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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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這樣不留情面，鐘涼心頭不禁一陣發虛。
可他終究只是囁嚅著動了動嘴，便再也不願多做表示了。
蕭沐均冷眼看他神情，心裏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以為自己在吳厲生的案子上辦得漂亮，樓家會對他眷顧些，便以為有了能夠避開賈家怒火的屏障。
踩下一個吳典簽，便可官路亨通，更何況，他鐘涼放任蜀錦之價飆升的事情不理，也是不想擋了賈家的財路，如此兩面討好，若說他鐘涼不是夾縫求生，竟也對不起他的百般算計權衡了……
“罷了，鐘大人是不會出頭了。”蕭沐均面上淡淡的，明知鐘涼不值得惦記，這樣的官員，從朝廷到地方，隨手便可抓出一把，可此時切身體會了，才知這樣的人究竟有多可惡。
無功無過，尋不到大的錯處，能抓的都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這樣的人在官場中，應該算“廉潔自律”的了吧？
“真是諷刺！”蕭沐均心裏冷笑著，極力壓制住心頭的怒火，便直接折身走了。
看著蕭沐均的背影，鐘涼砸了咂嘴，額頭上泛起幾條深深的皺紋來。他沒有挽留蕭沐均，而心下的那絲愧疚之色很快便消逝而去。
……
和蕭沐均的大張旗鼓不同，樓修文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回到錦城的。
此時，東方才泛出一點魚肚白，輾轉一夜未曾入眠的青瑤終是起身離了床榻。
她踱步走到小院的天井裏，清麗的雙眸定定地看向天空。銀色的光亮傾瀉而下，玉琢般的面龐被覆上一層柔和的光芒……原是靜謐不過的畫面，可畫中女子的腳跟卻時不時地蹬著身後倚靠的柱子，倒生出了一絲焦躁來。
眼下她落腳之處，是羅俊單獨給她尋的，布置巧妙，與左右兩邊的大院僅隔了兩道暗門，平常人輕易發現不了。就說之前鐘涼派了滿城的衙衛暗中查訪，也未找到此處。
江子晤與其他受傷的暗衛則住到了與此處相隔不遠的一個小院，其傷勢也漸漸穩定了下來，只情緒低落著未曾見好。
青瑤曾去探望過，可看著江子晤的情形，心知還是要他自己想通了的才好，若直接開口相勸，怕是會無意中將人刺痛。
江子晤一介書生，從他決定挑起江家大梁的那天起，他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商賈之士，而蜀地之行，卻無端將他推入爭鬥的漩渦當中。
青瑤不敢想象，遠在吉昌的外祖父和舅舅在看到她寄去的信時，心頭該是如何的悲痛，而子晤表哥心裏最擔心的便是這一點吧。
可對於江家人而言，江子晤舍己成仁的人生信條卻是受這個家族的觀念影響而潛移默化生成的，換了其他人，那天也會義無反顧地跟上去……
而樓修文此行亦是十分兇險，暗衛精銳已被折了許多，劍門一戰盡管有所準備，可再如何算計，總擔心有什麽遺漏之處。
青瑤終是心緒難平……
“他怎麽還不回來呢？”青瑤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
陽光似乎加了絲溫度，青瑤收回目光，眼見得那些原本掛在草尖的露珠漸漸地蒸發消失，心頭更是難安。
她微微低垂了眼瞼，雙手環著臂便蹲了下來，半張小臉陷入臂彎中，露出半截精致剔透的鼻子……
樓修文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個徒自悵然著的青瑤，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蹲在地上發呆，仿佛一只毛球般，只要輕輕一腳，就會滾到墻角裏。
樓修文默然片刻，才將手中的劍交給了一旁的暗衛，目光則定定地看向青瑤，一轉不轉。
“我回來了。”
等暗衛離開，樓修文才輕喚出聲，他笑吟吟地看著青瑤猛然側過的小臉，“青瑤，我回來了。”
青瑤恍然著站起來身來，見樓修文越走越近，眼眶竟跟著濕潤起來，半晌才呢喃出聲，“修文……”
她呆立在原處，聲音又輕又小，似是起得太急，身體還顫抖著晃了晃，而清澈的眼中盡是歡喜之色，濃烈著，也被壓制著。
樓修文將這一切看在眼底，面上帶著暖暖的笑意，快步走來便將青瑤抱在懷裏，重覆著說道：“我回來了……”
青瑤楞了下，可聽著樓修文的柔聲寬慰，心裏最後那道設定的防線竟徹底地潰敗開來。
淚水從眼中奔湧而出，沿著樓修文衣服的紋路滲透下去。
“這麽早的天，你便只穿那麽點凍在外頭？”樓修文寵溺的語氣裏帶了一絲責備，一邊輕拍了拍她的背道。
青瑤聽了這話則有些“報覆性”地就著樓修文的衣物抹了淚，心裏則像是松了口氣般耷拉在他肩上，也就由著他抱著了。
樓修文的身上帶了一股清竹之香，並不似她原本所以為的血腥殺伐之氣，想來是來之前收拾過的……
青瑤吸了吸鼻子，心下生出一股安定感覺的同時，卻也覺得自己這般輕易掉淚的“本事”竟像是從娘胎裏帶來一般，實在難得改了。
樓修文知道她這編排自個兒的脾性，口中打岔道：“秦王也到錦城了。”
“蕭沐均？”
聽著青瑤的疑問，樓修文微微放開了她的身體，沈吟著道：“是的。眼下的這爛攤子，由他來擺平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他未得陛下允準，擅離漢中……此事也需找個合適的托詞才好。”青瑤微微皺眉，隨即說道。
樓修文暗讚青瑤心思敏捷，一邊替青瑤擦了眼淚，應道：“劍門棧道被損，回漢中最近的路已經斷了。秦王殿下也是聽聞錦城裏的這出風波，才想著進蜀查探一番的。”
青瑤仔細聽完，心下卻也一驚，註意力則多放到了前半段話上去，“你說劍門棧道被損？這一戰定是十分兇險了……”
看著青瑤的擔憂神色，樓修文忙解釋道：“那棧道是秦王派人毀的，既是為了阻斷魏人的去路，也是為了給他來錦城一個借口。此戰有驚無險，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完璧歸趙！”
樓修文眼底漸漸浮起一股笑意來，仿似一汪清泉般迷人。
青瑤被他的話逗笑，薄嗔道：“什麽完璧歸趙！我姓王……”
“而且，我還將玉蘭圖給帶回來了。”
沈穩如樓修文，此時說這話時才帶了絲難得一見的少年氣，語氣竟像是在朝青瑤邀功一般，“若師父知道這東西能物歸原主，避免流落敵國的命運，定會暢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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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均冷眼看他神情，心裏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以為自己在吳厲生的案子上辦得漂亮，樓家會對他眷顧些，便以為有了能夠避開賈家怒火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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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鐘大人是不會出頭了。”蕭沐均面上淡淡的，明知鐘涼不值得惦記，這樣的官員，從朝廷到地方，隨手便可抓出一把，可此時切身體會了，才知這樣的人究竟有多可惡。
無功無過，尋不到大的錯處，能抓的都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這樣的人在官場中，應該算“廉潔自律”的了吧？
“真是諷刺！”蕭沐均心裏冷笑著，極力壓制住心頭的怒火，便直接折身走了。
看著蕭沐均的背影，鐘涼砸了咂嘴，額頭上泛起幾條深深的皺紋來。他沒有挽留蕭沐均，而心下的那絲愧疚之色很快便消逝而去。
……
和蕭沐均的大張旗鼓不同，樓修文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回到錦城的。
此時，東方才泛出一點魚肚白，輾轉一夜未曾入眠的青瑤終是起身離了床榻。
她踱步走到小院的天井裏，清麗的雙眸定定地看向天空。銀色的光亮傾瀉而下，玉琢般的面龐被覆上一層柔和的光芒……原是靜謐不過的畫面，可畫中女子的腳跟卻時不時地蹬著身後倚靠的柱子，倒生出了一絲焦躁來。
眼下她落腳之處，是羅俊單獨給她尋的，布置巧妙，與左右兩邊的大院僅隔了兩道暗門，平常人輕易發現不了。就說之前鐘涼派了滿城的衙衛暗中查訪，也未找到此處。
江子晤與其他受傷的暗衛則住到了與此處相隔不遠的一個小院，其傷勢也漸漸穩定了下來，只情緒低落著未曾見好。
青瑤曾去探望過，可看著江子晤的情形，心知還是要他自己想通了的才好，若直接開口相勸，怕是會無意中將人刺痛。
江子晤一介書生，從他決定挑起江家大梁的那天起，他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商賈之士，而蜀地之行，卻無端將他推入爭鬥的漩渦當中。
青瑤不敢想象，遠在吉昌的外祖父和舅舅在看到她寄去的信時，心頭該是如何的悲痛，而子晤表哥心裏最擔心的便是這一點吧。
可對於江家人而言，江子晤舍己成仁的人生信條卻是受這個家族的觀念影響而潛移默化生成的，換了其他人，那天也會義無反顧地跟上去……
而樓修文此行亦是十分兇險，暗衛精銳已被折了許多，劍門一戰盡管有所準備，可再如何算計，總擔心有什麽遺漏之處。
青瑤終是心緒難平……
“他怎麽還不回來呢？”青瑤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
陽光似乎加了絲溫度，青瑤收回目光，眼見得那些原本掛在草尖的露珠漸漸地蒸發消失，心頭更是難安。
她微微低垂了眼瞼，雙手環著臂便蹲了下來，半張小臉陷入臂彎中，露出半截精致剔透的鼻子……
樓修文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個徒自悵然著的青瑤，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蹲在地上發呆，仿佛一只毛球般，只要輕輕一腳，就會滾到墻角裏。
樓修文默然片刻，才將手中的劍交給了一旁的暗衛，目光則定定地看向青瑤，一轉不轉。
“我回來了。”
等暗衛離開，樓修文才輕喚出聲，他笑吟吟地看著青瑤猛然側過的小臉，“青瑤，我回來了。”
青瑤恍然著站起來身來，見樓修文越走越近，眼眶竟跟著濕潤起來，半晌才呢喃出聲，“修文……”
她呆立在原處，聲音又輕又小，似是起得太急，身體還顫抖著晃了晃，而清澈的眼中盡是歡喜之色，濃烈著，也被壓制著。
樓修文將這一切看在眼底，面上帶著暖暖的笑意，快步走來便將青瑤抱在懷裏，重覆著說道：“我回來了……”
青瑤楞了下，可聽著樓修文的柔聲寬慰，心裏最後那道設定的防線竟徹底地潰敗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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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聽了這話則有些“報覆性”地就著樓修文的衣物抹了淚，心裏則像是松了口氣般耷拉在他肩上，也就由著他抱著了。
樓修文的身上帶了一股清竹之香，並不似她原本所以為的血腥殺伐之氣，想來是來之前收拾過的……
青瑤吸了吸鼻子，心下生出一股安定感覺的同時，卻也覺得自己這般輕易掉淚的“本事”竟像是從娘胎裏帶來一般，實在難得改了。
樓修文知道她這編排自個兒的脾性，口中打岔道：“秦王也到錦城了。”
“蕭沐均？”
聽著青瑤的疑問，樓修文微微放開了她的身體，沈吟著道：“是的。眼下的這爛攤子，由他來擺平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他未得陛下允準，擅離漢中……此事也需找個合適的托詞才好。”青瑤微微皺眉，隨即說道。
樓修文暗讚青瑤心思敏捷，一邊替青瑤擦了眼淚，應道：“劍門棧道被損，回漢中最近的路已經斷了。秦王殿下也是聽聞錦城裏的這出風波，才想著進蜀查探一番的。”
青瑤仔細聽完，心下卻也一驚，註意力則多放到了前半段話上去，“你說劍門棧道被損？這一戰定是十分兇險了……”
看著青瑤的擔憂神色，樓修文忙解釋道：“那棧道是秦王派人毀的，既是為了阻斷魏人的去路，也是為了給他來錦城一個借口。此戰有驚無險，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完璧歸趙！”
樓修文眼底漸漸浮起一股笑意來，仿似一汪清泉般迷人。
青瑤被他的話逗笑，薄嗔道：“什麽完璧歸趙！我姓王……”
“而且，我還將玉蘭圖給帶回來了。”
沈穩如樓修文，此時說這話時才帶了絲難得一見的少年氣，語氣竟像是在朝青瑤邀功一般，“若師父知道這東西能物歸原主，避免流落敵國的命運，定會暢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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