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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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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石哲和高勇彼此對視, 嘿嘿笑著開了一波火車,陸楚則被二人強拉著在一旁聽著。

最後, 在陸楚的提醒下, 高勇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整理行李,不再和唐石哲鬧在一起,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四個人的被褥陸楚和唐石哲兩人早在太陽下山前就扛回了寢室。

陸楚邊鋪自己的床邊道:“鋪好床單、套好枕套被套就可以睡覺了。”

“得令, ”唐石哲沖著陸楚敬了個軍禮,“小的這就去!”

陸楚哭笑不得。

收拾好後, 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飯。

這一夜,直到三人都已熟睡,陳鴻也沒有回來寢室。

——————

第二日,唐石哲看著依舊無人的陳鴻的床鋪, 和高勇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極富深意的眼神。

今天雖說是開學,但他們並沒有課, 只是要本人去導員辦公室報道簽到。

正因如此,有些膽子大的學生幹脆買到了今天晚上抵達的火車票,再找別的專業的學生代替自己簽個到——反正導員一學期也見不了他們幾次,根本記不住所有人的長相, 性別對了就可以了。

下午專業群裏提醒開始去辦公室簽到的時候, 依然不見陳鴻人影。

唐石哲問另外二人:“陳鴻一直沒回來,是不是和他女朋友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高勇語氣裏都是艷羨:“唉,有可能……話說,我們要不要幫他簽個到?”

“怎麽簽?”唐石哲反問,“這可是在導員眼皮底下, 一個人只能簽一個名字。”

高勇想了想:“比如一個人先簽了,然後半個小時再過去一趟?”

唐石哲鄙視他:“導員又不是老年癡呆,認不出你是誰,還認不出你是同一個人嗎?”

高勇笑道:“可以先變個裝嘛,實在不行就找個其他非本專業的人來唄,是吧,陸楚!”

陸楚回答:“我沒這個經驗,不太清楚。”

就在三人討論著怎麽在導員眼皮子底下幫陳鴻簽到,蒙混過關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哢嚓哢嚓——”鑰匙開門的聲響。

隨後,寢室的門被推開,陳鴻腳步虛浮地走了進來。

“你回來啦,我們這兒還正討論怎麽幫你簽到呢,”一見他,高勇就邀功似的如此說著,然而當高勇看清陳鴻臉的一剎那,瞬間瞪大了眼睛激動出聲,“臥槽,你這是被人榨幹了?!”

只見陳鴻如今不止是腳步虛浮,面上也是青白一片,眼皮無精打采地聳搭著,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嘴唇幹燥起皮,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

唐石哲也是一楞:“兄弟玩這麽激烈的?”

陳鴻揉了揉眼睛,聲音幹啞:“想什麽呢你們,我昨天本來就坐了半天火車,晚上又被叫去幫忙擡了女朋友一個寢室的行李,累死了。”

“那你昨晚睡哪兒的?”唐石哲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能去哪兒,和女朋友住的賓館,”陳鴻說著打了個哈欠爬上了床,“困死了,我先睡會兒。”

唐石哲和高勇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說了半天,最後果然還是腎虧。

在陳鴻睡去之前,高勇揚聲問了句:“那你簽到怎麽辦?”

陳鴻咕噥道:“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去簽了……”他聲音越來越小,說完徹底沒了聲兒,不一會兒床上就傳來了打鼾的呼嚕聲。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話。

唐石哲:“那咱們去簽吧?”

高勇:“走起。”

陸楚:“走起。”

三人走出了寢室,走在最後的陸楚順手關上門前看了一眼陳鴻床的方向。

有點陰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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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導員那裏簽了到,唐石哲和高勇一拍即合,決定去網吧戰一天,陸楚也被強行拉上了。三人包了個單間,陸楚對著電腦發呆,另外兩個人興奮地打著游戲,激動到快要摔鍵盤的地步。

晚飯也是在網咖包房裏直接泡了泡面,中途陸楚企圖離席,被唐石哲和高勇兩個人強行留了下來,美其名曰別回去打擾陳鴻睡覺。

宿舍在晚上十點左右會鎖了樓下的門,他們住在四樓,翻窗爬進去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晚上九點的時候,唐石哲和高勇終於戀戀不舍宣布了散場。

陸楚松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回到寢室,陳鴻還在睡,聽到三人開門的聲音,他瞇著眼昏昏沈沈下了床去上廁所,上完廁所洗了手就又爬上了床繼續呼呼大睡。此刻再看陳鴻,發現他的臉色好了些,有了紅潤的顏色,那股陰氣也淡了些。

陸楚已經可以確定陳鴻是碰到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至於是什麽,尚不好說。

一番洗漱後,陸楚接到了陸母打來的電話。

陸楚邊按下接通,邊走到了陽臺。

“餵,小楚啊。”那邊傳來陸母的聲音。

“嗯,媽。”

“要睡了嗎?”

“還沒。”

“媽問你個事兒,”陸母語氣慎重,“你大年三十兒的時候說你在咱們家門口碰到了別的東西,那之後你有出過什麽事兒嗎?”

陸楚神情也嚴肅起來:“沒有。怎麽了,媽,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他自從三十那天夜裏感受到一陣掠過身邊的陰風後,除了遇到了將魂體附著在銅板上的7,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其他超出科學範疇的事情。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陸母放下了一半的心,“咱們村子裏有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閨女,也在你那城市裏上大學,就是學校不一樣。這閨女父母在外邊打工,她在叔嬸兒家住著,偶爾也跑去姥姥家住。結果昨天的時候,學校給她叔嬸兒打來電話問她怎麽還不到學校報到,他叔嬸兒說她在姥姥家住著,問了姥姥那邊,又說是在叔嬸兒那邊住著。”

說到這裏,陸母嘆了口氣:“這下,兩邊才發現閨女不見了。”

陸楚聞言皺眉:“找到了嗎?”

“找到了,”陸母說道,“年後陸陸續續又下了幾場雪,村裏不少地方的積雪都堆得老高了,就在咱們家門口的小路往北拐過去,再走一段距離的荒地的雪堆裏,找到了這孩子的……屍體。”

還不待陸楚有所反應,陸母就繼續道:“報了警,來了醫生,說這孩子就是倒在雪堆裏被活活凍死的,死亡時間是——”

陸母說到這裏,陸楚已經預料到了陸母的下一句話。

“大年三十兒那天晚上。”

果不其然。

陸母是懷疑陸楚那天感覺到的陰風和這個死去的女孩相關,所以才急著打電話來詢問。

“媽,您放心,我沒遇到什麽事兒。”陸楚安撫了陸母片刻,陸母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又關心了陸楚幾句,便掛了電話。

陸楚從陽臺走回屋裏,唐石哲兩個人已經爬上了床。

“陸楚啊,”唐石哲攤在床上喊道,“你上床的時候順便把燈給關了吧。”

陸楚應了一聲,收拾了下,然後關燈上了床。

躺在床上,陸楚仍在思索剛剛陸母跟他講的事——不知道逝去的女孩和“搭骨屍”有沒有什麽關聯。

陸楚邊整理著思緒,邊摸了摸胸前的紅痕。

7的魂靈虛弱單薄,需要休養,自從那天見了陸楚一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好似沈眠一般,沒了消息。

思緒回轉間,不知不覺,陸楚閉眼睡了過去。

深夜。

室外沒有月光,室內的黑暗越發濃稠。

陸楚在睡夢中擰起了眉頭,發出一聲低吟,自我保護般蜷曲起了自己的身體。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身處一間喜房之中,喜房某一面墻上供奉各自他認不出的神仙的畫像,畫像前面是一張紅棕色的木桌,木桌上擺著蘋果和其他吃食。

而陸楚則身處其中,一動也不能動。

倏而,他耳邊響起鼓噪的鼓樂聲,隨即他便感覺到自己身體隨著音律搖晃,被人擡進了一頂艷紅色的紙轎子中。耳邊是嗩吶的吹奏聲與,間或摻雜著沈重地的打鼓聲,站在嗩吶隊前方打頭的人提著一個紅籃子,一把一把向外撒著白色的紙片,在喜慶的聲樂中顯得格外詭異。

轎子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停下,陸楚感到自己被人擡出了轎子。

他被人放在了地上挖出的兩人寬的深坑中,就在他以為自己是要被活埋的時候,另一具身體被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那是一具女性的死屍。

她的頭發脫落了大半,皮肉早就變成了幹黑色貼在身體上,她的身軀幹瘦,與一把枯骨相差無幾,身上散發著腐朽的惡臭。

陸楚看的清楚,在她被放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刻,她快要糜爛掉出眼眶的渾濁眼球動了動,緩慢轉向了自己的方向。

一捧清水倒了下來,刺骨冰涼,澆淋在了身上。

陸楚感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清水,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腹部,濡濕了他身下的土地。

原來,自己也是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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