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隨銀時到了軍隊。

她多少覺得有些忐忑，畢竟在這裏的意義不一樣。

所以一路上她都躲在銀時身後，然後意外的碰到了同樣回到軍隊的井上村和和井上芽也。

井上芽也在看到她的時候直接沖上來給了她一個熊抱，她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淚花。

“太好了”對方看著她這麽說道。

希一時怔忪，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但井上芽也並沒有因為她的沈默而感到什麽不對，又繞著她說了很多。

然後是得到消息趕來的高杉和桂。

其實他們的容貌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和銀時一樣多了沈著和沈硝。

但是他們對待希的態度沒有改變。

希先將織好的兩條圍巾給了高杉和桂，這是在她和銀時見面的當晚就決定好的，銀色卷毛的男人說著“就讓給他們好啦，反正又不是沒有，而且我已經占了便宜了”這樣的話，然後在希將圍巾遞交給兩人的時候，他又一臉的“快戴恩戴德的感謝阿銀我吧”。

希織的三條圍巾其實是一個樣式一個顏色的，因為骨子裏留著的意識讓她極為喜歡紅，而且在她的過度冬天正是過年的時節，所以這圍巾的顏色就是紅色。

第三條圍巾她織到三分之一，雖然換做原來的話不過幾天就能完成，但此時他們身在軍營當中。

接下來討論的，就是她和井上芽也的歸屬，既然那裏已經被發現，事到如今也是無法再回去了。

——她們已經無處可歸。

但是經歷過和松陽銀時漂泊的那段時間，希卻覺得這樣也並沒有什麽不好。

最後作為女性她和井上芽也被留在了醫療隊。

曾經松陽也會教給他們一些包紮的知識，所以即便算是新手但她們也不會顯得太過於慌亂。幾乎沒有花多少時間，她們兩就融入了軍隊之中。

因為這裏不需要認識，只需要扶持。

更何況有銀時他們在，所以希覺得這樣很是安心。

井上芽也的適應能力也很強，雖然最初在看到傷的比較重的傷員時有些忍受不了甚至吐了，但她用了最短的時間適應了下來。

而希則是沒有這個狀態，這讓井上芽也曾經驚訝過，而希的回答是“我和銀時都是松陽老師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所以這樣的狀況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再有感覺。

因為....習慣了。

說到銀時他們，雖然似乎只來了半年還算新兵，但軍隊的人卻對他們特別的崇敬。

即使這只是個小小的部隊。

她也沒有想到，僅半年的時間三人便是在軍隊裏混出了相當高的地位。

每天看著陌生的士兵熟絡的和他們打著招呼，她的內心多少有些微妙。

不過伴隨著幾場戰役的勝利下來，他們開始被其它的攘夷軍關註，最後這幾股勢力開始融合，戰爭的範圍也隨之開始逐漸擴大再擴大。

他們不再只處於一個據點，幾天換一個場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是她們也看到了，戰爭的殘酷。

滿目的瘡痍，只有血和硝煙的味道，入眼的荒原，破碎的刀劍，眾多的死屍。

她們不再只僅限於治療擡回來的傷者，有的時候會趕赴戰場所在的區域，為無法移動的士兵固定傷口。

——井上芽也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少了。

的確最初的時候，她為能在這裏甚至感到了自豪，特別是在救治了傷員之後感到開心。

一開始因為她們初來乍到，老一輩的軍醫會讓她們避免看到剛從戰場上擡回的傷員，因為那些傷口太過於恐怖了，有的時候一個傷員全身無一處是好的，但他任有呼吸，所以作為醫生會想方設法讓他活下來。

——即使知道這對他們來說可能生不如死。

有的時候有些傷病忍受不了痛苦，會發出的痛苦的慘叫，在戰場上就會帶來極為毛骨悚然的感覺，隨著對於醫療人員需求的加大，她們觸碰這些傷員也成了必然。

皮肉卷開的模糊，流著的白色膿血，鮮血幹涸後的粘稠。

她們需要能夠屏蔽對方痛苦的吼叫，手下的動作也要準確，一開始的時候她們因為對方突然的吼叫而手抖的現象也是有的，但是到了現在，她們已經能做到比較好的控制了。

然後看著手下的傷員換了一批又一批。

即使再怎麽不認識，再怎麽不記得，對於自己照顧的傷員她們多少會眼熟。

但是，周圍認識的人越來越少了。

會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戰死了。

希很少去記那些臉龐，她更多的是救治完就走，治療當中的確會溫和的安慰，但是她也能很快就忘記對方。

這是她慶幸的地方。

但是井上芽也不一樣，她所記住的人遠比希要多的多，她所察覺到的也比她要多的多。

井上芽也也是很堅強的一個人，她在想到自己的父親在這樣的戰場上戰鬥之後，便會振作起來。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她們在軍隊已經度過了半年多的時間。

半年多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

銀時自身比較懶散，所以比較獨來獨往，但高杉和桂漸漸的都有了自己的固定隊伍。

高杉晉助有著自己的想法，他組建了作為奇襲部隊的‘鬼兵隊’，一開始成員不多，但隨著他們幾個的名號響起也組成了一隊堅不可破的軍隊。

不過會被銀時戲謔的稱之為‘樂高積木’。

此外加入的新成員便是南海將軍，被稱為桂濱之龍的阪本辰馬。

那是第一次見面便吐了他和高杉一身的家夥。

雖然看上去有些傻，卻是完美的解決了軍隊所需的資金問題，倒是軍隊中最有頭腦的一個了。

當然對方也有極為癡漢的一面，猶記得希和對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直接沖了過來，大聲的說著“請和我交往吧！”這樣的話，然後被銀時和高杉同時踹了出去。

然後銀時一臉鄭重的對她說如果阪本辰馬再這麽幹就不要猶豫的...廢了他。

現在她還能想起銀時看著阪本辰馬時陰森森的眼神。

後來阪本辰馬到醫療隊的時候同樣也這麽撲過井上芽也，作為在軍隊生存下來加上曾經有練習過劍術的井上芽也幾乎是反條件就將對方抽了出去。

為他點蠟。

因此在希的印象裏，阪本辰馬時一個嗓門很大總是“啊哈哈哈哈”撲著妹子，卻異常有經濟頭腦的家夥。

當然對方的劍術也並不差，更是有著自己的一支軍隊。

戰爭的號角再次拉開，投入戰爭的早已經不再是幕府的武士而是天人的部隊。

各種先進的武器最初投入的時候讓他們吃過很多苦頭，但是隨之他們也同樣能掌握這樣的技術，而且比起對方的大炮，他們手中的劍就能將之粉碎掉。

廣闊的平原早已成了戰場。

從上看去一望無際卻布滿了如同螞蟻一般的身影。

嘶吼的聲音充斥著耳伴，炮聲震耳欲聾，每一聲都好似就在身旁。

希背著醫療箱緊跟在前線，救治著傷員。

然後將其運到安全的場地，她的前方是銀時所帶領的部隊，所以她並不擔心，因為對方一定會保護她，但同樣她也為對方感到擔心。

猶記得他們還只是一支小部隊的時候遭到埋伏，銀時獨自一人扛下了前方的主力軍，讓她先逃。

——就像小時候一樣。

這一場戰鬥持續了極長的時間，最終也只打了一個平手。

為面前的傷員纏上繃帶之後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然後就看到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阪田，你快去勸勸井上。”

希一楞，起身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她和井上芽也的關系很好，這是軍隊都知道的事，作為軍醫，更何況是女性，大多數的士兵都認得她們兩個。

當希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井上芽也正在搶救一名傷員的場面。

“請你堅持下去，求求你，不要死！”井上芽也的聲音帶著乞求，那個傷員呼吸微弱，幾乎不再有。

他不是武士，和她們一樣是醫療隊人員，但是在上戰場救治的時候被敵人傷中。

其實他因為失血過多而且無法止住已經沒有辦法挽救了，但是井上芽也任然不死心，一邊說著一邊奮力的想要止住對方的血。

——然而無濟於事。

最後他完全停止了呼吸，面容卻安詳。

“不要死！”井上芽也的聲音顫抖，手上還在為對方做著心肺覆蘇。

這不是她第一次目睹死亡，卻是第一次看見同伴在自己手下死亡。

作為相處時間較長的人，感情比起他人也是要深厚的多。

——多麽殘酷。

眾人看著她有些瘋狂的樣子想要上去阻止，但卻無法將她拉回來，最後她看著對方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

傷者的血早就沾染了她一身，她就像是從血裏撈起來一樣。

“芽也...”

希嘆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抱住了對方。

——只是現在阻止她的唯一方法。

她也會想，這樣的戰鬥，有什麽意義嗎？只是失去、失去、失去。

即便是最後也不會有結果。

——可是他們這麽拼命的，拼命的想要把松陽奪回來。

“這場戰鬥沒有意義”這樣的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井上芽也緊緊的抱住了她，力氣大的讓她感到有些疼，對方的淚水沾染上了她的衣襟，拼命的發洩著。

然後她似乎苦累了，哭聲轉為了小聲的哽咽。

“吶，希。”

“我在”希輕聲回應，擡手輕輕拍上了她的腦袋。

井上芽也的聲音很是脆弱，帶著一絲哭腔，她抓住了希的手，哭的紅腫的眼睛帶著微弱的乞求。

“你可以答應我，不要死嗎？”

希微楞，然後對著對方輕輕點了點頭。

最後井上芽也被希帶回去休息，這種狀態下的她已經不適合再繼續下去。

哭累的少女將臉埋在枕頭間沈沈睡去，希幫她蓋上被子，擦去了她眼角殘留的水漬，然後照著桌邊微弱的燭火，拿起了一旁紅色的圍巾。

它已經差不多完成，只差一個收尾了，今晚大概就能完成，不過現在的天氣倒是用不上。

希將註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上的圍巾之上....然後拼命的忽略自腹部傳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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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死】

作者有話要說：

【人都是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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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銀魂攘夷篇真的很沈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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