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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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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貧道就告退了。臨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勸祈施主:凡事別太執著,命數都有註定。”祈雲飛望向他道:“你們道家不是有一句話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嗎?”孤星寒微微笑道:“只是如果因為由我而逆天,是否能得造化就難說了。施主資質非凡,相信一定能參悟透的。打攪了。”說完,用手中的拂塵朝空中一劃,結界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孤星寒的身影就此消失在缺口中,結界隨即又回覆了正常。

“因為由我而逆天?”祈雲飛望著孤星寒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良久,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孤星寒,你就跟羊一樣,出自名門,一生受盡榮耀,你不會了解連出生都是一種逆天的我的生活。”他伸手解開襯衫,一咬牙,從胸口上拔出了兩根細微的銀針,針尖已經變成黑色。他沒想到剛才羊打他的那一掌暗藏了銀針,現在毒發得更厲害,連制作保護結界的元氣也不夠了。可是祈雲飛顧不上驅毒,而是掙紮著打開掛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個吊墜,小心翼翼的打開,對著裏面微笑的母親畫像輕輕的道:“媽媽,我好艱難的走到了這裏。我很辛苦,我很難受,可是我也很高興,因為我走到這裏來了。以前從來沒有人走到這一步,我的計劃就快實現了,你的夢想也就快實現了。到時,我就能自由的,無憂無慮的……”一滴清透的液體緩緩的掉落在那美麗女人的嘴角邊,掉在這一永遠凝結而慈愛的笑容上。一陣清風吹來,散亂在地上的花瓣全部飄揚起來,有完整而分外動人的,也有踐踏而支離破碎的,都飛舞起來,輕輕的拂過祈雲飛的頭發,有的還俏皮的抓緊一根頭發不肯飛走。紫色的豐韻擴展開來,在這經過大戰淩亂不堪的場地中顯得格外妖嬈和嫵媚,瞬間就蓋掉了所有痛苦的痕跡。

祈雲飛勉強站起身來,從自己身邊摘了三朵完好無缺的紫羅蘭花,踉蹌著走到餘傳波面前,輕輕把其中一朵放在他的額頭上,當初自己帶領所有站務人員宣誓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轉眼便是生死分離,縱然是自己已經預料的結局,卻並非是自己預料的方式。然後,祈雲飛來到高高和phenix的屍身面前,兩人都是受了巨大的痛苦而死的,面目猙獰,呲牙咧嘴,祈雲飛把剩下的兩朵紫羅蘭分別放在兩個人張開的嘴上,閉上眼睛撫摸著高高的額頭念道:“以我吸血鬼種族的名義,即便得不到上天的寬恕,只要希望安詳的離去,便賜你永遠逃脫枷鎖的力量。”三人的屍身開始逐漸化為星星點點的亮光,然後四處分開,圍繞著祈雲飛不肯散去。

祈雲飛感覺元氣已經消耗殆盡,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喘了幾口氣對著那些光點黯然道:“去吧,你們不會被死亡棟力禁錮了,dodo你們也去吧,已經不需要禁錮你們了。如果你們還要找我報仇,就快去投胎吧。”更大量的光點從地上滲了出來,高高的飛到天上去,與地下一片紫色的花海互相輝映著,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風刮得更猛烈了,花瓣飛舞得更高,跟那些光點互相追逐著,嬉戲著,直到那些光點消亡不見。

然後,花瓣靜悄悄的落下來,落在昏迷的祈雲飛的頭發上,額頭上,胸口上,手上……蒼白的臉龐逐漸被豐滿的顏色覆蓋,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出現在花海中,直接通向那座神秘的小屋。

第三部 鎖之滅絕

“哇,哥哥好厲害啊,教我啊,教我啊。哈哈哈,好好玩哦。”稚小的身影在青松綠石之間穿梭,歡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天空,猛然間,小孩回過頭來,朝著身後的方向歡快的舉起雙手來:“這個哥哥,也來玩嘛,你看了那麽久,應該知道怎麽玩了哦。”張笛坐在那塊大石頭上,憂郁的看著這個不知道煩惱為何物的小孩,神情黯然的搖搖頭。一個年輕的道士趕緊把小孩拉開道:“別去吵這位哥哥,這個哥哥需要靜靜的坐在那裏。”小孩嘟起嘴來道:“為什麽需要靜靜的坐在那裏啊?不來玩的話一點都不會開心的哦。我是想這個哥哥開心所以才叫他來玩的啊。”年輕道士哭笑不得,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樣答話才好。

“這個哥哥一直都有在玩游戲啊,不過啊,他玩的是一個很厲害的游戲,現在他跟你一樣,找不到玩贏人家的辦法。”張笛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年輕的道士趕忙施禮道:“掌門。”來人正是孤星寒。孤星寒興致勃勃的跳下來道:“這樣吧,我來陪你玩,看你玩不玩得過我。”那小孩楞了一下,趕忙別過頭去道:“我不要跟孤哥哥玩,孤哥哥太厲害了,專門欺負小孩。”那年輕道士忍住笑道:“別亂說,我帶你過去玩。掌門有事情要跟這個哥哥說。”說著,拖著小孩往那邊過去了。孤星寒郁悶道:“這死小鬼,玩不過我居然說我專門欺負小孩。”張笛出神的看著空蕩蕩的草地,半晌無精打采道:“如果大家的心思都能象小時候一樣,永遠不長大,永遠不覆雜該有多好。”孤星寒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小孩之間,也會產生詭譎的心,仇恨的念,因為太執著於寵辱,太在乎於回報,不懂得放手的道理。人心的蛻變與年齡沒有任何關系,能否避免這種宿命就看人是否懂得哪條才是最終走得出去的路。”

張笛憂傷的道:“師父你曾經說過,懂得放手是一個人最難的事,可是我覺得好簡單,不知不覺就做到了,不知不覺就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放手了,不管你懂不懂得。”他疲憊的閉上眼睛,輕輕籲了一口氣。

孤星寒安詳的道:“你那不叫放手,叫逃避。”張笛睜開眼道:“就算是逃避吧,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去管所有的事了,該走的都走了,該死的也都死了,為什麽你還要救我回來?”孤星寒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件事並沒有了結,而且你找到我這裏來,就是我的劫數。徒弟有難,師父不能不下山相救。”張笛道:“你不是又想說我就是那個殺祈雲飛和羊之人吧?你不用再鼓勵我了,我知道我沒那份實力,我跟他們根本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他們是神……”孤星寒打斷道:“那我從他們兩個手中把你背回來了,你是不是說我就是超級大神?”張笛無奈道:“你也是神。”孤星寒道:“那神也太多了,法術界中遍地都是神。我是人。而且,我可沒有說過你一定是命中註定殺祈雲飛和羊之人,他們兩個死與不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選擇走哪條路,不僅決定了你的命運,也主宰了他們的命運。”

張笛的眼淚不由自主又落下來了:“我找不到那條可以打敗他們的路。我很努力了,我竭盡全力,連龍泉劍都帶上了,可是我還是覺得渺小的象一個螞蟻。他們好強大,永遠都是那麽高高在上的,我一點都插不進他們的戰局。”孤星寒道:“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看見過那條路,那條讓你可以變得強大的路,你是百年一遇的靈媒介質,但是絕不是說,你就因此可以無敵天下,你的力量還沒有覺醒,你還沒有領略到靈媒介質的含義。至於龍泉劍嘛,”孤星寒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並不象你想象的那麽厲害,世間有好多東西也是它無能為力的,比如說這次,我算定了你會大敗而歸,所以才給了你龍泉劍保你性命。其實,真正能擊破死亡棟力的不是龍泉劍,宿命選擇了另外一把劍。除了那把劍,沒有任何法器能夠終結羊和祈雲飛之間的鬥爭。”

張笛怔怔的看著他的師父:“我不相信,世間會有比龍泉劍更強的劍。”孤星寒道:“在這個死亡棟力的謎局中,龍泉劍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說著他含笑回過頭來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麽劍?”張笛看著孤星寒沒有答話,孤星寒嘆道:“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話,那麽這件事就算了結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張笛低下頭來,張開自己的右手,凝視著它,想起先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的人,想起自己曾經用這雙手試過去挽救他們卻最終只能接住自己的眼淚,想起水蘭遠遠的跑開,斷掉的青絲四處飛揚的景象。最終,張笛閉上眼睛,合上自己的右手,兩個拳頭緊緊的握著,牙齒咬著下嘴唇,身子在微微戰栗。孤星寒安靜的看著他,默然不語。片刻,張笛終於睜開眼睛,對孤星寒道:“告訴我吧,我……我再試一次。”

孤星寒臉上出現了淺淺的笑容:“我知道你會這麽回答,我把那把劍放在你的後面了。記住,最重要的是,你懂得選擇什麽樣的路,你必須選擇跟他們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路!”張笛緩緩的回頭,卻不由愕然道:“這是……”在他身後鋪著一面灰色的軟布,軟布上赫然是一把斷掉了半截的劍。張笛駭然道:“這個……這個不就是……”孤星寒道:“沒錯,是你朋友的那把劍,那把給祈雲飛截斷的劍。”張笛回過頭來急切道:“師父你在開玩笑吧?這把斷劍你居然說能殺祈雲飛和羊??”孤星寒悠然道:“人命在前我從來不開玩笑。別小看了這把斷劍,那是你朋友用生命給你換來的機會,除了它沒有東西能終結他們兩個人之間輪回的宿命了。只不過,你的朋友並不懂得用這把劍去選擇贏的道路而已。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張笛呆呆的看著那把斷劍,他想回憶起以前大家四個一起快樂的場景,但是他什麽都回憶不起來,頭腦一片空白,除了痛苦還是痛苦。他跪下來,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斷劍的劍身,突然的,想起了那個肥胖的身影,想起了他說的話,想起了他拼命的拉自己去成都的情景,他的話語驀然間也變得十分清晰,象放電影一樣從自己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天色已近暮黑,一個跪著的身影如同沈靜的雕塑般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半山腰,然後,漸漸的,漸漸的沒入同樣成為黑暗的草色中。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地上很多地方開始有很多小水窪,並沒有多大的風,雨幾乎就是直的,從上面落下來,重重的擊在地上,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一道雷電猛地劈在不遠處的另一片空地上,隨後震耳欲聾的響聲轟隆隆的折磨著人的聽覺。又一道雷電劈了下來,這次的雷電很近,近到照亮了張笛毫無血色的面孔。“我不是張笛,我是道家的弟子,我從很小的時候師父就教過我舍生取義的道理。如果在妖魔面前,任何一個弟子都可以以日後覆仇為借口逃脫的話,那天下蒼生誰來挽救?”這句話從張笛的耳邊電光火石的閃過,他終於癱倒在斷劍的旁邊,淚落如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終於……找到那條路了!”孤星寒遠遠的站在一個高地望著,良久良久沒有任何言語,半晌心下嘆一口氣道,張笛,此事完結之後,須怪不得我,這也是你的劫數,雖然我不忍,但我不得不為,希望你原諒為師。

一身行裝的張笛站在孤星寒面前拜別,孤星寒有些不忍的看著他,半晌道:“你去後山拜過祖師爺再走。”張笛道:“剛才已經拜過了,才過來拜師父的。”孤星寒道:“那麽你下山之後打算從哪裏入手呢?”張笛道:“我想先找找羊所說的,祈雲飛那個傳說和計劃是什麽?”孤星寒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這次,我不會再出手救你,一切就靠你自己了。”張笛含笑再跪下拜了一拜,他的背上背著一把灰色的劍鞘,右手戴了一個桃木做成的手鏈,除此之外,全身再沒有其他的法器。張笛拜完之後,掉頭直接走向了門外。

一向果斷決然的孤星寒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他看著張笛的身影又叫了聲:“等等。”張笛回過頭來道:“師父還有什麽吩咐嗎?”孤星寒沈默一會兒,從背後拿出一個罐子道:“這是你帶回來的,我已經替他超度了,冥界之門已經發出召喚令,但是我夜觀天象,你朋友徘徊在一個奇怪的地方不肯去輪回。我用古錢占蔔了一下,他似乎是因為等你所以一直留在這個世上。所以,我想是不是你把這個帶去,看看他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畢竟,留在世界上太痛苦了。”張笛註視著那個罐子,眼裏閃耀著一種莫名的神色,半晌才展顏一笑道:“不用了,他會去的。這個東西還是讓它早日下土吧。”說完也不等孤星寒有什麽反應,匆匆的朝山門的方向去了。

旁邊的一個中年道士臉黑得都快成煤炭了:“這個臭小子,我們已經破格收他入門了,居然這麽不懂規矩,不懂規矩還不說,還累得掌門要下山消耗神氣。他這麽張狂,掌門這次千萬別再下山了,否則會天怒的啊。”孤星寒放好那個罐子,臉上露出笑容道:“不用了,他這次下山,所有的事情都會了結,終南山的劫數也將完畢了。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他會不會參透得走火入魔進了邪道了,及到看到他拒絕帶這個罐子走,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真的找到那條致勝的道路了。”那中年道士小心翼翼的問:“到底那條致勝的道路是什麽呢?掌門始終沒有跟張笛明說啊。”孤星寒白他一眼道:“當然不能明說。能猜出這條路的人可以做終南的掌門了,可惜啊,張笛跟終南沒有緣分了。”孤星寒搖著頭,丟下驚駭莫名的中年道士徑直去了。

“電子科大已經重建了。”報攤的小販熱情的招呼著買水喝的張笛:“不過現在還沒多少人敢去那裏上學。死了那麽多人,幾乎整個學校都被毀滅了,搞到周圍幾個高校也亂了好幾個月呢。”張笛喝著水,含笑一言不發,等到把水喝完了才笑道:“我才不去那些鬼學校呢,我就在本地讀的。我也從來,沒有去過四川。”小販擠眉弄眼道:“我知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在華師讀書的吧?來這裏泡女孩子麽?這裏女孩子多著呢,你多來,肯定有收獲的。”張笛哈哈大笑道:“你好厲害。”笑著,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瞄向一邊,一道充滿邪氣的笑容浮上了他的臉龐。那小販趕緊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個長發飄揚的女生抱著書正在四處張望,仿佛在等什麽人,嫩如雪脂的肌膚上凝結著點點晶亮的汗珠,被輕咬的下嘴唇顯得更加柔弱紅潤。“哎呀!”小販大驚失色道:“你可真是走了大運了。這個就是遠近聞名的校花來的啊!聽說是幾百年才出一遭的美人兒……”他只管絮絮叨叨下去,剛好那個女生回過頭來,正對上張笛凝視不語的目光,不由一怔,然後不知怎地馬上粉臉飛紅,低下頭去,匆匆朝校門走去。

“哎呀!!”小販吃驚的都要暈過去了:“那個校花居然會臉紅啊!!她是出了名的冰冷美人,任是再帥的男生都不動聲色。小哥這麽平庸她居然都會臉紅……”話說到一半,被張笛殺人的目光給嚇縮回角落裏。張笛丟下十塊錢,跟著校花的背影飛奔而去,留下小販目瞪口呆的呆在那裏。

“師叔,師叔,大事不好了!”一個小道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正在煩悶不已的中年道士乾會道長大喝一聲:“住口,終南山好好的,哪裏不好了?”小道士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說終南山不好了,我是說張笛師叔不好了!”乾會道長煩悶的就是這件事,剛才他勸孤星寒反倒被搶白了一頓,急躁道:“他能有什麽事好過了?這次是通天了?還是見到三清了?”小道士囁嚅道:“他跑到華師去了,然後跟一個校花提出去賓館開房……”“什麽?!!”乾會道長差不多就要咆哮了:“這個畜生他敢?也好,等著華師的保安怎麽痛打他一頓!”小道士道:“我還沒有說完,那個校花居然答應了……所以我才趕緊來……”他話還沒有說完,臉色變成青白的乾會道長已經旋風般的闖進去掌門室了。

“哎呀,我說道長,”孤星寒的臉色明顯有點難看:“我知道我年輕,其實應該尊你做長輩,但是師父遺命讓我做這掌門,道長好歹對掌門室尊敬一點罷。”孤星寒的語氣有點重,乾會道長老臉一紅,跪下道:“我冒犯掌門,請掌門從重發落。另外,我想請求掌門立即廢掉張笛終南山弟子身份。”孤星寒嘆口氣道:“又是為那個張笛?我一直都郁悶,老琢磨著你們這麽反感他做什麽?人家不就是闖了一次山門,對你們說了一些不尊敬的話嘛……”乾會道長急得頭上冒汗,恨不得孤星寒快點講完好稟告事情,剛才孤星寒這麽說他,這次打死他也不敢打斷孤星寒的說話,免得背上藐視掌門的罪名,偏偏孤星寒還一直滔滔不絕的說下去:“人啊,要有容人之量,何況我們是道家,不就講究個清凈無為嘛,你們這樣一點小事就興師動眾,揚幡打鈴的,把人家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非要每天說上幾句閑話,把人家除掉才高興。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你看你們說了這麽多難聽的話,人家張笛都沒怎麽樣……”乾會道長全身都出了一身大汗,孤星寒心中暗笑,繼續視若無睹的說下去:“道長在終南山德高望重,還是要註意一點,否則下面的弟子也有樣學樣,那可怎麽得了啊?喲,說了這麽久,沒發現你還跪著,快起來,身體要緊,休息去吧。”乾會道長擡頭一看,孤星寒已經閉目開始誦經了,心下暗嘆一聲,無奈的退了出去,心下還在不斷尋思,掌門從來不是這麽糊塗的人,莫非另有內情?

聽到乾會道長關上了掌門室的門,孤星寒睜開眼來,也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心下苦笑道:張笛啊張笛,我知道你找到了根源,找到了法子,可是你也不要用這麽驚天動地的方法來進行吧?我終南山的百年清譽啊……

一間布置的豪華的夫妻套間內,女生坐在床上,臉上早已紅得看不到當初白皙的顏色,張笛坐在沙發上始終微笑著看著她道:“你沒有想到有這一天吧?不過,你放心,我除了對你做一些事情之外,我還需要問你一些問題。”那女生的頭低得更低了,她的聲音細如蚊鳴:“我……我隨你……做什麽……”張笛站起身朝她走來,那女生清晰的聽到心臟幾欲跳出體外的聲音,張笛輕輕托起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輕聲道:“我想你誤會了,剛才我那些話並不是對你說的。”“什麽?”那女生睜大了眼睛,她覺得一陣暈眩,全身無力,緩緩倒在床上竟昏闕過去。

張笛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道:“還不出來嗎?我那麽多話你以為是白說的?”從那女孩身上居然升起一縷青氣,漸漸化為一個男子的臉龐,浮在空中道:“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能看見我?你要問我什麽?”張笛自得一笑道:“我不僅能看見你,而且我還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因為對心儀的女孩苦追不成,憤而自殺,冤魂彌留,妄想置她於死地的怨靈。我告訴你,這個女孩壽數長著呢,你不過是一個鬼,你還能逆抗天意不成?能逆抗天意的只有神。”說到這句話,張笛的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了羊的臉龐,但他馬上厭煩的抹去那個面容。那個男子的臉上出現恐懼的表情:“我……我不過是情不自禁,你要對我做什麽?”張笛道:“我不收你,自會有天懲罰你。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大學是書香之地,歷來有聖賢之氣護佑,你是外校之魂居然能附身進來,說明這個校園有個怨氣深重之地讓你有機可趁。我只要你告訴我在哪裏而已。”那個男子聽說不收他,松了一口氣,很快的道:“在東區十棟的女生宿舍。我也不知道那裏為什麽怨氣會那麽重。”果然……張笛的臉色有點慘白,他擡起頭來看著天花板,心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真正的切入口應該在tina身上。東十,不正是tina所在的宿舍嗎?

張笛走出賓館,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電話簿裏面的第一個號碼。

“餵?師父嗎?是我。”

“好小子!我終南山是不是不用混了?!”

“那你告訴我,還有什麽辦法,可以不引人疑心的把那個女孩誆到單獨跟我一起?”

“那你已經芙蓉帳暖,還來找我幹什麽?”

“我日後要去倫敦,那裏是吸血鬼的誕生之地,也是貞女門的基地,那裏資料應該會比較多。”

“那去啊。”

“沒有錢。”

“……你不是想著跟我要吧?終南山終年清貧修為,而我又兩袖清風……”

“我在山上的時候連著兩個月數了善德箱裏面的錢,每個月都超過一萬。”

“……靠!”

“師父,你教導過說修行道家講究心平氣和,更加不能說粗口。”

“我偏說!死兔崽子!”

那邊掛斷了電話,張笛臉上出現了笑容,他徑直進入旁邊一家精美的商務中心店,對那裏笑容可掬的服務小姐道:“我要一張下星期一去倫敦的機票,頭等艙,謝謝。”正說著,身後隱約一個身影閃過。張笛不動聲色,手背暗暗揮動,一道芒影閃過,外面的人影哎喲一聲,已經不見。張笛接過機票,在服務小姐戰戰兢兢的“請”字聲走了出來。看著四處無人,張笛身影一躍,一道鋒銳的光芒已經架在了巷道角落裏躲藏的一個人脖子上。張笛冷笑道:“你一直跟蹤我做什麽?”那人回過頭來:“自然是有事要找你。”

張笛一愕:“是你?”來人竟然是久不露面的鬼版版主獸獸,他的眼神始終看著地面,憂傷的表情籠罩著全身。縱然在驚愕間,張笛的手中的紅線仍然緊緊逼著獸獸的脖子:“你是祈雲飛的爪牙是吧?我不會忘記,無論是正常棟力還是死亡棟力上,你都是鬼版的版主。如果不是祈雲飛的幫手,又如何能夠在這兩個空間來去自如呢?”獸獸淡淡一笑:“聽到你這樣認為,我很高興。可是很可惜,我高攀不上祈雲飛。你也忘了,他說過的,他素來獨來獨往。當然,我也不是屬於羊那一邊的。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最後一句話在張笛聽來尤其刺耳,他冷冷的道:“無論你怎麽辯解,管你是屬於哪方的,總之,一個事實是確定的。現在的你不是人類!否則我的紅線何以會對你起作用?”獸獸仍舊是那幅憂傷卻並不見驚訝的神色:“你又錯了。沒有錯,你是按照常理來推斷,你這條紅線的確是對非人類才起作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情況,他們雖然是人類,但是卻被作為非人類來對待的。在這種情況下,你這條紅線是不是也一樣起作用呢?”

張笛給獸獸的最後一句話給弄怔了:“什麽人類作為非人類來對待?”獸獸冷然道:“被詛咒過的人類!”張笛心一沈,獸獸繼續說道:“被詛咒連鬼都不如的人類,雖然無法進入冥界,不能參加輪回,不害怕陽光,甚至什麽都跟人類一樣,但是他們卻跟那些留著世間的冤魂一樣,受著巨大的痛苦,在你的紅線眼中,這種人類和鬼又有什麽區別呢?”張笛道:“羊?他詛咒你做什麽?”獸獸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很淺卻一點都不開心的笑容:“人人都說張笛聰明絕頂,可是今天你卻處處猜錯。羊還不至於做這種事,這一切都是祈雲飛賜予我的。”張笛收起紅線道:“祈雲飛也不至於做這種事,除非你們知道了他的身份,觸怒了他。”獸獸嘆道:“他的身份我一早知道的,不僅如此,我們還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他從此對我下了這個詛咒,你知道,作為非人類的吸血鬼族所下的詛咒是比人的詛咒更具有殺傷力的,我開始就過起了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張笛揚眉道:“所以你一直隱忍不發,一直等著羊的出現。祈雲飛一死,你們的詛咒自然就消除了,可是沒想到我的出現,沒想到羊不但沒有打倒祈雲飛,還黯然退去。這下子祈雲飛更加舒服安逸了。”

獸獸驚異的看著眼前這個神采飛揚咄咄逼人的張笛,不過才幾個月時間,那個貪生怕死老想著回去的張笛,那個口裏叫著要覆仇見到羊和祈雲飛腿仍會發抖的張笛,好像瞬間都不見了。張笛只是冷笑著看著他不說話,眼神裏閃現著那種冷如冰霜的光芒,一道熟悉的感覺如閃電般在獸獸的心頭掠過。祈雲飛?獸獸猛地一驚,這種相若的神采他也曾經在那個人臉上見到過,然後就是自己恥辱的人生。獸獸心下暗地裏尋思:幾個月前,張笛的實力明顯和羊跟祈雲飛還有一大截差距,怎麽這會子居然出現了跟他們兩個相似的神色和自信?難道說,他的靈媒介質潛能已經完全被逼了出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空氣裏靜靜的流淌著,張笛只是悠然自得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良久,獸獸終於打破了沈默:“你不問我我到底識破了什麽驚人的秘密?”張笛道:“何必問?你跟了我這麽久,還故意被我射傷,不就是為了告訴我什麽而來的嗎?”獸獸幹笑一聲道:“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竟是我錯看人了。既然你是聰明人,我也開門見山了,我這次來除了告訴你一些事情之外,還想請你去見見一個人。”張笛道:“是人?還是非人類?我認識的麽?”獸獸的聲音顯得異常得低沈:“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但是我想,你最需要關心的,是那個人告訴你的事情。願意不願意來都隨你。”張笛笑道:“何必用這等拙劣的激將計?我現在還需要顧忌什麽,跟你去就是,帶路吧。”

獸獸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開始帶著張笛穿街走巷,走的盡是那種偏僻小路。張笛不解的道:“你不是說你和人類一模一樣嗎?”獸獸道:“可是那個人不一樣。到了。”眼前一座頹廢幾乎快要坍塌的黃色舊屋出現在眼前,跟遠處的高樓大廈形成了如此強烈的感觀視差,張笛看著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卻並沒有伸手去推,只是道:“裏面有一股好強大的怨氣。”獸獸簡短的笑了一聲,讚道:“果然是靈媒介質。”說著推門進去道:“進來吧,裏面沒有燈,你眼睛適應之後就可以看見了。”張笛道:“我想我已經不需要等到適應了。”他緩步進去,幾乎在跨過門檻的同時,他稍稍彎下腰道:“張笛見過鬼版板斧小鳥小姐,想不到欠安的人是你。”屋裏傳來一個女子蒼白無力的應聲:“果然,能擊敗羊和祈雲飛的人並不簡單。”

張笛最怕聽到這句話,連忙打斷道:“你說錯了。我並沒有跟羊和祈雲飛正面交過手。他們兩個是自己先打到兩敗俱傷,當然,我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最後從他們兩個手中安全脫身的是我師父,也不是我。”他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小鳥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中依然顯得那麽豐潤和動人,眉間那一層無法抹去的憂傷和哀怨反而讓她更加嬌媚和惹人愛憐。小鳥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你是個誠實的人。但是無論如何,你畢竟有面對他們兩個的機會。而我們……”她說得泫然淚下。獸獸忙插口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時間沒有多少了,來,小鳥,告訴張笛一些鎮靜的事實吧。”

小鳥從椅子上款款站起來,朝著張笛開始褪去身上的衣物,語氣中包含著無限哀慟的說道:“請……你看看。”張笛猛地被震驚了,這是怎麽樣的一個恐懼的事實啊!小鳥的全身被厚厚的繃帶纏著,盡管如此,仍然不斷的有血跡從繃帶的縫隙沁出來,胸膛部分更是已經大片的紅色。張笛情不自禁的問道:“是大面積外傷嗎?”話甫一出口,張笛就後悔了,如果是外傷,如何會有這麽多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來。獸獸慘笑道:“恐怕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所以才帶你來親自看看。”張笛疑惑道:“難道這也是祈雲飛的詛咒?那為什麽你卻好好的?”獸獸道:“她的身上不僅有和我一樣的詛咒,還因為她不幸觸犯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就是血之禁忌。”

這下一來,張笛總算聽清楚了:“你是說小鳥犯了血之禁忌,所以被禁忌懲罰了?怎麽可能?血之禁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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