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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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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候鳥看慣了世間別離,遺落羽翼刺中我的心,淚劃出軌跡指引我前進,路盡沒有你。

——《愛是候鳥》

“哎呀我去,累死我了。”舒莞薈提著行李箱到樓下,迎著陽光捋了下頭發,“這個秦尋風什麽時候才來啊,能不能行啊他。你這行李箱也太沈了吧,拎的我這胳膊都酸了,不行,我得歇會兒。”

“等著吧——”沈晚星半靠在行李箱上,表情悠哉,倒是不急。

“你這心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佩服佩服。”舒莞薈站在她身邊,目光隨意瞟了眼,“誒,好像來了,那是不是他?”

沈晚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緊不慢的起身,神色淡然。

那人從車上下來,眼睛清冷透澈,一身的貴氣優雅。

看向她時,狹長的眼睛微微半闔。

沈晚星與他視線對上,擡手拉過行李箱,往車後備箱走。

他跟著她,身姿瀟灑,長腿幾邁側身擋住她,低下眼眸與她說:“我幫你。”

此時此刻,秦尋風依然是那個身居高位的貴公子。

他們之間,只留一根根惡性相纏的利益。

“不用。”沈晚星避開他,打開後備箱,面色從容的把行李箱搬了進去。

舒莞薈跑過來,幫她把另一個行李箱也放了進去。

一切就緒,沈晚星往回走,拽開副駕駛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秦尋風看了眼她的背影,只字未提,回到駕駛座上。

舒莞薈本想跟著去,擡手扯了扯後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鎖上了。

“餵,秦尋風你給我把車……”她話還沒說完,有人從她身後拽開了她的胳膊。

車子開走了。

站在原地的舒莞薈:“……”

是誰?!!!

她沒看見有人和秦尋風一起來啊。

舒莞薈被那人拽的趔趄了一下,猛地擡眸時,幾乎瞬間,警惕的把胳膊抽出來了。

“你來做什麽。”她沒什麽好氣道。

“還能做什麽。”付騁安微偏寫頭看她,視線有些考究,雙手插兜,靠近她一步,“來找你。”

舒莞薈聞言嘆了口氣,不高興的撇了撇嘴。

“我就知道,你是來找我麻煩的,但現在不行,改日的……”

話說了一半,又被打斷。

付騁安站在她面前,胳膊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扣進懷裏,唇角勾的肆意又輕浮。

“你見過找麻煩還改日子的嗎?”

舒莞薈沒想過他會靠的這麽近,在他伸手的那一瞬,呼吸驟然被吊起,靈動雙眸驚訝又困惑的盯著他。

……

不太對。

她的心跳聲迅速加緊起來,好似漸漸膨脹的氣球,恍若下一秒就會炸掉。

“付騁安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放開我。因為沈晚星嫁給秦尋風之後腦袋受刺激了嗎,你好好睜著眼睛看看,我是舒莞薈,不是你幻想出的誰。”

“我當然知道你是舒莞薈。”

他那雙眼睛如同被洪水漫過的深淵,隔著一雙金絲框眼鏡,神情也似受了桎梏一般,變得迷離不清。

“那你怎麽還……”她忽地氣勢弱了一半。

他專註看著她:“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車上,沈晚星戴著耳機,聚精會神的聽著demo,一邊聽歌一邊填詞。

有了音樂的幫助,倒是一點都沒分神。

一路上,她都沒有時間去註意秦尋風的眼神和動作。

難得的安下心來。

每配好幾句,她都會無聲的唱一唱,看是否合適。

一開始,秦尋風還以為她要說些什麽。

可後來他才發現,她是在填詞。

而她那雙清靈若冷霜的眼中,全然沒有他的存在。

直到車子在家門口聽了幾分鐘,她才回過身來,摘下了耳機。

若不是填完了半首歌詞,她或許還留意不到已經到地方了。

沈晚星推開車門走下去,篤自走到後備箱站定,費力的把兩個行李箱依次拎出來。

秦尋風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環抱著雙臂,絲毫沒有要上來幫她的意思。

雖然他得到的教育告訴他,要做一個紳士。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已被她拒絕過。

她既說了不要他的幫助,那他便在這裏等著,看她何時開口向他求助。

沈晚星一手握著一根行李箱桿,慢慢往前走,進了秦家別墅後,才同他說了話。

“房間在哪裏。”她不鹹不淡的問。

“二樓。”秦尋風跟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視線有目的的往上一挑。

沈晚星:“……”

他故意的吧。

她垂下眸,換了拖鞋,輕吸了一口氣,松開一只手。

沈晚星把行李箱桿推進去,雙手拎起一個行李箱就往上走。

一個樓梯一個樓梯往上走。

……

舒莞薈到底往她的行李箱裏裝了些什麽。

這麽沈。

秦尋風不動聲色的跟在她身後,配合她的步伐一步步上去。

像是做好了隨時幫助她的準備。

沈晚星幹脆別開眼,背對著樓下,吃力的拎著箱子往上走。

胳膊開始有些痛起來。

沈晚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如此固執。

她住進了他的家,卻把自己的心關了起來。

就這麽一秒走神的空擋,她一脫手,行李箱徑直就掉了下去。

沈晚星當機立斷快步下樓,擡手去抓行李箱。

秦尋風比她更快一步走上來,扶住了行李箱。

那一瞬,他下意識擡眸,像是要尋找什麽。

電光石火間,兩人目光撞上。

視線相繞的那一秒,沈晚星的眸中閃過一絲錯愕,很快又歸於平靜。

她垂眸伸出手,再收回。

秦尋風察覺到她的遲疑,順勢擡了一下胳膊,越過她,直接把箱子拎了上樓。

沈晚星也沒攔他,只是走下樓,把另一個行李箱也往上提。

還沒走到一半,秦尋風折回來,站在她身後,擡手握住了拉桿,無意間,手指與她手指相擦。

她想都沒想的松了手。

秦尋風瞥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沈晚星保持開距離跟在他身後,腳步聲幾乎與他重合。

他把行李箱都推進房間,唇角一掀,通知她。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事情再來找我。還有,明天我父母擺了家宴要我帶你去,你記得提前準備。”

她朝他點了點頭,算做回應。

沒多做停留,他轉身出去,擡手合上了門。

沈晚星彎下身,一鼓作氣打開行李箱,頓時楞住了。

……

半箱子的書。

怪不得這麽沈。

之前舒莞薈問她帶幾本書,她也沒盯著,只說隨便裝幾本就行。

沒想到舒莞薈把她的書全裝進來了。

她隨手拿出來一本,剛翻開,裏面的紙就掉了一頁出來。

這本不是書,而是她的歌詞本。

上了大學之後,她基本都把歌詞記在手機裏,很少手寫了。

但在這之前,她的歌詞都是一篇篇手寫的。

其中還有不少是她在高中晚自習的時候寫的。

看著每一首歌詞,好像就是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她喜歡用歌詞記錄下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日記一樣。

一留便留了這麽多年。

那些歲月,像極了一場觸不可及的夢。

仿佛一伸手,眼前的一切就會全部碎掉。

沈晚星楞住片刻,小心翼翼的把那一頁夾回去,放好。

沒過幾秒,忽然間苦笑出聲。

誰曾想到,用上百首歌詞拼湊出來的主人公,會以這樣的方式——留在她身邊。

果真是造化弄人。

這一夜沈晚星睡得很不好。

她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就是睡不著。

又過了一會兒,她閉著眼煩躁的起身,伸手往旁邊一伸,像是要夠什麽東西。

手臂搭了一空。

她睜開眼,發覺過來這裏是誰的家。

沈晚星習慣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伸手便可觸及。

但這裏不是她的家。

一切陳列擺設皆是秦尋風的風格,與她無關。

她輕嘆出一口氣,擡手隨意攏了下長發,側坐在床邊,穿著睡衣走下去。

沈晚星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下樓,靜悄悄的在黑暗中摸索。

她拿著自己的水杯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出來,剛放到唇邊,忽然間握杯的手一抖,水灑了出來。

差一點杯子就摔下去了。

她唇邊沾了水,沈著放下杯子,冷冰冰的盯著房間一角,警惕問道:“誰在那裏?”

說完,她視線落下,去尋可以護身的東西。

“你也睡不著。”

那邊傳來秦尋風的聲音,如同冷泉劃過冰面那般漫不經心。

他斜靠在沙發上,身上穿了件白色襯衫,在夜裏有股透白的亮,襯衫袖子卷了上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腿上。

頂著張清俊的臉,在夜色裏瞧著她。

你也睡不著。

所以,他是因為睡不著,才坐在那裏?

她莫名松了口氣,邁腿過去。

沈晚星走近了才發現,他襯衫松開了幾顆扣子,露出鎖骨旁的肌膚,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

不知怎麽地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待她走過去,這才醒了神想起來,她好像也沒什麽要說的。

索性收了眼,冷不丁往回走。

他卻叫住她。

“今天我見過陸時澈,你姐姐的事,是他擺平的。”

“嗯,我知道。”她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秦尋風站起身,盯著她的背影,聲音清淡。

“我告訴了他你姐姐的住處。”

沈晚星驀地停住腳步。

她早該註意到的。

那一次,秦尋風去沈晝辰家樓下接她,問她是不是搬家了。

原來他早就知曉了。

還把這條信息當做與陸時澈談判的籌碼。

須臾,她轉回身,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他臉上,冷似雪夜中的刺刀。

“秦尋風,我警告你,別再動我的人。若有下一回,你讓我的人受傷,我定要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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