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情緒都稍微平覆了之後，蘇雲卿才問道：“所以就是因為當時你跟戰北落換了任務，等同於是你救了他一命，所以應軒才對顧大哥你的事情這麽上心嗎？”

應軒是京市應家最受寵的幺兒，他放話說要保的東西又有誰敢不給面子？包括療養院也是如此，然後錯綜覆雜的人脈有一大半都是通過應軒介紹過來的。

“這個原因占了一半吧。”顧言之說道：“即便是我沒有救戰北落，他也同樣會幫我。只是現在因為戰北落的關系，所以他對我總有一份愧疚，包括戰北落也是。所以在我昏迷期間，很多事情都是應軒幫著葉閃幫我打理的。”

其實顧言之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那就是當年那個任務有很多地方都有些蹊蹺，對方像是完全看透了他們的作戰方案，他們永遠都比對方慢一步，而在最後，更是一腳踏進了對方妄圖絕地反擊的陷阱裏。

雖然最後任務成功了，但是與此同時他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顧言之只要一想到埋骨他鄉，從今以後再也無法回來的戰友，還有那些再也無法回去的時光，他就覺得一陣錐心之痛。在他清醒之後沒多久，就讓葉閃秘密聯系了當年的大隊長，可得到的答案是大隊長早已在兩年前殉職，現在擔任大隊長的是戰北落，而他正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暫時無法回來。

而除了戰北落，應軒和大隊長之外，顧言之沒有辦法再信任任何人，於是他只能重新聯系應軒。應軒在得知他蘇醒之後立刻就趕回了京市，顧言之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早在經過他出事之後，戰北落和應軒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並且兩個人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展開了秘密調查。

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手上又沒有足夠的線索。對方既然敢在這個方面下手，就說明他在內部紮根紮得相當深，而且地位很可能出乎他們意料的高。

即便是真的讓他們查出了什麽，光憑他們幾個是沒有辦法扳倒對方的。而且應軒由於操之過急，在調查過程中引起了對方的警覺，借著他人之手把應軒調離了京市，直到這兩年應軒在沙市作出的成績，然後又在應家的百般斡旋之下，這才把人重新調了回來，而且這回是高升。

如今，他也從噩夢般的沈睡中蘇醒了，是時候把對方揪出來，算一算總賬了。

不過這些事情顧言之半句都不會透露給蘇雲卿。他舍不得讓她擔心，同時也是做好了最壞打算，如果到最後他們還是沒有辦法辦到對方，或者最壞的情況是反噬其身，那至少什麽都不知道的蘇雲卿，他還能保得住。

在很多時候，知道的越少就會越安全。

蘇雲卿不知道顧言之心裏的打算，她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但是這個事情問出來感覺有些令人難以啟齒，總覺得自己很八卦似的，所以她猶豫再三，到底是沒有開口。

可顧言之的眼睛就跟黏在蘇雲卿身上似的，她臉上這麽一點猶豫和好奇，又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所以他寵溺的捏捏蘇雲卿的下巴，說道：“想問什麽就問吧。”

蘇雲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湊過去小小聲的問道：“昨天我看你跟應軒話裏提到一個【他】，這個他指的是不是戰北落？”

見顧言之點頭，蘇雲卿便又問道：“我看應軒提起對方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

顧言之心中好笑，他還是第一次見蘇雲卿這麽八卦的樣子，心裏頗覺得有些新鮮，因此故意吊她胃口似的說道：“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當然比和我要深厚的多。”

蘇雲卿吞吞吐吐的沒把話問完，現在見顧言之給了這麽一個答案，便以為對方是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她到底不是那種愛打聽的性子，見此也就住了嘴沒有再下去，反而是顧言之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她繼續問下去，心中還有些奇怪。

他又等了一會兒，見蘇雲卿都開始把註意力轉移到桌上的果盤上去了，就明白懷裏的這個人是真的不打算再問了。

顧言之無語的把都準備站起來去拿零食的人給撈了回來，食指在她唇上點了點。

“問完了？”

蘇雲卿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問完了啊。”

顧言之又問：“你不想知道他們倆是什麽關系了？”

蘇雲卿還在發楞。“不是發小關系嗎？”

顧言之笑了一下，是那種蘇雲卿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就像是一個大男孩正準備跟朋友惡作劇一般，微勾的唇角裏帶了一些從未見過的孩子氣。

蘇雲卿突然想起一句話，是她來到此間世界之後才聽到的。都說每個男人在心裏都有一個永遠不會長大的男孩，但是這個男孩，只會在他最心愛，最親近的人面前出現。

思及此，蘇雲卿幾乎是有些著迷的看著顧言之的笑容，至於他說的是什麽內容，在這一刻都變得不是這麽重要了。

所以顧言之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蘇雲卿還沒怎麽在意，直到他說出第二句時，才把蘇雲卿給震回神了。

“你剛才是說……”蘇雲卿有些猶豫的重覆：“應軒和戰北落之間……”

“據我所知，他們現在還只是發小兄弟。”顧言之說，“以前是戰北落太遲鈍，應軒又不敢說，後來……”

後來戰北落參軍入伍，進了特種部隊，做了隨時隨地為國捐軀的準備，只怕他心中即便是有什麽，也不敢再和應軒說出半個字——如果運氣好，能夠平平安安的到退伍，那自然最好，但若是有個萬一呢？

在極度苦悶的時候，戰北落也曾經找顧言之遮遮掩掩的說過心事。

他的顧慮其實很簡單，但是也很現實，很殘酷。

不說，應軒最多為了好兄弟大哭一場。

說了，豈不是要害應軒傷心一輩子。

而且以應軒的家庭和戰北落的家庭，一個註定從政，將來為了家族為了仕途必須要娶親生子，而另一個註定要在軍隊奉獻一生，他們兩個人之間說與不說，其實結局都差不多。

都是死結。

對於他們倆的事情顧言之並沒有說太多，但是從他的這些只言片語當中，蘇雲卿也能感覺到那兩個人的無望和折磨。

“那他們現在……還會見面嗎？”

顧言之說：“聽說戰北落如果有探親假，有一半時間都會花在應軒身上，可兩個人現在確實什麽都沒有。”

說完這個之後，顧言之沈默了一下，然後才沈沈開口道：“以前我們每次出任務都是要先寫遺書的。”

蘇雲卿手上一緊，眼睛裏又浮現出讓顧言之心臟抽痛的擔憂和後怕來。顧言之連忙安撫的親了親她，然後才接著說道：“戰北落的每一封遺書都是寫給應軒的。”

蘇雲卿心神大震，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可以理解戰北落那種心情，但是如果站在應軒的角度想，她又會覺得戰北落很殘忍。

她幾乎不敢想象，如果戰北落哪一天真的出事，應軒會在什麽場合接到這封遺書，到時候他又該以什麽心情什麽身份去哭這一場感情。

蘇雲卿推己及人，光只是想象就已經讓她痛不欲生。

蘇雲卿轉過身緊緊抱住顧言之，在他耳邊急急的說道：“顧大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顧言之抱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情緒起伏這麽大，他輕柔道：“你說。”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打聽的，我可以不問可以不聽，但是我也希望顧大哥你可以記住一件事。”

蘇雲卿捧著顧言之的臉，眼神專註，猶帶痛楚。

“假如你有個萬一，我蘇雲卿絕不獨活。”

“你說過不許我離開你，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就要做到。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跟著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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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戰北落和應軒目前真的只是好基友，什麽都沒有……

以後嘛……你們想看HE還是BE？哈哈哈哈

破繭成蝶 310 勾引失敗（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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