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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番外·我好怕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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蕁娘鼓起勇氣“離家出走”後,還在重大姐家外頭頗為躊躇地站了一會。這位大姑姐鎮日裏喜歡板著張臉,雖然從來不訓人,說話也是輕聲細氣,可蕁娘莫名就有點怕她。每次她往蕁娘跟前一站,還沒開口呢,蕁娘就想跪下來大叫:“娘,兒錯了!”

蕁娘從門前的海棠花樹上扯下一朵花,開始扯花瓣:“走?不走?走?不走?走……”

“你要走到哪裏去?”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問。蕁娘整個人一僵,當下就想轉過身撲進那人懷裏。

她想他想得很,他也不來看她。忽然又想起了這個,蕁娘轉了一半的腳尖又悄悄地放回去,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我去哪裏,跟你又有什麽關系?難道我就不能出去逛逛?”

她說著,往河岸邊走了兩步,道:“別跟著我。”

咦,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哦,她想起來了,道長在錢塘江邊的蘆葦蕩裏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呢。這家夥心眼忒壞,居然敢讓她找了那麽久。

越想越氣,怒火湧到心頭,化作了行走的力量,她的步子越邁越急,路邊有人經過,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這是……跟誰競走呢?

可惜她步子小,走得再快,重韞多邁兩步,也就追上來了。他從後頭握住蕁娘的手腕,輕輕地往後扯了一下,道:“你究竟怎麽了?我大姐她……”他皺了下眉,“她難為你了?”

蕁娘將頭一撇:“你自己對我不好,卻好意思怪到別人頭上?”

“我……”

蕁娘回過頭,咬著唇,惡狠狠,兇霸霸地:“你敢說沒有?!”

重韞跟她眼神一對,月光下她的臉龐似是鍍上了一層清潤的光,像是塗了蜂蜜一般,氣息甜得叫人心醉,忍不住就想湊近舔上一口。

重韞的目光躲閃了下,趕緊移開了,心跳突然有點快,嗓子眼裏也有點幹。

他放軟了聲音,帶了點兒無奈:“是,是我不好。”

蕁娘最擅長順桿子上,此刻又怎會輕易饒了他?立刻逼問:“你自己說,你究竟哪裏不好了?”

“我……”眼一閉,心一橫,“我太木,不懂得討你歡心,不好。”

睜開眼,卻見眼前的人兒眼裏浮著一層銀花,水光盈盈的,將唇一抿,道:“你胡說八道!你壓根什麽也不懂!”

眼睛一閃,淚就要落下來。

重韞慌了手腳,可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蕁娘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前走,走了兩步,四周無人,便直接打開法寶,隨意選了個方向就飛。重韞默默地跟在她身後,飛了一會,但聽得浪聲濤濤,原來已經飛到錢塘江上。

江風迎面刮來,帶著點濕潤的氣息,像是雷雨的前兆。

蕁娘在半空中飄了一會,忽又折轉了方向,朝江岸上的群山飛去。重韞認出她所去的方向乃是重家在錢塘江邊上的茶山。他不知道蕁娘大晚上的去茶山做什麽,只是她既然想去,他也只能跟著。

蕁娘飛得很快,不過一刻就到了茶山附近。低頭看下去,只見半山腰處層層梯田,像是起伏的綠浪。她將法寶降下去,正好落在田埂上。

雨前龍井早就收過了,往後再收上來的茶葉,就是老茶了。蕁娘摘了片茶葉,放進嘴裏嚼了嚼,苦得很。她把渣子吐掉,像是跟誰賭氣似的,又摘了一把茶葉放進嘴裏。

重韞默然無語,只覺得腮幫子有點疼。他在某些方面確實不怎麽開竅,心眼太直,有時候實在是很難理解蕁娘肚子裏那些九曲回腸。

等她要摘第二把茶葉時,重韞覺得自己真地得攔一攔了。

“這茶葉說不定早上已經被羊啃過了,又不好吃,你別再嚼了。”

蕁娘將眼一瞪:“我摘你家茶葉你心疼了不成?”

重韞默道:我是心疼你……這麽折騰自己。

知道她是在賭氣,嘴上本想挑點好聽的話勸,可說出口的卻是:“你要生氣,嚼茶葉不如咬我。”

蕁娘“呸”了一聲,站著不動。

天上滾過幾聲雷,淅淅瀝瀝地落下雨來。她不動,重韞也就不動。兩人就這般讓雨淋了一陣,雖是夏日,衣裳濕透了,山間寒氣又重,還是有些冷的。重韞露在外頭的脖子上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誰成想,這時蕁娘忽然沖過來,兩排小牙齒叼住他頸側一塊肉,用力地咬下去。重韞悶哼一聲,忍住沒動,擡起雙手遮在她頭上,多多少少為她擋了點雨。

蕁娘一時咬得重了些,心裏立刻就後悔起來,她磨了磨牙,松開了,又探出小舌頭在齒印上舔了一下,有一點點鹹。

重韞渾身一震,忍不住放下一只手握住她的肩,過了好一會,才道:“附近有間石屋,我們過去那頭避雨吧。”

兩人牽手朝茶田外走去,沒多久,果然看見田埂便立著一座石屋。這石屋蕁娘在重韞識海裏就見過了,但是看見實物,也是頭一遭。

兩人推開門,重韞從竹櫃裏摸出一只油燈,用火鐮點燃了,打開櫃子照了照,見裏頭放著見披風,還有幾條幹凈的巾布,便取出來搭在手臂上,舉著油燈朝床邊走。

他在蕁娘旁邊坐下,把油燈朝床上一放,提起巾布,道:“頭發濕了,我幫你擦擦。”

他本意是要蕁娘垂下頭,誰知蕁娘卻將鞋子一蹬,爬到床上,解開頭發平躺下來,將頭枕在他大腿上。

重韞腿上的肌肉僵了一下,有一瞬間硬得跟石頭一般。

蕁娘自然覺察到了,嘴角邊偷偷抿出一個笑,讓你端著,讓你不來瞧我。

她嬌嬌地催促,尾音甜膩:“道長,幫我擦頭發呀。”

重韞認命地提起巾布,她的頭發又長又多,擦了許久,也就只擦得半成幹。重韞卻不知為何,竟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頻頻走神,好幾次都扯痛了蕁娘的頭發。第五次時,蕁娘又有點生氣了,便抓住他的手,道:“好了,可以了,我幫你擦一會吧。”

說完也不等重韞回應,奪過巾布,徑直坐起來,膝行幾步,直接打橫坐在重韞腿上,重韞雙手在她腰間抵了下,硬生生收回力道。他險些把她推下去。

蕁娘解開他的發髻,慢條斯理地擦,擦沒一會,還要刻意扭扭腰肢身子。重韞再怎麽正經,也是個氣血方剛的壯年男子,心愛的姑娘坐在他懷裏,這般挑/逗他,便是大佛金剛也要熬不住,更何況是他?重韞很快便有了反應。

他掐住蕁娘的腰,手指松了又緊。

“行了……行了!”

蕁娘偏要瞧他潰不成軍的樣子。一手勾住他脖頸,紅艷艷地唇湊到他耳邊:“道長,我好怕呢……”

喉結滾了兩下,他問她:“你怕什麽?”

只有四個字,那字眼卻似在舌尖上滾了好幾遍,才好不容易吐出來。剛剛淋了雨,明明還是冷的,可此刻鬢角竟滲出了汗來。

蕁娘拎著巾布的手往下走了點,手指點在他小腹間。她調皮地笑了下,“我怕……”

還沒能說出到底怕什麽,她就被人抱起來,重重地扔到床上。這床是竹床,不比木床結實,被這力道一沖,發出吱呀一聲細響。床上的油燈咚地一聲倒下來,那一點昏暗的光亮也消失了。

黑暗中,她看到重韞的眸子,亮得似乎能發光。

她也忽然覺得有些渴了。雙手纏上去,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壓下來,悶悶地笑,得意極了:“道長,你現在真可怕呢。”

重韞卻伸出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有些恨恨地:“你故意的!”

她擡起一只腿,小腿在他腰間輕輕地蹭,嘴唇微微嘟起。

“是呀,我故意的。你生氣了?要不然,你也咬我好了。”

重韞默了一會,他的呼吸聲在寧靜的屋中顯得悠長而沈重。

蕁娘的腿還在他腰間慢慢地蹭,忽然,蕁娘“哎呀”一聲,她的腿被人用手按下去,下一刻,重韞的唇就碰上她的唇。

他汲取她口中的味道。她剛剛嚼過茶葉,那苦澀還留在他口中,津液交換,被他嘗了個徹底。吻了許久,擡起頭,模模糊糊地說了句:“苦的。”

頭又低下去了。

蕁娘被他吻得雲裏霧裏,幾乎不知今夕何夕,聽見這一句,便咬了下他的舌尖。

苦的又怎樣,甜的又怎樣?你還不是只能被我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長長長長,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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