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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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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都同意何健飛的說法,巧兒問道:“那我們這組查什麽?”何健飛笑道:“問你旁邊的那個人去,好歹是道家第一弟子,不是來這裏混飯吃的,要不終南山白派下來了。”孤星寒道:“是咯,不要不相信我,我自會帶你們去查。”何健飛將孤星寒拖到一邊,低聲道:“你小心看著他們兩個,他們都是學藝不精的,還要註意那個白衣女孩,要是見了就跑,千萬不要抵抗。”孤星寒疑惑道:“見了就跑?”何健飛道:“你我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既然是佛道的大劫,肯定要師父們出手了,我們只負責清理這些外圍的障礙,千萬不要觸怒她丟了無辜人的性命。”

送走這些人,阿強才進房來笑道:“這算什麽?清君側?”何健飛道:“現在查探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只要走漏出一點消息出去,就有可能全盤皆輸,我不得不慎重啊。”李老伯道:“話雖這樣,但是難道連道家第一弟子也不可信?”何健飛笑道:“我疑心很重的,如果不是你們兩個一直是和我一起過來的,我連你們也懷疑。”阿強啞然失笑道:“雖然這樣說不錯,但是會不會太影響內部團結?他們都是聰明人,未必猜不出來你的含義。現在大敵當前,如果自己先分裂了,那就正中了內奸下懷了。”何健飛道:“所以這是把雙刃劍,走著瞧吧,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慢慢逼出那個內奸的狐貍尾巴!”“孤星寒走出房間,首先陷入了沈思,當初下山時師父跟他說的一番話還言猶在耳:“此次大劫雖然是佛道兩派都有的劫數,卻主要是針對佛門,而佛門之中,五臺執掌牛耳,更是首當其沖。何健飛雖然聰慧異常,也恐怕悟不破這其中的劫數,何況他現在是五臺入室唯一俗家弟子,又是劫數中人,只恐心智不穩,反被魔化,這樣一來法術界就堪可憂慮了。因此為師派你下山,一來也是幫助佛教同門共同滅妖伏魔,二來一定要秉持道心,暗中便宜行事。這次大難必有人死,不必過哀,如果劫數解了,才是我們的大幸,否則我們幾代弟子都要不得安生了。”天機道長的這番話說的雲裏霧裏,孤星寒揣摩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什麽叫何健飛反被魔化。對於這位年長自己兩歲的佛家第一弟子,孤星寒向來佩服得緊,雖然輩份相同,不好叫師兄,但是何健飛對他向來是大哥哥的模樣,法術造詣方面也領先自己不少,如果他都被魔化了,自己小命估計也難保了。還有,師父說的暗中便宜行事似乎是叫他繞開何健飛單獨行動,這麽說來師父他們並不信任何健飛能在這次劫數中還站在法術界一邊,這怎麽可能?何健飛對佛門,對佛義的忠他是最了解的,難道這次大劫真的有些人為不能預測的覆雜因素摻雜在裏面?怎麽樣又算便宜行事呢?孤星寒連這次事件到底是因何而起都不清楚,好容易搞懂了君婷事件,又無端端的跳出一個白衣女孩來,看何健飛的樣子也是一頭霧水。對敵人一無所知,這樣還打個鬼勝仗?,劫數中人,劫數中人,莫非師父是叫他們四個專門來赴死的,以解此劫?

正胡思亂想間,巧兒從後面趕上道:“孤師兄,我們這組怎麽行動?”涉世未深的巧兒看上去仍然興致很高,對於他們這些俗家弟子而言,各門各派都不輕易派下山行動,好容易有了一次機會,怎麽會不趁機出出頭呢?孤星寒的思緒這才被打斷,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徐傳,心想:他怎麽看上去特別低落一樣?孤星寒想了一想,還是不知道應該從哪裏下手,本來想著自己先去看看資料,但又怕被人看出他現在還不能掌控局勢,渙散人心,忽然想起譚星莞有三首怪詩留下來,一直未能解開,忙道:“我們去解開譚星莞的詩謎好了,那個冤魂的身份不是一直不明嗎?老是懸著也不是個事兒,知道了是張君行還是譚星莞,有了明確的對象,我們就可以找到他的弱點,將其擊破。反正何健飛他們現在專註於血色詛咒的解謎,我們正好兩邊開花,形成合擊之勢。”巧兒展顏笑道:“不愧是孤師兄,我們之前也分過組,也說要解這詩謎,但是總沒解成。”孤星寒笑道:“你們解了多少天?”巧兒堵嘴道:“就半天,下午校園就死人了,大家就都拋開手了。”“啊,死人了?”孤星寒輕輕的叫了一聲,隨即回過頭去,自言自語了道:“怎麽會這麽巧……”這句話的聲音極輕,連巧兒都沒有聽到。孤星寒隱隱明白了何健飛分組的含義——這裏面有內奸!

何健飛那組由於一直在主線查探,目標明確,討論起方向來輕松得多。何健飛向兩人說明了張君行和譚星莞已經在生前專門調查過血色詛咒的事情,並大致講了他和孤星寒的推理構想,引來兩人的唏噓。李老伯還是力挺譚星莞道:“我覺得不象,沒有動機啊。你說張君行借用血色詛咒的力量是為了向小虎報仇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譚星莞為什麽要這樣做?有什麽事值得他去借用這種歹毒的力量最後還得用生命作為賭註?”何健飛笑道:“都說了是構想,就知道你會急,拋開張君行還是譚星莞的問題不談,先解決血色詛咒的秘密再說。”李老伯不解道:“不是已經解開了嗎?就是這盒子啊,那個圖書館的死靈必定是那死去的孩子投胎轉世來報覆的。”何健飛道:“好,那我問你,如果他是來報覆的,為什麽報覆到學校裏面來了?”李老伯語塞,何健飛又道:“我再問你,血陣是一個民間壓制的陣法,通過這個陣法的力量將煞氣發揚到最大,那麽那個嬰靈是怎麽突破血陣出來的?你別說跟阿強前輩一眼,人家那是條件太特殊了。”眼看李老伯還是沒答出來,何健飛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第三個問題,血色詛咒明顯不僅僅是一個詛咒,也是一個通過詛咒來提升自己功力的方法,照這樣說,那個死靈完全可以通過這個詛咒不停的提升功力,直至天下無敵。那麽他又為什麽要設置一個什麽謎底,讓猜出的人可以吸收自己的功力?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謎設得有點不合情理嗎?”

李老伯搶著道:“第三個問題我知道,我來回答你,必定是他要報仇的人已經不在了,心願已了,所以覺得留在這個世上沒意思。”何健飛笑道:“胡說!沒意思就去輪回,還霸占著圖書館嚇人幹什麽?還要假惺惺的跟我們說你猜出了血色詛咒的秘密沒有。”阿強道:“恐怕另有目的。”何健飛道:“另有目的是肯定的,不僅在人間界會有人利用人的情況出現,冥界也有。畢竟鬼是人變成的。”阿強聽他話外有因,問道:“你是不算查出了什麽?”何健飛道:“這幾天我雖然在睡大覺,還在閑逛,但那是為了穩定內奸的心,事實上我已經派人暗中查探了校史,資料也已經回饋到我這裏來了。”李老伯疑惑道:“你查校史做什麽?”何健飛道:“要弄清那個死靈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從村莊跑到學校,必然要查校史。”阿強道:“你查到了麽?”何健飛從床頭櫃中拿出一沓厚厚的資料揚了揚道:“查到了,事實已經相當清楚了,那個死靈拋棄村莊來到學校的確是為了延續報仇的路。1934年,我們學校建校,一個名為孫永貴的神秘人出資三千萬,成為學校的第一大也是絕對股東。你們知道這孫永貴是誰嗎?”

阿強和李老伯都問道:“是誰?”何健飛嘴露微笑:“便是那老頭祖上的親弟弟!”李老伯驚訝道:“什麽?他哪來這麽多錢?”阿強點頭道:“不奇怪,他們是給宮裏進貢的,以前積蓄應該很豐厚。”何健飛道:“關於孫永貴此人,我也查了一下,民間的軼事很多,說他家資不明,家裏經常請和尚和道士來作法,搞得烏煙瘴氣的,也有說他經常晚上做噩夢,甚至有一次尖叫著光腳跑出門外的,所以民間都傳說他的錢來得不幹凈,是殺人放火搶來的,又叫他做‘殺人貴’。”李老伯咋舌道:“這謠言真是可怕。”何健飛道:“他接掌學校不久,圖書館就出事了。後來孫永貴大為緊張,頻頻開會,又不顧校其他董事的反對,請來所謂的法師作法,卻一點用也沒有,後來孫永貴倉皇出逃,暴斃於路上。我後來去圖書館外面轉了一圈,挖到了這個東西。”說著拿出一個彎彎的有點發亮的薄鐵片狀的一個物體出來,李老伯辨認了半天道:“怎麽覺得有點眼熟?象銅鹿舌多點。”何健飛道:“就是銅鹿舌,但這是不標準的銅鹿舌。銅鹿舌之所以具有鎮壓的功能,在於它使用了銅這種能吸聚氣息的物質,再鑄成鹿舌的模樣,上面刻有咒文。但是這枚銅鹿舌不僅打造彎了,表面粗糙不平整,而且也沒有刻一個字。我拿去檢驗了一下,發現這也不是銅,而是鐵,不知道孫永貴請了什麽騙錢的法師來,最終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老伯道:“既然孫永貴已死,那死靈還留著幹什麽?”何健飛道:“孫永貴雖死,但是有一獨子,自幼送往青城山學道,回來之後重掌校園,頗有一番作為。這也是挖出來的,但是從痕跡上看,明顯是後面埋下的。”說著又拿出來一片東西,這次李老伯和阿強都認出來了,是標準的銅鹿舌。何健飛道:“這也是為什麽血色詛咒一開始能狂殺三十六人之多,後來卻只能一個一個的殺的緣故。若不是這些銅鹿舌,阿強前輩,你跟他可真要有一陣好打了。你們想想,平白無故受制於人,忍氣吞聲五十多年,現在叫你放棄你幹嗎?肯定不幹!所以他想出了血色詛咒之謎這個辦法,更放出誘人的消息,說只要猜破他的謎底,就能得到他的功力,引誘張君行或者譚星莞步入了這個圈套,成為他報仇大計的一個重要部分!”

李老伯問道:“什麽報仇大計?我怎麽還是聽不明白?他被壓制了,想要報仇跟血色詛咒謎底有什麽關系?”何健飛道:“要解答這個問題,首先要解答那個圖書館的死靈到底是誰。”李老伯道:“咦?我不是說了嗎?那嬰靈啊。”何健飛瞪眼道:“第二個問題已經說了,血陣這麽厲害,嬰靈怎麽沖出來的,你都沒回答。”李老伯道:“我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沖出來的,但反正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何健飛道:“什麽證據?”李老伯道:“那盒子上不是有裂縫嗎?就是他沖出來的證據。”何健飛笑道:“不好意思,那不是你的證據,是我的證據。正是這些裂縫讓我堅信,血色詛咒傳說中的那個死靈絕對不是你認為的那個嬰靈,也絕對不是這六個嬰靈中的任何一個!他根本就不是嬰靈!!”

“什麽?!”由於太過驚訝,李老伯“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那……那你說是誰?這些裂縫怎麽解釋?”激動起來,李老伯甚至有點顫音。何健飛指著那些盒子道:“拋開嬰靈如何有這麽大的能量破壞陣法不談,如果真如你所說,裂縫是證明嬰靈沖出來的證據的話,那麽裂縫只應該有一個,而不應該每個盒子都有。總不會每個嬰靈都這麽強大,都沖出來了,那為什麽現在我們只看得到一個呢?”李老伯一怔,何健飛已經接著道:“血陣的原理是通過煞氣的流通方向設置一些障礙,從而達到最大,這種集中於一點的陣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內部非常堅固,你要想從中破壞那是非常困難的。那麽這種陣法的弱點是什麽呢?跟內部破壞相反,就是外部破壞,象我們那麽輕松把盒子挖出來,就把這陣法給破了。所以要選地點,要埋得很深,要保守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李老伯難以置信道:“你說這……這裂縫是外部破壞的結果??”何健飛安詳的道:“其實你認真看看裂縫就知道了,由內而外的裂縫是由細到粗,而且在裏面一般還會發現小裂縫,而我們看到的裂縫是由粗到細,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會發現盒子外部分布著幾條小裂縫。另外一個明顯的證據就是,風水先生之前不是說他曾經發現盒子裂了進行了修補嗎?如果如你所說,裂縫發生之後,那些嬰靈就應該已經逃逸了,為什麽後來這盒子上又出現了裂縫?而且還出現在修補過的那條痕跡上,這不明顯的報覆心理嘛。所以做這事的靈,一定不是盒子裏面禁錮的嬰靈,而是外來的靈。”

李老伯道:“你的話也講不通,外來的靈不斷的破壞這個盒子幹什麽?”何健飛道:“所以我說要解開這外部的靈的身份先。看他這麽輕松可以找到盒子下手,肯定是村裏的人。”說到這裏,何健飛笑著向李老伯眨眼:“猜到了沒?”旁邊的阿強早知道答案了,只是笑著不說。李老伯“啊”了一聲,醒悟道:“是那孩子的媽,那個寡婦!!”何健飛道:“沒錯,正是她,幾十年來假借嬰靈之名殘害村人,甚至潛入校園伺機報仇的死靈正是她!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不是嬰兒的靈體,而是一個成人的靈體。”李老伯道:“可是那聲音明明是男的啊,而且不是說後來出生了一個男孩長大成人到處殺人嗎?”何健飛道:“要做到這點並不難,只要有一定的法力,就可以附身控制心智。阿強前輩不做過嗎?而且天長日久,也可以吸收被附身那人的精氣,幻化成他的模樣,阿強前輩現在不就不是他本來的面目嗎?”話剛說完,阿強郁悶道:“何健飛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拿我舉例子?”

李老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精心布置了一個滔天大謊的竟是一個女人,但是喪父喪子之痛本來就比一般的仇恨要深,心結難解,因此怨靈存世,何健飛這麽解釋也並無不妥。他突然想到了一個缺失的環節:“對了,何健飛,你曾經說過,一個剛死的人要想擁有大法力那是基本不可能的,除非有特殊情況,比如阿強,比如冬蕗,難道那個女人死時吸收了那些埋在地下的嬰靈氣息不成?”何健飛道:“她就是想吸,那些嬰靈也不幹。縱然被族人背叛而處死,她也是那個村莊的人,地下的死靈容不得她,她必須另找出路。正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她想到了這些盒子,想到了這盒子裏面裝著的她的兒子,所以有了盒子上的第一道裂縫。那時盒子剛埋下去,陣法沒有完全形成,所以她可以輕易破壞這些盒子,但是很不幸的,風水先生感覺到了這點異常並發現了這個漏洞,及時作了修補。她不得已潛伏下來,等自己功力增強之後再有了第二道裂縫,將盒子裏的嬰靈煞氣全部吸收,成就血色詛咒的恐怖力量,跟隨元兇到學校伺機覆仇。”‘李老伯道:“等一下,那風水先生是誰殺的?好歹也是學過點東西的人,那寡婦又剛死,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力把他殺掉?”何健飛笑道:“誰跟你說了那風水先生是那寡婦殺死的?”李老伯奇怪道:“那是誰殺死的?”何健飛道:“那老頭不是已經把答案告訴我們了嗎?說他臨死前在衣服上畫了一個虎眼睛。”李老伯道:“是啊,就是從那虎眼睛我推斷是那寡婦殺的。”何健飛道:“你也會說那風水先生並非普通人,如果是那寡婦殺的,他應該知道兇手是誰,為什麽還要留下虎眼睛誤導眾人聯想到嬰靈那邊去?他就該直接寫寡婦二字。”李老伯被何健飛這麽一說,也頓覺不妥:“照你這麽說,難道會是那些盒子裏的嬰靈殺的不成?”何健飛笑道:“成是肯定成的,也只有這麽解釋了,他必定看到了兇手,要留下警告,自然是用最顯眼最觸目驚心的標志。”李老伯道:“不對,你說過的,血陣不僅能夠將煞氣擴展到最大,還能壓制他們本身的怨氣不針對村裏人,那麽為什麽他們還能殺死風水先生?”何健飛道:“你忘了一個細節了,他曾經挖出過盒子細看,在挖出盒子的瞬間,陣法就被暫時破壞了,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埋下了他致命的因素。”李老伯恍然大悟,風水先生錯綜覆雜的死因之謎也終於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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