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容披著一身月光推開了房門。

門關上之後將滿院子的月光都阻攔在了外面。

而同一時刻，步青霜的身子正在脫皮，哪怕她現在已經不是人的身子了，還是逃脫不了月圓之夜的痛苦折磨。

羽毛悉數脫落，皮膚一寸寸的卷起來，露出了血肉。

“封大哥。”

她叫著封陽，肉翅碰了碰封陽，封陽很想要擁抱住她，然而此刻他帶著熱氣的身子碰到她，只會加劇她的痛苦。

他拿出忘川披風將她整個包了起來，雲墨還是頭一次見步青霜這般痛苦，呆呆的站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鉆進了書中，查找了半天出門去找龍三借東西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雲墨用荷葉形狀的玉捧著好似翡翠一般綠色的東西進來對封陽道：“將步青霜放進去。”

“她身上的火好比業火，這能行嗎？”

再說了，巴掌大點兒的東西，能裝得下她嗎？

雲墨高深莫測的搖頭道：“別問了，先將她放進去再說。這也只能用一次，不用也是浪費了，還是快進去吧。”

封陽將步青霜放入了水中，雖然看著沒有多大，卻是確實將步青霜整個兒裝入了其中。

進入其中步青霜明顯沒有那麽痛苦了，面色也好了一些，只是皮膚脫落的情況依然有。

“她這是懲罰，沒有辦法根絕的。”雲墨穩坐在書上，恍若學堂裏面的教書先生一般搖頭晃腦的道：“以凡人之身，用百鬼煩惱絲，該罰的。”

“若是將煩惱絲送回去，或許說有人代她受過呢？”

雲墨驚訝道：“你瘋啦？這有多痛苦你不是沒看到？可不要以為你是男人就能忍受！”雲墨白了封陽一眼道：“還送回去，現在步青霜之所以能平安無事也多虧了這煩惱絲，以她如今的身份，若是沒有煩惱絲，早就被妖族的人撕裂了。更不用說她體內的妖骨塔了，若不是煩惱絲，你以為她能駕馭住妖骨塔？”

雲墨豎起一個手指道：“凡人，你還是太嫩了。”

“那就將這懲罰轉移到我的身上，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雲墨轉身就先逃跑，一轉身卻對上了小青龍的龍臉，這一頓的功夫已經被封陽抓到了手中道：“雲墨，你幫幫我。”

雲墨現在的狀態是頭朝下，此時抱胸吹著他的頭發道：“放開本座，”頓了頓，封陽沒有反應又吼道：“本座要去查資料！”

步青霜痛苦掙紮之後羽毛又重新長了出來，她累得擡眼看了一眼封陽之後就暈倒在他的懷中沈沈睡去。

與此同時雲墨從天書中爬了出來道：“本座找到了，不過，”他面色嚴肅道：“這折壽的事兒，你要想清楚了，你們凡人的壽命原本就很短暫了，你要是再換了步青霜的痛苦，你可就沒有幾十年好活了。”

封陽聞言失笑道：“天書啊，原本我們凡人就只能活幾十年。能幫她承了痛苦，又能活下去，這對我來說很值得。”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苦又束手無策，那才是最大的痛苦。相反代她受過，才是最大的幸福。

雲墨才問完了扔出來一張紙道：“喏，照著上面的做。我會為你護法的，”說著，他掐指一算道：“一個時辰就能完成，在運功途中不能中斷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雲墨說完用他的墨筆在封陽的身邊畫了一道圈兒，將封陽和步青霜畫在其中，又扯了雲做枕頭，翹著二郎腿道：“開始吧。”

他閉上眼假寐，也不管裏面什麽動靜。

自己願意的，旁人無論怎麽勸都只是徒勞。

步青霜月圓之夜之後很是虛弱，封陽承了她的痛苦也是元氣大傷，近來總是感覺身子反應有些遲鈍，對於這後遺癥雲墨給出的官方解釋是，一段時間的，會好的，會好的。

一想到步青霜的鴨子身體，雲墨說的會好的會好的，封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很想相信雲墨，但是卻是不敢相信啊。

正在這時候宮中來了人，女皇詔獵妖司主進宮議事。

封樣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許久了，如今終於來了，他帶了不少玉釘與紙人在身上以防不測。

雲墨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只沒心沒肺的大笑，他還以為封樣這輩子都是不慌不忙不緊不慢的呢。

封陽如臨大敵，然而他進宮面聖，武媚娘卻絲毫沒有提起妖怪內丹的事情。比起她提起的事情，封陽更希望她說妖怪內丹的事情。

武媚娘說的是殺妖的事情。

她說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她夢裏腳踏金蓮去西天面見了如來佛祖，佛祖告訴她，天下蒼生將要面臨一場浩劫，而其中的源頭便是因為妖族。

妖族不是良善的種族，這些年來他們擾亂人間，妄想進入長安於長安百姓一起生活早已違背了天道，她要封陽帶著獵妖司的人，屠殺天下妖族，不能讓天下蒼生歷經浩劫。

封陽自然是委婉的說了妖族已經收斂許多，現在長安已經尋不到妖族的蹤跡了。為了天下蒼生著想還是三界太平為好雲雲。

武媚娘氣得拍桌子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忤逆朕！封陽，你可是忘了你獵妖司的職責？”

封陽立馬跪下道：“微臣不敢，陛下已經說了為了天下蒼生，與妖族開戰，受苦的才是天下蒼生。如今異族對我長安虎視眈眈，若是貿然對妖族開戰，恐長安危矣！”

武媚娘正欲說什麽，卻聽得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道：“若是本公主被妖所傷了呢？封司主難道還要為妖開脫嗎？”

來人正是太平公主，她帶著惟帽，將大半的身形都隱藏其中。一進來她緩緩的取下惟帽，原本秀麗的臉上已經被毀了！

她的身形一如從前，臉上卻成了骷髏，還是綠色的皮膚，看起來像是死了許久的人一般！

太平公主的模樣嚇壞了殿中的宮人，膽兒小的直接被嚇得跪倒在地上。

封陽也吃了一驚，太平緩步走向他，依然是獨屬於太平的婀娜身姿，只是如今配著那樣一張臉，當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與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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