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弘如此，明白他現在的感受的秦雅靜和君龍，兩人的心，也頓時揪了起來。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苦澀，但兩人都沒有出聲安慰。畢竟，明悟這樣的事情，說到底，也只有自己能夠幫自己。靠外在力量，不實際。而在秦雅靜和君龍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感慨。

八歲的秦弘，屢經修煉失敗，如此歷經了兩年的風雨。偏在戰氣境界上，還是無法突破。兩年裏，也甚為渴望能得到一絲突破的機會。可現在，機會有了，但那結果，依舊未變。換做任何人，這樣的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怕也難以承受得起。

“呆子，要我說啊，你懂還是沒懂，道理就在那裏，是逃不掉的...嘻嘻。”驀地，一道淺笑聲，從君龍右側緩緩傳來。一道身穿白色厚皮襖的身影，徒然出現在了秦弘的眼前。看其臉上帶著些許紅暈，正是四天前的柳婉艷。

在柳婉艷的身影出現時，君龍的眼皮，輕微地抖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是恢覆了正常。隨即開口，淡淡一笑道，“小鬼頭，我看，你和你姐還是先回去吧。成不成功，無所謂哈，有君龍哥哥在，天塌下來，我頂著呢。”

“嗯，還有婉艷我，會一直陪你的。”柳婉艷碰了碰秦弘的胳膊，小聲喚道。

見秦弘的樣子，依然有些低落，秦雅靜不忍，當即牽起前者的手，柔聲安慰道，“還有姐在！走，弟弟，我們回家...”

聞言，秦弘點點頭，雙眸水霧迷籠。當下也無心再去聽其他人的提問，轉過身，便向樓外走去。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萬物變幻的，只不過是外象而已...”然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秦弘轉身的時候，秦智淡淡的聲音，悠悠傳出。隨即，在一樓裏邊，響了起來。

當響徹的話音，落入秦弘的耳邊時，後者剛擡起的腳步，卻是明顯的驟然一頓，停在了半空中。那瘦小的身軀，在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也明顯顫抖了起來。片刻後，半空中的腳步，毅然踏地，鄭重砸響。

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一聲回音，朝樓外慢慢地踏去。

在秦弘踏步的聲音響起時，竹臺上的秦智，頓時微瞇雙眼，若有會意般神秘地笑了起來。那種笑容，仿若破冰之火，任何阻礙在其面前，都顯得不堪一破。

..........

午後。

翠峒峰，半山腰木屋裏面。

“雅靜，你弟呢？怎麽一吃完飯，影子都不見一個。到底跑哪去了？”收拾好碗筷的連馨，從矮小磚紅色的廚房走出，目光掃了一眼外面，微皺眉道。

“不知道...”坐在圓桌前的秦雅靜，搖了搖頭道，“他聽完智老先生的講座回來，心情有些不好。現在，怕是找他的同伴玩去了。”

“真是的，這父子倆，就知道每天都往外面跑。一個是玩，一個是辦事。都沒一刻能閑得下來......”連馨嘆了口氣，立身在木屋門檻，目光帶些柔和，怔怔地望著遙遠蔚藍的天空出神。

“阿媽，你怕啥，有我陪著你呢！”秦雅靜走到連馨身側，莞爾一笑道。

“呵呵，你這孩子，能懂什麽......”連馨搖了搖頭，扭過頭看著秦雅靜，笑了一聲。話雖如此，可眼神中，卻是流露出慈祥溫柔的光芒。

此時，在峰巔頂處。

天氣雖是寒冬，一輪驕陽在頂，卻是平添了幾分暖意。待那縷縷金輝灑下，如同一件披衣，披在了一道白色身影上，頓時顯得有些奪目耀眼。

“呼！”

但見，盤腿坐在地面上的秦弘，襲一件白色衣衫，正輕輕呼出一口氣。小臉上，氣色紅潤，倒是添了幾分秀雅俊氣。呼出氣體後，秦弘也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眼眸中露出了一絲的迷茫，兀自喃喃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外象變幻...智老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話落，秦弘便是陷入了短暫的沈思中。

顯然，對於上午秦智的最後一句話，在秦弘的心中，還是存有幾分疑惑。雖然，在聽完秦智對於什麽是‘散氣段’的解答後，腦海裏有了一點的靈光。可說到底，卻還是不能借助這一個契機，去突破戰氣的第一大瓶頸‘散氣段’。

也就在秦弘滿心失望的時候，卻沒料到，到最後即將離去時，傳來了秦智的最後一句話，“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萬物變幻的，只不過是外象而已...”當這句話落入秦弘的耳朵時，他也只覺整個身子驀地一陣顫抖。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一般。當下，頭腦也是懵懵懂懂，好似不受自己的控制。

出現這般情況，秦弘從修煉戰氣的時候起，也是未曾出現過。這不由讓他感到迷茫的同時，還存有幾分的明悟。或者說，是頓悟！

一種對戰氣更為清晰的頓悟！

“什麽是‘戰氣’？戰，為運。戰氣，即是運天地之氣，最後鑄就自身正果......”沈思中醒來的秦弘，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看向遙遠天際的眼眸中，也漸漸露出明亮的光芒。

“戰氣三段，‘感氣’、‘凝氣’、‘散氣’。究其實質，也是戰氣的一種衍化。只不過，這一種衍化，根基是在身體內的‘盈中穴’中。天地之氣，想必就是五行天地源晶所飄逸的氣體。”

“而智老先生說的，凝散兩輪，蘊養精；骨肉錘煆，步煉體。則是第一重‘煉體養精’的奧義。難道說，踏入第一重‘煉體養精’也是天地之氣的一種衍化嗎？這種衍化，是外在的？而在這兩者間，可是...可是又有什麽關聯麽？還有那一句，先凝後散...散後再凝...其中，和第一重又有什麽聯系？”

一連串的疑問不斷閃現在秦弘的腦海裏，也不由得讓他皺起眉頭來。片刻後，沈思中，依然沒得出個結果的秦弘，再次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許是有些失意，目光也隨意地瞟向遙遠的天空。

遙遠，湛藍的天空，萬裏澄碧如洗。朵朵白雲，一一如舞動的浪花，重重疊疊向前推去。隨時間的移動，白雲的形狀也是變換了起來。時而花形，時而樹狀。但依舊不變的，是那一抹純白的顏色。

“變換...變幻...外象...”秦弘小聲喃喃道，隨即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整個身子在這一刻，也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安靜中，似乎可以看見。遠處的白雲依舊在變換著形狀，不變的是顏色；安靜中，似乎也可以感受到。周圍的風打著旋，漸漸地刮了起來。動的是氣體，不動的是風；安靜中，仿佛整片天地，也都寂靜了下來。在自身的周圍，也仿若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淡金色圓晶鉆。其中還有，那麽一點的綠光。

只是，這一切，在秦弘再次睜開眼時，都如煙化作虛無。一切，如夢。可這夢，感覺起來，卻是無比地真實。

“真的，只是夢麽？”睜開眼的秦弘，雙眸依舊璀璨如星。可嘴角邊，卻是突然間揚起了一絲笑意。雙眸底下，迷茫之色不再。有的，只是無比清澈的目光。

這目光，仿似可以看破一切障礙，還原真我！

一個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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