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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情難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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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喬椋和餘舟為了誰打地鋪好生爭論了一通,最後喬椋翻出軍用折疊床來,兩人才得罷休。謝臨去睡的是客房,留下的主臥地方很是寬敞,喬椋就把折疊床安排在了臥床對面。

而待到兩人都收拾好可以睡下,喬椋才後知後覺,他們這算是同“房”而睡了。這種想法像是沾了蜜糖的鞭子,甩在喬椋臉上,讓她糾結不知是該喊疼,還是覺得甜。

不過這種糾結未能長久地糾纏喬椋。邊城是苦寒之地,樓裏皆須燒暖氣供熱,然而屋裏約是太久不曾住人,因此格外陰冷些。喬椋躺在床上,只覺得手腳冰冷,連被子都捂不暖,很快便無心去想那些雜事。她倒有心搓搓手腳來取暖,卻又怕餘舟聽到動靜。只得一動不動挺屍,期望著天亮好能下床跑上兩圈。

然而淩晨時間過得最慢,夜也像是摻了許多膠水,變得粘稠起來。喬椋聽得屋裏餘舟的呼吸變得綿長,終於忍不住輕手輕腳坐起來。她先捧起手心呵了幾口熱氣,又盤起腿伸手去捂腳。喬椋當年也曾經受過耐寒訓練,她卻未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凍得睡不著。

折騰了一會兒,手腳仍是像冰塊一樣,就算有些微的溫度,也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了。喬椋只得裹緊被子躺回床上,把自己縮到盡可能小,似乎這樣便可以保存更多的溫度似的。

終究是老了,喬椋這樣想,如果換作當年,再冷些她也受得住,何至於難受成這樣呢?也怪孫明釗家是在太冷了些,她的寢室就很暖和,起碼夜裏不會凍醒。

這樣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喬椋聽到餘舟猶豫的聲音:“喬椋,你要是實在冷,就把我的被子拿去蓋。”

喬椋嚇得騰一聲坐起來:“你、你、你沒睡?”她瞪大了眼睛,黑暗中看著餘舟欠身坐起來,感到一陣難以置信的丟臉。

餘舟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喬椋受了驚嚇,於是講道:“大概是困過勁兒了,我不是很想睡。”他說著拎起被子,“我看你很冷,給你吧。”

喬椋想了片刻,便爬到床頭去接被子,把餘舟的被子撂在自己床上之後,她忽又探出身勾著餘舟的膝蓋和脖子一使勁把他兜起來。這一下把餘舟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卻偏偏不敢掙紮,怕喬椋抱不住再摔下床去,只能壓低了聲音怒道:“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話音剛落,喬椋就抱著他向後倒在床上,她嘴上還講:“你比以前重了,差點就抱不動,好險。”

餘舟氣得臉漲得通紅:“喬椋!”他大概是真難為情,耳朵都紅了,伸手一撐從喬椋身上翻起來,轉身就要下床,卻被喬椋從後面一把摟住腰。

“噓噓噓,別動、別動。”喬椋貼著他後背,一面為自己厚顏無恥感到震驚,一面感慨男人身上就是熱,像個火爐子一樣。

餘舟全身都僵硬了,他之前抱喬椋算是情不自禁,其實有些失態。眼下喬椋大半夜貼上來,他很難維持應有的禮節。

喬椋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只是單純地想要和餘舟親近——或者把他當成人肉暖爐——眼下抱著他的腰,真是再舒服不過,根本不舍得放手。之前隔著厚厚的衣服沒感覺,餘舟身上肌肉還很結實。

餘舟一把抓住喬椋的手,額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喬椋!別亂摸!”

喬椋把下巴擱在餘舟肩上,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小氣。”她心滿意足地嘆息一聲,說,“抱著你真舒服。”她又哼笑一聲,講道:“其實我也不知為何想要抱你,大概人在晚上自制力會變差。”

其實,喬椋壓抑自己得太久,以至於在見到餘舟後完全爆發出來。那種不計一切後果、為所欲為的想法根本無法抑制。她之前對於自己的司各特派生活有多嚴謹,現在就有多放縱。

喬椋滿不在乎地想,要怪也該怪餘舟,誰叫他長得那麽好看,還對她說了那麽多好聽話。如果他今晚一聲不吭裝睡的話,喬椋自問一定能夠忍住內心的沖動,就像之前那樣。是他來撩撥她的,還挑在她最脆弱的時刻。

“你怎麽不說話?”半晌,喬椋慢吞吞開口,“氣傻了?”

餘舟沈默片刻,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我沒有生氣。”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了解喬椋的,她一向自制力驚人,在他們認識的短短三四個月裏,為數不多幾次失控都是在情況糟糕的時候。

餘舟有些擔心喬椋。

喬椋卻未曾想到餘舟思路已經如此之遠,以為他還在為自己抱他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開口哄道:“我以後不經過你允許不抱你了好不好?我就是以前抱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再說你確實比我小,抱一抱又能怎樣呢?”

餘舟想起那時候喬椋幾次抱他,默默在心裏嘆氣——哪怕在當時他也很覺得難為情,更何況現在。不過誰叫他認準了這個人,現在後悔也晚了。

喬椋見餘舟不答,偏過頭看他,故意講:“不會哭鼻子了吧?”

餘舟哭笑不得:“沒有,哪有那麽嚴重。”他輕輕拍了拍喬椋的手,“你這樣不蓋被子要感冒了,還是躺下吧。”

喬椋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無賴心理耍賴撒潑:“那你和我一道。”她斜眼瞟餘舟,見他猶豫,哼道:“怎麽,怕我吃虧?你放心,如果你動手動腳,我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斷手斷腳就是眨眼間的事。”

餘舟只能屈於淫威,躺在了床邊,剛一躺好,喬椋便湊了過來,他想挪,被喬椋一把伸手摟住:“躲什麽,我還能把你怎樣嗎?”喬椋說著忽然自己也擔心起來:“如果我真的忍不住對你做什麽,你會報警嗎?”

餘舟默然無語,半晌才道:“睡吧,天都要亮了。”

這話果然管用,喬椋很快就閉上眼睛睡了。可憐餘舟溫軟香玉在懷,這一覺睡得好比受刑,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入睡,結果身邊的喬椋忽然一腳便把他踹了下去。

直到摔在地上,餘舟仍有些摸不著頭腦。床上的喬椋也神色覆雜,問道:“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餘舟楞楞地瞅著喬椋,反問:“你不記得了?”

喬椋按著太陽穴,苦著臉搖頭:“不記得,完全不記得。”她看了眼餘舟,“大概是最近太累,夜裏夢游了。我和你說話了?抱歉,我也不知什麽時候落下的毛病,半夜裏發神經,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餘舟吶吶地點頭,後知後覺地坐起來:“我去……看看早飯怎麽辦。”說完扭頭出了屋子。

床上,喬椋立刻癱回了床上,懊悔地想要殺了自己——為什麽昨晚那麽放縱?!為什麽昨晚全無理智?!偏偏對象還是餘舟,以後還怎麽做人?!

誠然,她之前所說夢游之類都是鬼話連篇,也不知餘舟信不信——多半是不信的。但喬椋也沒有什麽辦法,她總不能和他講自己半夜突發花癡病,所以才對他上下其手、為所欲為的。

喬椋活了這麽久從未正經談過戀愛,在正常生活中與她最暧昧的男人也只餘舟一個,然而兩人的關系怎麽看都未能到開這種玩笑的地步。

喬椋郁悶之餘,忍不住在心中試圖給出餘舟一個定位:他們結識在十幾歲那個似懂非懂、什麽都做不了的尷尬年紀,互有好感。如果是正常人,在久別重逢且兩人都有意思的前提下,就會慢慢相處,發展感情,然後一步、一步締結家庭。然而喬椋算不上正常人,她應該從一開始就敬而遠之,何以反倒比正常人還要過分,重逢第一天就強迫人家“上床”!

喬椋內心深處不願承認,這是她的潛意識在作怪。她知道自己無法和餘舟像正常戀人一般相處,也許永遠不會。所以就以這種無賴一般的花癡行為來求得補償——這輩子沒戲,那好,就占你一晚上的便宜,總歸是要夠本。

喬椋這邊廂如何自怨自艾不提,餘舟也好不到哪去。他本能地察覺了喬椋的異樣,但卻無法直接問她。也許保持沈默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然而終究治標不治本,喬椋對他這種看似親密的態度,其實是最疏遠的。

餘舟忍不住嘆氣,為心疼喬椋,也為自己的貪心——他嘴上說著只希望喬椋安好,可內心深處,難道他真的不期望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發展嗎?他等了這麽多年,難道僅僅是為了知道喬椋平安無事嗎?

唉,人心,真是最最覆雜的東西。

這一頓早飯,謝臨吃得如坐針氈,他數次想要借故溜回屋裏去,卻都被喬椋攔下。雖然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包子、豆漿,還有一碟他最愛的老鹹菜,謝臨卻完全提不起興致。只因餘舟和喬椋之間那種尷尬微妙的氣氛,就是瞎子也能感覺得到。

謝臨是知道喬椋的,當年他和賀峰曾在放學後見過餘舟和喬椋,在街邊上,兩人看上去十分親密。在謝臨看來,這兩人也算苦戀多年,如今好容易重逢,既然那份感情還未被時間磨掉,就該抓緊時間在一起。人生苦短,誰曉得下一刻會有誰缺席,如果留下一輩子的遺憾,那可真是一輩子都要遺憾了。

畢竟感情是最經不起時間搓磨的,他很佩服餘舟,能把一份感情藏在心底十年之久而不變心。而謝臨自己來看,喬椋對餘舟也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然昨晚上重逢兩人也不會是那種神情。

那麽還等什麽呢?那裏還有問題呢?謝臨百思不得其解。他和賀峰屬於情況特殊,兩人磕磕絆絆走過這麽多年,都落了個身心俱疲,再鬧下去就是家破人亡,只好快刀斬亂麻。而餘舟和喬椋能有什麽難處?兩人青梅竹馬,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何苦難為自己呢?

謝臨一邊提心吊膽地吃早飯,一邊在心裏默默嘆息道: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個發展是不是有些激烈?我寫的時候很有些猶豫,雖然對比我最初的設想,寫出來的成品已經溫和許多了,但我仍是擔憂——你們不會為此拋-棄-我-吧?(爾康手~~~)QAQ求撫慰,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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