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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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太子心誠至此，且不提將書院拱手相贈，還請陛下賜予禦匾這樣的大事，便說青瑤閨中時，太子為了取她歡心甚至使了士人為她那些酸詩造勢……思及此處，謝元柏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上次在下從吉昌回去後，便被皇後娘娘召進了宮……”謝元柏笑吟吟地轉過頭來看向江老太爺，“江先生難道就不好奇，皇後娘娘究竟問了在下什麽嗎？”
江子安聞言頓住腳步，眉頭微皺，卻並不出聲，十分地沈得住氣。
謝元柏胡須一翹，別有意味地笑道：“王氏之女拜師先生，世人自然會將目光轉到皇後娘娘身上來。當時王鎮撫使身禁大獄，我本以為江家此舉不過是為了煽動輿論，才教她個名不副實的小女子站在這般令人矚目的位置。”
“結果呢？”江老太爺聲音沈沈。
“結果……”謝元柏嘖嘖嘆道：“皇後娘娘竟直言，青瑤風采甚過她當年。”
謝元柏撫須一笑，“而如今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深得子民擁戴，皇城裏的貴人不是沒有想過，讓青瑤……”
“先生慎言，貴人之意哪裏是我等可以妄言的。”江子安幽幽打斷謝元柏的話，黑沈沈的眼眸中多了一絲警意，“小婿上次進宮時話已說得分明，王家不慕富貴，且家中小女尚未及笄，所謂帷帳之才不過眾人相傳，有失真實。”
廣袖輕拂，江子安的視線轉向不遠的幕臺處，隨即指著青瑤忙碌的身影嘆道：“宮墻巍峨，鎖不盡的雕花瓣瓣，還不如讓她在這鄉野之地自由綻放。”
謝元柏目光微凝，辯道：“先生這般作想，卻是太過拘泥了。倘若某人有心護之，又怎會讓她雕謝？更何況，於家於國，青瑤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江子安不由嗤笑，“若只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先生所想豈非強人所難？更何況，讓青瑤入宮，不見得就是最好的選擇。”
謝元柏聞言不由楞住，他的嘴巴微動了下，目光久久地停在青瑤身上，不再對江老太爺侃侃而勸……
夜幕漸漸降臨。
白麓洲頭燈火搖曳，賓客們往來相顧，紛雜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裏愈發顯得喧鬧了。
幕臺搭建專祠前面的廣場上，周邊置了許多燈籠，都用了不同顏色的紙給糊了起來，賓客們指著幕臺交頭討論著，心中已是好奇至極。
趙襄與幾位同僚坐於一席，他們中也是有親眷在書院就讀的，可提起接下來的表演，無一不搖頭輕笑，表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中。
眾人的神思很快便被絲竹之聲給吸引了過去，隨著幕臺上亮起幽藍燈光，手執雉尾的學子們的身形便被顯現出來……
“原來是六佾舞……此方建有孔子專祠，實在是再應景不過了。”謝元柏眉間神色大動，心中沈嘆道。
區別於單純表現禮樂雅致的場景，此次院慶之舞意象更為豐滿，眾人能感覺得到有一股綿長而含蓄的張力隱藏其中：借孔子周游列國時的故事，展現了臣奸佞獨斷、陰謀叢生，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情景……
士人們於風雪困境的弦歌悲呼，於杏林桃花源般的美好寄托，都仿佛一道道強烈的聲響重重地敲擊在眾人心頭……
而當琴歌不再自傷自憐，洪亮而整齊的頌唱之聲響徹在夜幕中時，一股激蕩的情緒便不由自主地在人們心口翻滾開來。
諸如趙襄一類的為官者，開始思考自己步入仕途的初衷，江子安的目光則一直緊緊地凝視著幕臺，呼吸沈沈的，卻是不禁聯想到他前半生時所經歷的朝堂問政之景，無獨有偶，所謂問政也不過形同虛設……
謝元柏輕輕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江老太爺，隨即轉過頭去，心頭仿佛凝思著什麽……
人影掩去，隨著一抹橘黃之光從幕臺兩邊的角落映入，兩群如鬼魅般的身影便朝著四周踱步走開，仿佛在尋找著什麽……仔細一看，兩邊的人則分別戴了黑白面具，動作形態雖無半點規律可尋，但都是一樣的說不出的詭異。
這一段是青瑤傍晚時決定加進去的……
此時的她，卻是出現在了幕臺中央的白亮光圈處，只戴了一副與眾不同的灰色面具，而當戴了黑白面具的人群朝她聚攏時，她則顯得十分地躊躇……
其他結束表演的學子們卻是悄悄地來到幕臺前，都想看看王師姐最後這加上的一段是想講述什麽樣的故事。
樓修文站在靠前的位置，在他身旁，顧子淵亦是一臉詫異地看向臺上。
“黑白面具的人，應指的是對立的雙方，只可惜一明一暗，手段卻都一般無二。師姐扮演的角色，大概是個謀士，黑白雙方皆在爭取她的加入。”顧子淵凝眉，眼看著黑白雙方以財帛高位誘之，或是以冷兵利刃脅之，終是輕嘆出了口氣。
樓修文微微搖頭，“身處何位，看到的就會不一樣。”
顧子淵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樓修文，心思也跟著沈重起來，“師兄看到了些什麽？”
樓修文面色迷離恍惚，沒有答話。
臺上之舞愈發激烈，似乎挾了驚雷風雨，巨大的陰影持續不斷地布集在人們心間，讓人不由屏住呼吸。戴了灰色面具的青瑤奪過指向自己的長劍後，琴鼓之聲戛然而止，幕臺上一片漆黑，全場針落可聞……
極度的靜謐之後，乍起一道模糊的光亮，眾人身體微微前傾，卻是發現灰色面具的人已躺在血泊之中……
“這……”謝元柏目瞪口張，“拔劍自刎？如何會落得這般結局？”
觀者無不動容，心中大駭，而伴隨著激越的琴聲響起，摘下面具的青瑤已回到臺上，只見她臂間長帶輕舞，手中長劍錚錚而鳴，身姿翩飛若鴻，既有收放自如的隨性，又有一氣呵成的了然……
觀客無不流露出激賞的神色。琴聲中化有山水，而山水比德；劍舞而動，而士尚志，志於道，我心向往之！
琴聲漸緩漸低，幾近不可聞，而劍舞之姿也隨著光芒漸暗而變得迷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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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下從吉昌回去後，便被皇後娘娘召進了宮……”謝元柏笑吟吟地轉過頭來看向江老太爺，“江先生難道就不好奇，皇後娘娘究竟問了在下什麽嗎？”
江子安聞言頓住腳步，眉頭微皺，卻並不出聲，十分地沈得住氣。
謝元柏胡須一翹，別有意味地笑道：“王氏之女拜師先生，世人自然會將目光轉到皇後娘娘身上來。當時王鎮撫使身禁大獄，我本以為江家此舉不過是為了煽動輿論，才教她個名不副實的小女子站在這般令人矚目的位置。”
“結果呢？”江老太爺聲音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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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元柏目光微凝，辯道：“先生這般作想，卻是太過拘泥了。倘若某人有心護之，又怎會讓她雕謝？更何況，於家於國，青瑤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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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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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臺搭建專祠前面的廣場上，周邊置了許多燈籠，都用了不同顏色的紙給糊了起來，賓客們指著幕臺交頭討論著，心中已是好奇至極。
趙襄與幾位同僚坐於一席，他們中也是有親眷在書院就讀的，可提起接下來的表演，無一不搖頭輕笑，表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中。
眾人的神思很快便被絲竹之聲給吸引了過去，隨著幕臺上亮起幽藍燈光，手執雉尾的學子們的身形便被顯現出來……
“原來是六佾舞……此方建有孔子專祠，實在是再應景不過了。”謝元柏眉間神色大動，心中沈嘆道。
區別於單純表現禮樂雅致的場景，此次院慶之舞意象更為豐滿，眾人能感覺得到有一股綿長而含蓄的張力隱藏其中：借孔子周游列國時的故事，展現了臣奸佞獨斷、陰謀叢生，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情景……
士人們於風雪困境的弦歌悲呼，於杏林桃花源般的美好寄托，都仿佛一道道強烈的聲響重重地敲擊在眾人心頭……
而當琴歌不再自傷自憐，洪亮而整齊的頌唱之聲響徹在夜幕中時，一股激蕩的情緒便不由自主地在人們心口翻滾開來。
諸如趙襄一類的為官者，開始思考自己步入仕途的初衷，江子安的目光則一直緊緊地凝視著幕臺，呼吸沈沈的，卻是不禁聯想到他前半生時所經歷的朝堂問政之景，無獨有偶，所謂問政也不過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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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是青瑤傍晚時決定加進去的……
此時的她，卻是出現在了幕臺中央的白亮光圈處，只戴了一副與眾不同的灰色面具，而當戴了黑白面具的人群朝她聚攏時，她則顯得十分地躊躇……
其他結束表演的學子們卻是悄悄地來到幕臺前，都想看看王師姐最後這加上的一段是想講述什麽樣的故事。
樓修文站在靠前的位置，在他身旁，顧子淵亦是一臉詫異地看向臺上。
“黑白面具的人，應指的是對立的雙方，只可惜一明一暗，手段卻都一般無二。師姐扮演的角色，大概是個謀士，黑白雙方皆在爭取她的加入。”顧子淵凝眉，眼看著黑白雙方以財帛高位誘之，或是以冷兵利刃脅之，終是輕嘆出了口氣。
樓修文微微搖頭，“身處何位，看到的就會不一樣。”
顧子淵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樓修文，心思也跟著沈重起來，“師兄看到了些什麽？”
樓修文面色迷離恍惚，沒有答話。
臺上之舞愈發激烈，似乎挾了驚雷風雨，巨大的陰影持續不斷地布集在人們心間，讓人不由屏住呼吸。戴了灰色面具的青瑤奪過指向自己的長劍後，琴鼓之聲戛然而止，幕臺上一片漆黑，全場針落可聞……
極度的靜謐之後，乍起一道模糊的光亮，眾人身體微微前傾，卻是發現灰色面具的人已躺在血泊之中……
“這……”謝元柏目瞪口張，“拔劍自刎？如何會落得這般結局？”
觀者無不動容，心中大駭，而伴隨著激越的琴聲響起，摘下面具的青瑤已回到臺上，只見她臂間長帶輕舞，手中長劍錚錚而鳴，身姿翩飛若鴻，既有收放自如的隨性，又有一氣呵成的了然……
觀客無不流露出激賞的神色。琴聲中化有山水，而山水比德；劍舞而動，而士尚志，志於道，我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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