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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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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意到簡寧落在懷裏花束的眼神, 裴時鳴笑著道:“所以你也覺得很奇怪?”

“你先放下來。”簡寧的語氣還算平靜。

裴時鳴的視線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很快發現玫瑰花上的血滴,他眉頭緊鎖, 這花他下車的時候還看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媽媽, 花花們在哭嗎?”從房間裏出來的言言看著擺在那邊的玫瑰花滿是驚訝,這得多傷心才有這樣的怨念。

言言的話讓夫妻倆齊齊回頭,這時候他們才發現裴時鳴送給簡寧的那束紅玫瑰,花瓣上也帶著血滴。

簡寧和言言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玫瑰花上傳來的怨念, 所以這血滴是玫瑰花的眼淚?

鮮紅的血滴在花瓣上滾落,讓玫瑰看起來有種詭異的美, 裴時鳴看向簡寧:“這還能留下嗎?”

這可是簡寧第一次送他花, 他的幹花計劃難道就這麽夭折了?

“滿是怨念的花留下來做什麽?”簡寧的神色也不太好, 甚至猜測這是天衍宗那邊故意在這個時間惡心自己。

想到這裏,心裏的喜悅慢慢淡去, 起身直接拿過旁邊的盒子遞給裴時鳴:“喏, 之前說好的玉牌。”

這塊玉牌的出現恢覆了裴時鳴剛才被打斷的好心情, 他眉眼裏滿是笑意:“我也還有禮物送給你。”

“那我呢?”言言有些不滿的看向兩人, 為什麽他們互送禮物,而他什麽都沒有。

“今晚給你特別準備了西北風。”裴時鳴一臉危險的看向言言,而後拿過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這次的禮物不再是簡寧一直喜歡的玉, 而是一套鉆石首飾,簡寧打開盒子的時候,裴時鳴溫聲道:“那天拍玉石的時候, 看到這個的第一眼, 就覺得很適合你。”

“亮晶晶的首飾, 爸爸你發財了嗎?”言言有些驚訝的看向裴時鳴,爸爸竟然能買亮晶晶的首飾了,而他還沒存夠錢呢。

原本頗為浪漫的氣氛被言言破壞,裴時鳴揉了揉額角,甚是後悔剛才沒直接送裴簡言小朋友直接去喝西北風。

“看起來還不錯,等明天我試試。”簡寧倒是挺喜歡那條項鏈的,夠簡約,平日裏戴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裴時鳴還訂了西圖瀾婭餐廳,不過這頓飯在簡寧接到紀斐的電話後就註定要落空了。

電話裏,紀斐語氣滿是焦急:“簡寧,我今天賣出去的花,現在顧客都反應上面有血滴,看起來很嚇人。”

現在花店的投訴電話被打爆,他們都覺得是玫瑰有問題,現在希望紀斐給個說法,畢竟這樣的日子,實在是敗興。

“你在花店裏等我一下,我很快過來。”簡寧掛斷電話得時候,不由猜測,或許花店才是源頭。

她之前就發現了,紀斐的八字較輕,很容易吸引阿飄,難道這又是阿飄的惡作劇?

去紀斐花店的路上,一開始裴時鳴心情還是有些不愉快的,但後來又覺得莫名的愉悅,體驗不一樣的情人節好像也不錯,只要是和簡寧一起就好。

“爸爸,你笑的好傻。”言言嫌棄的聲音從後排傳來。

裴時鳴抿了抿唇,當然,如果沒有這個小東西在,他估計會更愉快。

簡寧他們到的時候,紀斐花店外面已經站滿了人,大家的情緒都有些暴躁,甚至能聽到不少人的謾罵。

“他媽的我被拒就是因為這束花?”

“我求婚現場布置的都是她家的紅玫瑰,結果現在也搞砸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晦氣,老板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大家語氣裏滿是暴躁,這樣的情緒下更是容易發生紛爭,所以簡寧從後門進去的時候順便報了警。

雖然之前紀斐已經經歷了大明買蛋糕的時候,但現在這事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簡寧問她:“店裏的紅玫瑰還有嗎,其他花有問題嗎?”

“紅玫瑰早就沒了,我第一年沒經驗,訂的不算多,其他花目前應該是沒問題的。”說到最後紀斐也有些不確定,因為她只能確認店裏的其他花沒問題。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簡寧在花店裏也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她看向紀斐繼續問道:“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平安符有一只戴著嗎?”

“我一直貼身戴著,最近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接到他們的電話我都懵了。”一開始紀斐還以為是有人惡意差評呢,直到有人抱著花上門。

她也和供應商那邊聯系了,他們表示玫瑰沒問題,看他們氣勢洶洶的,紀斐就先暫時關了店,打算等簡寧來再商量解決的對策。

外面有一瞬間的安靜,想來應該是警察來了,這時候簡寧的手機鈴聲就顯得格外突兀,她看了一眼,是秦美娟打來的,她有些意外,剛接通,就聽到秦美娟震驚的聲音:“簡寧,你看到了嗎,大眼仔上大家都在說收到的紅玫瑰上面有血珠。”

“都有?”簡寧不由驚訝。

“對,都成熱搜了,大家都在討論這是怎麽回事,收到其他花的倒是表示正常,現在大家在懷疑是不是花在運輸中出了什麽問題,又或者是品種的問題,你覺得呢?”最後一句,秦美娟問的小心。

“應該不是,花瓣上有怨念。”簡寧說話的時候裴時鳴已經拿著搜索好的內容放到她眼前。

“臥槽,這,這,”秦美娟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另外有電話過來,等下說。”這通電話是顧意林打來的。

“你是為了玫瑰花的事?”簡寧開門見山道。

“是的,前輩,現在我那邊的同事們出了能感覺到玫瑰花上的怨念,其他一無所獲,所以想請求您的幫助。”這件事現在鬧得太大,必須趕緊控制下來。

“我這邊也並沒找到其他的線索,如果有發現,我再告訴你。”

“感謝前輩。”顧意林那邊應該也很忙,很快就掛了電話。

“有專家出來科普了,表示這應該是玫瑰花在運輸中沾染上了其他東西,然後經過時間的發酵發生的化學反應。”紀斐盯著手機道。

這樣的解釋是為了安撫民眾慌亂的情緒,雖然還有人質疑,但大部分人已經相信這個說辭,開始提議退款的事。

這會外面的喧嘩也差不多消失,紀斐不由松了口氣,她當時是真的怕這些人在憤怒之下會砸了店。

紀斐很快又忙碌起來,剛才她接到市監局那邊的電話,這會正在著手準備退款的事,當然,後續也有人和她聯系進貨的退款。

“媽媽,這得多大的怨念才能做到,對方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才是。”言言眼裏閃過驚嘆。

“或許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得盡快把他找出來。”想到家裏的那兩束花,簡寧也覺得鬧心。

“那我們現在去那裏?”言言連忙問道,他現在很好奇對方的實力。

“我也不知道。”簡寧不由攤手,全城的花束都出現這個問題,現在又該從哪裏作為切入口呢。

“那我們出去碰碰運氣吧,說不定能碰到呢?”言言眨巴著眼睛看向簡寧。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簡寧有些懷疑的看向言言,上次游樂園的事讓她發現,言言所謂的第六感,或許是另外的能力,只是一直沒有時間驗證。

“我突然想去海邊,就和上次那樣。”言言也有些懵,他也不知道這時候他為什麽會想去海邊。

“那就去海邊。”簡寧沒有猶豫,他們現在的位置離最近的海邊大海有五十分鐘的車程。

“那我?”紀斐有些猶豫,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她剛打電話讓店員過來一起和她處理退款的事,店員還沒到。

“沒事,你處理退款的事,這件事應該和你沒關系。”簡寧安撫她道。

“也好。”紀斐點了點頭,她其實也並不想去。

從紀斐的花店裏出來,此時街上已經變得冷清起來,大概是玫瑰花影響了小情侶們的心情,現在都選擇回家。

原本以為會擁堵的路程,因為出來過節情侶的早歸,變得格外順暢。

晚上的海邊顯得有些濕冷,原本以為這邊不會有人,但那邊沙灘上卻有玫瑰的蹤影,看這布置應該像是要求婚?

“估計是失敗了,離開了吧。”裴時鳴想,應該沒人願意在求婚失敗的地方多待。

在海邊並沒有找到線索,言言看起來有些失落,簡寧揉了揉他的腦袋,算是安慰。

夜晚的海風傳來陣陣涼意,簡寧他們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再次接到顧意林的電話。

“前輩,他們那邊有了新的線索,剛才海邊有人落水,送到醫院的時候他身邊跟著一名女性阿飄,玫瑰的事或許和他們有關。”

簡寧掃了一眼那邊沙灘上的玫瑰,仿佛看到它們在低頭哭泣,是了,剛才她和言言竟然都忽略了,忽略了沙灘上的玫瑰上面不是怨念,而是濃濃的悲傷。

從顧意林那邊得到醫院的地址,簡寧看向言言溫聲道:“你的感覺是對的,只是我們來晚了一步,現在我們先去醫院吧。”

簡寧說話的時候,顧意林發來了信息,是他同事的聯絡方式。

“真的嗎?”言言原本聳拉著的腦袋又變得精神十足。

“當然是真的。”

於是乎,一家三口又從海邊到了醫院,剛到醫院,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怨念,這怨念和玫瑰花上的怨念如出一轍。

簡寧很快順著怨念找到了樓層,看著搶救室閃爍的燈,感受到裏面不斷傳出來的怨念,簡寧自覺的止住了腳步。

“簡前輩。”旁邊傳來一道頗為興奮的聲音。

簡寧回頭,對上少女有些驚喜和意外的眼神,她很快了然:“你是顧意林的同事。”

“是的前輩,我是顧意林的同事,我叫陳橙。”女孩努力壓住語氣中的興奮。

“現在什麽情況?”簡寧朝搶救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裏面的人正在搶救,裏面的阿飄怨念太過強大,我怕會影響醫生的搶救,所以現在不好做什麽。”陳橙低聲解釋自己待在外面的原因。

“是溺水還是其他原因?”簡寧詢問道。

“應該是溺水,當時海邊並沒有其他人,打120的就是裏面的阿飄。”如果不是這通不同尋常的電話,他們也追查不到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被打開,陳橙見狀連忙上前:“醫生,他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大概是把陳橙當做了家屬,叮囑了些註意事項,很快病人就被推到了病房。

一直站在病床邊的阿飄此刻早已收斂起身上的怨念,一直盯著病床上的男人。

這一次,陳橙沒有再放任她跟著一起進病房,攔在她身前,就是這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那是對陳橙出手的前兆。

簡寧一把拉過陳橙,然後對上她的眼神:“他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你過去對他並沒有好處。”

“我不會傷害的,我怎麽會傷害他呢?”她一邊說話一邊搖頭。

“他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你身上的陰氣會對他有影響。”簡寧看了對面的阿飄一眼,雖然她身上怨念很重,但卻沒有絲毫的煞氣,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害過人。

“你們想做什麽?”季夢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們竟然能看見自己,還能和自己對話,這樣的發現,讓她原本無神的眼裏頓時有了光彩。

“今晚玫瑰上的異常是你做的?”陳橙直接問道。

“什麽異常?”季夢擡頭,眼裏寫滿了不解。

陳橙正要說話,突然察覺到這裏是醫院,她想了想,看向季夢:“我們回去說。”

“可是天明還在醫院。”季夢的視線很快又移到那邊的病房。

“他現在需要的是醫護。”陳橙的這句話讓季夢瞬間變了臉色。

想到她們或許能夠幫助自己,季夢點了點頭:“好。”



這是簡寧第一次來顧意林嘴裏的特殊部門,他們的辦公室設在小區的住房裏,說是辦公室,其實不過是客廳改造的會議室,旁邊的房間應該是單獨的辦公室。

“其他人去處理其他事了。”陳橙和簡寧解釋道。

季夢從進來就一直沒說話,來之前陳橙已經和她介紹了她的身份,她不想去投胎,她並沒有害人。

“你確實沒有害人,但今晚的玫瑰事件讓今天增長了五個事故。”陳橙語氣嚴肅。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恨這世道的不公,明明我們已經熬過了所有的坎,我們已經約好了領證,為什麽是這一天呢,為什麽不讓我一開始就死了呢?”說到這裏,季夢的語氣有些激動。

簡寧伸手在她頭頂的虛空寫下符文後,季夢的情緒很快冷靜下來,她周身的怨氣也緊裹在她的附近,沒有再往外飄散。

她看向陳橙她們,語氣冷靜道:“我沒有投胎的打算,我要一直陪在天明的身邊。”

“你這樣的陪伴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陳橙冷靜的分析道。

“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季夢說完似乎陷入回憶裏。

她和何天明相識於大學社團,兩人都是攝影愛好者,常常會在一起交流心得,直到後來何天明開始嘗試拍攝人物,邀請她當模特。

她原本以為是同社團的一次互幫互助罷了,沒想到那天兩人運氣不太好,拍攝結束後,竟然在巷子裏遇到了混混。

其實是很老套的故事,她在何天明護著她的時候動了心,何天明為了救她,後背受了傷,在醫院朝夕相處的日子,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越發暧昧。

後來所有的發展變得水到渠成,兩人從朋友變成男女朋友,校園戀情總是很單純。

大概是回憶起在學校的日子,季夢臉上滿是懷念:“那時候我們是真的快樂,他帶著我去不同的地方,拍不同的照片,在他的鏡頭下,我整個人好像會發光。”

說到這裏,季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笑著解釋道:“這句話是我舍友說的,她們都很認同。”

攝影是兩人的業務愛好,所以他們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季夢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還有人這麽了解她。

何天明知道她喜歡旅游,所以課餘時間一直有做兼職,季夢也沒有閑著,她也開始利用自己的愛好表現,她在社交平臺上教大家拍照的各種小技巧。

意外的收獲了不少粉絲和流量,這些流量幫助她實現部分的財務自由,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開心的事。

大學的日子總是無憂無慮,兩人也曾規劃自己的未來,何天明畢業去上班,她則繼續做自媒體,她打算等到畢業後就帶何天明回家見父母。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兩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按照他們的規劃,他們打算留在大學的城市,但臨近畢業前夕,何天明家裏發生了變故。

他需要照顧他的父母,所以他們的約定作廢。

何天明知道自己不能自私的要求季夢和她一起回家,所以提出了分手,他不能耽誤她。

分手對於兩人來說都是痛苦的決定,因為季夢一早就說過,她不接受異地戀。

季夢的性子一向粘人,所以她不能接受異地戀,她不能要求何天明丟下父母繼續留在這裏,她也做不到跟著何天明一起去那個陌生的城市,因為她的父母不會同意。

季夢第一次覺得痛苦,父母那邊不知道這些事,不斷的催促她回家找工作,甚至還安排了相親。

也是這時候,季夢意識到,未來不管是她還是何天明,都會和別人結婚,這樣的畫面光是想想她都不能接受。

在分手的第三天,季夢做了一個沖動的決定,她去了何天明的家鄉。

她開始重新規劃他們的未來,現在何天明的家庭需要他,所以她給他時間,然後兩人繼續朝他們原來的規劃奮鬥。

“那時候我們雖然是異地,但我們也過得很快樂,因為我們知道這是暫時的,有時候我也會想,我是不是還不夠愛,不然為什麽不願意去他的城市呢?”

季夢後來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當初妥協去他的城市,那麽他們的結局是不是又會不一樣呢?

見季夢陷入自己的沈思裏,陳橙忍不住小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們各自帶著對方見了父母,然後同時遭受到父母的反對,他們都希望我們能找本地的。”

不管是異地還是父母的反對,都阻止不了兩人想在一起的心思。

父母的擔憂他們都理解,所以他們不斷提升自己,大概是看出他們的決心,兩家父母終於開始松開。

或者說,兩家父母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早就聯絡上,在他們反對了兩年後,他們終於願意坐下來好好談談。

這時候已經是他們畢業的第五個年頭,身邊的同學朋友都陸續走近婚姻的殿堂,而他們也終於看到曙光。

雙方父母都不是刻薄的人,之前的反對也不過是因為距離,現在他們的堅持讓他們妥協,所以他們按照原計劃在這邊買房定居。

何天明辭去了原來的工作,來之前他已經拿到這邊的offer,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在何天明來這邊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那天,他向季夢求婚了,對季夢來說,這場求婚整整晚了五年,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些變故,他們應該是畢婚族。

季夢一向註重儀式感,求婚的時間在七月,所以她把領證的時間定在了七夕,何天明笑她傻,說這樣以後不就少過一個紀念日了嗎?

季夢輕哼一聲:“沒人規定一天只能送一份禮物。”

不管怎麽樣,領證的日子算是定了下來,季夢也為此做了很多準備,頭紗,鮮花,還找了以前攝影社的朋友跟拍。

想到當時所有的準備,季夢滿臉的笑意,她差一點就要和何天明成為合法夫妻了呢。

季夢現在都還記得當初失控的摩托車撞上來的感覺,也記得當時何天明絕望的表情,明明他們很快就要到民政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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