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清風明月，皚皚白雪。◎

大年三十。

蘇意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也過來了，還有姑媽家的一個孩子玉玉，因為姑媽他們要工作，所以玉玉今年和他們一起，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過年。

蘇意被安排去貼春聯。

她搬了張凳子在門口，讓玉玉站在一旁看橫批有沒有歪。

玉玉只有四五歲，小小一團的，穿著紅色小襖，粉雕玉琢，稚嫩的聲音說：“歪了歪了。”

“左，左，高了。”

“左邊高了嗎？那這樣的？”蘇意將左邊往下降了點兒，又將右邊往上提了一點兒，回頭看了眼玉玉。

......

“玉玉！你咋歪著看呀！”蘇意軟軟的聲音帶著幾分哭笑不得，玉玉歪著頭，眼睛撲閃撲閃看著蘇意，帶著懵懂，讓人想生氣都生不起來。

蘇意稍稍往後仰，大致感覺了一下就貼上去了，剩下的就好貼多了，等兩人貼完，蘇意拉著玉玉的手就進去了。

裏面，外婆和奶奶兩人坐在沙發上剝著砂糖橘，邊笑呵呵的聊著天，爺爺和外公在客廳靠窗的一側下著棋，熱鬧的氛圍一點也沒影響他們兩個，蘇父蘇母兩人在廚房忙活。

蘇意兩人走到沙發邊就讓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裏，奶奶抱起玉玉逗她玩，外婆摸摸靠在沙發上的蘇意。

“大學辛不辛苦呀？”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慈祥，帶著獨有的江南語調，“我們意意這次回來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一旁奶奶聽了也轉過頭，帶著慈愛的眼神看著蘇意，“是的誒，我們意意看著更漂亮了。”

“我們意意啊，肯定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好的。”

兩位老人眼裏的開心藏不住，帶著幾分欣慰。

蘇意的爸爸媽媽都是老師，對蘇意的照顧也沒有很周到，蘇意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爸爸媽媽很忙，懂事的不得了，讓人少操了不少心。

但她們看在眼裏還是不免心疼，別的孩子都還在撒嬌要糖吃的年級，她們的意意就已經會自己收拾房間自己做早餐自己上學。

之前有一次，高中的時候，蘇意回到家發燒了他們都不知道，兩人都還在學校裏處理事情，最後還是蘇意一個人去的醫院，到醫院的時候都燒暈過去了，還是醫院打電話的時候兩人才趕過去。

後來她們知道這事情，都來這兒照顧了蘇意一段時間，孩子瘦的，身上一點肉都沒，偏偏一雙眼睛大大的，清澈靈動，讓人心疼的緊。

不過好在上了大學好多了，臉上也長些肉，氣色也紅潤了不少，雖然身上還是沒長什麽肉，不過也比高中的時候好多了。

蘇意被兩個老人誇得臉微微發熱，手上拿著外婆剛剛剝好的砂糖橘往嘴裏放，一口咬開，微涼的汁水在嘴裏爆開，是很甜的滋味，直沁到心裏去。

“誒，意意啊，你們學校有沒有好看的男孩子啊？”

蘇意將砂糖橘放到嘴裏的動作短暫的停頓的一下，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有，有的吧，我沒關註過。”砂糖橘的汁水又甜又多，帶著蘇意的聲音有點含糊。

“那你有沒有覺得哪個好看？”外婆忽略了蘇意的回答，繼續有些八卦的問。

“誒，你這也太墨跡了，直接問不就好了？”奶奶略微有點嫌棄的看了外婆一眼，直白的問，“我們意意有沒有談戀愛？”

果然，她就知道她躲不過。。。。

蘇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上來，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粉撲撲的，配上身上和玉玉同色系的紅色毛衣，讓蘇意整個人都變得更生動了幾分。

兩位老人看著蘇意這幅模樣，以為有情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是哪兒的人啊？”

“多高啊？帥不帥？”

“和我們意意一個專業的嗎？”

“誒，那肯定不是啊，我看網上說了，現在體育生可香了。”

“體育生哪有我們理工科的男孩子好，長得斯斯文文的。”

“體育生好！”

“理工生好！”

蘇意還沒回答，兩位老人已經自顧自爭論了起來。

蘇意欲哭無淚，弱弱的插了一句：“我，我沒有談戀愛。”

此話一出，兩位老人紛紛沈默了，隨後一齊看向蘇意。

蘇意被那般“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就聽到兩位老人一個一個開口說話了。

“意意啊，大學，多好的感受戀愛的機會啊。”

“就是啊，像你奶奶當初剛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換了好幾個了。”

“你爸爸媽媽也是大一就談上了。”

“你這，要及時行樂啊！！”

蘇意被兩位老人說的臉都泛紅了，看著剛剛拿到手心裏的黃黃小小的砂糖橘，低著頭把去剝她，卻情不自禁想到了林清許。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也在看著電視吃著砂糖橘嗎？有沒有被問到戀愛問題呢？如果被問到了，他會怎麽說呢？他有沒有想談戀愛的對象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蘇意一個都不知道，但並不妨礙她想他，哪怕之前林清許對她變得疏離了，也不妨礙。

少女的心事隱秘又濃烈，怎麽會輕易被消解。

她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足以和他並肩，然後，她就會去和他告白。

這是蘇意想了很久做出的決定，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再改了。

“吃晚飯啦！”蘇母在廚房捧出一道又一道菜，招呼大家可以吃年夜飯啦。

大家都往餐桌走去，被桌上豐盛的菜迷住了眼，色香味俱全。

一眾人紛紛落座，舉過杯子幹杯，輪流說了一大堆吉利話，就開始吃了。一家人之間，沒有需要應酬的虛與委蛇，其樂融融的，想說就說。臨近結束的時候，蘇意和玉玉兩人作為最小輩，得到了好幾個紅包，桌上每個人手邊都放著一個紅包，寓意著圓圓滿滿。

飯後，眾人都在沙發看著春節聯歡晚會，但因為老了，有點熬不了夜，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回到房間去睡了，蘇父蘇母又待了一會兒，也撐不住回房睡了。

這下，客廳只剩下蘇意和玉玉兩個人。小朋友像是格外興奮，在沙發上蹦來蹦去，和蘇意聊天玩游戲，兩人邊看春晚邊吃著水果。

電視屏幕上，春晚已經到了最後倒計時的環節。

十！

九!

八！

......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蘇意和玉玉兩人跟著電視一起倒數，一起說新年快樂。到底還是小朋友，說完新年快樂，玉玉就有點撐不住了，靠在沙發上哈欠連連。

從零點開始，蘇意的手機震得嗡嗡響。不少人發來了新年祝福，雖然明顯是群發的，但蘇意還是用心的一個一個回覆了過去。

此時，和林清許的聊天框已經被頂到很下面了，不刻意去翻都快要找不到了。

蘇意點開聊天框，想著要不要裝作群發消息，給林清許發一個新年祝福。她細白的手指在聊天框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那麽多勇氣輸入新年祝福。

玉玉已經困得打起了瞌睡，頭一頓一頓的，像小雞逐米一樣往下點著，最後終究沒敵過困意，頭一歪，靠在蘇意手臂上睡著了。

蘇意本要打字的手一沈，發現玉玉已經睡著了，急忙放下手機抱過玉玉，哄著她洗漱一下。

“玉玉，我們先去刷個牙洗個臉，然後我們就去睡覺覺了好不好？”

“好~”好在玉玉還沒有睡沈，在蘇意脖頸出蹭了蹭，又用白白軟軟的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黑曜的眼睛裏有了點點困意帶出的水光。

蘇意把玉玉哄上床，就又回到沙發拿手機。她也有點困了，打算拿了手機就去睡了。

可俯下身時，看到手機裏林清許的面容時，楞了一下，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隨後看到右上角自己的面容，蘇意又楞住了，整個人都是蒙的。

她，什麽時候打的視頻電話？還是和林清許！？

回想了一下，可能是玉玉頭靠上來的時候摁到了，又因為之前消息太多，她將手機音量調到了最小，剛剛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音量太小被電視聲音蓋過了。

這真的是，今天最大的失誤了。

視頻裏，林清許看著呆住的蘇意，心裏積累已久的躁意仿佛被熨帖了一番，連帶著一晚上低涼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蘇意今天穿了一件紅色毛衣，頭上紮了和玉玉一樣的兩個小丸子頭，兩個分別夾上了有著“福”和“安”兩個字的毛絨夾子，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顧盼生輝，白皙的臉龐線條柔和。

“蘇意？”林清許看著畫面裏呆滯不動的蘇意，最終還是出聲叫了她一下。

蘇意被林清許的這一聲叫回神，看著面前清冷斯文的面容，一時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舔了舔唇，唇上多了一層水光瀲灩。

“我，我剛剛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不，不好意思。”蘇意感覺自己的臉都熱了起來，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林清許沒有在意，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哪怕是過年這樣喜慶的節日，也沒有讓他的眉眼暖半分。

此時蘇意還不知道，有的人，生來就在地獄寒潭千尺，不會知道什麽是暖意，什麽是喜樂。

“新年快樂，蘇意。”林清許看著屏幕裏的蘇意，聲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放緩了。

不過蘇意還沈浸在緊張裏，並沒有發現林清許語調細微的變化。在聽到林清許清明的聲音響起時，腦子短暫空白了一瞬，眨了眨眼，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

眼神在不自覺中變得燦然，就像煙花綻放在黑夜，發出的熠熠光，然聲音也變得甜軟：“新年，快樂，林清許。”

希望你可以一直清風明月，是白雪皚皚沒有塵埃，哪怕無人可近，無人可及。

作者有話說：

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大概率是後天，他們就會第一次在一起啦！！！

今天小酒看到奮鬥樂章和幼苗培育，因為不大清楚具體作用，但好像會增加曝光，小酒就去報名了，希望搭嘎可以資瓷一下偶！！謝謝！！叩謝！！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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