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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⑧喬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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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舟並未反應過來喬椋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只是吶吶地應了一句,心中奇怪喬椋難道不和自己父母住在一處嗎?但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人住,因此也不覺得反常。

喬椋嘆了口氣,問他:“那你呢,假期有什麽打算?”

餘舟想了想,說:“大概先把作業做完吧,留了很多卷子。”他算了算,光是理科的作業就有十幾張卷子,一科布置三張,也有十八張,更何況三張只是底線而已。

“這麽多作業,你爸媽還讓你出門玩?”喬椋瞟了餘舟一眼,笑著問道。

餘舟“啊”了一聲,臉有些發紅,但卻也沒瞞著喬椋:“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跟我媽過。但她這個月結婚,已經搬出去了,所以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

他說完去看喬椋的臉色,心裏惴惴的。喬椋怔了片刻,隨即看著餘舟的眼睛,問了一句讓他頓時慌了手腳的話:“那後天你要不要來我家?我們可以一起寫作業,互相督促。”

餘舟:“!”

喬椋微微低了頭,露出脖頸上那道可怖的刀疤來,她自己倒渾不在意,連掩飾的心思都沒有。安靜了半晌,喬椋嘆了口氣,講道:“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我願意的!”餘舟脫口而出,說完臉就漲的通紅。

喬椋忍不住又大笑起來,她像是很愛看餘舟臉紅,每次都忍不住逗他:“那你臉紅什麽?怕我到時候吃了你?”

餘舟說不出話來,耳朵尖都是紅彤彤的。

喬椋不逗他了,拍了拍他肩膀,說:“現在還早,要不要一道吃個飯?”

餘舟用力點頭,摸摸錢包,心想這次不能再讓喬椋出錢了。於是他和喬椋順著街道往下走,大概喬椋對這附近更熟悉些,就問他:“想吃什麽?米還是面?”

餘舟想起之前夜宵喬椋都吃面,就說:“吃面吧。”

“嗯,好,”喬椋手□□褲兜裏,慢吞吞地講,“附近有家刀削面做得不錯,去試試?”

於是兩人就去吃刀削面。那家小店不大,但很是幹凈,木桌木椅上連點油漬都沒有。店裏墻上掛著大幅照片,是一片黃土高坡的景象,很是蒼茫大氣。

喬椋要了熱水把筷子燙過一遍,問他:“你喝飲料嗎,還是喝水就好?”

“喝水就好。”餘舟紅著臉看喬椋給他倒水,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熱,連胃裏都暖暖的。

面上得很快,大概現在店裏人少。碗是大海碗,湯幾乎要溢出來,上面橫著幾棵青菜,配著白面條,很讓人有食欲。

餘舟埋頭吃著熱湯面,身上的寒氣掃了個空,連頭上都滲出汗來。喬椋吃得很快,那麽大一碗很快見底,餘舟這時才吃了一半。

“你吃得好快,”餘舟喝了口湯,低聲說道,“胃裏受得住嗎?”

喬椋笑了一聲,答道:“還好吧,不過你要慢慢吃,吃得太快確實傷胃,我這是多少年的毛病,改不過來了。”

“你才好大,”餘舟抿了抿嘴,“哪裏來多少年的毛病?”他眼睛被熱氣蒸得氤氳出水汽,看到喬椋發呆,忍不住晃了晃手:“餵,同你講話呢,下回你也要慢慢吃。”

喬椋慢慢應了一聲,大概是吃得猛,臉上也泛出一片紅來。她往後靠在椅子上,一手支著下巴撐在椅子扶手上,說:“你吃啊,別光顧著看我,看我能飽?”

餘舟莫名想到秀色可餐,臉開始變紅,於是又埋頭吃起來。

這一頓飯兩人吃得都很開心,之前的不愉快也早煙消雲散,結賬時餘舟還搶著付了錢。

道別的時候他很有些戀戀不舍,喬椋大概被餘舟的眼神逗到,笑著同他講:“後天記得來我家啊,要帶上作業。”她說著把自己家的地址抄給他,餘舟接過來先看兩眼背熟——他背數學公式、化學方程式都沒這份勁頭——然後鄭重收好,好像那不是張紙,而是什麽藏寶圖似的。

第二天像是長得沒有盡頭,餘舟只好專心做功課來打發時間。先是語文和英語,花了一上午完成,因著全心投入,所以也不覺得難熬。但下午開始做理化生和數學的時候,餘舟真是熬不住,幾乎一會子就要走一回神,總想著明天要去喬椋家,那個爛熟於心的地址在心裏滾了一遍又一遍。

好容易做完生物,看著還有一多半的卷子,餘舟忍不住嘆氣,頭一回覺得這些習題面目可憎。及至入夜,時間更像是無限拉長一樣,一分一秒都被凍住,不肯快些過去。

第二天,餘舟大概是五點醒的。天色完全沒亮,外間靜悄悄的沒半點聲息。餘舟一骨碌翻身從床上爬起來,開燈洗漱、做飯,等一切就緒,才六點出頭。

餘舟為難了片刻,還是換好衣服出門,他想,大不了路上走慢些,應該也差不多。

一直磨蹭到快七點,餘舟終於到了喬椋所住的那個小區。這是個頂有年頭的地方了,房子竟還是紅磚做的,最高只有四層。路兩旁的綠化帶裏晾著不知誰家的秋褲和床單,在晨風中瑟縮著。

餘舟數著門牌號找到最裏面那棟,爬到頂層,在門口糾結著什麽時候敲門合適。太早會不會喬椋還沒有起?現在幾點?唉,假期沒準她會晚起一些,畢竟高三學業很重。

正做思想鬥爭,忽然一旁的防盜門“豁朗”一聲被打開,喬椋倚著門框懶洋洋地看他,問:“還要站多久,不進來嗎?”

餘舟一下就楞住了,待看到喬椋只穿著一件黑背心,更是臉漲得通紅,連忙撇開眼睛,結結巴巴問:“你、你、你不冷嗎?”

喬椋“哦”了一聲,隨手拎起門上掛著的皮衣披在身上,把餘舟讓進屋:“聽你在門外站半天了,以為你忘記門牌號。”

餘舟吶吶道:“沒,我記得。”他匆匆掃了一眼喬椋的家,這屋子委實不大,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加一個臥室便是全部,比之餘舟家裏還要局促。

不過屋子打掃的很是幹凈,客廳裏那張木頭圓桌上還擺著饅頭、鹹菜和稀飯,顯然喬椋開門之前是在吃早飯。餘舟很有些後悔:“你還沒吃完啊,我來得太早了吧?”

“不早,”喬椋邊說邊坐下,“不過沒你的飯,看我吃吧。”

餘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就真的看著喬椋吃飯。喬椋也沒絲毫窘迫,自顧自地就著鹹菜咽饃饃,只是偶爾掃一眼餘舟,眼睛裏帶幾絲促狹笑意,讓餘舟又紅一次臉。

喬椋這次依舊吃得很快,三兩口就吞完饅頭,端起稀飯咕咚一口灌下去,起身到廚房洗碗。

吃完飯,喬椋把餘舟帶進臥室——兼書房。這個不大的臥室幾乎沒有任何女性色彩,一張床,上面被子疊成豆腐塊,一張桌,幾摞書堆在桌角。連餘舟自己的房間裏,東西都要多些。

惟一吸引餘舟目光的,是書桌上一張相框裏的照片。照片上大概是喬椋一家三口合影,那時喬椋還小,居然也是一頭卷毛,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另一邊大概是她媽媽,眉眼間與喬椋現在很有幾分相似。一家三口笑得開懷,足見當時的幸福。因此餘舟開口問時很小心翼翼:“你昨天去看叔叔阿姨,還好吧?”

喬椋在床邊坐下,伸腳把椅子勾到餘舟身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們過世三年了,還好。”

餘舟一下就呆住了,他張口結舌半天,才擠出一句抱歉。

喬椋瞟了眼餘舟,微微笑了笑,說:“我高一休學就是因為這事兒,不過這麽多年了,都過去了。”

餘舟楞楞地點了點頭,心裏頭翻江倒海似的難受:“那你一個人住了三年?就在這兒?”

“嗯,”喬椋仍是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好像講的是別人的故事,“我爸媽沒親戚,我那時都快要成年了,也不想去孤兒院,就賣了房子,再靠我爸同事接濟,一個人過得也還行。”

餘舟說不出話,他媽媽剛搬走幾天,他都覺得孤單。喬椋一人住了三年,該是怎樣的寂寞?少年失怙已是極大不幸,而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則更難熬。這樣一想,餘舟幾乎要對喬椋憐憫心痛了。

然而喬椋從不是那個叫人憐憫心痛的,她像是什麽都不在意,看餘舟不說話了,就指了指他的書包,講道:“快些做吧,不是很多嗎?”

餘舟“嗯”了一聲,心裏只覺得現在喬椋就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不推辭的,更何況只是做做功課。當下掏出卷子就埋頭寫起來,連沒覺得一點不耐。

對餘舟來說,化學比之物理、數學要學起來輕松些,他先做的就是化學作業。但今天也不知怎的,連一道方程式都配不平,他顛三倒四求了幾遍,竟是每次答案都不相同,草稿紙都寫滿了兩大張。

他埋頭做功課時,喬椋就在一旁的床上靠坐著讀書,竟還是一本《自動武器原理與構造學》。那麽厚一本書,她看得津津有味的。

餘舟發了會怔,晃過神連忙低下頭去,再看那道方程式時,連剛才那點子頭緒都沒了。就在他焦頭爛額時,喬椋忽然開口講道:“你少加了一項硫酸。”她眼睛都未曾從書頁上擡起,要不是這屋子裏還有他,餘舟都要以為喬椋是在自言自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小喬其實身世很坎坷,你們不要嫌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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