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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臥槽,臥槽,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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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穿越過來就一直在逃命路上的陳湮顯然已經被砍出了心理陰影。

他環顧了一下屋子,這是一間竹屋,比孫正家裏的條件好多了,雖然同樣簡單樸素,但從房屋構造到家具擺設無一不透露出一個女人生活在此的精致。

他有些心虛地盡量不和女人有視線上的接觸,先問道:“和我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女人楞了一下,才道:“他受了重傷,加上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睡,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陳湮松了口氣,點點頭,道:“謝謝。”

女人似是有些驚訝,隨即眉頭微蹙,問道:“他是誰?你們怎麽會受傷的?你不是在同州嗎?”

陳湮越聽越慌張,很顯然這個女人很熟悉這具身體的原主,可這些問題陳湮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幹脆避而不答,道:“我先去看看他。”

女人似乎很聽陳湮的話,也不再多問,攙著陳湮來到旁邊的一間小屋。這間屋子比起陳湮醒來的那間小了許多,更無甚擺件,除了一張已經略顯老舊的竹榻之外幾乎是空蕩蕩的。

陳湮心虛地暗想,剛才那間屋子恐怕是這個女人的閨房。

林疋雙眼緊閉躺在床上,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陳湮看他身上的傷口都經過仔細的包紮,除了面色蒼白之外,看起來倒沒有陳湮想象的那麽嚴重。

“他多久能醒過來?”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已經歷過諸般生死。比起眼前這個面對著他就柔情似水的女人,陳湮更願意相信林疋。

見他臉上有明顯的擔憂,女人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僵硬,但還是答道:“大概還要兩天,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陳湮在心裏暗道:我哪兒是擔心他有事,我是擔心他再不醒過來我該有事了。

陳湮心裏苦,但他沒法說。

女人忽然握住陳湮的手,把他往屋外拉。

等出了屋子,女人仔細關上了門,才問:“你是怎麽和這位少俠認識的?他是你的朋友?”

“哦,”陳湮想了想道:“他救了我的命。”

“什麽?”女人聽見這話竟然大驚,“所以你是確實遇到危險了?到底怎麽回事?計劃出問題了嗎?”

這一連串問題砸過來,陳湮有點懵,但後面的“計劃”兩個字讓他一個激靈,小心翼翼反問道:“計劃?”

“是啊。”女人明顯十分信任陳湮,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語氣的怪異,道,“劉峰死了嗎?”

陳湮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他胡編亂造出一個六指兇手,結果歪打正著果然與命案有關,林疋苦苦追查劉峰身死的真相,卻沒想到兩個人誤打誤撞到了這裏,反而發現了新的線索。

而這個線索表明,劉峰的死很可能是原主與這女人的一個計劃!

古代套路深,我要回現代呀!

陳湮心裏波瀾起伏,面上強自鎮定。這個女人的話更堅定了他把戲演下去的決心,也許真相就在這個女人身上。

他不發一言,只是點了點頭。

女人似是松了口氣,又問道:“那之後呢,出了什麽事?”

陳湮腦中思緒飛轉,大概把他這半輩子的聰明勁都用在這裏了,用一副嚴肅的口吻道:“劉峰死了之後,有個叫廖大金的引來了捕役,說我是殺死劉峰的兇手,現場還有很多對我不利的證據。我只好暫時逃走,正好遇見林疋。沒想到很快就有人來追殺我,幸虧林疋一路保護我。昨晚我倆逃走的時候滾落山坡,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

陳湮這些話說得半真半假,暫時隱瞞了林疋去煙雨樓的目的,但是刻意提到了廖大金,希望這個女人能有什麽關於他的線索。

“廖大金?”女人皺眉道,“他是怎麽提前知道劉峰死了的,而且還和捕役在一起。我們的計劃不是讓他成為兇手嗎?”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女人講述一個人的死亡和計劃讓另一個人成為替罪羊的平靜口吻讓陳湮只能用這兩個字的循環來表達他此刻的感受。

在他曾經的觀念裏,古時候的人是偏向於崇禮敬德,思想上也較簡單的,可當真置身其中時,卻發現他陷入的是一個充滿血腥、算計和陰謀的覆雜漩渦,而攪動這個漩渦的人之一,還是一個與他關系密切的女人。

陳湮的心態,崩了。

從這個女人的表現來看,如果她發現陳湮並非自己熟識的那個人,她是否會為了不讓他們的“計劃”暴露而殺人滅口,陳湮對此毫不懷疑。所以他只能一邊裝作奸詐深沈熟知內情的樣子,一邊在心裏哭喊:爸爸,我要回家。

這種時候,比起女人的溫柔鄉,他反而覺得屋裏那個故作冷臉的大俠更安全。

不過本能的求生意識讓陳湮在短時間的崩潰之後迅速地冷靜下來,也許替林疋查出劉峰死亡背後的隱秘是促進他們二人之間情誼的大好時機,到時候至少自己這條小命可暫保無虞。

“計劃雖然出了意外,但是已經有人盯上了廖大金,我們只需要把計劃做一點小小的調整。另外,你覺得追殺我們的可能是誰?”陳湮急於想知道更多內情。

女人的表情立時有些奇怪,看向陳湮的目光竟然帶著一絲擔憂,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而這樣的擔憂之中又摻雜著濃厚卻在極力隱藏的仇恨。

但看陳湮十分迫切的樣子,女人最終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能想到的,只能是陳家那位主事的了。”

女人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顯然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痛苦的回憶以致於她並不願提及。

但陳湮如果再追問下去就會讓他顯得可疑。他只好換上凝重的表情,點頭附和:“我猜也是。”

這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沖裏面大喊:“顧大夫,顧大夫在家嗎?”

女人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

陳湮趕緊鉆回屋子裏,搖晃著林疋的胳膊,道:“林大俠誒,快點醒過來吧,粗大事了!”

林疋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擺,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陳湮深吸了口氣,爬上床騎在林疋身上,左右開弓拍打著他的臉,嘴裏念咒似的道:“醒醒,快醒醒啊……”

不多時,林疋的臉頰已經通紅,顯示出一種屬於病人的詭異紅潤。他嘴裏發出了一點痛苦的聲音,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轉了幾轉,終於睜開了眼睛。

陳湮大喜,因為過於激動,加上急於把眼前覆雜的狀況解釋給林疋,反而語無倫次,說了半天林疋也沒能聽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麽,眼中滿是迷茫。

門外傳來腳步聲,陳湮忙從床上跳下來,收拾好情緒,待姓顧的女人進來之後,先說道:“我覺得有點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女人聞言忙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點吃的,給你好好補補身子。”

等女人出去後,陳湮湊到床邊,見林疋似乎還很迷糊,幹脆道:“你再休息一下,等你醒了我再來找你。”

他知道林疋這會兒就算醒著,意識大概還是不清楚,不如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再做打算。

看著林疋閉上眼睛沈沈睡去之後,陳湮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疋這一睡就是兩天,這兩天之中,陳湮盡量避免和女人打交道,而是借口透氣在村子裏瞎溜達。

趁著這個機會,陳湮逮著一個村民就和他們胡天海地地聊天。

因為顧大夫的面子,村民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也盡量給予積極的回應。

陳湮終於對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裏乃是瑨國領土,如今是嘉和三年。

陳湮記憶中的晉國就只有春秋戰國時代和魏晉時期,但根據他對同州的大致觀察,倒不至於遠及春秋戰國,於是便問:“當朝皇帝可是姓司馬?”

誰料那村民大驚失色,捂住他的嘴連連說道:“這話可不敢亂說,要殺頭的。我們皇帝姓唐,姓司馬的那是戶部尚書。”

陳湮疑惑不解,皇帝姓唐的晉國,在歷史上有嗎?他試圖讓村民把國家的名字寫下來。

但是鄉村農夫目不識丁,更別提寫字,便對他說道:“咱們這裏離邊境不算太遠,偶爾可以看見前往邊境的守軍,到時候你只看看他們打的旗子,裏面興許有這麽個字。”

陳湮只好暫時放棄了解自己到底到了什麽朝代,又問了一些其他的情況。

村民見他對這些事渾然不知,漸漸露出一副註視傻子的眼神,盡量耐心給他解釋。

當今皇帝唐瑢登基以前,瑨國經歷了與勒穆國將近十年的戰亂,直到唐瑢親自領兵在石峰隘一具擊潰勒穆大軍,將他們的殘部驅趕至幾近千裏之外,這才換來如今和平的局面。

大軍得勝後一月,先帝駕崩,因其膝下唯有二子,另一子平王體弱多病,全不理政事,唐瑢算是眾望所歸的皇帝。

然而最近,似乎是勒穆國的一部分殘餘勢力一直蠢蠢欲動。

所以這段時間,朝廷頻頻往邊境調撥軍隊,這個村子的大多數年輕男子都被征調去當了兵。

作者有話要說: 陳湮:媽,我要回家。

我:(語重心長)崽,你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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