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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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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猜透了荀司韶的秘密, 荀萱似乎有了十足的底氣。她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踏進荀老太太的院子,一進大堂,便見到裏頭坐滿了人。

上首坐著荀老太太, 只見她面色平靜, 雙眼微瞇,作閉目養神狀, 看不出表態。下首左側坐了荀二老爺、陳氏, 而辛氏與荀大老爺一道坐於右側,荀三老爺不在, 宮氏獨自坐在辛氏身邊。

荀家主子來了個七七八八, 就差去瑯琊接辛氏長子的荀三老爺荀乾清和荀司韶了。

這麽大陣勢,荀萱心知今日荀老太太有備而來, 自己沒有個說法是出不了這個大門了,她心中一慌,但仍故作鎮靜, 笑著與荀老太太道:“祖母,這大晚上的,傳孫女來可有何事?”

宮氏聞言,面露諷刺,她一路上聽甄從容輕描淡寫說了事情前後經過,只覺得心有餘悸。後面再聽荀司韶派人來報的消息,更是氣荀萱小小年紀心狠手辣。看著她故作鎮定的臉,忍不住出言諷刺:“都說日防夜風, 家賊難防,看來,還真是這個理了。”

陳氏立馬瞪了她一眼,氣道:“三弟妹說的什麽話?事情不是還沒個準嗎?怎好這般願望我們家萱兒!”

宮氏也不反駁,只輕呵一聲,滿臉諷刺,但笑不語。

“都別說了,”荀老太太微微睜開眼,眼風一掃,那威嚴的視線立馬讓陳氏和宮氏閉了嘴。她淡淡地看了荀萱一眼,道:“怎麽?你四弟帶你來,沒告訴你為什麽?”

荀萱笑容一僵,但還是飛快地回應道:“四弟說了一路我聽不懂的話,什麽驚馬啊之類的,萱兒全沒聽懂,就是聽說小姑姑受傷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

“你還有臉問容容?!”見她至今都沒有悔過之心,還有持無恐地想要推卸責任,宮氏真是忍無可忍,難得發了脾氣,杏眼一瞪,指著她斥道:“今日就是當著老祖宗的面,我這個做長輩的也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宮馨簌!”陳氏氣得跳起來,她直接跑到荀萱身邊,護著她與宮氏對峙:“你不要欺人太甚!萱兒說了她什麽都不知道,那就不是她做的!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女兒?!”

“不是她做的?!”荀老太太目光森冷的看著母女二人,將手中的東西擲在地上,怒道:“不是她做的那你告訴我,為何她的簪子會紮在容容馬車的馬蹄之下!”

斷了一半只剩下金針的簪子砸在地上,清脆地敲擊在青石地面,一路滾到了二房母女面前,陳氏一看那斷掉的簪子,微微一楞,還尚未說話,荀萱就紅著眼,滿臉委屈地拉著她的袖擺,楚楚可憐地搖頭哭訴道:“娘,不是我,這不是我的東西,有人陷害我!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我當年掌家時,曾私下下令,在荀家所有女眷使用的頭面裏,打入紅銅鍛造,這樣打出來的首飾既可以得到微微泛紅的獨特色澤,又方便辨認。加入紅銅的量不同,打出來的頭面色澤也會有些微差距,各房用的頭面細看全然不同!要不要我當著你的面比對,還是你自個兒仔細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你平時戴慣了的!”

不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

盡管證據確鑿,荀萱在心中對自己默默念道,面上更是可憐無辜,帶著被冤枉的委屈和隱忍,流著淚道:“這其中肯定有誤會,祖母,你怎麽可以憑著這支簪子,就要判我的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萱兒心知南夷的事情,連累了爹爹,連累了荀家,但萱兒也被害得不夠慘嗎?”

“那是你自討苦吃!”荀老太太怒道:“順親王是什麽身份什麽立場?我們荀家又是什麽立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做的是什麽打算!為了榮華富貴,連家族親人都不顧了!為了自己飛上枝頭,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前事姑且不提,既然已經平息叛亂,我可以當作沒發生,現在還來謀害自家人,你少給我轉移話題!”

荀萱苦苦地搖著頭,滿臉都是委屈和無辜。宮氏見狀,冷笑一聲,先前是她看走了眼,這個侄女是個狠角色,看樣子大有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趨勢。

“既然你死不承認,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荀老太太招了招手,對下面的粗使婆子道:“把蘭從給我帶上來!”

荀萱瞳孔一縮,一時不敢回頭去看。只聽到動靜,粗使婆子拖了個人帶上來,被丟在她身邊,她往旁邊看了一眼,就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蘭從了。

“老,老太太……”蘭從匍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

“說吧,你主子是如何指示你的嗎?”

“都是三姑娘指使奴婢的!回老太太……前頭賽龍舟的時候,姑娘讓我把簪子,插在冰裏,然後放在馬蹄之下。然後……然後又找了個玄武湖邊服侍的奴役,讓他,說是讓他故意把水潑在表姑娘衣裳上,這樣表姑娘回馬車換衣裳的時候……就會驚馬……”

她本想說出荀萱交代劉同舟做的事,想了想,對方並沒有按荀萱的吩咐行事,牽扯的人越多,她就越容易被滅口。蘭從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供出來。

“胡扯!胡扯!冤枉啊祖母!”荀萱哭著撲上去拉著蘭從的晃著她問道:“蘭從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害我,你背後是何人?為何要陷害我啊?”

荀二老爺看了半天,見妻女都哭哭啼啼地,只覺得心煩意亂,但還是硬著頭皮對荀老太太求情道:“母親,萱兒既然說不是她做的,此事也許事出有因,從中有誤會也說不準……”

“肯定是蘭從這個賤婢陷害萱兒啊!”陳氏沖上去撕打蘭從,氣道:“我的萱兒不可能做出這事,你個賤奴,說!是誰在指示你!枉費我兒對你如此寬厚,竟然敢反咬一口!”

蘭從膽從中來,也不知是不是壓抑了太久突然爆發出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甩開陳氏,死死地盯著母女二人,憤憤道:“待我不薄!姑娘是怎麽對奴婢的,姑娘心裏清楚!高興的時候,能好生說話已經是奴婢的奢求,一旦有個不高興!就又打又罵的!”

她強忍著淚意,當著眾人的面,把袖子一卷,上頭的淤青鞭痕盡落入眾人眼裏,在座皆倒抽了一口冷氣。

唯有荀二老爺皺了皺眉,不滿道:“你個下人,做錯了事挨點打又如何?進府前沒學過規矩?”

“若是打罵奴婢,那奴婢也就受了,奴婢本就是個命賤的,”蘭從哭訴道:“可三姑娘,連奴婢的家人都不肯放過!奴婢兄嫂父母皆被姑娘拿來威脅,姑娘要兄長替她辦事,若是不願,便要把奴婢送給家裏的管事做妾,又拿兄嫂威脅奴婢替姑娘她傷天害理!”

“你胡說!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兒做的!分明是你這刁奴!”陳氏罵道,她想伸手去抽蘭從耳光,被荀老太太眼神一個示意,粗使的婆子們毫不留情地隔開兩人。

“奴婢說得千真萬確,但凡有一個謊話天打雷劈!”蘭從跪下拜道:“奴婢房裏枕頭下還留著姑娘私通劉公子的信件,上頭說,上頭說一旦他登了大業,哪怕不留荀家滿門,也會給小姐一人榮華富貴……”

此話一出,滿堂色變。荀二老爺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他一直以為,之前被綁她也是受害者,跟自己一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劉召安蠱惑,擄到南夷去。沒想到她早就打算好了,為了飛上枝頭當鳳凰,父兄伯嫂的性命都可以拿出來賣!

他雖然對於兩個兄長有很多小心眼,但絕沒想過拿整個荀家陪葬!這到底也是收留他長大的地方呀!

蘭從深怕眾人不信,在死一樣的寂靜裏,還不忘了補充道:“老太太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搜奴婢的屋!”

荀老太太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掃了眼強力掩飾心中慌亂的荀萱,心中只覺得無比悲涼,她嘆了口氣,難掩心底的失望,擺擺手,對幾個粗使婆子道:“帶她去,把東西找出來。”

在蘭從的帶領下,幾個下人很快就把信件找了出來。不等呈上來給荀老太太看,荀二老爺就一把搶過,拆開信件快速瀏覽。

當他看到上頭寫著“……萱兒莫怪,形勢逼迫,…怠慢岳父,還望將來莫怪……”

他不想看下去了,一把把信件丟在地上,瞪著荀萱道:“那日我被擄,是你和那混蛋串通好的?”

“爹!爹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他會綁架你去南夷啊!”荀萱抱著荀二老爺的腿,苦苦哀求道:“我只以為他是為了讓家裏同意我倆的婚事……爹,我不知情,不知情的——”

“啪!”荀二老爺用盡力氣的一巴掌,成功讓荀萱的哭喊聲截然而止,他恨鐵不成鋼地斥道:“正確確鑿,你還在狡辯什麽?!”

“住手!荀延年!你有什麽資格打我女兒!”陳氏心疼無比,撲上去抱住荀萱,摸著她臉上的掌印,轉頭怒視荀二老爺,氣道:“你竟敢打我女兒!”

“我是她老子,不能打她嗎?!就是沒好好教訓她,才叫她變成仙子啊這副德行!賣父求榮,謀害長輩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以後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荀二老爺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在陳氏哭天喊地的叫聲和荀萱歇斯底裏的哭聲裏,朝荀老太太和荀大老爺一跪,氣憤道:“此女是我管教不嚴,兄長和母親只管處罰,我荀延年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辛氏聽到二房母女的哭聲,嘆了口氣,“萱兒,你是糊塗了,怎麽能做出這些事來?”

荀老太太看了荀大老爺一眼,問道:“老大,你說怎麽辦?”

荀大老爺搖了搖頭,看向荀萱,失望地說:“荀家有荀家的規矩,按照家規,謀害家族,設計長輩,該送去庵裏,剃度修行,終生不得離開半步。”

荀萱終於開始慌了,聞言立馬停住了哭聲,死死地盯著荀老太太,只聽後者點了點頭,好不猶豫道:“就照老大說的辦吧。”

“不不,祖母我不要做姑子!”荀萱瞪著眼,膝行上前,拼命求道:“祖母,大伯父!我不做姑子!我認錯!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別送我去庵裏,求求你們別送我去庵裏!”

她伏在地上,哭得好不淒慘,“都是那劉召安指示我的……”

“先前那事,可以說你是受了劉召安的蠱惑,今日的事,卻不能姑息你!”荀老太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萱兒,之前你在家中動些小手腳,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由著你去了,現在想來,倒是我的不是,不該放縱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祖母,我知錯了,萱兒知錯了!”荀萱哭道。

見眾人態度強硬,連平時素來好說話的辛氏都一臉堅決,陳氏也慌了。

她停下蠻橫無理的撒野,也跪到在一旁拼命求情,抱著荀萱死死不放,對眾人道:“我會好好管教萱兒的,老爺,母親!求求你們饒過她一次吧,我膝下就她一個孩子,求求你們原諒她一次吧!”

“誰家姑娘不是掌上明珠?容容又何其無辜……饒過你,我怎麽跟甄家人交代?”荀老太太默默別過頭,只低聲吩咐道:“給她剃度,送去庵子。”

“是!”下面候著的的粗使婆子領命,正要上前拖她下去,荀萱卻死命地掙脫開她們。

“不,我不去!”

緊急之下,荀萱突然計從心來,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趕緊拜道:“祖母!方才孫女在路上偶遇流氓險遭毒手,是劉虎賁家的獨子,救下了孫女!雖保住了貞潔,但清白之身已經給劉公子看去了……他,他一直心悅於我,要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當時情非得已,我,我也已經答應他了。若是祖母現在送我去了庵裏,到時候豈不是顯得我荀家背信棄義!”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前幾天斷斷續續寫的,因為不能久坐在電腦前,所以每天碼的字很零碎

今天感覺好多了,晚上再補兩更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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