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二章臨終紅石頂

關燈
“阿強前輩且慢!”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看他們二個打鬥的何健飛趕緊出聲道:“現在殺這東西沒必要。”阿強住了手道:“留著做什麽?反正他也不肯透露那個冤魂的身份,早結束他,早了結這個傳說。他現在雖然功力大減,可是未必殺不了人。”何健飛笑吟吟對那白影道:“你剛才說只要猜出了血色詛咒的秘密,就會聽憑那人吩咐。那如果我日後猜出了,怎麽樣?”“何健飛你……”阿強皺眉道:“不是已經有人猜出了嗎?這種東西不會認兩個主人的。”何健飛笑道:“我鬥膽猜一猜,那個冤魂雖然猜破了血色詛咒的謎,可是卻沒有全部猜透。”話音剛落,就見那白影微微震了一震,訝聲道:“你……”何健飛打斷他的話道:“如果我全部猜破了呢?”那白影猶豫了半晌,終於開口道:“那我們自然奉你為真正的主人。”阿強一聽,也放下手來,這表明,何健飛等於已經成功逼迫白影開口承認那冤魂並未猜透血色詛咒的事實。

何健飛笑道:“好,給我一點時間,我總會揭露那冤魂的身份是什麽的。”說著,對阿強使了一個眼色,阿強只得跟著他出圖書館來。阿強納悶道:“你是怎麽知道那個冤魂沒有猜透血色詛咒謎底的呢?”何健飛道:“全因為白影說漏了一句嘴,你剛才問他是否把功力分給了別人,他說這都是血色詛咒的秘密。這也就是從側面承認了功力分給冤魂的事實,那麽我們從中可以知道一個血色詛咒的特點,就是你猜破了這個詛咒,你就可以分得它的功力。以那個冤魂的個性,他是恨不得將血色詛咒的所有力量都攫取過來,為什麽偏偏要留下那麽一大部分殘餘在圖書館呢?這只能有一個答案——這個血色詛咒的謎並非只有一個,冤魂很可能只猜破了其中之一,所以只能得到一部分。這也正是他為什麽現在不敢公然出來作亂,而只能暗地裏殺人增強法力的緣故,他還在等待時機,還在等待徹底猜破血色詛咒的一天。以當年阿強前輩跟血色詛咒交手的歷史來看,能讓你有所顧慮而采取協議的方式,說明血色詛咒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若讓那個冤魂全部得到,還不在校園裏面興風作浪殘害無辜?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在他之前把血色詛咒這個結給解掉。只要我們徹底猜透了血色詛咒這個謎,那麽校園震悚至今的第一大傳說就可以真正的永遠的拉下它那骯臟的帷幕了。”

阿強聽了,半晌沒有作聲,末了才道:“這樣說也不錯,只是從別的地方探查也可以得知那個冤魂的身份,甚至更快知道,你這樣大費周章的解決這個傳說,恐怕不單單是為了這麽一個原因吧?”何健飛笑道:“不愧是阿強前輩。其實這點你剛才已經懷疑到了,詛咒的目的就是了殺人,從來沒有聽說過為了給人功力設立詛咒的,我看那詛咒的設立者跟冤魂也必定不相識。這個詛咒必有古怪,俗語說的,萬變不離其宗……”阿強接口道:“血色詛咒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殺人,說贈送功力很有可能不過是個圈套。”何健飛笑道:“正是如此,我恐怕那冤魂喜不自勝,根本想不到這裏面有什麽玄機,反倒最後得勢的是血色詛咒,校園第一傳說再出江湖,影響非同小可,趁著這次機會,不如徹徹底底的查個清楚,解決幹凈算了。冤鬼路留下一堆銅鹿舌,結果終於還是出事了,便宜了那個冤魂了。”

回到去,發現房間裏面的燈光還亮著,李老伯沒有睡,還在等著他們二人回來,見到他們進來,忙道:“如何?”何健飛笑道:“輕而易舉……”旁邊阿強咳了一聲,李老伯已經叫道:“輕而易舉怎麽不帶了我同去?”何健飛醒悟過來,忙改口道:“是不可能的。”李老伯罵道:“呸,不信。”阿強道:“是真的,我們跟它大戰了三百個回合,幾次差點命懸生死之間,何健飛還有好幾次給打趴在地上了,好容易才擊敗了它。”何健飛在一邊怒目相對,阿強只裝看不見,何健飛只好繼續接口道:“沒錯,但是它不肯透露那冤魂的身份,我們只有探尋多點資料日後再去了。”李老伯道:“剛鞏勇跟劉燦利兩個小子來了,說校友聚會已經弄好了,在他們人盯人的方針下,應該51年的校友一個都不會漏,到時自然可以知道譚星莞在紅石頂失蹤之謎了。”何健飛歡喜道:“真的弄成了?這可阿彌佗佛啊,那這樣,那件事就拜托阿強前輩了。”阿強頜首道:“好。”李老伯忙問道:“是什麽事?”何健飛道:“你管他什麽事?你還是跟我一起去見那些老校友吧,你不是一直想證明譚星莞的清白嗎?”

51屆校友聯歡會這個不倫不類的聚會活動終於在一個萬裏晴空的日子開幕了。何健飛跟李老伯起了個大早,一出門就直奔當年紅石頂的地方而去。去到那裏,何健飛眼早都直了,劉燦利,常曉君,徐傳都在那邊的大石頭上坐著,正談笑風生呢。見到何健飛和李老伯兩人到來,徐傳忙起身笑道:“師兄來了,我過來協助你的。”劉燦利和常曉君也忙站起來和道:“我們也是來協助你的。”何健飛苦笑道:“你們當我是白菜不成?不就是見一個老校友問問當年的情況嗎?至於要這麽多人協助嗎?有李老伯一人就成了,你們都走吧。”徐傳笑道:“反正我呆著也沒事,過來看看吧,法術界弟子麽,有降妖伏魔的事還是應該過來。”劉燦利笑嘻嘻的道:“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張君行和譚星莞都是校史上的傳奇人物,都說他們兩個要是做成了學生會主席,那就是第二個校園雙雄,所以我想過來看看,曉君也是這個意思。”何健飛無奈,只好讓他們留下,只是叮囑他們不要亂動。

因安排大家埋伏的地點,劉燦利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還早呢,9點才開始,還要簽名,迎接,致辭,散了才是自由活動,估計得等一個小時才有可能有人來這裏。我們不急著埋伏,先坐坐吧。”說完,不管何健飛反應如何,就徑直在他身邊坐下了,伸出一只手遞到他面前。何健飛一楞:“做什麽?”劉燦利道:“聽說你是佛教第一弟子?”何健飛橫了旁邊偷笑的徐傳一眼,不情願的答道:“是。”劉燦利不好意思道:“我想請你給我算算命,我想看看我以後有什麽大事發生。”“什麽?”何健飛沒想到是這個要求,登時呆若木雞:“我從來不算命的。”劉燦利不相信道:“你第一弟子還不會算命,說出來誰信?師兄好歹幫我看看,也是慈悲一場,不要叫人小看了五臺山的名頭。”何健飛被說得哭笑不得,只好拉過手來細看了一回,道:“你會當上學生會副主席。”劉燦利叫道:“馬後炮!我都當上了!”何健飛又再細看了一回道:“你會有兩個兒子。”劉燦利喜道:“真的?是跟誰生的?”何健飛啐道:“我怎麽知道?要問你才對!”李老伯再也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從路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都驚慌的站了起來,正準備找地方躲藏時,常曉君眼尖,發現跑來的人是鞏勇。鞏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氣又笑:“你們這麽多人坐在一起,小心把兔子都嚇跑了。燦利,你是學生會副主席,怎麽可以不出場呢?”劉燦利極不情願的走過來。何健飛笑道:“對咯,這個小子太健談,坐在這裏嘰裏呱啦的,根本沒法等人,趁早帶了他去。”徐傳對常曉君道:“你也去吧,你也是學生會幹部,免得我在這裏又擔心你。”鞏勇道:“那李老伯呢?那些老校友肯定很崇拜你了。”李老伯道:“那有什麽用?我們找的又不是他們。總之,我是跟定了何健飛。”

見鞏勇等一行人漸漸遠去,何健飛立起身道:“是時候到旁邊躲起來了。”徐傳訝異道:“不是吧?真的要打埋伏戰?在這裏等就行了。”何健飛道:“人家來這裏是為了憑吊譚星莞的,我們三個大石頭堆在這裏,誰還有心情去憑吊?還是乖乖躲著吧。”草叢裏又濕又熱,蚊蟲也多。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徐傳忍不住了:“師兄,我可不可以出去活動一下手腳?”何健飛噓了一聲道:“安靜!有人來了。”徐傳一驚,細心傾聽。果然在不遠處傳來微弱的人聲。何健飛望望對面道:“李老伯怎麽在那邊毫無聲響?有點不對勁。”

聲音越來越近,一條疏長的人影斜斜地拖在地面,原來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嫗,挽著一個大包,踽踽獨行,來到大石塊面前,那老嫗將包打開,掏出一個香臺,幾支蠟燭,幾個鳳梨,恭恭敬敬地按“品”字形排列在地上,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舉目四望,野草叢生,極其荒涼,那老嫗見此情形,心有所感,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星哥,我看你來了!我又看你來了!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鳳梨來,你現身見見我好麽?星哥,我知道你是冤死的,你肯定不甘心去投胎,看在我沒幾年活的份上,出來見見我吧!”訴到最後,伏地泣不成聲。

“請問你口中的‘星哥’是否指譚星莞?”原來是性急的徐傳再也按捺不住,那老嫗見突然從大石邊跳出一個人來,吃了一驚,忙拭去淚珠,厲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存心窺視?”徐傳忙道:“我不是存心窺視,聽婆婆的話,似乎有冤屈未申。因此想……”老嫗拄起拐杖狠狠地往地下一敲:“放肆!你活了多少年?敢說這麽沒大沒小的話?我老婆子的事用不著你這個小後生來管。”徐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直急得滿頭大汗:“老……老婆婆,那‘星哥’是否指譚星莞?”一聽到“譚星莞”的名字,那老嫗整個臉色都變了,又青又白的,紫筋都起了,顫悠悠地舉起拐杖道:“今天就賠上我這條老命,也要教訓一下你這個無理的小畜生!”

說時遲,那時快,何健飛“刷”的一聲從草叢中站起大聲道:“且慢!”從路那邊也突然竄出一個人大吼道:“住手!”老嫗怎麽想得到還有人埋伏,一嚇,手中的拐杖就凝住不動了,定睛細望,幽幽嘆了一聲,放下拐杖:“原來是你。好多年不見了,主席。”來人正是陳老伯。何健飛站在那裏不知所雲,陳老伯怎會來這裏?

陳老伯緩步走向老嫗,淡淡道:“五十多年了,我們也行將入土的人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耿耿於懷。”老嫗慘笑了一聲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容不得別人詆毀他。我知道他是無辜的,但他背著這口黑鍋近半個世紀,我又怎能不耿耿於懷呢?”何健飛終於聽出個所以然來,似乎是當年譚星莞被人冤屈了,連忙高舉雙手道;“是誰?是哪個混蛋說譚星莞前輩是壞人的?他是千年一遇的大好人!”一邊叫一邊朝徐傳使眼色,徐傳這才會意過來,也連忙大喊道:“對對對!誰要敢說他是壞人,我就跟誰拼了。”

老嫗聞言,又驚又喜:“你們……你們也相信他是清白的?”何健飛見時機已到,鞠了一個大躬道:“若不是這樣,我們又何須在這裏恭候大駕,還望婆婆告知內幕,感激不盡。”老嫗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何健飛幾眼,又望向陳老伯,陳老伯道:“你只管放心,他若是信不過,我就不會專門跑來這裏會你了。”老嫗道:“都五十多年了,還能查得出什麽來?你們不要再去打攪他了。”

陳老伯勃然變色道:“他生有冤屈,是你說的;他死不瞑目,是你說的;如今不要查它,也是你說的!我知道你為了追查他的事經歷了大風大浪,吃過了大苦大難,難免會心灰意冷,但是想想當年你在我面前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豪言壯語,須知他沒有負你,你為何要負他呢?”老嫗呆立不響,半晌掩面大哭,吟道:“紅樓之國何多姝,紅樓之國何多姝。星哥,我對不起你啊!”何健飛和徐傳對望一眼,均駭異至極。

“五十多年了,整整五十多年了,可它卻象是昨天發生的一樣,在我腦海裏一清二楚的。我喜歡星莞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他對我總是若即若離的,讓人摸不著頭緒。直到那一天,轟動全校的事件發生了。那天我如常去上課,老師點名的時候,張君行又缺席了。他已經三天沒有來上課,當時老師很惱火,拍著桌子問我們他究竟還想不想來上課。大家都向星莞看去,因為他是張君行最好的朋友,自然應該知道他去了哪裏。星莞那天看上去很是憂郁。從張君行沒來上課的那天開始,他就很少說話了,總是一個人坐著沈思。我看他低著頭,就知道他又在想別的事情,並沒有留意老師的話,連忙叫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遲緩似乎極不情願地擡起頭來,正碰上老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老師問他道:‘你是知道張君行去幹什麽的,是不是?’我剛剛想起身為他辯解這幾天他為張君行已經茶飯不思,誰知他卻點點頭,穩穩地道:‘是的,我知道他幹什麽去了。’老師立即道:‘那你快去把他叫來。’他緩緩地搖著頭道:“他不會來上課的,我也叫不了他了。’他這句話一出,全班都吃了一驚,這不明擺著糊弄老師嗎?可我知道他講這兩句話一定另有深意,星莞不是個愛開玩笑和說謊的人,尤其是在這麽凝重的場合下。可是老師已經怒不可遏了,拍著桌子大吼道:“出去!出去!”星莞被罰出去站了。

這件事最後連教務處主任都驚動了。因為星莞平素成績非常優秀,行事十分穩重,很多老師都很喜歡他,學校還立了他做學習模範。可今天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語言怪癖行為乖張,還當面頂撞老師,也由不得老師不發火。後來是主任出面,說了‘怕影響不好’‘會私下教導他’之類的一大籮筐的好話,才是星莞終止繼續站在走廊上的命運。

一下課,我便直接去找他道:‘你今天是怎麽了?說這樣的話?你告訴我,我去叫他回來。’他呆呆地站著,半晌眼裏沁出兩粒大大的淚珠來:‘已經不行了,不再是以前的了。’說完他便轉過身,也不拭掉淚珠,慢慢地走了。我震驚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星莞在我印象中從來都是堅強的,居然他也會在人前流淚,更想不到會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流淚。我直覺感到,有大事發生了。

然而不等我想明白是什麽事,災難就突如其來地降臨了。第二天,保衛處送來消息:張君行死了,死亡原因懷疑是自殺。一時間,全校震動。因為大家知道他是調查49年冬蕗事件最有成就的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撒手而去了。原來星莞早就知道了張君行死亡的消息,傷心欲絕,所以才會做事不對勁。我自以為想通了,誰知怪事卻一件一件接踵而來。

首先我們幾個人約定一塊去給張君行的墓上個香,沈放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燒,而且燒到不能走動。大家去看他時,已兩天沒開口的星莞突然對他道:‘值得嗎?’大家都楞了,不知他說的是什麽,誰知沈放的回答更奇怪:‘你不值得嗎?’之後星莞就緊閉嘴唇再也不開口了,沈放一直楞楞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有人見狀,就上來推了沈放一把笑說‘你們打什麽啞謎’,才化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沈放既然不能去,那麽拜祭的只剩下十個人了。次日清晨,我們一行十個人就沿紅石頂向山上進發了。星莞那天非常消沈,越走越慢,漸漸拉開隊伍,我怕他出事,停下來等他道:‘快點罷,你今天怎麽體力不支的樣子?’他擡頭望望前面,這時其他人已經轉過一個拐角,看不見了。

星莞籲了一口氣道:‘正好,兩個人一起,我正有些話要和你說。’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記本遞給我道:‘送給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不要輕易示人。’我心裏一陣甜蜜,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他又道:‘你先上去吧,我還有點事,暫時留在這裏一會兒。’我擡起頭剛想問他有什麽事,卻見他站在那裏,淡淡地笑著,宛若一棵臨風而立的松樹。說實在的,我很少見到他笑,尤其是這種笑。我看得一呆,臉一紅,也顧不及問,匆匆揣起日記本就走了。

P誰能料到,那竟是我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面。他從此不知所蹤,警察搜遍了整個山頭,都找不到他的屍體。與此同時,據說記載著重要資料的張君行日記卻出現在沈放手中,再過四日,施婷因為傷心過度而自殺,附身於日記本上殺人。那時,人們都說,張君行之所以不把日記傳給譚星莞,而把它交給沈放,是因為譚星莞生了異心,背叛了張君行,但是他後來也沒得到好結果,還是被冤鬼殺了。我聽到這個消息,頭都快炸裂了,發瘋似的四處奔跑解釋,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所有的人都說他是壞人,可他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何健飛見他越說越激動,都不知岔到哪裏去了,連忙打斷她道:“那本日記本可以讓我們看看嗎?”老嫗望了陳老伯一眼,陳老伯微微點頭,老嫗這才珍重地從包中拿出一本封皮日記本,道:“我保存它已經有五十多年了,你們看,還象新的一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