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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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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男為什麽心情不好, 餘清音一直沒有弄明白。

不過她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隱私,從來沒追問過。

陳若男也不是需要向人傾訴才能緩和的類型。

她自己很快調節好,看上去和平常無異。

小姑娘家家的, 憋著一肚子心事, 實在不利於成長。

可餘清音不知道怎麽幫,她只是心理年紀大一點而已,並非擅長做知心大姐, 只好假裝不知情。

好在陳若男看上去也不算太抑郁,仍舊是上課走神,卻半點沒耽誤學習。

餘清音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還不如多擔心點自己的成績,那做題的筆跟裝電池似的, 壓根停不下來。

發瘋了這是。

第二次月考前一天,陳艷玲感覺她有更加走火入魔的架勢,手肘碰一下:“清音清音,你想不想吃煎餅?”

餘清音的手一歪, 畫出條彎曲的線。

她道:“寫字呢寫字呢, 我不吃我不吃。”

陳艷玲:“結巴也得去吃,我不管。”

哪還有強扭的瓜, 餘清音捏捏鼻梁:“行, 去唄。”

班主任還坐在講臺上,看到兩個女生結伴出去也沒說什麽話。

一中的校門管得並不嚴,學生們進進出出其實挺隨便的。

她們光明正大地在校門口買煎餅,看老板從中間切下去。

一分為二,分得不是很均勻。

餘清音:“我不餓, 我吃小的。”

陳艷玲就是拽她出來散散心, 看著天說:“我還是餓, 咱們再去買杯奶茶吧。”

餘清音既然動了, 就不急著回去。

她被燙得倒吸口涼氣,點點頭表示可以。

奶茶店離得也不遠,這個點沒多少客人,老板很快做好喊:“妹妹,你們的好了。”

口音很像是臺灣人,腔調軟軟的。

餘清音後來不管在哪都被喊“小姐姐”,聽著很有點新鮮感。

她插上吸管喝,順勢半靠在墻上:“再坐一會,不想回去了。”

不管怎麽積極向上地說服自己,教室很偶爾的還是像個牢籠一樣把人困住。

餘清音也沒辦法總打著雞血,有點一鼓作氣再而衰的意思。

她現在提不起勁,整個人的肩膀都垮下來。

陳艷玲就知道她肯定是累,挑挑眉:“怎麽樣,沒白叫你出來吧。”

餘清音在她的肩膀輕輕推一下,聽著屋外的風在刮。

陳艷玲看她的側臉:“你是不是瘦了點?”

餘清音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像確實是棱角分明,她嘴角不由得向上:“年輕的新陳代謝就是好。”

只是兩頓飯沒有好好吃而已,連鎖骨都變得膈人。

陳艷玲切一聲:“說得好像你老過似的。”

餘清音正兒八經:“我是返老還童。”

她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陳艷玲卻只當開玩笑。

畢竟這種天方夜譚般的事情,比童話故事是真的還荒唐。

只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沒放在心上。

餘清音攪和著吸管,那種脫離於現實的虛無感再次出現。

她半瞇著眼,腳踝有被碰到觸感,嚇得她跳起來。

定睛一看是只貓,長得晃晃胖胖的,不怕生的蹭著人的褲腳。

餘清音不見的三魂七魄全部回歸,捂著胸口:“是貓,是只貓啊。”

陳艷玲是被她嚇到,哭笑不得:“你蹦得太高了吧。”

她伸出手摸摸貓的頭,很是遺憾:“我就想養,可惜我媽不讓。”

餘清音也沒有養過寵物。

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負擔一條生命,尤其是無法接受它們的離去。

不過有那麽兩次,她路過寵物店都進去了,看來看去還是沒舍得帶一只回家。

還有樓下的流浪貓,她也想著有誰跟自己投緣主動來投奔的話也可以,就是上天沒給這個機會。

現在想來,原來比貓貓狗狗的壽命短暫的是她的上輩子,真是幸好沒把誰帶回去。

餘清音還慶幸自己沒結婚也沒孩子,她喃喃感嘆:“一條命,沒那麽容易的。”

本來養寵物是件好事,被這麽一說忽然變得有些沈重。

對陳艷玲來講有點無法理解,不過她仍舊附和:“是啊,一條命。”

誰來到這世上不是命一條呢。

餘清音蹲下來逗著貓:“喵喵喵,你吃飯了嗎?”

這貓能應她才是真的嚇人,陳艷玲開玩笑:“你讀瘋魔了吧?“

餘清音也跟著笑,晚自習結束才回教室。

大概是明天要考試,不願回家的人還很多。

整棟樓的燈還大亮,跟對面的高三教學樓一模一樣。

據說高考倒計時已經快到兩百天,乍一聽仿佛還很長久,實際上時間會如流水逝去。

如果用各種大考小考作為指標,餘清音其實也在通往最終檢驗的路上。

她補完晚上沒寫的卷子,兩手空空回宿舍。

最近這天氣一冷,大家洗澡也不那麽殷勤。

用洗手間就不用像往常一樣大排長龍,但餘清音其實也不是很想去。

一來學校的熱水供應很差,夏天裏還好,冬天用的人一多從水管裏出來的都叫常溫;二來洗澡間的門窗四處漏風,關等於沒關,本來洗完該熱呼呼的,結果出來的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但不洗,又實在難受。

餘清音只能去小賣部買水,一暖水壺就要五毛錢。

她頭回對資源就是金錢這句話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只好省著點用,連沐浴露都不敢多用。

總之這宿舍是一天都沒辦法再住了,她現在就是掐著日子等下學期。

可等待的時間裏,她還是得待在這兒,洗完澡趕緊鉆進被窩裏。

今夜照例是舍友們臨時抱佛腳的日子,黃萍萍上次沒考好,這次格外的緊張。

她的情緒也很敏感,一點風吹草動就嘖一聲。

餘清音都輕手輕腳的翻身了,她還是不高興。

有事沒事,餘清音也不樂意了。

她做起來:“覆習就覆習,沒必要出聲音吧。”

黃萍萍用力地再翻一頁書:“又不止我一個人。”

不打自招,餘清音:“那大家怎麽都不應話,就你吭聲?”

黃萍萍一時語塞,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你想幹嘛?”

餘清音:“我只是想說人的情緒是自己的,消化不了就憋住,別亂發。”

黃萍萍大概也知道理虧,沈默著沒有再說話。

其她人面面相覷,還是張敏心出來和稀泥:“清音我這個燈會不會太亮,你睡得著嗎?”

她的床鋪跟餘清音就隔著一條過道,一中又不許裝床簾,臺燈的亮光無所無所遁形。

但這種事反而不值得計較,餘清音:“沒事,你看你的,我睡了。”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她剛來的時候對一睜眼就能看到這麽多人只感到不安,可人筋疲力盡的時候,哪裏顧得上這麽多。

她幾乎是閉上眼就睡過去,第二天六點半的生物鐘準時醒來。

天亮得越來越晚,趕上天氣不好還灰沈沈的。

今天明擺著就是個不出太陽的日子,看上去更加的暗無天日。

餘清音還是去小跑兩圈,手腳都暖和起來才去吃早餐。

像月考這種和保送無關的考試,食堂才有正常飯供應。

她連吃三個饅頭,下意識計算著加起來的碳水含量,想想自己可才十六歲,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再買根烤腸。

大早上的,就吃這玩意啊。

餘景洪看她拿著簽子,生怕戳到她,沒敢搞點嚇唬人的惡作劇,只是喊:“餘清音!”

一嗓子,也夠叫人一驚一乍的。

餘清音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含糊不清:“幹嘛!”

還挺兇的嘛,餘景洪:“中午一塊吃飯嗎?”

考試的話放學就比較早,對學生們來說也是個解放。

餘清音也不太急著抱佛腳,畢竟她的基本功還是挺紮實的。

而且還有件事,她說:“我會叫上若男。”

人家辛辛苦苦教吉他,少說得請個肯德基。

餘景洪沒反對,點點頭擰開礦泉水喝。

難怪他的夥食費花得快,餘清音:“你們班又不是沒有飲水機,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一個月的水費才三五塊,一瓶礦泉水就要一塊。

餘景洪充耳不聞,用口型表示“摳門精”。

餘清音踢他一腳:“不然你吃誰的救濟糧?”

餘景洪嘿嘿笑,半點不覺得從妹妹口袋裏拿錢丟人。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很難有哥哥的派頭,裝聾作啞:“對了,中午你請客。”

餘清音斜眼看他,驕傲地昂著下巴走人。

沒有反對就是同意的意思,反正餘景洪也不用聽到明確的答案。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到一班門口先拐進去,連打聲招呼都沒有。

當然,餘清音都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他肯定不見。

她順著走廊來到盡頭的五班,進教室坐下來把所有要背誦的部分再覆習一遍,信心十足地進考場。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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