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吳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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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根莖處濃淡失宜，點染沒有法度，如此一看，這幅玉蘭圖並非出自江相之手。”
青瑤一邊低聲說著，腦中卻回憶起前世作俘時親眼得觀玉蘭畫的情境來……
猶記得，青瑤與謝太後被魏人關在了同一處別院裏。其時，魏人勸降，對青瑤以利相逼，真正的玉蘭圖也是在那時，她才得幸一見的。
只那時，江家滿門投江赴義，往事已不可追，就連玉蘭圖是如何流到魏人手裏的，青瑤也不可知。
如今看著眼前的這幅贗品，青瑤只覺得眼前被蒙上了一片沈沈的霧氣，心頭不禁生出百般感慨。
胖掌櫃聽了青瑤的斷定，腳下愈發站立不穩了，止不住地搖頭嘆道：“駱永先生當初也這般說，可我卻一直沒辦法相信。”
夥計面上亦是難掩失望難過之色，只因一旦失了信譽，這家鋪子便很難在錦城立足了……
青瑤呆呆地看了胖掌櫃一眼，視線重新落回到玉蘭圖上，輕問：“掌櫃的，你何以斷定在你出手轉賣之前，你手裏的玉蘭圖便是真品無疑？”
“這……”胖掌櫃猶豫片刻，蹙眉答道：“主要是因為那幅畫是我的一個朋友從福建那邊帶過來的。我信賴我的朋友，所以才篤定它不會有假。”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胖掌櫃才繼續說道：“公子家中長輩既與吉昌江家有些交情，想必對其府中的變故也有些了解。原是出自江府的一位名喚子暉的小郎，在福建做營生時銀錢急需周轉，這才將玉蘭圖賣給了我那位朋友。”
“江子暉？”饒是樓修文，平靜的面上終露出一絲詫異。
掌櫃點了點頭，“正是。”
青瑤聞言，秀眉不禁蹙了起來，暗想著江子暉怕是遇到了什麽難處，只此時並非嘆氣的時候，依江子暉的品性，萬不會用一幅假畫去誆人的，而這店掌櫃亦是這般信任他的朋友……
“難道是那位嚷嚷著退貨的買家暗中掉了包？”樓修文不由作此想法，而青瑤亦是想到了這一點。
“不知掌櫃的將這畫賣給了誰？”青瑤微微側頭相問，只不知為何，心裏竟隱隱懼怕著什麽……
胖掌櫃對此並無隱瞞，此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隨意出門打聽便知，“一個猖狂小郎，名喚游成雙，平日裏常做些狐假虎威之事，紈絝得很，只她姐夫乃是吳典簽，背有靠山，錦城裏做生意的商客都不好輕易得罪於他。”
“你說的可是吳厲生吳典簽？”樓修文淺淺問道。
胖掌櫃點了點頭，面露惋惜之色，“便是那人。當初我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如今倒好，玉蘭圖被無品無德之人收藏，正如明珠暗投，便是我這百年老店，也朝不保夕了……”
“你是如何聽說吳厲生之名的？”
青瑤稍微側了側目光，朝旁邊的樓修文問道。
樓修文冷冷一笑，“吳厲生曾任大理寺司直，後因罔顧法紀、謀取私利被人檢舉，是以貶謫到這巴蜀之地。未想幾年過去，他竟爬到了典簽之位。”
青瑤凝思著道：“只如今大梁國中，典簽權勢益盛，每年輪番還都言事，刺史郡守的升降去留，往往取決於典簽之口，如此，便是蜀郡刺史也奈他不何。若游成雙當真借了吳厲生的名義，四處挑釁滋事，吳厲生再如何爬上去些，怕也是跌得更慘。只因這般情形，要多作些計較了。”
樓修文輕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青瑤心有所計的模樣，淺笑著問：“你想要管這事？”
青瑤目光微轉，鄭重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明媚嬌人的笑意來，“難道師弟忍心讓玉蘭圖流落至汙泥糟穢之地？”
這話音裏分明帶了絲不自覺的嬌嗔，倒讓樓修文好不受用，當即便輕搖了搖手，眸中浮笑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罷，我樂意奉陪。”
“掌櫃的，玉蘭圖的事情我們會替你查清，若游成雙當真誆了這幅名作，便讓他還貴店一個清名，只那玉蘭圖，在下卻想重新買了帶回，不知可否？”青瑤輕聲問道。
“這有何不可！公子若能還吾清名，玉蘭圖讓給公子又如何？且公子言行自成氣度，不似吳游那些貪利之人，能讓真正的玉蘭圖有個好的去處，卻是再好不過了。”
胖掌櫃一邊躬身行禮，可心裏卻也有些憂慮，終是沒忍住開口勸道：“可游成雙的身份如此，你們去查此事若是得罪了吳典簽，那該如何是好？”
青瑤微微擺了擺手，“掌櫃的不必心憂，我們會有分寸的。”
胖掌櫃本欲再出口相勸，卻聽見樓修文對身旁的“師哥”輕笑一聲，直道：“你便沒甚分寸弄錯了事也沒關系，左右最後挨訓的只有我和子晤而已。”
樓修文話音清越，胖掌櫃見兩人執意如此，心下感激之餘卻也安定許多。只青瑤聽了樓修文的話，耳尖不由泛紅，到底顧忌自己眼下作男兒裝扮，又有外人在場，才強忍了面上羞意。
樓修文見狀，嘴角不自覺地輕揚起來。
隨即，兩人在店掌櫃的陪同下，在店中另選了一幅前朝名家所作之畫，作為送給李永逸大人的見面禮，而選畫時獨具慧眼的樓修文出手亦是十分闊綽，這無形中打消了店掌櫃心頭最後的那絲疑慮，暗道：“竟是遇到了貴人！這店便再強撐上一段時日，事情有些轉機也說不一定……”
夜色已經來臨，冷風也愈發地強了。
樓修文替青瑤攏了攏披風，看著街上依舊燈火輝煌的景象，卻是皺眉了皺眉：“你可還要再逛一會兒？”
青瑤呼出一口白氣，直搖頭道：“不逛了，還是早些回客棧吧，省得子晤表哥念叨。”
樓修文淺笑著，看青瑤鼻尖通紅的模樣，忍不住伸手輕捏，“你若是病了，恐怕子晤更是嘮叨。”
“你此刻便很嘮叨。”恍惚片刻，青瑤卻是眼波一橫，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莫要動手動腳。”
樓修文失笑，只一手拉了疾風，另將空出的手拉過青瑤的小掌便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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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一邊低聲說著，腦中卻回憶起前世作俘時親眼得觀玉蘭畫的情境來……
猶記得，青瑤與謝太後被魏人關在了同一處別院裏。其時，魏人勸降，對青瑤以利相逼，真正的玉蘭圖也是在那時，她才得幸一見的。
只那時，江家滿門投江赴義，往事已不可追，就連玉蘭圖是如何流到魏人手裏的，青瑤也不可知。
如今看著眼前的這幅贗品，青瑤只覺得眼前被蒙上了一片沈沈的霧氣，心頭不禁生出百般感慨。
胖掌櫃聽了青瑤的斷定，腳下愈發站立不穩了，止不住地搖頭嘆道：“駱永先生當初也這般說，可我卻一直沒辦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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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呆呆地看了胖掌櫃一眼，視線重新落回到玉蘭圖上，輕問：“掌櫃的，你何以斷定在你出手轉賣之前，你手裏的玉蘭圖便是真品無疑？”
“這……”胖掌櫃猶豫片刻，蹙眉答道：“主要是因為那幅畫是我的一個朋友從福建那邊帶過來的。我信賴我的朋友，所以才篤定它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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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點了點頭，“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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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那位嚷嚷著退貨的買家暗中掉了包？”樓修文不由作此想法，而青瑤亦是想到了這一點。
“不知掌櫃的將這畫賣給了誰？”青瑤微微側頭相問，只不知為何，心裏竟隱隱懼怕著什麽……
胖掌櫃對此並無隱瞞，此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隨意出門打聽便知，“一個猖狂小郎，名喚游成雙，平日裏常做些狐假虎威之事，紈絝得很，只她姐夫乃是吳典簽，背有靠山，錦城裏做生意的商客都不好輕易得罪於他。”
“你說的可是吳厲生吳典簽？”樓修文淺淺問道。
胖掌櫃點了點頭，面露惋惜之色，“便是那人。當初我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如今倒好，玉蘭圖被無品無德之人收藏，正如明珠暗投，便是我這百年老店，也朝不保夕了……”
“你是如何聽說吳厲生之名的？”
青瑤稍微側了側目光，朝旁邊的樓修文問道。
樓修文冷冷一笑，“吳厲生曾任大理寺司直，後因罔顧法紀、謀取私利被人檢舉，是以貶謫到這巴蜀之地。未想幾年過去，他竟爬到了典簽之位。”
青瑤凝思著道：“只如今大梁國中，典簽權勢益盛，每年輪番還都言事，刺史郡守的升降去留，往往取決於典簽之口，如此，便是蜀郡刺史也奈他不何。若游成雙當真借了吳厲生的名義，四處挑釁滋事，吳厲生再如何爬上去些，怕也是跌得更慘。只因這般情形，要多作些計較了。”
樓修文輕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青瑤心有所計的模樣，淺笑著問：“你想要管這事？”
青瑤目光微轉，鄭重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明媚嬌人的笑意來，“難道師弟忍心讓玉蘭圖流落至汙泥糟穢之地？”
這話音裏分明帶了絲不自覺的嬌嗔，倒讓樓修文好不受用，當即便輕搖了搖手，眸中浮笑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罷，我樂意奉陪。”
“掌櫃的，玉蘭圖的事情我們會替你查清，若游成雙當真誆了這幅名作，便讓他還貴店一個清名，只那玉蘭圖，在下卻想重新買了帶回，不知可否？”青瑤輕聲問道。
“這有何不可！公子若能還吾清名，玉蘭圖讓給公子又如何？且公子言行自成氣度，不似吳游那些貪利之人，能讓真正的玉蘭圖有個好的去處，卻是再好不過了。”
胖掌櫃一邊躬身行禮，可心裏卻也有些憂慮，終是沒忍住開口勸道：“可游成雙的身份如此，你們去查此事若是得罪了吳典簽，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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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掌櫃本欲再出口相勸，卻聽見樓修文對身旁的“師哥”輕笑一聲，直道：“你便沒甚分寸弄錯了事也沒關系，左右最後挨訓的只有我和子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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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兩人在店掌櫃的陪同下，在店中另選了一幅前朝名家所作之畫，作為送給李永逸大人的見面禮，而選畫時獨具慧眼的樓修文出手亦是十分闊綽，這無形中打消了店掌櫃心頭最後的那絲疑慮，暗道：“竟是遇到了貴人！這店便再強撐上一段時日，事情有些轉機也說不一定……”
夜色已經來臨，冷風也愈發地強了。
樓修文替青瑤攏了攏披風，看著街上依舊燈火輝煌的景象，卻是皺眉了皺眉：“你可還要再逛一會兒？”
青瑤呼出一口白氣，直搖頭道：“不逛了，還是早些回客棧吧，省得子晤表哥念叨。”
樓修文淺笑著，看青瑤鼻尖通紅的模樣，忍不住伸手輕捏，“你若是病了，恐怕子晤更是嘮叨。”
“你此刻便很嘮叨。”恍惚片刻，青瑤卻是眼波一橫，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莫要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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