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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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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的盡頭, 在寶羲城背靠著的群山之中。

或者也不能說這就是溪流的盡頭,它還來自更遠的一座近乎於天相齊的,山頂籠罩白雪的雪山之中。

只因溪流在此停留, 蓄滿宛如一顆明珠一般的池水,散布在一座廢棄的宮殿庭院之中。

這座龐大宮殿大部分殿堂已經頹敗,殘垣斷壁四散傾落在樹林間, 因為濕潤的氣候,石壁爬滿了青苔和藤蘿。

唯有庭院中有池水的殿堂,仍舊還保留石壁圍繞的殿堂框架。

從爬滿青苔的石壁上,開著十幾扇窗, 周圍四散的樹木被建築撐開,透過稀疏的樹枝流瀉而下的月色, 映照著池水, 水面一片清幽的深灰色。

環繞水池, 從圍墻過來兩三尺的地面,擠擠挨挨地長滿了一種剛破芽的嫩草。

土地似乎被翻新過後栽種的, 只是這些嫩草沒有一絲靈潤。

因為才長出來, 只展露兩片嫩芽, 實在看不出品種。

大師兄眉眼微動。他說之前來時, 此地一片荒蕪,並沒有這些嫩草。

說完,忽然拉起她手, 退到殿內背靠著茂密樹林的窗口,兩人躲在暗處。

“扶月,打起精神來, 一會天時就要到了, 為太子祈福是大事!”

老嫗蒼老的聲音樹林深處響起。

接著腳步聲漸漸靠近, 倒下一半的門廊纏上的藤條被挪開。

走在前方的老嫗眼神鷹似的四處打量了一圈,沒發覺什麽異常後,才走進來。

她身後跟著純白衣裳,發髻插著一支漂亮白鳥羽的小姑娘。

她大約十三四歲,美麗眉眼稚嫩純真,小臉肅然地板著,純黑的眼珠很安靜,只偶爾飛揚起來看看月色,有一絲爛漫的孩子氣一閃而逝。

那老婦先去池水邊仔細看過那一圈嫩草後,面染紅藍兩種顏色的冷厲的臉頰露出一絲笑紋。

隨即,她手中掏出一枚鮮紅顏色的小鼓在手,鐵圈環繞的手柄染成從淺到深的深藍色,她握住手柄,嘶啞低沈到近乎於赫赫只剩喉嚨破空聲音的吟唱自她口中響起。

一邊吟唱一邊擊鼓,皮鼓沈沈伴著那幾乎不成聲的唱腔,分外怪異。

小女孩跟在她身後,左手一柄絨毛柔軟的白羽扇在手,右手一只猩紅的釵鈴。

她像一只潔白的蝴蝶,一邊扇動羽毛扇,一邊搖著釵鈴,跟在那老婦人身後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旋轉起舞。

小女孩那純真的面容和隨風柔柔飄動起的羽毛扇,倒映著池水,宛如美麗優雅的天鵝。

她身前的老婦,蒼目漸漸變成一片詭異的紅色,舞動身姿僵硬,轉步卻異常快速,砰砰敲響的皮鼓,伴隨斯斯的氣音吟唱,宛如地底破土而出的惡鬼。

強烈的落差,讓這一幕顯得無比詭異。

她們的舞姿,沒有絲毫靈潤。但若只是一般的祈禳活動,卻也對不起他們這明顯皇室服飾的特征。

正在顧長夏疑慮之時。

只聽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似小草從地底破發芽而出的聲音。

池水邊,只長了兩片葉子的嫩草抽葉吐枝,恍如春雨中細嫩的韭菜,抖動著嬌嫩的身姿一點點地拔高,漸漸地長而嫩的葉片落地,指頭大小的葉片隨著筆直的莖稈生長一點點冒出,深藍的花苞起初如豆大,逐漸展露成玫瑰花苞大小,接著小小的宛如杯口的花型微微展開。

那是熏華草…

顧長夏震驚地與身旁青年對視一眼。

這裏的熏華草與下游那藥殿之中所見,唯一不同,便是多了一絲玄妙以及的靈潤。

這與寶蘭仙子在她識海所繪,已相差無幾。除了少了一片花瓣,它們還是只有三片花瓣。

隨著藍色花朵盡數開放以後,婦人和小女孩停止了巫舞。

那老婦人蹲身,十分仔細地一株一株數過去。

數了一遍,滿臉駭然之色,又重新數了一遍。

顧長夏幫她也重新數了一遍,不會錯,正是三百六一支花。

“扶月,怎會多了一株!”老婦駭然的聲音發著抖,似有些恐懼之色。

扶月微微看她一眼。“我那日趁您不註意隨手多丟了一顆種子,丟著玩兒,本以為它不會長出來,誰知道竟然也開花了。可能是我的靈巫之力又精進了吧,您老要是覺得不對,我拔了它。”

她說著就下手。

那老婦人聽她如此說,略略松了一口氣,低喃一聲還好沒誤太子大事。

白衣的小姑娘狀似隨意,拔了邊沿一朵開得尤其艷麗的花朵,往一旁隨手一丟。

根莖包裹著泥土的花枝,在草地滾了幾滾。

落在了顧長夏他們所站窗扇下方的墻壁邊…

那老婦盯了那朵花幾眼,便收回視線,

她手中一柄烏黑透著詭異深寒光芒的鐮刀在手,揮動它輕輕割過。

深藍色的花朵便如毯子似的飄起在空中,老婦雙手舉起,如擰幹衣服似的,浮空擰了幾把。

深藍色花朵的點點花汁便如雨滴似的滴落在下方的池水之中。

這花汁似乎含著碎鉆,映著皎潔月色,一片細碎晶瑩的光亮四散鋪開。

恍如深藍星空墜落水底,深沈而炫美。

難怪那店小二曾說過,月圓之夜見到下游的四色泉偶爾是淺藍色的。

應是這些花汁流散到下流而形成的緣故。

今夜正好是月圓之色。

圓月從東斜斜映照,竟在藍色星海形成之時,倒影便落入了那池水之中。

老婦恭敬無比地行大禮,整張臉幾乎撲倒在了地面,萬分虔誠地對月拜了九拜。

隨即莊嚴肅穆的聲音。

“吉時以至,聖女,請速速占蔔。”

白衣的小姑娘眉眼微閃了閃,潔白的小臉板著,手心捧著一粒種子,蹲身在池水邊。

小手沾濕泉水,一滴一滴深藍色花汁的泉水如露珠滴落在她手心的種子之上。

那種子很快發芽吐葉,眨眼一片巴掌大的蓮葉冒出來,隨著它輕盈生長,一支潔白的花苞從葉後探頭伸展,花苞吐艷,潔白的一朵蓮花冉冉綻放。

老婦見到白蓮的顏色已是目中連連冒出激動神采。

她手中一直持著一枚鏡子,映照少女和泉水,還有那朵蓮花。

潔白蓮花綻放後,輕盈盈脫離花枝,飛身到深藍星空泉水之上垂掛。

月影一點點靠近,那潔白蓮花恍如縞素生絳,一抹宛如血液的深紅色漸漸染滿花瓣,撲地一聲,深紅花朵掉落在泉水中,蕩起月影一陣晃蕩。

本來深藍的泉水,似被敲醒,眨眼晶瑩的深藍顏色一掃而空,只剩下一片清淺的深灰色,在暗夜之中微微泛起漣漪。

老婦詭異的臉頰露出明顯的喜悅之色,她朝著南方跪拜行了九叩首大禮後,口中喃喃自語些什麽。

顧長夏只聽到太子乃朱雀守靈幾個字。

白衣少女板起的小臉,似微微露出一絲輕蔑之色。

隨即帶著一點悲傷,深深地垂下了頭。

當她跟隨那老婦人離開前,回頭微微一望,視線幾乎與顧長夏對在了一起,隨即她眼神落在哪墻角的熏華草,黑亮雙眸泛起一絲狡黠。

托起藤條出門前,她手指微彈。

等兩人遠去。

一朵白蓮,輕盈地從暗夜裏顯露,落在了池水之中。

月影正巧將白蓮籠罩,宛如玉盤托起。

“我幫你一次,你就欠我一個大人情了。”

少女嬌腕的聲音,似通過蓮花向她傳音。

“取你那情郎之血,他才是真正的朱雀守靈,守靈之血觸動聖蓮,鈴音升起,金鳳之音哺而生花。你要的藍鳳仙靈之花,便可獲取。”

顧長夏與大師兄落到泉水之側。

這些話應當大師兄也是聽到了,那一聲情郎…

顧長夏微微看過去,月色下,大師兄臉頰輕紅。

黑亮視線與她輕輕對視一眼,他便取出匕首劃開手腕。

鮮血滴落,潔白的蓮花逐漸升騰地比火光還要深沈的顏色。

花朵在水中輕輕顫動,細弱縹緲的鈴音宛如仙樂,輕盈在暗夜地散開。

被顧長夏擒住在手的熏華草,三片花瓣似被吵醒一般,慵懶地舒展顫動,第四片花瓣從花根下盈然而出。

一朵呈杯形的,花瓣閃爍著深藍碎鉆光芒的熏華草漸漸成型。

水中顫動的白蓮漸漸消散。

“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一月後,火神節祭舞,你還需欠我一個大人情。我很快會來找你,你要記得知恩圖報!”

少女的聲音嬌氣地響起一瞬,消散在夜色中。

顧長夏心想,金鳳之音,竟然不是大師兄的琴音…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這麽些年,真是辛苦大師兄四處琴音相傳為她找花。

若非有這種種巧遇,大師兄勞苦許久,可能不過一場空。

至於這少女的大人情,她當然一定要還。

兩人不敢在原地多留,迅速脫離山林,隱身朝南飛去很遠,才又折返向西。

往山莊的方向飛回。

穿過一望無際的白茅草密密叢叢生長的山麓,回到如玉帶縱貫東北叢林,向西南流經而過的溪流。

清黑的天空薄雲不斷流動,月亮追隨流雲,薄淡光影不斷變化。

沿岸蟲聲,如潮水般湧向他們。

恍如一首甜美而浪漫的歌謠將兩人包圍。

身旁之人溫熱的手一直握住她的。穿過溪流,前方大黑石聳立。

澤蘭山莊的燈影在深黑的石壁後,散過來微弱而寧靜的淺黃光暈。

兩人停頓,再過去就不好牽住手了。

視線微微斜視,黯淡光線下大師兄眸光微亮,唇角輕抿,梨渦閃動。

握住她的手微松之際。

“你們在做什麽,快給我放手!”

清冷的聲音似還破了音,冰冷殺氣像一柄刀似的沖刷向她身旁的大師兄。

前方燈影下逆著光的白衣青年臉頰暈紅,渾身彌漫著騰騰怒火。

這其實也無妨。

反正小哥哥那怒氣白天已經燒了大師兄一整天,想來大師兄已經習慣了。

問題在於,衛安寧身後,師尊和季容兩人似剛從西面散步回來。

兩人聽到這一聲,其實說不上怒吼的悶悶壓著火的聲音,不免瞬身過來。

月亮從雲後探出頭來,皎潔月色下,大師兄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片薄紅籠罩。

顧長夏手指輕動,他竟攥緊了緊,視線掃她一眼後,才緩緩松開。

隨即,幾人一路上山,一路無言。

不說後邊三個年輕人此時如何想。

落楓尊者心底的想法,長夏這臭丫頭真是臉皮厚,有寧兒當年風範。

塵兒已羞得滿臉通紅了,她在一旁似還看著塵兒微微抿唇,幽亮眼神之中不無笑意。

當年寧兒最喜愛逗衛靖臉紅,他親眼所見,夜晚在秘境中,是寧兒偷偷在夜色下親了衛靖。

當時衛靖呆若木塑,妖冶的一張臉暈紅滿布,之後垂著臉死活不敢看寧兒。

寧兒在一旁捧著臉,看一會月色,看一會身旁被她親紅了臉的青年,那如星子般的眼睛,如今回想起來,相比當年的醋意翻湧,此時心底卻只覺溫柔。

只可惜那麽美好的兩個人,最終還是抵不過男子薄情。

衛靖此次前來百裏國,據聞還帶上了他的新夫人。

寧兒屍骨未寒,此人身旁已然有了新人。

不論清風尊者還是季容都道衛靖已然性情大變,不是當年他們認識那個至情至性之人。

他是一直未曾也不願見此人,這回,他倒是要瞧瞧,到底衛靖如今變成了什麽令人生厭的模樣。

他的新夫人又到底是個什麽絕色,竟能勝過寧兒。

回望身後仍舊紅著臉的塵兒,和擡頭望著月色漫步而滿臉寧靜之色的長夏那丫頭。

落楓尊者心底不覺一嘆。

竟不知,這二人以後會如何。

只希望這一次,他不要再看走眼。

當年若是知道衛靖是如此薄情無義之人,他絕無可能放開寧兒的手。

寶羲城東宮,偏殿之中一片粘稠的黑色。

因新太子不喜點燈,便是外側回廊,也一片漆黑,只在院門口掛著一盞昏黃的宮燈。

黑影在宮燈下微閃,眨眼進入偏殿。

“殿下,聖女占蔔儀式已經結束。”

“結果如何?”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大吉。”

“嗯,拿來我看看。”

黑影兩柄玉鏡恭敬地遞送到黑暗中白衣青年手中。

靈光微微亮起,三皇子扶浦捏起一柄玉鏡。

裏面映照著白衣少女與深藍池水之前,白蓮占蔔吉兇之兆的全過程。

白蓮下垂,色如縞素映絳,實乃真鳳臨凡吉兆。

扶浦清冷面容並未有絲毫喜意,輕輕放下這玉鏡,拿起另一柄。

這便是黑衣人拍攝所得。

扶浦冷眼盯著那鏡中握著四色藍鳳仙靈之草的美麗女子一陣,視線觸及她身旁的青衣俊美青年,他眸光微黯扣下玉鏡在手。

屋內因玉鏡靈力泛起的微光消失,黑暗中只餘下窗口微微透下來一絲月色薄影。

黑衣人向前請示。

“殿下,聖女試圖引九針玄體救廢太子性命,當如何處置?”

扶浦冷淡一笑。“一月後祈福,她還有大用,別動她。”

“是。那…廢太子可要動手清理?”

扶浦無聲冷笑著搖了搖頭。“他不過一個廢人,不必動他。留他下來,試試這九針玄體醫術如何。”

“是。”

“祭祀大典不容有誤,嚴加督導那些司巫,誰若犯錯…”

陰涼的冷哼伴隨強大殺氣蕩起在粘稠的黑暗中,黑衣人面色發白,後背冷汗,躬身領命,如貓一般迅疾退下。

黑暗中白衣的影子微動了動,玉鏡被他重新握在手中,骨節如玉手指點中光滑鏡面,定格下來的鏡中女子,清麗絕俗的一張臉,眸光清冷淡漠,擒住深藍色花朵,似在思索著什麽。

扶浦盯了這容顏許久,眼底絲絲縷縷幽光閃動,收玉鏡入儲物戒。

她需要藍鳳仙靈,定是資質遭了天忌。

如此一來,重生前那溶洞秘境之中所見所聞…竟一絲不差。

這一回,絕不能放此女輕易離開,非得在她魂靈打下他的印記不可。

他手指靈力微動,便有一名黑衣老者出現在殿內。

“盯緊了容九公子,若有他動向,事無巨細,悉數報來。”

“是。”老者蒼老身影如煙霧般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當日在千秀城不曾防備此人,壞了他的三生花布置,此次,絕不容此人再來壞他大事。

自那日得到熏華草後,十來天過去。

顧長夏沒怎麽出門,但讓門口小童子幫忙盯著,若有小姑娘來找,一定知會她一聲。

然而,這麽些天過去,那小聖女一直未找上門來。

倒是真武仙宗的破雲尊者和降塵尊者二人攜徒前來拜訪丹辰子尊者,順便當然也有與落楓尊者和季容相會的意思。他們也是此行百裏國火神燈節,被國主邀請而來的貴客。

丹辰子尊者照例見了客人,便又煉丹去了。

破雲尊者和降塵尊者都深知他脾氣,也不以為怪。隨後與落楓尊者、季容,一起四人飲茶,談些修真界大事後,又閑聊起來修仙正道之事,倒也愉快。

兩位尊者的弟子,也是老熟人。

他們便是當日三大宗大比上過擂臺的冷淩州和慕雲朝。

冷淩州冷峻不凡,與衛安寧倒是很有話說,兩人一會便去了衛安寧小院詳談去了。

臨走時,衛安寧眼中一抹妖冶之色一閃而逝,視線劃過大師兄和慕雲朝二人。

顧長夏知道這小子就是故意那麽好客拉走冷淩州,好讓她看看,見了慕雲朝這個柔美表妹的大師兄,會如何?

估計想讓她見識一下男人花心好色的真面目。

“快去無人的院子!”

忽然她聽到水榭外,夏日裏包卷了花瓣的一朵紫色睡蓮輕輕一動,女孩兒嬌軟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是那白衣的小聖女。

顧長夏便沒顧得上看大師兄如何接待他的表妹,站起身告辭離開水榭,匆匆回屋。

她那小院之中的池子,也種了睡蓮。

當時經過大師兄身旁,他面色雖然平靜,一雙眼睛卻有著急切之意。

“我一會就來尋你。”

神識在她腦海響起。

若是小聖女來找,她的確需要大師兄陪著一起才安全些。

“行。”她便神識應了一聲。

回到院子,蹲在水池邊才沒多久。

睡蓮花苞輕動。

“今晚亥時,去寶羲城華鳳院附近等我。”

小女孩的聲音響起過後,便再沒發聲了。

從她語氣之中,難掩一絲焦急來看,這小聖女應該是遇到了麻煩。

顧長夏回屋,展開寶羲城地圖,找到華鳳院。

那地兒在寶羲城西側的紅燈區,華鳳院是一座青樓的名字。

要到這種魚龍混雜之地見人,看來對方也是想避人耳目。

顧長夏沈吟了一番,打定主意還是要去。

這小聖女神秘以及,竟然看穿了她命在旦夕,需要四瓣花的熏華草,也就是她所說的藍鳳仙靈之花相救。

並且還知道那一場祭祀對她有用。

大師兄也說這鳩南之民,尤其司巫一族神秘莫測,修真界最不敢得罪之人,便是他們。

他們似乎繼承了上古一些仙靈之術,這些術法遠超今人認知。

不論是那個人情,還是祭祀之血,她都必須通過這個小姑娘才能得到。

沒一會,大師兄就來了。

也不知道他如何打發他那柔弱多情的表妹的,顧長夏視線從他周身掃過一眼。

大師兄視線與她輕輕接觸,便道。

“慕師妹想去寶羲城逛一逛,我剛巧有事便推脫了。”

他能有什麽事…這推脫的。

顧長夏有些無語,把小聖女約她在鳳華院相見的事與大師兄說了。

大師兄便點點頭。

“我去做些安排。”他看著地圖略一思索,便如此道。

顧長夏點頭。大師兄有一些季家的力量握在手中,這是書中都已經提及了的。

到了門口,大師兄不放心地回頭。

“三師妹,你不要擅自行動,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顧長夏看著他,含笑。“這是自然。”

她也沒想過單獨行動。

大師兄抿唇,純黑視線註目了她好一陣,梨渦輕閃,微微垂眸。

“我並不中意其他任何女子。”

說完,微微看她一眼,轉身出門而去了。

顧長夏看著他被夏風卷起衣袍的背影,不覺輕輕抿唇。

當天下午,慕雲朝到底拉了冷淩州一起去寶羲城。

冷淩州與衛安寧相談甚歡,便覺得好兄弟要一起游覽風景才有意思,也拉了衛安寧一起。

衛安寧在隔壁院子之中,很是神識問了顧長夏晚上有什麽安排。

顧長夏說自己不出門,就呆在屋中。

衛安寧才稍微放心,與好基友下山去了。

到了晚上,這一行三人都沒回來,估計是要看了城中夜景才回。

大師兄在夜幕降臨時回來,跟師尊說今日城中舉行盛大燈火祭,要帶她去游覽。

臨近火神燈節前半月,的確有一次月中大型火神祭。

這個理由找的很好,估計也是那小聖女打算趁此機會趁亂來找她的原因。

師尊雖然遲疑,還是答允了。

兩人踏著月色下山,拐過大黑石後。

清淺月色下,大師兄身影靠近她一步。

顧長夏輕巧朝前飛得很快,回頭沖身後呆住的青衣青年一笑,隨即飛得更快了。

月色下大師兄面容微展,很快飛到她身旁。

作者有話說:

寫得好艱難,而且不自信,最近超級不自信…先發再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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