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後。芯片的模擬便直接完成了。

安格列重新站在書桌前，將盒子裏的材料按照芯片模擬出來的分量，稱量好厚，放入燒杯中。然後點燃加熱用的油脂加熱器。

加熱器就像是地球上用的固體酒精燈。半色的油脂塊撞在玻璃瓶裏，上邊是點燃的燈芯。微微泛藍的火焰，溫度遠超一般的油燈。

安格列往大燒杯裏加了些水。沒過放進去的藥材。這才蓋上玻璃蓋子。

約莫兩分鐘後。大燒杯的水徹底沸騰起來，冒著大量氣泡。

血橙和紅色草根都漸漸變了顏色。沸騰的水已經變成了淡藍色。一股股水蒸氣從蓋子的邊緣噴出來。整個房間裏有種淡淡的酸味。

安格列靜靜看著燒杯。不時看一下邊上的水晶鐘。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房間裏只有燒杯沸騰的嘶嘶水聲。

又過了十多分鐘。

安格列伸手扯過一團棉花，隔著手揭掉玻璃蓋子。濃密的白氣頓時迎面撲來。

他凝視著燒杯中的液體。點點淡藍熒光在雙眼中流動著。

視野中的燒杯徹底變成了一個立體的藍色3D模型，不斷在他眼中旋轉。

杯子邊上，一行行細小的數據不斷變化著。顯示出溫度，藥性變化，成分活性，元素變性數等等各種信息。

安格列緊盯著燒杯。一動不動。

忽然，他手指一彈。一點火紅色瞬間被彈進燒杯。沒入水面。

同時他嘴唇微動，一種斷斷續續的怪異音節從他嘴裏傳出來。音節時而尖銳，時而低沈。

而隨著音節的變化，燒杯中的液體也居然起了變化。原本沸騰的液體漸漸平靜下來。大量的氣泡迅速消失。整個燒杯還在冒的熱氣也慢慢消失。

不論下方的火焰如何加熱，燒杯中的液體居然反而慢慢凝結出一層白色冰層。

這樣的異象持續了十多分鐘。

終於，燒杯下方的火焰嗤的一下自動熄滅了。

安格列口中的音節也不再傳出。他緊抿著嘴唇，皺眉盯著燒杯。裏面的液體重新沸騰起來，顏色毫無變化。

“失敗了嗎？”

端起燒杯，直接倒進邊上的洗漱池裏。每個學徒的房間裏，都有單獨的洗漱池和廁所。雖然房間很小，但是卻單獨劃分了兩個小隔間。

“零號，總結失敗經驗。”

“精神力配合出現不穩定曲線。藥材活性喪失。”

“是嗎？”安格列深吸一口氣。“繼續吧。”

他將燒杯重新放回加熱器上的承載環上。

※※※

傍晚時分，安格列拿著手中的兩支裝著綠色藥膏的試管，滿臉苦笑。

配置藥劑止血膏。足足花了安格列七八個小時多。十次配置的藥量，他只成功了兩次。

“好在一份止血膏，可以賣到至少十塊魔石。藥劑這一行實在是暴利。不過就算是我，居然也只能維持這麽點成功率。”安格列微微搖頭，有些無奈。這兩份止血膏實在是來之不易。

“不過也確認了，零號對於藥劑學這種對精度要求很高的領域，有著很大的優勢。只要我堅持下去，以後收入總會很快提高。”雖然耗費了一天時間，但安格列此時的心情好時不錯的。一支止血膏就能賺至少九塊魔石。長此以往，很快他就不用為魔石太少擔心了。

“不過明天安捷她們如果要來的話，和我一個房間明顯會暴露這方面的秘密。藥劑學這種東西沒有大量練手也能有這麽大的成功率，這種事情明顯已經超過一般人認知了。以後配藥必須要事先考慮了。或者說不讓安捷她們住進來？直接申請一個配藥室？”

他搖搖頭，這個方法明顯不行。而且現在他手裏的兩支藥膏也不好處理。他不是任何一位藥劑學導師的弟子，卻能一下練出兩支藥膏。賺魔石事小，萬一被人起疑，對他的配置產生懷疑和好奇，對他來說就絕對不是件好事。

拉姆所答學院中幾乎每個導師都是精通解剖學的。萬一被發現芯片的秘密……

安格列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看來不能現在利用藥劑賺錢。等到以後時機成熟或許可以，一個藥劑學學生成功煉制藥劑，至少要好幾年的時間，而且還會浪費大量原材料。起碼要等個幾年，才能慢慢顯露出來。倒是藥劑學可以不斷提高技術，煉制能夠刺激精神力增加的藥劑。只是藥材來源得小心收集。”

略微計劃了一遍，收好兩支藥劑。安格列心情舒暢地拿出那份合約，仔細地從頭到尾研究了一遍。並沒有苛刻的地方。便很爽快地在上邊簽了字。

最後才拿出尤裏寄來的那封信，輕輕拆開，抽出裏面的皮紙。

“親愛的安格列，在拉姆所答的日子還好吧？聽說你們學院是以死靈系和陰影系法術著稱的。很恐怖很血腥的地方。希望你沒被半夜突然冒出來的屍體和骷髏嚇出問題。”

安格列無語地笑了笑，繼續看下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好不容易才考試加入的白牙城堡，在當地和其他兩大組織都很不和睦。除了你之外，我的信封根本寄不到其他地方。就算是我們這裏到你們那兒，中間也間隔了兩個大型王國。我們原來一起聯絡相互幫助的想法看來是要落空了。這封信之後，我就要去地方駐紮了，城堡的學徒必須要完成任務才能得到資源供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或許以後很久很久都沒法再聯絡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會去哪兒駐紮。希望以後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吧。”

剛好看完最後一行字時，信末的留言處，一點銀色突兀的浮現在紙上，迅速勾勒出一個簽名，便瞬間爆掉。簽名是很工整一行姓名：尤裏·薩菲隆。

“秘法印記。”安格列認出了這個戲法。很簡單的一個小戲法，只是用元素粒子在紙張上留下一點痕跡而已。通過特殊的手段和能量波動，可以讓能量粒子在皮紙之間留下不同的效果，一般稍強一點的二等學徒都能隨手用出來。

收好信，重新裝進信封裏。

安格列坐在書桌前沈思了一會兒，才起身洗漱，脫掉衣物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早。

安捷便主動過來敲門了。

安格列睜開眼，從床上揭開被子，晃了晃有些昏沈的腦袋。掃了眼邊上的水晶鐘。早上七點。地下學院就是這點麻煩，沒有時間根本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

起身穿上衣服，安格列走過去打開房門。

安捷一臉笑意地站在門外，身後是不時經過的其他學徒。

“沒打擾你吧？”她視線在安格列身上掃過，主動向前幾步，進了房間。“合約的事還有問題嗎？”

“已經簽好了。”安格列拿出那份合約，遞給她。

安捷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她今天穿著昨天那種款式的緊身獵裝，但不是長的皮褲，而是黑色的皮短裙，潔白修長的大腿踩著一雙黑色長靴，更是反襯出她肌膚的白膩。

“要我嗎？”她靠在安格列身上，仰起臉看著他，主動把自己的胸部擠壓在安格列的手臂上。

“馬上還有一堂薇薇安教授的反射學。”安格列忍住心中的火氣，低聲說著。“晚上我們有的是時間。”他伸手在安捷短裙包裹的臀部狠狠摸了把。

“看來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安捷微笑說，“能夠控制自己本能的男人，一定不會是平庸之輩。”

“那就多謝你的誇獎了。”安格列輕輕推開安捷。

※※※

當天晚上，安格列便讓安捷進了自己房間。好在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兩人壓抑的喘息聲除了通氣管道的蜘蛛外，再沒有任何生物能夠聽到。

對於這方面，安格列一向很有自制力，而且他現在的年齡，沈迷在這方面，對身體也有很大的壞處。所以僅僅是一天，他便不再留念，重新撲進法術和藥劑的知識海洋。

之後的十多天裏，安格列白天和一般學徒一樣四處聽講，去圖書館查詢資料學習。偶爾去法術實驗區練習法術。和周圍的其他學徒沒什麽兩樣。都在為學習法術，提升精神力，以及學習大量知識而努力著。

對於學徒而言，最麻煩的限制，除開資質外，便是知識的積累理解程度了。這也是限制大部分資質不差的學徒前進的關鍵。

有的學徒學習一門施法語言，需要一個月。而有的，則需要一年多，甚至還有數年的。很多人都是法力精神力早就足夠了。但每次沖擊失敗，都是由於知識原理準備不夠充分。在沖擊時遇到很多問題和變化，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處理，甚至進行到一定過程，便無法引導進入下一階段。

安格列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表面上和其他學徒一樣，被知識量卡住瓶頸，每天做筆記，背誦知識點，上課，查資料。

但一到晚上，便利用芯片不斷熟練配置藥劑，並且在芯片的幫助下，第二項法術模型也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不聲不響地，他已經超過了周圍很多的學徒。達到了學院學徒中比較強的水準。

特別是芯片能夠提前儲存法術模型能量。也就相當於一個一次性的魔化物品。不過只能釋放安格列自己掌握的法術而已。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芯片的施法，是以瞬發出現的。比起那些還需要啟動咒文的部分魔化物品，更是快上一籌。

要知道，瞬發法術，就算只是零級法術，也只有正是巫師才可能做到。

不過缺點在於，芯片只能儲存一個法術模型，多了就會出現排斥混亂，法術效果完全消失，只剩下純能量。這對於安格列而言，也算是多了一個法術儲存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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