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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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漆黑的房間，季鹿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床上，抱著被子連著翻滾了兩圈。
然後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枕頭裏，嘴角依然合不攏。
輾轉反側幾輪後，季鹿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蛋。
季鹿啊季鹿，你有點出息啊！他明明都沒說什麽，你怎麽就開始芳心萌動了呢。
這樣不好，一點都不矜持嘛。
不過，他調的酒就叫My Deer哎。
Deer會不會在說她？
可他們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面啊。
季鹿趴在枕頭上，兩只腳丫不自覺地翹起來，晃呀晃。
而且他怎麽都不承認啊。
她糾結地咬咬嘴唇，都問過一次了，宮羽要是想說，肯定就說了。
也許他有難言之隱呢，那她還是不問得好。
總歸...那杯飲料很甜就是了。
又是猜測，又是遐想，最後，季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在夢裏，宮羽站在臺階下面，松了手，而她跌進他的懷裏。
獨特的木質香味將她包裹，炙熱的體溫貼在她的皮膚上。
她動都不敢動，就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在面前放大。
再然後，夢就醒了...
如約和宮羽吃過早飯後，季鹿在小屋門口等到了來接她的助理小清。
多日沒見，小清跟她說了好多娛樂圈的最新八卦。
季鹿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就是有些名詞她一半懂一半不懂。
等車到了樓下，她們一同上樓。
比起第一次來這裏時的“樸素”，她現在的妝發造型都是找人設計過的，也隱隱有了幾分“星味”。
可她沒想到，這次會在公司見到季問梅。
還是在茗姐的辦公室。
“媽？”
季鹿走進去先喊了一聲“媽”，然後回頭朝曹茗彎腰點點頭，禮貌地叫了一聲“茗姐”。
曹茗朝她微笑，伸手指向旁邊的位置，“季鹿來，坐在這裏。”
季鹿走過去，季問梅就坐在她對面，手捧茶杯在喝茶。
待她落座後，季問梅開了口，“這周曹茗給你安排了幾個工作，你好好配合，認真完成。”
面對“領導”安排工作的語氣...季鹿習以為常地點頭。
“我知道了。媽。”
季問梅擡頭看了她一眼，沈默近一分鐘後，她看向曹茗。
“曹茗，我想先跟季鹿說幾句話。”
曹茗當即笑著表示，“季總，我那邊剛好還有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她起身，給了小清一個眼神。兩人先後走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百葉窗降下來，外面的人完全看不清裏面情形。
季鹿捧著水杯，低頭看地毯圖案。
一室安靜。
季問梅把水杯放在碟子上，陶瓷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最近適應得怎麽樣？”
“還好。”季鹿言簡意賅地答道。
“嗯。”
季問梅微微頷首，直接切入正題，“讓你進娛樂圈是我的主意，但你也是同意過的。”
“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則，你要盡快熟悉這些規則，才能走得容易些。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季鹿點點頭，深谙道：“我明白。”
聞言，對面的人卻笑了一聲。
“你要是真明白，就該知道，錄節目只是錄節目。”
季問梅點到為止。
一直垂著頭的季鹿，猛地擡起頭看向她，“媽！”
她的聲音變了調。
季問梅的神色卻一點沒變，她整理了一下裙子，“一會兒曹茗進來，會跟你講具體的工作事項。”
“曹茗是個很有資歷的經紀人，你有什麽不懂，就都聽她的。”
她向來雷厲風行，事情說完就起身要出去。
季鹿也跟著起來，追了兩步，想說些什麽。
然而季問梅動作更快，在她張口之前就開了門。
她走後，曹茗一分鐘後就進來了。
她笑著在桌面上攤開幾份文件。
“這兩個是雜志封面拍攝的合同。主題和調性都和你很符合。你看過沒問題，我們就下周開拍。”
季鹿還在想剛剛季問梅說的話，見她遞過來筆，想也沒想就簽了字。
曹茗瞧見她尚未舒展的眉頭，在心裏暗暗嘆口氣。
然後打開了另一份文件。
“這個，是結合最近的輿論風向，給你制定的短期規劃。你仔細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季鹿心緒不寧，打開文件，掃了幾眼，剛要說“好”，就瞥見了其中一條。
{11.藝人短期內盡量避免戀愛緋聞。}
她蹙起眉，輕聲問道：“可是，茗姐，我現在在錄的不就是戀綜嗎？”
曹茗明白她問這話的意圖，但她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拿過一旁的平板，調出幾張圖片，放在她腿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季鹿，這是我和公關部討論決定的。”
“不止是利於你的發展。還有他的。”
至於這個他是誰，曹茗沒有點破。年輕人想法多是常事，不過她知道季鹿是個聰明人。
看過這些她自己就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果然，季鹿捧著手裏的平板，半天沈默不語。
她一張張圖片滑過去，其中一張是宮羽那天發聲明的微博，和他評論區的截圖。
密密麻麻的評論裏，一眼看去，大半都帶了“脫粉”兩個字。
還有一些在說他人設崩塌。
依然支持他的鐵粉也有，偶爾幾個還是他們的cp粉。
可惜，不過零星幾條。
季鹿翻到後兩張圖片，看到他微博頭像下面的粉絲數量，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下降。
而這些，宮羽從來沒和她說過。
周五那天晚上，他還把三封信都投進了她的信箱。
他明明知道情勢會更不可控，卻還是那樣做了。
想起昨晚他在門口問她的話，他甚至還想接下來的三次約會都選她。
可是，值得嗎？
季鹿握著平板的手漸漸收緊，指尖泛白。
好半天，她都沒說話。
坐在她旁邊的曹茗不忍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是有自己獨立工作室的，最近輿論導向有公關控制的痕跡。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這句安慰作用甚微。
季鹿此時心緒翻湧，各種情緒湧上來，胸口的位置又酸又澀。
她努力地在控制，在壓制，可那種感覺如洪水橫流，堵住一處，又會從另一處冒出來。
良久，她慢慢把平板遞回去。
“茗姐，我要怎麽做。”
她的問句沒了任何詢問語氣，更像是在聽從命令。
好歹多活了十幾年，小姑娘現在心裏難受，曹茗太清楚了。
可這就是娛樂圈，在名利場中沒有人能真正地為所欲為。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想要守護就要先學會放棄。
還是太年輕。
她在心裏感嘆一句。
“季鹿，你是個聰明的姑娘。”
曹茗知道她不多說，季鹿也明白該怎麽做。
隨後，季鹿輕輕點了點頭，緩聲說，“我懂了。”
她懂了，可這種什麽都懂的感覺太過難受。就像人總會在某一瞬間討厭清醒活著的自己。
接下來的一周，季鹿的工作行程安排得很滿，經常早出晚歸。
常常是小屋裏的燈都熄了，她才進門。
宮羽等了兩個早上都沒見到人，他漸漸發覺，她是在故意躲著他。
他用了兩天思考原因，仔仔細細地回顧了上一周的所有事情，仍然沒想明白。
患得患失的心情重新將他圍困。
他一向自詡淡定，唯獨在她的事上一次次亂了方寸，棄了從容。
轉眼又快到了第二次約會的選擇時間。
就在做選擇的前一天晚上，季鹿一如前幾日，踏著夜色回到小屋裏。
為了不打擾到已經睡著了的Miya，她用被子把頭蒙住，躲在被窩裏悄悄登錄小號打開微博。
這幾天她跟著小清學會了怎麽看超話，怎麽打榜做數據，還懂了很多專有名詞，比如反黑、控評、洗廣場等等。
幾天下來，她對飯圈粉絲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粉絲對偶像的熱愛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她們是真的有在付出時間、精力和金錢。
很多老粉堅持幾年如一日地每天在超話裏打卡，養號。
就像是在陪伴一個人成長。
而深入地了解後，季鹿巧合之下又得知了另一件事。
就在他們上熱搜的當晚，宮羽手寫了一封很長的道歉信，委托經紀人發在幾個老粉的群裏。
當然所有這些，他半分都沒讓她知曉。
思及此，季鹿又有點失眠了。
她輕輕坐起身，拿起手機和耳機，走出房間。
先是去廚房的冰箱裏拿了一瓶可樂，然後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露臺的門。
淩晨一點，攝像歇了，露臺上萬籟俱寂，風也安靜。
許是天氣轉涼的緣故，就連平時聒噪的蟲鳴聲都少了許多。
季鹿猛喝了一大口可樂，戴上耳機，悠閑地躺在搖椅上，聽著歌，吹著風，閉目養神。
宮羽找過來時，就看見小姑娘在搖椅上一晃一晃，手邊的可樂罐上還冒著冷氣。
一副沒心沒肺的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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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枕頭裏，嘴角依然合不攏。
輾轉反側幾輪後，季鹿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蛋。
季鹿啊季鹿，你有點出息啊！他明明都沒說什麽，你怎麽就開始芳心萌動了呢。
這樣不好，一點都不矜持嘛。
不過，他調的酒就叫My Deer哎。
Deer會不會在說她？
可他們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面啊。
季鹿趴在枕頭上，兩只腳丫不自覺地翹起來，晃呀晃。
而且他怎麽都不承認啊。
她糾結地咬咬嘴唇，都問過一次了，宮羽要是想說，肯定就說了。
也許他有難言之隱呢，那她還是不問得好。
總歸...那杯飲料很甜就是了。
又是猜測，又是遐想，最後，季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在夢裏，宮羽站在臺階下面，松了手，而她跌進他的懷裏。
獨特的木質香味將她包裹，炙熱的體溫貼在她的皮膚上。
她動都不敢動，就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在面前放大。
再然後，夢就醒了...
如約和宮羽吃過早飯後，季鹿在小屋門口等到了來接她的助理小清。
多日沒見，小清跟她說了好多娛樂圈的最新八卦。
季鹿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就是有些名詞她一半懂一半不懂。
等車到了樓下，她們一同上樓。
比起第一次來這裏時的“樸素”，她現在的妝發造型都是找人設計過的，也隱隱有了幾分“星味”。
可她沒想到，這次會在公司見到季問梅。
還是在茗姐的辦公室。
“媽？”
季鹿走進去先喊了一聲“媽”，然後回頭朝曹茗彎腰點點頭，禮貌地叫了一聲“茗姐”。
曹茗朝她微笑，伸手指向旁邊的位置，“季鹿來，坐在這裏。”
季鹿走過去，季問梅就坐在她對面，手捧茶杯在喝茶。
待她落座後，季問梅開了口，“這周曹茗給你安排了幾個工作，你好好配合，認真完成。”
面對“領導”安排工作的語氣...季鹿習以為常地點頭。
“我知道了。媽。”
季問梅擡頭看了她一眼，沈默近一分鐘後，她看向曹茗。
“曹茗，我想先跟季鹿說幾句話。”
曹茗當即笑著表示，“季總，我那邊剛好還有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她起身，給了小清一個眼神。兩人先後走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百葉窗降下來，外面的人完全看不清裏面情形。
季鹿捧著水杯，低頭看地毯圖案。
一室安靜。
季問梅把水杯放在碟子上，陶瓷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最近適應得怎麽樣？”
“還好。”季鹿言簡意賅地答道。
“嗯。”
季問梅微微頷首，直接切入正題，“讓你進娛樂圈是我的主意，但你也是同意過的。”
“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則，你要盡快熟悉這些規則，才能走得容易些。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季鹿點點頭，深谙道：“我明白。”
聞言，對面的人卻笑了一聲。
“你要是真明白，就該知道，錄節目只是錄節目。”
季問梅點到為止。
一直垂著頭的季鹿，猛地擡起頭看向她，“媽！”
她的聲音變了調。
季問梅的神色卻一點沒變，她整理了一下裙子，“一會兒曹茗進來，會跟你講具體的工作事項。”
“曹茗是個很有資歷的經紀人，你有什麽不懂，就都聽她的。”
她向來雷厲風行，事情說完就起身要出去。
季鹿也跟著起來，追了兩步，想說些什麽。
然而季問梅動作更快，在她張口之前就開了門。
她走後，曹茗一分鐘後就進來了。
她笑著在桌面上攤開幾份文件。
“這兩個是雜志封面拍攝的合同。主題和調性都和你很符合。你看過沒問題，我們就下周開拍。”
季鹿還在想剛剛季問梅說的話，見她遞過來筆，想也沒想就簽了字。
曹茗瞧見她尚未舒展的眉頭，在心裏暗暗嘆口氣。
然後打開了另一份文件。
“這個，是結合最近的輿論風向，給你制定的短期規劃。你仔細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季鹿心緒不寧，打開文件，掃了幾眼，剛要說“好”，就瞥見了其中一條。
{11.藝人短期內盡量避免戀愛緋聞。}
她蹙起眉，輕聲問道：“可是，茗姐，我現在在錄的不就是戀綜嗎？”
曹茗明白她問這話的意圖，但她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拿過一旁的平板，調出幾張圖片，放在她腿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季鹿，這是我和公關部討論決定的。”
“不止是利於你的發展。還有他的。”
至於這個他是誰，曹茗沒有點破。年輕人想法多是常事，不過她知道季鹿是個聰明人。
看過這些她自己就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果然，季鹿捧著手裏的平板，半天沈默不語。
她一張張圖片滑過去，其中一張是宮羽那天發聲明的微博，和他評論區的截圖。
密密麻麻的評論裏，一眼看去，大半都帶了“脫粉”兩個字。
還有一些在說他人設崩塌。
依然支持他的鐵粉也有，偶爾幾個還是他們的cp粉。
可惜，不過零星幾條。
季鹿翻到後兩張圖片，看到他微博頭像下面的粉絲數量，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下降。
而這些，宮羽從來沒和她說過。
周五那天晚上，他還把三封信都投進了她的信箱。
他明明知道情勢會更不可控，卻還是那樣做了。
想起昨晚他在門口問她的話，他甚至還想接下來的三次約會都選她。
可是，值得嗎？
季鹿握著平板的手漸漸收緊，指尖泛白。
好半天，她都沒說話。
坐在她旁邊的曹茗不忍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是有自己獨立工作室的，最近輿論導向有公關控制的痕跡。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這句安慰作用甚微。
季鹿此時心緒翻湧，各種情緒湧上來，胸口的位置又酸又澀。
她努力地在控制，在壓制，可那種感覺如洪水橫流，堵住一處，又會從另一處冒出來。
良久，她慢慢把平板遞回去。
“茗姐，我要怎麽做。”
她的問句沒了任何詢問語氣，更像是在聽從命令。
好歹多活了十幾年，小姑娘現在心裏難受，曹茗太清楚了。
可這就是娛樂圈，在名利場中沒有人能真正地為所欲為。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想要守護就要先學會放棄。
還是太年輕。
她在心裏感嘆一句。
“季鹿，你是個聰明的姑娘。”
曹茗知道她不多說，季鹿也明白該怎麽做。
隨後，季鹿輕輕點了點頭，緩聲說，“我懂了。”
她懂了，可這種什麽都懂的感覺太過難受。就像人總會在某一瞬間討厭清醒活著的自己。
接下來的一周，季鹿的工作行程安排得很滿，經常早出晚歸。
常常是小屋裏的燈都熄了，她才進門。
宮羽等了兩個早上都沒見到人，他漸漸發覺，她是在故意躲著他。
他用了兩天思考原因，仔仔細細地回顧了上一周的所有事情，仍然沒想明白。
患得患失的心情重新將他圍困。
他一向自詡淡定，唯獨在她的事上一次次亂了方寸，棄了從容。
轉眼又快到了第二次約會的選擇時間。
就在做選擇的前一天晚上，季鹿一如前幾日，踏著夜色回到小屋裏。
為了不打擾到已經睡著了的Miya，她用被子把頭蒙住，躲在被窩裏悄悄登錄小號打開微博。
這幾天她跟著小清學會了怎麽看超話，怎麽打榜做數據，還懂了很多專有名詞，比如反黑、控評、洗廣場等等。
幾天下來，她對飯圈粉絲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粉絲對偶像的熱愛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她們是真的有在付出時間、精力和金錢。
很多老粉堅持幾年如一日地每天在超話裏打卡，養號。
就像是在陪伴一個人成長。
而深入地了解後，季鹿巧合之下又得知了另一件事。
就在他們上熱搜的當晚，宮羽手寫了一封很長的道歉信，委托經紀人發在幾個老粉的群裏。
當然所有這些，他半分都沒讓她知曉。
思及此，季鹿又有點失眠了。
她輕輕坐起身，拿起手機和耳機，走出房間。
先是去廚房的冰箱裏拿了一瓶可樂，然後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露臺的門。
淩晨一點，攝像歇了，露臺上萬籟俱寂，風也安靜。
許是天氣轉涼的緣故，就連平時聒噪的蟲鳴聲都少了許多。
季鹿猛喝了一大口可樂，戴上耳機，悠閑地躺在搖椅上，聽著歌，吹著風，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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