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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任務十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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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清歌!”因為司白薇下手太過迅疾,也太過狠辣無情,曲九朝一時竟沒來得及阻攔,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司清歌葬身於自己的懷中。

而此時的司清歌,嘴角還漾著一抹甜蜜的笑容,那應該是來源於曲九朝的承諾與愛。

“清歌……”曲九朝又喊了一聲,司清歌仍舊了無生息,怕是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機關算盡,最後竟落得這麽個下場,連旁觀的白薇都覺得有些唏噓。

“曲哥哥,司清歌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司白薇全身的異狀一瞬間全都散去,睜著一雙純真而無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向曲九朝,“……她已經死了,所以你現在應該和我在一起,應該娶我才對……”

所謂最天真的殘忍也不過如此,白薇覺得這司白薇可能已經瘋了,父親和愛人先後離開了她的身邊,司白薇的天塌了,而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又從沒教過她要獨立,原本她還寄希望於曲九朝,可曲九朝的眼裏心裏現在只有司清歌,口口聲聲說愛的是司清歌,可她呢?她在哪裏?找不到自己定位的司白薇只要將占了她位置的司清歌殺了……

“你……”曲九朝一時竟有些語塞,不可置信地望向司白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司白薇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立馬皺緊了眉頭,身體上的那些黑化異狀又在時隱時現,“你現在應該和我在一起了呀,司清歌她已經死了呀……難道你還有別的喜歡的人?是……”

司白薇突然轉頭看向白薇的方向,眼中墨黑傾瀉而出,“是她嗎?是不是她?肯定是她對不對……”

話語剛落,司白薇整個人瞬間就到了白薇的面前,口中嘖嘖,“真漂亮啊,難怪了,難怪曲哥哥會喜歡你,那你也給我……”

司白薇的手腕被君未期瞬間抓住,男人眼神冷冽,“白薇是我的妻子,與曲九朝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如果你想動手,我奉陪!”

聞言,司白薇整個人一楞,莫名地,白薇竟然從她的臉上看出隱隱的艷羨來,她在,羨慕她嗎?

白薇一怔。

而此時心神有些恍惚的司白薇突然被身後的一只大手猛地掐住了脖子,“你殺了清歌,我要殺了你……”

出手的正是一臉傷心悲憤的曲九朝。

不對,這不對……

白薇的直覺告訴她,可她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曲……哥哥……”司白薇猝不及防下,脖頸被對方捏了個正著,雙眼淒婉地看了過去,一滴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下……

他要殺了她,他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司清歌竟然要殺了她……

一想到這,司白薇整個人都萬念俱灰起來,根本不加抵抗,只淒淒地看著曲九朝,或許死在這個人手中才是最大的慰藉……

而在人們肉眼不可見的地方,一團團墨黑的霧氣不停地從司白薇的身上往曲九朝的體內湧去。

“再多點,再多點,哈哈哈……”

曲九朝身體裏的惡魔種子不住地喊道。

而曲九朝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仍舊緊緊掐著司白薇的脖子,眼中一片血紅,整個人猶如了魔怔了一般,口中囈語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未期!救她!”白薇一聲厲喝。

君未期立馬上前想要將司白薇從曲九朝的手中搶了過來。

“滾,不要靠近我,誰要阻礙我為清歌報仇,我要他的命!”曲九朝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大吼了一聲,掐著司白薇的脖子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兇狠地看了過來。

“為司清歌報仇?呵,曲九朝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嗎?別人不知道你是誰?我還能不知道你是誰嗎?啊?”白薇立馬站了出來。

“容啟你這個人出了名的自私自利,向來只顧依照自己的心情做事,我行我素,別說是為了司清歌,說句不要臉的話,就是我被司白薇一掌擊斃了,你說不定也不會有多大觸動,只會認為我也不過就是這種程度罷了……所謂的覆仇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你到底想幹什麽!”白薇大聲問道。

周圍的人聽完白薇的話之後,一個個面露驚疑地望向曲九朝。

難不成這後頭還有什麽隱情?但不得不說,這司家姐妹倆和這個剛來仙界的妖族曲九朝之間的關系,外加上君華上仙和他的妻子,哦,或許還應該加上司修那個魔頭,這些人的關系糾纏在一起,要不是他們現在受傷未愈,隨時都有生命的威脅,看上去可真是一場場好戲啊!

聞言,曲九朝便是一楞,隨後掐住司白薇的脖子往後退了兩步,剩下的那只手病態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呵呵呵……哈哈哈……”

笑完了,他緩緩將捂住臉頰的手放了下來,並沒有回答白薇的話,反而將司白薇拉到自己眼前,溫柔而深情地看著她,掐住對方脖頸的手略松了松,將她拉到自己眼前,兩人鼻尖相抵。

盡管自己剛剛差點就死在了對方手中,但這時候曲九朝的親近還是立馬就讓司白薇從脖子開始緩緩地往上,耳尖,臉頰,全都紅通通的,像是極為羞澀的模樣。

姑娘啊,能不能不要這麽一副我愛你愛到即使你讓我去死,我也一定照做的架勢,睜大你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人真的值得你愛嗎?

白薇簡直都有些無力吐槽了。

而曲九朝見司白薇露出這副小女兒的情態,又輕笑了聲,手指在她的脖頸上揉搓了下,又靠近了些,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小薇,你,喜歡我嗎?想要嫁給我嗎?”

此時的司白薇只感覺渾身一個酥麻,雙眼水潤潤地看著對方那雙幽深而濃黑的雙眸,就像是沈溺進了一個美妙的夢境之中似的,眼神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想,她當然想……

“乖~”曲九朝微微一笑,然後微微擡起她的下巴,印上一吻,一開始只是輕輕吸吮,漸漸地,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閉著的雙眼中,熾烈一閃即過,眼中的黑越來越濃,甚至已經到了發亮的地步,他立馬松開掐住對方的那只手,雙手緊緊抱住了司白薇嬌軟的身軀,越吻越激烈,越吻越用力……

好像恨不得將司白薇整個人吞下去似的……

周遭的人只以為曲九朝還對司白薇有愛,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吻了對方,白薇和君未期卻明顯地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他們兩人感受曲九朝和司白薇的身上明顯傳來了詭異的波動。

兩人眼神一對上,瞬間明了對方的意思,立刻一同朝曲九朝沖了過去。

而吸收魔氣正吸收的暢快的曲九朝卻在對方靠近的一瞬間,就睜開自己已經完全血紅一片的雙眸,朝兩人彎了彎。

曲九朝的身上便瞬間竄出一只尖叫著的黑影,朝兩人猛地撲了過去。

見狀,君未期立馬攬住白薇的腰,把她往一旁一帶。

“你入魔了!”君未期斬釘截鐵道。

白薇也皺緊了眉頭,所以剛剛的親吻是曲九朝在吸取司白薇的魔氣是嗎?怪不得看上去毫無美感,就像在吃人一樣。不過曲九朝的入魔恐怕早已經有了苗頭,難為他竟忍到了現在……

聞言,曲九朝將快要被他吸幹了的司白薇,輕輕巧巧地推開,然後繼續用一只手掐住了對方的脖頸,司白薇就像是被人抽取了骨頭似的,整個人癱軟了下來,臉色無比蒼白,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緩緩落下,看得白薇都有些於心不忍了,比起司清歌來,她更覺得司白薇無辜,現在卻被心愛之人如此對待,她的眼中分明就有了絕望與死意……

曲九朝拖著司白薇往前走了兩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朝白薇張開雙臂,“白薇,過來……”

白薇皺了皺眉,沒有動彈,此時的曲九朝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令人膽戰心驚的力量,恐怕在場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怎麽回事?這就是天魔的力量嗎?怎麽感覺不太像?

“我再說一次,過來,白薇……”曲九朝又說了遍,眼中分明就帶上了不悅的神采。

“我知道,這些世界當中只有我們兩個才是最特殊的,不像這些局限於劇情當中的蠢貨,只有你才足夠與我相配,你記得每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我也記得!”說到這裏,曲九朝突然扭了扭脖子,表情猙獰地指向君未期。

“江莫算什麽東西,盡管他也跟著穿越,但他到底知道什麽,每一個世界都積極融入於這些土著,每一個世界都會遺忘你,每一個世界都這麽愚蠢而無可救藥,呵呵,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白薇,我記得你啊,我愛你啊!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即便你叫人來將我解剖,一次又一次地要陷我於死地,但我這顆心,永遠都為你而跳動!”

“江莫他有哪一點比得上我了?你看他那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難道不覺得來氣嗎?不會覺得不平衡嗎?只有你記得你們兩人的回憶,對方卻蠢得什麽都不知道,多可悲啊!”

曲九朝越說越激動,一臉期待地等待著白薇接下來的選擇。

而君未期卻下意識地握住了白薇的手,為什麽?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曲九朝好像知道很多白薇的事情,還說他也知道?他確信自己的記憶沒有任何疏漏,這幾萬年的生活他也沒有任何記憶的缺失,可為什麽曲九朝卻說他與白薇相交幾世?到底怎麽回事?

像是感覺到了君未期的不安,白薇一下就捏緊了對方的手,希望給對方以安全感,然後朝前走了一步,“曲九朝,哦不,容啟,你並不需要在這裏挑撥我和未期的關系。你不是有一點比不上他,而是每一點都比不上他。即便不記得以前的種種,他也不會在我的面前和別的女人接吻上床,百無禁忌;他更不會利用兩個女人,實現自己的計劃;他不會心狠手辣,不會不擇手段,不會視人命為草芥……許許多多的不會都是我喜歡的優點,偏偏你每一點都剛剛好踩在我的雷區上!”

“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僅僅是因為我的特殊,你的驕傲決不允許你愛上那些世界裏的任何一個平凡女人,而我卻在這個時候正好走了過來,因為我的特別,因為我要了你一次又一次性命,你才終於對我產生了興趣不是嗎?那是愛嗎?你那病態的占有是愛嗎?不顧我的意願一次又一次想要將我禁錮在你的身邊,要取走江莫的性命那是愛嗎?不,那不是,那不過是你自私自利、自說自話的又一次淋漓盡致地體現罷了!”

“我敢說若是在你追求我的過程中,我一個感動,點頭答應了你,說不定第二日你就會將我拋棄,並留下我也不過如此的評語。承認吧,容啟,你從骨子裏頭就是賤的,就喜歡求而不得的那種狀態!”白薇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聞言,曲九朝擡頭看向她,良久,才突然又再次笑出聲來,“呵呵,即便你說得再對又如何呢?你註定是我的!過來!”

來字一落,曲九朝的身影在眾人的眼中突然顫了顫,就像是有無數個曲九朝要從他的身體裏跑出來一樣,他的身後更是升起了濃郁的黑霧。

而躺倒在地的眾多仙族之前還陷在曲九朝和白薇雲裏霧裏的對話中,轉眼便一個賽一個地尖叫起來。

“天魔,是天魔!天魔要在這妖族身上覆辟了,仙族完了,仙界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白薇感覺自己手腕上的灼熱溫度,她知道肯定不止天魔那麽簡單,什麽天魔也不過是個引子罷了,大餐在後頭。

然後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巨大的影子緩緩地從曲九朝的體內升起,男人的表情越發戲謔。

他舔了舔嘴唇,勢在必得地看向白薇。白薇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手腕,面色沈重,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珠鏈開始發燙了,那不是江莫的象征嗎?為什麽這麽燙?

白薇實在有些不明所以。

而就在這時,一個刺耳的尖叫聲,突然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是它,是它出來了,完了,完了,我們完了,絕對完了,那種魔物,肯定會吃了我的,完了完了,完了……”

之前從曲九朝的身體內竄出來的黑影站在眾人身後突然這麽叫道。

這時候人們才看清他的模樣,竟然長得與縮小一號的司修沒有任何差別,就是比較聒噪,比較吵鬧,除了那張臉,幾乎與司修沒有任何的相同之處。

只見那黑影瘋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和手腳,好像對曲九朝身上那即將要現出來的原型極為恐懼,不停念叨著完了完了的話。

而白薇和君未期皺眉看了看它的古怪模樣,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二人心頭也升起某種不好的預感來。

正這麽想著,白薇的珠鏈突然格外地燙了起來,白薇條件反射地收回手,低呼了一聲。

“怎麽了?”君未期擔憂地問道。

“我……”白薇還未來得及說話。

那頭曲九朝什麽的巨影已經現出了原形,那竟然是一直巨大的黝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看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心底發虛。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啊?為什麽散發著的威壓這麽恐怖駭人?

“完了完了……這祖宗出來了……”酷似司修的黑影往後退了兩步就想逃,突然又被嚇了一大跳,指著白薇,渾身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你……你……你身上怎麽也有?你……什麽時候這等神物也成了爛大街的存在了?為什麽你也會有?”

聞言,白薇皺了皺眉,並沒有理會他。

然後就突然感覺腦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人影,看不清楚模樣,但那渾身的氣派風儀卻叫白薇不自覺地心生讚嘆。

對方在自己的腦中,白薇並沒有聲張,突然就聽對方輕笑了一聲轉過頭,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來,那是一張這個世上都找不到詞語來描述的臉龐,一襲白衣更襯得他整個人都仙風仙骨起來。

只見他朝著白薇的意識一擡手,輕聲說了句過來,白薇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然後眼睜睜地看他取走自己手腕上的珠鏈,眼中露出懷念的神色。

而就在這時曲九朝的背後的那只巨大的眼睛已經整個地露了出來,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前方的白薇,突然曲九朝的表情整個的扭曲了起來,又朝著白薇大吼了聲過來!

可惜白薇整個靈魂出竅到了白衣男人的身邊,並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

曲九朝的表情更加扭曲詭異了,直接就將手裏的司白薇往旁邊一扔,手指曲起成爪,對準白薇的方向就是一抓,甚至君未期都沒能來得及做任何的反應,白薇整個人已經到了曲九朝的身邊,纖細的脖頸被他的手掌輕輕捏著。

這時白薇的意識才終於恢覆了過來,看著自己面前已經魔怔了的曲九朝,和脖子上不斷收緊的手指,眼中一驚。

“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想這樣一下就掐死你!”曲九朝湊到她的面前這麽帶了些癡迷的說道,“死在我的手上,也是你屬於我的一種方式不是嗎?與其讓你一直在江莫的身邊笑靨如花,還不是就這樣死在我的手裏,至少那樣你看見的最後一個人是我啊!”

這麽說著,曲九朝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手指猛地收緊,白薇一時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因為曲九朝身後那巨眼的威脅與震懾,她竟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

“白薇……”

君未期在她身後喊了她一聲,想要往前,面前卻始終都有一個無形的屏障擋著他的路。

而白薇胸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她眼前曲九朝的臉也越來越模糊……

“沒用的,沒用的,那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那是神物,神物啊!沒用的,她死定了,死定了……”那個縮小一版的司修抱著頭蹲在一邊,這樣不停地絮叨著,似是早已放棄了掙紮。

“我們都會死的,我們全都死定了,這個世界也要毀滅了,我們都會死的……都會死的……”

君未期聽他這麽一說,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但他永遠都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是怎麽寫的,立馬就沖了上前,各種功法不要命地往那無形的屏障上轟去。

他不要,他不能,白薇就算死也一定要和自己死在一起,一定,一定!

而曲九朝看著面前的白薇握住他手腕的手漸漸松懈了下來,眼中瞬間露出一抹期待了,手下更加用勁了……

就在白薇快要昏迷過去的瞬間,一道力量突然灌進了她的身體之中,然後她整個人就掙脫了曲九朝的鉗制在對方的氣急敗壞之中,飛入了君未期的懷中,被他緊緊地抱住。

然後她就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腦海之中響起,“以後可要認準了人了,別再認錯了,下次可再沒有一個千殤珠供你揮霍了……”

說完,白薇微微睜開雙眼,看見那人嘴角揚起一抹包容的微笑往那巨大的黑眼裏頭沖去,白薇便瞬間失去了意識,在一片浮浮沈沈之中,她看見了自己一直想要了解的自己的過去,也看到了白衣男人的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拖了好久了,嗚嗚,我的完結拖延癥已到晚期,實在抱歉!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努力完結,交代完現代所有的事情,麽麽噠~~

☆、175|現實世界(一)

白衣男人姓林名傾寒,乃是三十三天外的修□□一個名叫太乙宗的首席大弟子,生性灑脫不羈,於修煉一途上更是天賦奇佳,不到百年便已結嬰,可惜之後的十年,一直找不到成就元神的契機,在和自己師父告別之後,便離開了宗門,外出游歷去了。

一路上見識過大陸上各種美好的風光,而與墨千殤的相遇也正是那個時候。

墨千殤乃是來自於南海的鮫人族,傳聞鮫人族人首魚尾,貌美善歌,織水為綃,墜淚成珠。這片大陸本就包含了各種各樣的族類,鮫人也不過只是其中的一種罷了。

林傾寒在遇見墨千殤的時候,他正躺在岸邊重傷未醒,魚尾的傷口好像是海中某種巨獸的牙齒造成的一樣。

他心中一個不忍,就抱起了這小小的,看著都好像沒有成年的鮫人,幫他將傷口治療好。

可墨千殤醒來之後竟然除了記得自己叫墨千殤以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記得了,不僅如此,還變得無比地粘著林傾寒,就像是小獸剛剛出生之後,對母親的依戀一般,墨千殤也這般依賴著林傾寒,不僅如此,還表達出了極大的獨占欲。

因為林傾寒也不好擺脫這麽一個小小的鮫人,就只好帶著他一起上路了,鮫人在水中是魚尾,到了岸上,魚尾就會化作雙腿,所以還是可以行走的。這一路上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只要稍微對林傾寒表達出了喜愛的意思,必然會引來墨千殤齜牙咧嘴的怒吼。

他的占有欲出乎林傾寒意料之外的強烈。

這個時候,林傾寒就覺得帶著墨千殤上路可能是個不正確的決定。

直到……

一名清秀女子克制不住地向林傾寒表白之後,卻被盛怒之下的墨千殤生生摳走了眼珠子,割了舌頭,林傾寒才瞬間覺得或許從一開始墨千殤就是獸性難馴,一開始他就不該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而帶著本來應該生活在海中的他在岸上行走。

林傾寒一言不發地幫那清秀女子,治好了眼睛和舌頭,然後看著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垂著腦袋的墨千殤,就冷漠地開口讓他離開了,畢竟林傾寒自幼受的教育就從沒有這樣血腥殘忍的,修道修的心,從善之心,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墨千殤坐起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反而笑得肆意暢快,這說明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沒有一起上路的必要了。

更何況對方手段如此殘忍,自己根本就不用擔心對方的安全問題,正好他在外游歷的時間也快要到了,成就元神的契機也差不多找到了,也該回去向自家師父報道了。

於是這麽說完了的林傾寒,甚至都沒再看一眼,那低垂著頭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做錯事情的墨千殤就轉身離開了。

當天晚上,離了林傾寒的墨千殤便立刻開始發起燒來,這場燒來勢洶洶,他也只來得及找了一片池塘將自己放進去,卻沒想他整個人剛踏進池塘中,池水就開始沸騰了起來。

可沒辦法,墨千殤也只能忍下去……

他幾乎流了一夜的淚,也落了一池的珍珠,第二日墨千殤從池底一醒過來就發現池水少了起碼一半都不止,不僅如此,他還從之前的小男孩模樣變成了一個小女孩。

是的,鮫人族自一生下來,便是沒有性別區分的,唯有在動真心的時刻,才會分男女。

現在他的性別,真真實實地告訴他,他愛上了林傾寒。

一言不發的墨千殤將池底的珍珠全都收集起來,數了數一共十三粒,她將這些珠子用發絲串了起來,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就悶不吭聲地一個人去了太乙宗。

她喜歡林傾寒,因著他,她才決定了自己的性別,不論如何,她都是要和林傾寒在一起的,以後,以後,她會改掉自己的壞毛病的,不會亂發脾氣,不會亂傷人,不會占有欲那麽強的,她會乖巧聽話的!

這麽想著的墨千殤自信滿滿,一路上沒了林傾寒的照顧就是再艱難困苦她都忍了下來,並且沒有傷害一個凡人,甚至舍棄了自己最為喜愛的肉類,改吃草了。

她想著,這樣的她,一定會讓林傾寒喜歡的。

可誰能知曉,歷經了大半年才終於趕到太乙宗的墨千殤,面對的卻是林傾寒與另外一個女人的成婚大典。

他要成親了……他竟然要成親了……他怎麽可以成親呢?他憑什麽拋下自己成親了?

一瞬間,墨千殤只感覺到眼前紅光一閃,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而等她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遍地都是刺目的猩紅,都死了,所有人死了,包括林傾寒,也包括那個本該是最幸福的新娘。

全都死在了她的爪下,所有人都死在了她的爪下……

哈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的墨千殤才終於回想起自己的身份來,原來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小小的鮫人,而是鮫人族這一代的王,她的本事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太乙宗了,就連整個天下恐怕都找不出一個對手來,所以才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弄死了這群修士。

而她之前睡在岸邊也不過因為實力太過強大,老天為了平衡而降下了懲罰,她一時抵擋不過去,便成了那麽一副孱弱的模樣。

而現在看來,或許老天的懲罰還未結束,林傾寒的死與恨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哈哈哈哈哈哈……

墨千殤抱著林傾寒的屍首徹底地瘋了,被她殺死的無數的冤魂在這一瞬間全都纏繞到了她晚上的珠鏈上。

在墨千殤抱著林傾寒的屍體離開之後,整個太乙宗也徹底地被夷為了平地,自此,世間再無太乙宗。

後人誰也不知道這位鮫人的王抱著林傾寒去了哪裏。

唯有白薇看見,墨千殤自己分了一半的靈魂給了林傾寒,用自己的身體徹底地將手中的這串珠鏈祭練好,另一半靈魂則帶著林傾寒一起投入了珠鏈之中。

人死不能覆生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三十三天中,總有人會有辦法,即便手上沾滿了血腥,她也一定要覆活林傾寒。

之後這串珠鏈就在時空的穿梭之中落入了江莫祖輩的手中,是的,江莫。

這珠鏈從一開始便是江莫的東西,而不是白薇的所有物。

至於為什麽會被戴在白薇的手上,跟著她一起穿越三千位面,那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故事之中的白薇並沒有其他的姓氏,姓白名薇。

自幼家境良好,吃穿不愁,幼時母親因病去世,雖然自閉了一段時間,但在父親的陪伴之下,她還是堅強地走了出來。

走出來之後,她的父親考慮到她沒有親人的陪伴,在她十歲左右的時候,就又另娶了一位妻子,這一位妻子還給白薇帶來了一個妹妹,白薇並不知道她原本姓甚名誰,只知道從一踏進白家家門之後,這位妹妹便已經改名叫白芷了。

自小她便不喜歡這位新來的占據了自己母親位置的女人,更不喜歡那個學習成績好,長相好,安靜乖巧的妹妹。

這兩人從一開始在她的心目當中便是入侵者的形象。

而且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學校裏,她總是被各種人拿出來與白芷作比較。

因此,踏入青春期的白薇很是叛逆了一把,但也沒太過分,只是和懂事聽話像個小公主一樣的白芷比起來,她顯得更加不堪起來,不僅如此,就連父親也開始對她這個妹妹關心多過她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的白薇也不像是小的時候那樣脆弱了,一言不和就自閉什麽的,現在的她更加堅強,心也更加強韌起來,更是在高三那年徹底地崛起,咬牙逼了自己一年,最後竟然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之一,成績看上去甚至比白芷還要好。

當然,主要還是白芷高考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發揮失常了,否則她要想上這個大學,簡直唾手可得,而白薇算是超常發揮了。

高三的那個暑假算是白薇這麽多年來過的最揚眉吐氣的一次,時而不時就會將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拿來顯擺一下,各種言情裏頭女配的臺詞都會拿出來羞辱白芷一番,簡直幼稚到不行。

可就在她即將要上大學的那一天,自己的父親竟然因為意外去世了,白薇一下就六神無主了,還是在自己繼母的陪伴之下才最終處理好自己父親的身後事,雖然她後來一直不太喜歡這個父親,覺得對方不愛自己了,可小時自閉癥的那段時間,父親的陪伴與安慰卻時時會出現在自己的耳邊,這叫白薇哭到最後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才托著疲累的身子去學校報到了。

也是在這個她夢寐以求的大學之中,她遇見了她這一生的夢魘。

☆、176.現實世界(二)

那個時候的白薇,因著父親的身後事一直都是繼母幫助處理的,再加上那時候年紀也大了,看待問題也沒小時候那麽偏激了,雖然並沒有多喜歡這個繼母,但也至少沒有青春期那麽偏激了。

可以說整個人棱角都少了不少,連性子都柔和了許多。

容啟便是這個時候闖進了她的生活之中。

正值青春期末尾的男人,帶著點還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意氣,又帶了些成熟男人的絲絲韻味,常常一身白衣,不茍言笑,常常騎著單車就從她的宿舍樓前呼嘯而過,引來一陣女孩們的尖叫之聲。

本來白薇和他應該是沒有任何瓜葛的,畢竟一個法語專業,一個管理專業,兩人不管是宿舍還是教學樓都隔了十萬八千裏的位置,再加上容啟和白薇都是性子冷淡的人,就更加牽扯不到一起去了。

可有的時候,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的妙不可言。

兩人竟然選了同一門選修,上課第一天,白薇就因為自身的不合群,搞得弄錯了教室,結果直到響了上課鈴才終於踏進了階梯教室,然後直接就找了個最靠近門邊的位置,驚魂未定地坐了下來之後,桌子就被人敲響了,擡頭一看便是那容啟,他也來遲了,也就近選了個位置,並且他還想要坐到裏面去。

白薇咬了咬唇就在所有人的註視下給他讓了座。

之後兩人總會在各種場合下遇見,圖書館看書坐到了同一張桌子,自習室自習也是同一張,甚至是食堂,白薇前腳剛坐下,後腳一人就將盤子放到了自己的對面。

容啟,容啟,一時之間,自己波瀾不驚的生活充滿了這個人的影子。

白薇倒沒有像宿舍裏頭其他三個人想的那麽多,她最多也以為是巧合罷了,已經將這容啟當做陌生人來相處。

食堂遇見,慢條斯理地吃完自己的飯,然後對著對方一點頭離開,圖書館、自習室一張桌子,也只是做自己的習題,耳朵裏頭還塞著耳機,上選修的時候遇見,對方要坐裏面做裏面,要坐外面坐外面,她都無所謂。

宿舍裏頭的三個人在和她熟悉之後,目睹了她和容啟的種種,直接就叫她絕緣體來,絕緣體就絕緣體,反正她本來就沒想著在大學裏頭談戀愛。

可這樣的篤定卻在不小心瞥到容啟錢包裏的一張照片時打破了。

當時還是在圖書館,容啟的錢包不小心掉了,白薇彎腰撿筆的時候,直接就看見了他錢包裏的那張黑白的照片,那是個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剪了一個精神的短寸,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的軍裝,正對著鏡頭敬禮。

那模樣……那模樣……

白薇直接就楞住了。

“這……這是你嗎?”這是白薇對容啟說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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