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閻冰微不可聞的轉了一下自己的眸子，他實在猜不透自家小主人的心思。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替葉海棠說上一句好聽的話的時候，放下熱水的葉海棠此刻正好走到他的身邊依次跪下行了一禮。

“世子殿下，熱水已經備好，您是要起來了嗎？”她低眉順眼的跟昨天囂張的態度判如兩人。顧柒耀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嗯。”他站起身，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頓了頓腳步，“外院的錦魚就交給你照顧了”他說完繼續往前邁出步子。“柳侍衛，你知道該怎麽督促她”

葉海棠的眉毛挑了挑，上一段時間剛剛把他的愛駒之一的踏雪給伺候好了，昨天把他解救於噩夢連連之中。怎麽她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卻再次給自己分配了另外的任務。

錦魚，葉海棠一開始還幻想自己這次撈到了一份輕松愜意的好工作，不就是養金魚什麽的嗎?那還不是她分分鐘就能搞定的事情。她嘴角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看到文軒苑所謂外院的空地上矗立的那口大魚缸就僵硬在臉上了。

“柳大人，你再說一遍？”葉海棠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邊，不敢置信的對著身邊的淡漠青年再次問了一句。“殿下的錦魚都是飼養在這裏的，每天清晨都要更換一次活水。”

柳閻冰在解說的時候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顧柒耀以往也喜歡抓弄一些纏上他的女婢，卻唯獨針對葉海棠的花樣層出不窮。所謂的魚缸，可不是葉海棠記憶力哪些小巧的透明的玻璃魚缸，小小的一個放在客廳裏供人欣賞的那種。

映入她的眼簾的魚缸，就她目測至少有接近兩米的高度，這是一個巨型的圓形的大缸，底部狹窄，中間大腹便便，頂端呈現敞開狀。直徑大約有五米左右。周身上下呈紅褐色，表面精美的渦漩紋清晰可見。

如果不是要把這口大缸灌滿水的任務擋在前面，葉海棠會忍不住驚嘆古人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她知道金國的子民最擅長的就是打磨以及鑄造各種精美的器皿和首飾。葉海棠看了一眼比自己還高出兩個頭的魚缸，轉頭詢問似得看向身邊的柳閻冰，“柳大人，這水要怎麽倒進去”

她就是站著也夠不著，更何況，她還要把水往裏面倒。她腦海裏也想過一些措施，可是偏偏不滿足水往高出流的反自然的地理現象。“那邊有梯子”魚缸的另一個方向確實搭著一張只能容一人上去的木質梯子，階梯不多，正好夠把水桶裏的清水倒進去。

梯子的旁邊還堆放著幾只木質的水桶，唯一讓葉海棠詫異的就是水桶的底部都是尖的。柳閻冰也註意到這個小細節，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眼神微微有點動容。

“沿著前面的這條小徑一直往前走，到了你就可以看到有一處可以接水的地方”柳閻冰淡漠的給她解說。“一百桶”末了他補充了一句。葉海棠雙手提著水桶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沿著小徑往前走，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座人工雕刻的假山和噴泉，假山的山壁間鑿出一個洞，上面雕刻了一只瑞獸的圖騰，清水就是從瑞獸的口裏不間斷的流下來。等手裏的兩桶水依次接滿之後，葉海棠沿著來時的方向返回。

她想過撩袖子不幹的，可是她轉念一想又打消了剛才的念頭，提水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她可以乘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體質和體能訓練起來。古代就是一個冷兵器時代，什麽刀劍無眼的，她在那次聖地之行就認識了現實的殘酷。

水榭樓臺的一角，顧柒耀看著小徑上雙手提著水桶，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滿和不願的少女的身影，眼裏閃過一絲讚許。“說吧”他的身後正好就立著去而覆返的柳閻冰。

“怎麽了？剛才不是要替她跟我求情什麽？”他一早就看出柳閻冰剛才欲言又止的舉動，當著葉海棠的面他沒有戳破，現下就他們主仆二人了。“屬下逾越了，”柳閻冰意識到自己的逾越立刻朝著顧柒耀的背影跪了下去。

“我知你不喜歡欠人人情，我亦如此”顧柒耀沒有轉頭去看自己貼身侍衛，而是繼續盯著那條已經看不到那抹身影的小徑看了過去。“她當你的徒弟如何”柳閻冰眼裏閃過驚訝，卻沒有繼續追問顧柒耀那句我亦如此是什麽意思。

“屬下不收徒，”柳閻冰開口就拒絕，“依世子殿下的命令，我可以她一二。不過，在那之前要看她是否可以通過您的考驗。”柳閻冰習武多年知道一個人如果沒有毅力以及吃苦的能力，就是他願意指點一二，也不見的人家會有那麽點悟性。

挑水的夥計葉海棠一幹就是十天，從一開始的一步一步如同灌了鉛一般挪過來的，手臂發酸，幾乎端不起自己眼前的碗筷。她一天之後就癱軟在自己的床上，柳閻冰過來看過她一次，隨手給她扔了一瓶白瓷藥瓶，不等她說一句謝謝，他去的也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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