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中，棕色的墻壁被火把的光亮照得微黃。整個通道的路面上明暗相間。每隔幾步便是一片陰影。

安格列不快不慢地走在通道中，他身披才領到的黑袍，低著頭，雙眼微微閃動著藍色光點，似乎是在分析什麽。

約莫走了十幾分鐘後，前邊的通道漸漸傳來一陣細微的說話聲。

隨著距離的接近，說話聲越來越大。

很快，前邊拐彎處，兩個結伴而行的灰袍學徒正有說有笑的迎面走過來。

而他們也看到了一身黑袍的安格列，聲音戛然而止。

兩個學徒一男一女，頓時恭敬地低下頭，側身讓開通道。原地等待安格列先走。

安格列略微掃了眼兩人。

“前邊就是咒法區吧？”他忽然問了句。

“是的大人。”那名男學徒趕緊回答，“前邊是咒法系的教學區。您是來找安格拉導師的嗎？”

“今天是安格拉大人上課？”安格列問。

“是的，現在才剛剛開課。”另一名女學徒接著回答。

“多謝了。”安格列點點頭，轉身繼續往前離開了。

留下兩個學徒，等到黑袍的影子漸漸消失在通道中，兩人才都松了口氣。

“難得看到除開上課之外的其他巫師大人，希望我們沒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吧？”男學徒吐了口氣說。

“應該不會吧？”女學徒遲疑了下。

“走吧，還是先回宿舍區，最近學院越來越感覺冷清了。走半天也看不到個人，還是宿舍區舒服些。”男學徒提議。

“恩。”

兩人加快腳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咒法教學區。

一條極長的通道走廊上，左邊排列著十多間類似教室的房間。其中幾間正隱隱傳出吵鬧聲。

一間教室剛好下課，一些灰袍學徒正小聲說著話，從教室裏散亂的走出來。有的是去右面的洗浴區後勤區之類的方向，有的則是直接往回宿舍區的通道走來。

安格列走進這條走廊，一身的黑袍頓時讓一群灰袍都微微露出謹慎和恭敬的表情，說話聲也頓時低了下來。

這時一名白袍男巫師，正好從教室裏走出來。看到安格列時，倒是頓時楞了下。

“您是？”他遲疑地問出聲。

“安格列。我是死靈負能量系的莉莉安娜導師門下。”安格列禮貌地點點頭。

“安格拉，我是咒法系的安格拉。您的名字倒是剛好只和我差一個音。”白袍巫師笑了起來，他是個膚色微黑的男人，不算英俊，但是很有種溫和的氣質。

安格列走上前去，輕輕按胸行了一禮，等到對方也回禮了。才又開口。“安格拉大人，您掌握整個學院周圍的咒法監控記錄，不知道我能否調閱一下？”

“調閱需要……”安格拉眉頭一皺。

“我帶來了莉莉安娜導師的證明。”安格列打斷他，微笑著回答。

“那就沒問題了。死靈系的莉莉安娜大人確實有這個資格。”安格拉也笑了起來，“請跟我來吧。”

“好的。”安格列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通道走廊往外走去。

身後頓時傳來一片學徒們的議論聲。

其中一個剛剛從教室裏走出來的嫵媚少女，卻是有些呆呆地看著安格列兩人離開的背影。

“是那個人！那天在植物花園區遇到的那個眼睛會刺人的三等學徒！！”她心中瞬間閃過以前在湖邊看到的那一幕。她和同伴休息時去的植物花園區，在湖對面遇到的那個三等學徒。那個曾經刺激過她的家夥。

“這才過了多久，他居然就晉升了？！”少女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很覆雜，很怪異，又夾雜了點羨慕。

安格列此時卻是緊跟著安格拉，穿過後勤區，直接到了一條黑色的通道中，通道盡頭，是一層淡淡的紅色光幕，阻擋著前進的區域。

安格拉直接走了進去，身上閃過一層紅光，完全沒被阻擋。

安格列也直接走過去，身上黑光一閃，同樣沒有被阻擋，便穿過了紅色光幕。

進入後的通道依舊還是一樣的棕黃色墻磚。

但是安格列已經知道，這裏是屬於學院的核心區域了。也就是巫師們才能進入活動的專用區域。

學院對於巫師和學徒，有著嚴格的界定，而且巫師手冊安格列也看了。學院的巫師區域還連通著龐大的通道網絡，這些網絡有很多都可以直接和地面相連，根本不需要必須從外部學院進入。這也是學徒們很難看到正式巫師的一大緣故。

“如您所見，這次我們學院損失了數名巫師，本來就冷清的內院越來越看不到人了。足足一個城市的區域，現在只有幾十個巫師生活。加上大家都是整天埋頭研究實驗……”安格拉無奈地聳聳肩。

“這些我倒是不怎麽清楚，我是才晉級的。”安格列笑了笑。

“才晉級？”安格拉回頭看了安格列一眼，“真是難得。你的精神力幾乎快要氣化了，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家夥……你居然是才晉級？真是不可思議，你現在還處於身體虛弱期是吧？這就難怪了。”

“氣化？精神力？”安格列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巫師手冊上沒有說到這個吧？”

“哦，這個只是我們常用的劃分方式。精神力固化成法術模型，也就是天賦法術時，除開第一次我們能夠將所有精神力凝結，建立成一個完善的天賦法術模型外，再想再晉級，就必須重新單獨冥想積累出一個精神力模型晶體。這是晉級的途徑，想必你也清楚。”安格拉頓了下，繼續說：“而第二次凝結精神力晶體，就需要完全的從無到有，重新積累。這比起第一顆晶體要艱難很多，畢竟每個巫師天生就能帶著不錯的精神力總量。而從這之後開始，第二顆第三顆，第四第五，都必須從頭開始積累。這是個非常耗時間的過程。”

“那你說的我的精神力氣化？”安格列詢問道。

“你結晶之外的精神力都快氣化了，你自己居然不清楚？氣化精神力會有一些小特征。”安格拉有些怪異地看了看安格列。“剛晉級巫師，就能有這麽強大的額外精神力。真是羨慕。氣化、液化、晶化，是每個級別的巫師們都必須經歷的階段，沒有捷徑可走，也不能利用一般的藥劑，那樣會產生雜質。所以只能自己一步步地慢慢積累。而且還要減少爭鬥和消耗。不然積累得更慢。所以一般巫師們都是用天賦法術居多，一些巫師也會養殖一些幫手，或者制作魔化物品幫助戰鬥以便減少消耗。”

“原來如此。”安格列點點頭，“莉莉安娜導師也沒給我說清楚，看來下次得去仔細問清楚了。”

“是嗎？不過也不能怪你的導師，這些東西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很雜亂。”安格拉一邊走一邊回答。“就像我們把能夠釋放哪一級法術的巫師，就直接界定為其巫師等級一樣。或許有人會想要利用事先準備，來釋放一個高級法術，不過龐大的計算量會在構建模型的一瞬間將他直接反噬成白癡。然後模型的不可逆進行會把他徹底抽幹，直到死。這些事情，都是些常識，以後你就能慢慢清楚了。”

“多謝您的解惑了。”安格列倒是對這個安格拉的詳細解釋頗有好感。“那據巫師手冊上記錄，我們學院應該是有高等巫師吧？”

“什麽叫做高等？對於我們來說，三級巫師就已經是高等了。而對於三級巫師們來說，五級巫師才算是高等。這只是個概念而已。”安格拉可能是難得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打開話匣子便關不住了。

“反正包括你的導師莉莉安娜大人在內，學院在外教授學生的，都應該是一級巫師，只是層次不同而已。反正一級巫師的極限壽命至少有三百年。”

“凝結第二顆晶體這麽難？”安格列一楞。

“非常難。如果你能在幾十年內成為二級巫師，那麽你在學院裏就能成為頂層的一員。莉莉安娜和當初的冰冷之都讀心者，都已經算是整個學院數一數二的強者了。他們通曉大量法術，積累了大量底牌和後手，但二級就是個質變。估計只有離開的學院長可能會達到了吧。”

“那書上記錄的七級巫師……？”安格列卻是微微有些震驚了。

“現在不同了，資源越來越少。三級四級的巫師大人們，或許還能在哪個山洞地底找到。但是七級……看過騎士小說嗎？對於我們來說，那個級別就相當於我們小時候看英雄和騎士小說時的感覺。”安格拉微笑著解釋。

“我當初看到這個巫師分級的時候，還以為二三級的巫師很常見……”安格列皺眉道。“這麽看來，北地聯盟，聖地亞哥之類的其他組織也是這樣？”

“二級巫師肯定是有，每個巫師組織都是作為最後的翻盤威懾吧。至於你看到的那個巫師分級，那是上千年前的東西。”安格拉走到一扇木門前，使勁推開，走了進去。安格列緊跟其後。

“那個分級，是從一個遺跡裏找出來的記錄，一個巫師寫書的時候也就引用進去了，然後就被當做資料放在圖書館，你還真當它是現在的情況啊。”

安格拉走進的房間，是一個漆黑的，四面墻壁都是類似鏡子一樣的房間。四面墻壁清晰地印照出安格列和他的影子。

“你要看哪個時間段的？”安格拉問。

“十六天前，我回學院的時候，前後三天的記錄。”安格列連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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