

“要不要休息一下？”

柳莓莓體貼地取出手帕，輕輕擦拭著仇無衣臉上與額頭上的汗水，神色之中滿是擔憂。

“沒事，真的沒事，現在能出發嗎？”

慢慢整理著腦子裏的記憶，仇無衣向柳莓莓笑了一笑，轉而支起身子問道。

裂縫，那是通往一種奇怪地方的通道，人們稱之為逆界，也就是說無法理解，與現實世界不同的另一世界。

一般來講，逆界是極其神秘的現象，其原理仍然不可知，想不到天誅門竟然已經能夠利用裂縫進行空間傳送了。

“隨時可以，請放心，這不是真正的裂縫，只是我們根據研究成果而模擬出的入口而已，所以非常穩定。”

焦木首先踏入了鏡子之中，看似接近實體的鏡子，鏡面部分卻像幻影一般，眨眼間就吞噬了焦木的身影。

“走。”

仇無衣給心中遲疑的柳莓莓鼓了鼓勁，兩個人手牽著手走進了鏡面。

焦木說的沒錯，進入鏡面之後，仇無衣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就像在冬天從溫暖的房間中推開房門步入冷風之中一樣，最多只有一點小小的違和感而已，平穩得讓人懷疑是否這只是故弄玄虛。

膽怯的柳莓莓下了好大決心才慢慢張開了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溫柔地註視著自己的仇無衣，這才讓她稍稍放了心。

鏡子之後也是一個封閉的金屬空間，規模相當大，圓形的空間從一側到另一側幾乎有上千米遠，而且地面上還有樓梯模樣的入口，說明這個空間應當是分層的。

沿著圓型空間的一周到處都是小小的隔間，不知道有什麽用處，每個隔間的入口大概能容納兩個人，在隔間裏面，隱隱約約看得到外形相仿的鏡子。

“怎麽這麽多？難道都是入口？”

這下子，仇無衣是真的心悅誠服了，如此之多的通道，足以將整塊大陸滲透得一點死角都沒有。

“不，這不是一般的入口，而且大部分沒有開啟，這些入口是天誅門成員專用的入口，但不是所有成員都有資格擁有，假如您在領地之中開啟一個鏡子通道，一旦有什麽緊急情況，天誅門的援軍會很快到來，您也可以通過鏡子通道迅速撤退。”

焦木領著二人走到一個隔間面前，耐心地對他們講解道。

“這也行？”

仇無衣突然意外地眨了眨眼，如果真能擁有一個鏡子通道，啟明星伯爵領就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但想必需要支付的代價也非常驚人。

“是的，我們天誅門講究的就是等價交換，只要您能支付足夠的代價就能達成許多願望，請跟我來，執行試煉的地方也在鏡子通道內。”

說罷，焦木指向一個看起來與眾不同大型鏡子通道，它沒有安置在隔間之中，而是放置在圓形空間的中央。

進入鏡子通道，一行人來到一扇極大的金屬門之前，仇無衣仰起頭向上遠眺，頭頂是封閉的，大門恐怕有數千米高，僅憑人力似乎無法開啟。

“門後是什麽？”

柳莓莓見仇無衣還在觀察大門的結構，於是就代替他問道。

“這就是試煉之門，參加試煉的人就在門後執行自己的試煉，你們準備從誰開始？”

焦木站在門邊，一手拄著手中的樹枝，如門神般肅然問道。

偌大的空間中除了她以外再也沒有天誅門的人，這不禁讓仇無衣懷疑天誅門成員的數量。

“我。”

“我先來！”

柳莓莓與仇無衣異口同聲地說道。

“呃……”

“阿哥，讓我先來，這樣你就不必在自己的試煉中為我擔心了。”

柳莓莓在仇無衣擔憂的目光當中毅然走向了大門，仇無衣沒有與她爭論，在每天的共同生活當中，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不同意見，柳莓莓一定會遵從。

但這就相當於強制性的扭轉了她的意志，仇無衣自然不喜歡這麽做。

仇無衣雖然事先從焦木那裏得知了些許關於試煉的資料，可是當大門開啟了一線縫隙的瞬間，心臟依然高高地懸了起來，目送柳莓莓消失在門縫當中，沈重的大門嘭地一聲合上。

試煉種類繁多，無法斷定是否有生命危險，但總體上是遇強則強，而且會針對於參加試煉者的能力進行改變，並不是真正的隨機。每個人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無法通過，也可以中途棄權，但這個人會失去與天誅門相關的記憶。

難熬的分分秒秒一格格經過，仇無衣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子，腦子裏充滿了各種胡思亂想，焦木一直站在原有的位置，紋絲不動，也不主動說話，使得氣氛越發顯得壓抑。

心煩之中仇無衣也顧不得計數，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金屬的巨響這才宛如天籟般響起，一個銀色的影子飛似地從門縫中沖出，一頭撲到仇無衣的懷中。

銀色，自然是因為柳莓莓切換成了戰鬥狀態。

“阿哥！通過了！”

柳莓莓興奮得像雪天的小狗，雙臂抱住仇無衣就不肯撒手。

“太好啦！原來這麽順利？對了，是什麽樣的試煉？”

仇無衣自然也和柳莓莓一樣開心，雖然多半不會遇到相同的試煉，但聽一聽多少也有點參考。

“這個……肯定不適合阿哥啦，像阿哥這麽厲害的人，還是不要期望會撞到太簡單的題目。”

柳莓莓臉色有點不太自然，吞吞吐吐地繞開了話題。

“有道理，過於樂觀是不對的，我必須認真應付才行，好！接下來讓我來！”

仇無衣不疑有他，心中早已充滿了信心，邁著大步走進了門縫當中，大門迅速閉合。

“什麽樣的試煉？顯現的稱號又是什麽？”

一直沒有出聲的焦木卻突然開了口。

“五分鐘內，讓一個人主動開口求死，稱號叫做——鬼手。”

柳莓莓無所謂地活動著柔軟的手指，沒有人知道剛才她用這一雙漂亮的手做了什麽事。

如果這句話讓剛才的仇無衣聽到，必然會為之汗顏。

封閉的大門之隔開了外面的世界，不僅是物理之上的隔絕。

仇無衣忽然察覺到一種微妙的異樣感，回頭一看，本應就在背後的大門消失了，周圍只剩下茫茫的霧氣，將視線移回原處，本來空無一物的世界卻突然多出了一條狹長的通道。

即使沒有任何額外的指示，仇無衣也知道這是唯一的通路。

霧氣似乎就是這個世界的邊境，在霧氣的包圍範圍中雖然也可以前行，但是一旦腳步停下，就會發現所站的依舊是出發的位置，完全不曾移動過一點距離。

這是什麽原因，仇無衣自然不清楚，這個世界當中，唯獨這一條向前的通道可以走，也可以停，不會被神秘的力量所阻擋。

通道比想象中短，很快前面就浮現出一個似曾相識的鏡子，在鏡子的旁邊卻有一個圓形的小小金屬臺。

站在鏡子之前，仇無衣用指尖戳了戳鏡面，居然無法進入。

“將掌心置於圓臺之上。”

鏡子當中突然響起了機械的合成聲，不屬於人類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與起伏。

仇無衣反而覺得這種聲音十分親切，在殘存的記憶中，有一個廣泛運用機械聲音的世界。

按照聲音的提示，仇無衣展開五指，按在了小小的圓臺上，圓臺本來比手掌要大上一些，然而當掌心與冰冷的金屬相互接觸的一瞬，圓臺突然向著中心縮了進去，正好讓仇無衣的指尖緊緊貼在了圓臺的邊緣。

鏡子中央交替閃爍著銀色與金色的兩種光輝，淡淡的光毫不刺眼，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踏入此門者，當面臨常人難以應對的強大之敵，討伐強敵者方可脫離此門。”

當鏡子上的光芒穩定之後，奇妙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也許算是一點小小的提示。

“也就是說，歸根到底還是要靠打架解決吧？”

仇無衣微笑著踏入鏡子當中，這一次，鏡面終於變成了通道。

某種意義上，這算是最簡單的試煉了，至少目標明確，所以仇無衣還是以慶幸的心態走進了試煉場所。

鏡子裏面的世界一片漆黑，完全沒有一絲光線，但周圍卻有一絲絲的風聲，涼爽的風吹在臉上，一時之間，仇無衣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現實。

突然，天空的極遠處升起了一輪皎潔明月，大得驚人的圓月光芒清冷如故，給黑暗的世界帶來了光明。

不甚強烈的光沒有令仇無衣覺得刺眼，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這個世界。

原來腳下竟是一片平坦的草原，黑暗的夜空除了一輪賴以照明的圓月之外再無他物，密如絨毯的青草在夜風的吹拂之下掀起一陣陣細微的波浪。

仇無衣的視線立刻鎖定了頭頂的天空。

圓月當中映出了兩個小小的影子，正在向著地面快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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