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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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中考的覆習正式進入尾聲。
各科老師已經放棄在最後幾天幫學生們抱什麽佛腳，轉而開始講一些心靈雞湯，企圖制造出寧靜祥和的氣氛。
連班主任何必春也不例外, 她甚至發起“給十年後的自己寫封信”的活動。
餘清音已經知道十年後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提著筆沒有辦法落下，只能敷衍地寫“快樂生活”四個字。
當然，這也是她的真實想法。
就是顯得有點胸無大志, 餘景洪偷看一眼說：“你好歹寫個發大財啥的。”
餘清音一臉胸有成竹：“我的快樂生活的基準，就是有錢。”
行，她有理，餘景洪把自己雄心壯志給她看：“你這許願也得有細節才行。”
像他這樣, 菩薩也好幫著實現。
餘清音嘴角抽抽：“那你不如回家睡覺，夢裏什麽都有。”
餘景洪也想啊，可惜他最近添了個失眠的毛病，嘆口氣：“快頭七了。”
能不能講點吉利的話, 餘清音瞪他：“是還有七天考試。”
反正都差不多意思, 餘景洪現在已經是心如死灰。
他頭往後仰，整個人表情猶如癡呆：“是什麽都無所謂。”
看得出來, 這一波又一波的心靈雞湯沒給他帶來多少安慰。
餘清音只能自己上：“想想紅軍兩萬五千裏。”
餘景洪自覺離先烈們的精神境界有十萬八千裏, 苦笑兩聲。
他的臉也跟苦瓜似的，皺巴巴的。
好好的一個陽光少年，怎麽搞成這樣。
餘清音語重心長：“哥，你得支棱起來。”
餘景洪笑得癲狂，看上去瘋得更加不輕了。
餘清音一時之間不敢惹他, 訕訕收回手, 聽到鈴聲的時候如蒙大赦。
現在上學和放學對餘景洪而言已經沒有區別, 他連書都不帶, 慢吞吞地走著。
兄妹倆並肩朝著校門去，混在學生們中間。
明明是一樣的衣服，他們看著居然沒有泯然眾人矣，反而更加的突出。
真是人中龍鳳啊，餘勝舟很是感慨，一種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他剛到沒多久，兩只眼睛一直死命瞪著，本來還以為會錯過，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人。
這算不算血脈相連的心有靈犀？餘勝舟一手舉高：“餘景洪！”
好耳熟的聲音，餘景洪望過去，滿是詫異：“大哥怎麽來了。”
餘清音也順著看過去：“他怎麽不在家等成績。”
還等成績呢，餘勝舟現在最怕這倆字，跟堂弟堂妹接上頭就說：“跟高考有關的都不能提。”
明明就是他先講的，餘清音往前挪一步：“大哥，真的不能嗎？”
她一雙眼睛亮晶晶，有點像龍撿到寶石，餘勝舟無可奈何：“應該是後天出分，我媽已經快變成驚弓之鳥了。”
他在家實在待不下去，只能找個地方投奔。
笑雖然有點不厚道，餘清音還是偷偷捂著嘴。
也不知道哥哥的熱鬧是有多好看，餘勝舟捶她一下：“罰你請我吃晚飯。”
餘清音下意識摸口袋：“預算就二十塊。”
得，窮得叮當響。
餘勝舟嘖嘖兩聲：“還是我請你們吧。”
就知道他是大款，餘景洪：“我要吃三個漢堡。”
三個十塊，夠他填肚子的。
餘勝舟向來很有長兄如父的精神，點點頭。
倒是餘清音道：“大哥，你是不是病了，嗓子怎麽是啞的？”
嗓子？餘勝舟摸摸喉結：“你要是在KTV唱個七天，也會啞的。”
合著他考完光顧著放飛自我了，真叫人羨慕。
餘景洪很是感嘆：“等我考完也去。”
就他那五音不全的水平，少禍害人了。
餘清音翻半個白眼：“懶得理你們。”
小姑娘這脾氣真是時上時下的，餘勝舟：“胖仔，你怎麽有點熟陰晴不定。”
誰胖了，餘清音對他怒目而視，伸出胳膊想要證明點什麽，卻驚訝發現對面倆男的雖然都比自己高，看上去卻都比自己纖細。
還有沒有天理，她氣得一人踩一腳罵：“你們憑什麽瘦得跟小雞仔似的。”
哦，嫉妒。
餘景洪嘖嘖搖頭：“心胸要寬廣胖仔。”
餘清音一概不理，大步向前走。
兩個哥哥跟在後面，像是左右護法。
也有可能是哼哈二將，餘清音吃漢堡的時候忽然問：“晚上幹點啥？”
餘勝舟：“不用晚自習嗎？”
他的打算是去玩堂弟的電腦打發時間。
最近班級紀律散漫，逃課壓根沒人管，很多人都在家覆習，因此不去也沒關系。
反正也學不進去什麽，餘清音：“不上，我叛逆期到了。”
講得像是要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餘景洪呵呵冷笑。
笑什麽笑，餘清音斜眼看他：“看不起誰？我叛逆起來能嚇死你。”
哦，那真是好怕怕啊，餘景洪捂著胸口：“現在就嚇死了。”
嘲諷值拉到最高，餘清音只想揍他。
她哼哼唧唧地告狀說：“大哥你看老二。”
等會，怎麽自己就變老二了。
餘景洪拽著她的耳朵：“你還挺會見風使舵。”
餘清音幼稚地挑釁：“誰叫我靠山多。”
狐假虎威地躲在大堂哥身後。
餘景洪覺得今天必須好好教訓她，兩個人加一個拉偏架的鬧得不可開交，一路菜雞互啄到餘清音家。
家裏只有個跟作業搏鬥的餘海林。
他的功課臨近期末變得越發緊張，算到一半偏過頭看，哥哥姐姐們已經在打牌。
簡直是豈有此理，餘海林拍一下桌子，吸引所有的目光。
餘清音瞥一眼：“幹什麽？”
等自己長大，早晚會讓他們知道的。
餘海林氣鼓鼓：“我打蚊子。”
可憐的孩子，餘勝舟發揮長兄精神：“你快點做，待會咱們買燒烤吃。”
看在燒烤的份上，餘海林繼續奮筆疾書，從背影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學生。
也不知道期末能考幾分，餘清音流露出一絲思索，抽出張牌丟出去：“一個K。”
三個人玩得熱火朝天，完全把煩惱丟在腦後，連最近為即將公布的成績憂心的餘勝舟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解脫是暫時的，時間一分一秒還是來到二十六號。
恰好是星期六，縣中在中考前最後幾天取消周末的補課，兄妹幾個得以在電腦前團聚。
網站刷新幾十遍，急得人都快坐不住，才有分數出來。
餘勝舟下意識閉上眼：“你們念，我不看。”
餘清音掐著他的手臂：“650！”
興奮得都有點破音了。
餘勝舟猛地睜開眼，一句臟話脫口而出：“我日，這麽高。”
比他兩次模擬考都高出十幾分。
餘清音才不管他要感慨什麽，拍他一下：“快給你爸媽打電話。”
餘勝舟掏出一直靜音的手機，先給她媽打過去。
幾乎是兩秒鐘之內就有人接。
何丁香可是一直等著，連連問：“多少多少？”
餘勝舟講完忽然有點遺憾，心想應該在家看看父母聽到時的表情。
可他往左看堂妹滿是崇拜，往右看堂弟欣喜若狂，又覺得人應該要知足。
大概是塵埃落定，他性格中驕傲的部分也顯現，很是做作道：“唉，還是少了幾分。”
他這個排名填清北的話沒太大優勢。
餘清音只想揍他。
不過她這會看著大堂哥實在有太大的學霸光環，想想附和說：“是挺可惜的。”
這倆人是不是瘋了，餘景洪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移動。
出於同樣做哥哥的競爭意識，他咳嗽聲說：“餘小彩，你流口水了。”
餘清音下意識擦擦，發現手上空無一物，大喊：“餘景洪！”
正常就該這樣，餘景洪很是滿意，那絲別扭的小心思消散。
沈浸於喜悅中的另外兩個人沒有察覺，自顧自地討論著院校和專業。
餘清音自覺掌握未來十年的財富密碼，一個勁慫恿堂哥學計算機。
以她的水平，其實也想不出太多掙錢的法子，不然早就自己發大財了。
餘勝舟對這些無所謂，思索片刻道：“我媽想讓我填金融。”
他沒有明確的興趣愛好，一時之間很是迷茫。
餘清音心想他後來讀的不是這兩者，而是土木工程，因為她大伯有意進軍房地產，只是畢業後也沒用上。
她道：“大哥，我覺得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喜歡什麽。”
餘勝舟沈吟片刻：“行，那我琢磨一下。”
他遇到比考試更大的畢生難題，一個頭簡直兩個大。
倒是餘景洪興致勃勃：“將來我去讀計算機。”
餘清音嚴重懷疑是因為自己剛剛在就業方向上提及“游戲”兩個字，拍拍他的肩膀：“茍富貴，勿相忘。”
這是十分看好自己的意思啊，餘景洪：“小事一樁。”
餘清音沒忍住笑，提醒說：“要先中考。”
好不容易才把這件事給忘記，餘景洪頓時愁容滿面，可是很快堂妹方才看堂哥時的樣子就不斷浮現。
那樣子，真是比小時候看孫悟空都崇拜。
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餘景洪還是有意無意想做最好的那個哥哥。
羨慕和嫉妒之間的差距，讓人能正視自己的不足，然後不斷努力。
餘景洪的人生，從此刻開始下定決心。
作者有話說：
我轉陰啦！但嗅覺還沒恢覆，今天像只小狗一樣在地上聞來聞去，總覺得臭臭的。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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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音已經知道十年後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提著筆沒有辦法落下，只能敷衍地寫“快樂生活”四個字。
當然，這也是她的真實想法。
就是顯得有點胸無大志, 餘景洪偷看一眼說：“你好歹寫個發大財啥的。”
餘清音一臉胸有成竹：“我的快樂生活的基準，就是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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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景洪自覺離先烈們的精神境界有十萬八千裏, 苦笑兩聲。
他的臉也跟苦瓜似的，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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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到沒多久，兩只眼睛一直死命瞪著，本來還以為會錯過，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人。
這算不算血脈相連的心有靈犀？餘勝舟一手舉高：“餘景洪！”
好耳熟的聲音，餘景洪望過去，滿是詫異：“大哥怎麽來了。”
餘清音也順著看過去：“他怎麽不在家等成績。”
還等成績呢，餘勝舟現在最怕這倆字，跟堂弟堂妹接上頭就說：“跟高考有關的都不能提。”
明明就是他先講的，餘清音往前挪一步：“大哥，真的不能嗎？”
她一雙眼睛亮晶晶，有點像龍撿到寶石，餘勝舟無可奈何：“應該是後天出分，我媽已經快變成驚弓之鳥了。”
他在家實在待不下去，只能找個地方投奔。
笑雖然有點不厚道，餘清音還是偷偷捂著嘴。
也不知道哥哥的熱鬧是有多好看，餘勝舟捶她一下：“罰你請我吃晚飯。”
餘清音下意識摸口袋：“預算就二十塊。”
得，窮得叮當響。
餘勝舟嘖嘖兩聲：“還是我請你們吧。”
就知道他是大款，餘景洪：“我要吃三個漢堡。”
三個十塊，夠他填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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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餘清音道：“大哥，你是不是病了，嗓子怎麽是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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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天理，她氣得一人踩一腳罵：“你們憑什麽瘦得跟小雞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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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音一概不理，大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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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哼哈二將，餘清音吃漢堡的時候忽然問：“晚上幹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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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真是好怕怕啊，餘景洪捂著胸口：“現在就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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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海林氣鼓鼓：“我打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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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燒烤的份上，餘海林繼續奮筆疾書，從背影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學生。
也不知道期末能考幾分，餘清音流露出一絲思索，抽出張牌丟出去：“一個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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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刷新幾十遍，急得人都快坐不住，才有分數出來。
餘勝舟下意識閉上眼：“你們念，我不看。”
餘清音掐著他的手臂：“650！”
興奮得都有點破音了。
餘勝舟猛地睜開眼，一句臟話脫口而出：“我日，這麽高。”
比他兩次模擬考都高出十幾分。
餘清音才不管他要感慨什麽，拍他一下：“快給你爸媽打電話。”
餘勝舟掏出一直靜音的手機，先給她媽打過去。
幾乎是兩秒鐘之內就有人接。
何丁香可是一直等著，連連問：“多少多少？”
餘勝舟講完忽然有點遺憾，心想應該在家看看父母聽到時的表情。
可他往左看堂妹滿是崇拜，往右看堂弟欣喜若狂，又覺得人應該要知足。
大概是塵埃落定，他性格中驕傲的部分也顯現，很是做作道：“唉，還是少了幾分。”
他這個排名填清北的話沒太大優勢。
餘清音只想揍他。
不過她這會看著大堂哥實在有太大的學霸光環，想想附和說：“是挺可惜的。”
這倆人是不是瘋了，餘景洪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移動。
出於同樣做哥哥的競爭意識，他咳嗽聲說：“餘小彩，你流口水了。”
餘清音下意識擦擦，發現手上空無一物，大喊：“餘景洪！”
正常就該這樣，餘景洪很是滿意，那絲別扭的小心思消散。
沈浸於喜悅中的另外兩個人沒有察覺，自顧自地討論著院校和專業。
餘清音自覺掌握未來十年的財富密碼，一個勁慫恿堂哥學計算機。
以她的水平，其實也想不出太多掙錢的法子，不然早就自己發大財了。
餘勝舟對這些無所謂，思索片刻道：“我媽想讓我填金融。”
他沒有明確的興趣愛好，一時之間很是迷茫。
餘清音心想他後來讀的不是這兩者，而是土木工程，因為她大伯有意進軍房地產，只是畢業後也沒用上。
她道：“大哥，我覺得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喜歡什麽。”
餘勝舟沈吟片刻：“行，那我琢磨一下。”
他遇到比考試更大的畢生難題，一個頭簡直兩個大。
倒是餘景洪興致勃勃：“將來我去讀計算機。”
餘清音嚴重懷疑是因為自己剛剛在就業方向上提及“游戲”兩個字，拍拍他的肩膀：“茍富貴，勿相忘。”
這是十分看好自己的意思啊，餘景洪：“小事一樁。”
餘清音沒忍住笑，提醒說：“要先中考。”
好不容易才把這件事給忘記，餘景洪頓時愁容滿面，可是很快堂妹方才看堂哥時的樣子就不斷浮現。
那樣子，真是比小時候看孫悟空都崇拜。
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餘景洪還是有意無意想做最好的那個哥哥。
羨慕和嫉妒之間的差距，讓人能正視自己的不足，然後不斷努力。
餘景洪的人生，從此刻開始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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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陰啦！但嗅覺還沒恢覆，今天像只小狗一樣在地上聞來聞去，總覺得臭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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