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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半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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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晚了,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寢。仍是李老伯和何健飛一房,田音榛單獨一間。李老伯又跟阿強說了幾句話後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眼前卻開始出現一幅朦朦朧朧的畫面,自己好像來到一棟燈火昏暗的半舊宿舍前面。李老伯只覺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麽地方,無意中看見房子裏的一盞燈,是四五十年代獨有的那種老式燈,才恍然大悟,這不是早被學校拆了的學生宿舍嗎?以前記得是給女生住的,自己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呢?就在這時,畫面又自動地轉移到宿舍對面的那片竹林中,平緩地前進著,李老伯只覺得好像自己在走動似的。竹林裏傳來一陣女子飄渺的哭聲。啊?難道是冬蕗?李老伯突然想起冬蕗,嚇出一身冷汗,想努力退出,可是腳卻不聽使喚地反而加快了向前的速度。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不是冬蕗?李老伯剛覺得寬心些,腳在這個時候停住了,離那男子大約十米遠的地方。“你是誰啊?”李老伯出聲招呼道。那男子似乎沒聽見他說話一樣,瞧都不往他那邊瞧,只是死命地往地上撥弄什麽東西。李老伯這才發現在他下面還匍匐著另一個身影,長發垂地,小腹隆起,好像是懷了孕,抱著那男子的腳哭著不肯松開。那飄渺的哭聲就是從她嘴裏發出的。那男子又掙了幾下還是沒能掙脫,沈聲道:“你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那女子只是哭著越抱越緊,那男子似乎有點急了,驀然間伸出另外一只空著的腿,竟朝那女子的腹部猛踢一腳,那女子忍不得痛,大叫一聲,松開了手。李老伯早就看呆了,瞧兩人的關系似是男女朋友,此時也不由怒聲道:“你這個男人怎麽如此卑鄙狠毒,這腳你也伸得出?”那男子冷笑數聲,隨即揚長而去,當李老伯是透明空氣一樣。那女子伏地大哭,痛不欲生,李老伯心生惻隱,想上前也上前不了,只得站在當地道:“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那女子擡起頭來,一張清秀憔悴的面容清晰地顯現在李老伯眼前,杏唇微張,似乎要訴說什麽,這時,一股大風突然刮了過來,瞬間帶起漫天塵土,迷住了人的眼睛。李老伯只好蹲下來,用衣袖護住眼睛。然而,這大風來得也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又連風絲都沒了。李老伯站起來,卻發現面前已沒有人影。那女子呢?她去哪裏了?李老伯忙四處張望,肩膀上感覺一陣冰涼,低下頭看時,一只毫無血色的手正搭在上面……

“啊!!”李老伯的慘叫劃破長夜的漫漫寂靜,何健飛一骨碌翻起身來一連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火災?”卻見另一邊床上阿強正在喚醒李老伯,李老伯猛然從床上坐起,兩只眼睛睜得許大,急促的呼吸還沒有平覆,全身上下已出了一通冷汗,一眨眼見到阿強關切的面容,才心定下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做噩夢了。”何健飛在對面掖掖被子,睡眼惺忪道:“夢是誰都會做的,可是李老伯你也叫得太誇張了點,阿強前輩不用睡覺可是我用啊。”李老伯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噩夢,夢境裏連一草一木的紋理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像在放電影似的,情節也很連貫順暢,我還沒做過這樣的噩夢。”阿強道:“那你到底夢見什麽了啊?”李老伯的講述還沒到一半,何健飛已“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早年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心裏內疚,所以夢回以前。不過你放心,我會當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李老伯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小王八蛋,血口噴人,我哪像你……”一邊要下床來打他。阿強伸手阻攔笑道:“現在是半夜,你嚷嚷著起來不怕人家說你嗎?還是回去睡吧,沒做過就沒做過,你這個樣子倒像做賊心虛似的。明天再起來算帳也不遲。”一番話說得李老伯沒了聲響,何健飛也強忍笑意鉆進被窩裏。

又是暗黑的竹林,暗淡的月光,模糊的小路,嗚咽的竹葉呼嘯聲此起彼伏,近處的平房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顯得格外沈重和詭異。李老伯出了一身冷汗,怎麽又到了這裏?對了,是做夢,我不要做夢,我要醒來。李老伯猛力往自己的腦子裏灌輸這個思想,可是周圍的情景依舊如同現實般向他一幕幕展開。驀地,地上多了一個漸漸升起的人影,李老伯驀然回頭,果然便是先前所見的那女子,已哭得紅腫的眼睛早已恢覆正常,眉目間也並無任何哀傷,只是淡漠地望著李老伯一語不發。李老伯有點手足無措:“你……你幹嗎?”“滴滴”的輕微聲響從地下傳來,李老伯不經意一瞥,卻把他嚇得魂飛九天雲外,那女子的肚子已經癟了下去,衣服外面赫然浸染了一大片血色,還在往下滴著血。李老伯指著她的肚子結結巴巴道:“你……你流血了,要不要看醫生啊?”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記住,”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李老伯呆在當地,看著那女子仇恨的目光,以及從她背後拿出的一條繩子,猛一用力,她已經繃直了那條麻繩,橫在脖間,對李老伯道“今天的離去不過是明天的聚首,我對你情義已盡,你仍然如此,怨不得我。”說完,一步步緊逼過來,獰笑著把繩索往李老伯的頭上套了過來……

“阿強哇——”李老伯的第二聲慘叫更加高亢和持久,再次無情地把何健飛拉出了被窩。“又來了!”何健飛惱火地準備下床算帳,只見李老伯比手劃腳激動無比地向阿強“嘰裏呱啦”說著什麽,何健飛剛要插話,卻見阿強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末了,突然轉頭對何健飛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那應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小李怎麽會無端夢見這個。那個女生……”阿強說著,最後已經有點自言自語了,不顧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何健飛,低頭沈思了一會兒,眉頭一皺道:“不對!事情大有蹊蹺!”隨後對李老伯果斷地道:“小李,穿上衣服,我們走。”何健飛忙攔住道:“餵!你們要去哪裏啊。”走廊裏傳來遠去的聲音:“警察局。”李老伯趕緊穿好衣服奪門而出,只剩下莫名其妙的何健飛還在床上尋思:“又回警察局幹什麽?”

田音榛梳洗完畢,來到下面的餐廳,見只有何健飛一個人悶悶地坐在位子上無聊地東張西望,奇怪地問道:“李老伯還沒起來嗎?”何健飛一臉不爽地說道:“別提他了。昨天夜裏把我吵醒了兩次,一大清早就被阿強前輩捉去警察局了。”田音榛聽完經過,拍手笑道:“好哇,我可是聽到爽極了,想不到世間還有我們何大帥哥沒想到的事情,看來阿強的確是你的克星。”何健飛一聽這話,馬上拉長了臉道:“你要喜歡他便找他去,別在這裏幹坐著。”田音榛笑道:“未嘗不可,人家各方面可都比你強呢。”話剛說出口,才知道不妥,瞬時紅霞布滿了臉頰,嗔道:“誰說我現在喜歡你了?”何健飛見她窘迫的樣子,在對面不由笑得前仰後合。

兩人吃完了飯回到樓上,何健飛開了房門,見田音榛也跟著進來,失笑道:“你不是想伺機報仇吧?”田音榛“哼”了一聲,道:“才不是呢。”揚了揚手中的本子“我跟你說說張君行日記的事。”何健飛道:“你又鉆研出什麽來了?”田音榛坐下,說道:“你昨天所說的可導致人死亡的能量是不是指日記上第一頁所記載的?”何健飛反問道:“你說呢?”田音榛道:“我瞧他所寫的有點像十八地獄中的情形,但後來又迷惑不解,他一個凡人怎麽可以下到這麽深的冥界而安然無恙呢?”何健飛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張清芳的事麽?她的心中明明無半點怨恨,卻不能去奈何橋,反而被冬蕗控制住用來殺人,還有恐怕五十年來這被殺死的冤魂都聚集在那裏無法散去。莫非冬蕗真的有什麽可以淩駕於冥界之上的權力?還是冥界無法管到她?我一直也對這個問題迷惑不解。後來我見到阿強,當年和他一起被砍頭的人也全都沒有超生,而是聽命於阿強進行殺人害命,我才得到了啟發。”何健飛坐了下來,斟了一口茶,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田音榛,一字一句道:“所以,在西安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冤鬼路上存在與鬼界相通的點!”

“你說得不錯!”李老伯和阿強突然推門而入,把何健飛嚇了一大跳。阿強神采飛揚道“小李說過這個猜測。我當時就覺得未嘗不是一條路子。經過一番比較之後,個人認為,只有油崗頂是和鬼界相通的。這個說法才能最合理地解釋為什麽冬蕗的法力突然強大了許多倍的原因。不過油崗頂原本普普通通,張君行是怎麽使他與鬼界相通的呢?”

何健飛擺擺手道:“哎!等一下,等一下。先不忙討論這個,你們是不是應該先說一下這一次出行的收獲呢?”

李老伯把一張覆制的相片扔到桌上,道:“我們終於把夢的事情弄清楚了。”阿強笑道:“不錯。小李確認他夢中所見的女子便是施婷。不,應該說是五十年前的施婷。”

“施婷?!”田音榛驚呼一聲,忙搶過相片來看。何健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阿強道:“你是說李老伯那個夢……”

阿強道:“小李是一個近乎靈媒介質的人,這裏離學校又近,我們又在討論她的事情,引起了魂體的反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殘留意念有一些飄了過來,被小李的大腦接收,便形成了那兩個古怪清晰的夢。嚴格點來說,小李的那個不是夢,而是施婷的怨恨和她自殺前的情景。我聽他說了之後,對那棟舊宿舍起了疑心,照理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李既然不認識那女子,不可能夢回那個時候,所以我們就去了警察局一趟,找了施婷的相片來看。果然證實了,那個女人就是她。”

李老伯補充道:“而且我第一次夢見施婷的時候,她是紅紅的眼睛,大大的肚子,但再見到她時,眼也不紅了,大肚子也沒了,從衣服的邊沿上滴滴答答往下直流血,明顯是剛剛分娩。正好跟施婷死的時候肚子上有明顯裂口的說法對得上號。”

田音榛忙插口說道:“那豈不是說,那個男人便是張君行了?”阿強道:“應該就是他。如果是譚星莞或者其他人,施婷是沒理由做出這種舉動的。不是戀人一般不會跑到小竹林裏來幽會。”田音榛聽得連連點頭,眨眨眼看看旁邊一臉黑黑的何健飛道:“我們聰明伶俐機智過人的全省高校第一大帥哥還有沒有其他疑問啊?”

“有!”何健飛一屁股坐下來道“就依你的推測,那個人是張君行,照李老伯的夢中所見,似乎是張君行對不起施婷,事後又不肯負責任才一走了之。所以施婷後來覺得生存下去沒有意義而上吊死了。如果是這種情形,根本無法解釋張君行主動幫施婷請假這件事情。我想李老伯接收到的夢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並非是整個殘留片段,在夢中還滲入了他自己的添加因素,不可全信。”

阿強道:“這是比較通行的一種想法,但張君行拂袖而去是由於其他隱秘的原因呢?比如說,他要找小虎報仇,遭到施婷的阻攔,也會發生上面兩幕。施婷說的情義已盡中的義恐怕就是指這件事。為了報仇大業,而她拋下急需照顧的女朋友和胎兒,不是正與大義相悖逆麽?”李老伯道:“但是現在並不知道張君行是否跟小虎有仇啊。”

“不!張君行和小虎之間的確存在著深切的仇恨!”陳老伯突然撞進門來,嚇了眾人一大跳。李老伯忙向旁邊一看,阿強不知什麽時候已沒了蹤跡。陳老伯進屋以後,瞇著一雙因睡眠不足而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房間裏四處搜尋,田音榛忍不住問道:“陳老伯,你在找什麽啊?”陳老伯揉揉眼睛道:“不對呀,剛才我進門之前明明聽見有一個陌生人說話聲音的。怎麽一進來就不見了?”田音榛忙解釋道:“不,是你聽錯了。剛才是何健飛在說話呢。他早上起來嗓子不大好,有點感冒,聲音也有點怪怪的呢。”

李老伯也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小陳,剛才你說什麽仇恨呢?”陳老伯坐下,戴上老花眼鏡,從懷裏掏出一大堆剪報,抖著它們對眾人說道:“這就是他們兩人,不,應該說是他們兩個家族之間的仇恨。”李老伯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的日期是1946年7月3日。報紙上的大個標題觸目驚心:“紅港碼頭血喋江河”。看下去時,卻是說紅港碼頭一船家因無故克扣工人的工資,在一個工會小組的組織下向船家所在地發起了破壞式的沖擊。然而,根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由於有叛徒告密,暴動最終以失敗告終。船家重金賄賂軍警,將幾個帶頭發動暴動的領導全部秘密槍殺,屍體拋棄在荒野。”何健飛奇怪道:“咦,這個時候張君行才多少歲,還沒上大學,也沒認識小虎,跟他有什麽關系呢?”陳老伯道:“因為張君行的爸爸便是其中一個被槍殺的領導。而船家正是小虎的本家。”何健飛道:“那也不通,張君行的爸爸是被船家買通軍警殺死的,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報仇也不應該對下一代下手。我看張君行雖然後來走了歪路,可是能被陳老伯看得上的,也是一名頂天立地的人,怎麽會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陳老伯抽出另外一份報紙道:“這就是第二篇新聞的來歷了。”大家趕緊湊上前去看,只見上面也是一個大標題:“受害民眾尋仇未果,政府提醒勿輕舉妄動。”原來張君行一家人的確有打過向小虎本家報仇的主意,但是因為小虎的父親是個頭腦靈活的商人,他見革命風波湧到時,便聰明地捐出了絕大部分資產給政府,從而保住了自己的命,也贏得了政府的信任,被列為重點保護的戶主,終於使他們本家免於被仇家追殺之苦。大家看到這裏終於釋然,張君行與小虎之間竟有如此曲折和牽連甚廣的歷史。發展到這地步,誰又能輕易斷定張君行的行為是否屬於光明磊落呢?畢竟殺父之仇不是隨便就能解開的心結。

陳老伯放下手中的資料,望向何健飛道:“雖然現在張君行和小虎之間的私仇已經明了,但是這真的可以說明張君行有覆仇行為嗎?”頓時,眾人一起望向何健飛,何健飛點點頭道:“我可以肯定。”說著拿過陳老伯手中的筆和紙道:“借來一用。”在紙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地圖。田音榛不解道:“你畫的是什麽?”何健飛笑道:“我找了學校的地圖看了一下,竟然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你們看,這個是冬蕗上吊的地點,這個是張君行倒斃的地方,而這裏是施婷死的屋子,我們如果將三個地方連起來的話會怎麽樣呢?”說著便連了起來。霎時,眾人驚呼一聲。圖上竟出現了一個十分齊整的等邊三角形。李老伯還是不明白:“就算是等邊三角形又能怎麽樣?”田音榛搶著道:“這個我知道,在佛門中,等邊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代表不可打破和隔離,通常作為支撐防守陣法的模式。”何健飛接口道:“沒錯,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巧合,三人死的位置無意中連成一個隔離的結界,而冤鬼路本身已經存在著一個隱藏的鬼界相通點,結界發生效用,就將冤鬼路一帶隔離成了一個半鬼界。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冬蕗擁有這麽強大法力和操控冤魂輪回的原因。”陳老伯打斷道:“慢著,我們不是討論張君行覆仇行為的嗎?為什麽變成是討論冬蕗強大的控制能力了?”何健飛笑道:“沒有走題。大家請看,這是一個倒立的正三角形,頂點在張君行那裏。而頂點距離冬蕗那裏足足有十幾米,甚至差不多超出了冤鬼路的範圍。既然是調查冬蕗的事,為什麽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呢?”陳老伯不服氣道:“當時調查的事千頭萬緒,這樣並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因為調查需要的可能。”何健飛道:“的確,我沒有直接證明他覆仇行為的證據,可是我剛才已經說了,能解釋冤鬼路裏冤魂難以輪回的只有鬼界結界,而鬼界結界的頂點恰好又在張君行那裏。這樣一環環反推理下來,就形成了無可擊破的如山鐵證。對了,另外還有一個間接的證據,還記不記得張君行日記裏面第一頁奇怪的描述?我當時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覺得這個場面很熟,好像自己在哪本書裏看過。後來我跟音子終於想起了,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場面應該是鬼界才會出現的場面,換句話說,就是張君行臨死前看到的正是鬼界的畫面,正是那個恐怖畫面使張君行致死的。張君行的屍體上不是找不到任何傷口嗎?這就是陰氣殺人最明顯的特征。冬蕗也是用同樣手法殺人的。這下沒有什麽疑問了吧?”

陳老伯長長地嘆了一聲,的確,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然而,痛苦卻像一塊大石永遠懸掛在他的心上。當年自己最欣賞的人竟是冤鬼路雄起的罪魁禍首。君行,你為什麽要這樣?殺父大仇固然不可放下,但是你為了這個就忍心以整個學校的代價去實施你的計劃嗎?就算你沒有能力沒有胸襟當上學生會主席,但是你畢竟還有基本的良心道德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責問在陳老伯的心裏越陷越深,李老伯憐憫地望著陳老伯,自己開始何嘗不是這樣,幸好後來得知是真阿強鬼使神差地害死了冬蕗。何健飛也早看出了陳老伯的傷神,心下黯然:“就算冤鬼路傳說真的湮滅了,但是它留給幾代人的傷害是永世都無法彌補的,傳說的後續影響絕非降妖伏魔就能消除得了的。再多幾個這樣的傳說,這所盡管有百年輝煌的古校依舊會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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