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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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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打砸的事若是出在幺姑郡或者其他任何地方,花吟若是能幫上忙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出手相助,可現在這事牽扯到梁小姐,她突然有些猶豫了。

最近她一直在想一些事,那些上輩子被她害了的,若是她從未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裏,那他們是否就會一直安然太平?若是這般,那她遠遠的避開就是對那些人最大的福報,那她還有什麽資格和理由靠近他們給他們平白帶來災禍?

這一輩子有些人她是必須要接近的,例如南宮瑾,例如烏丸猛。有些人她還是遠遠的避開吧,例如晉安王,例如孫三小姐,例如……梁小姐。

花吟這般想著擡了腳,目視前方,卻突然感到人群中一陣騷動,她不知被誰絆了一下,將將才穩住身形,突然有人向她的身側撞來。花吟側對著那人,本能的偏過身子扶了她一把。

那人驚慌回頭,待看清是花吟後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又喜悅的神色,“是你?”

花吟一楞,喃喃道:“梁小姐。”

此時林家大少爺又出言調戲道:“梁小姐,我林某可是真心實意的求娶,你若是同意,咱們倆家並一家,我林某就是梁老頭的半個兒了,何必再鬧的這般難堪?”

“呸!”梁飛若臉頰飛紅,一只手卻揪住花吟的袖子不放,氣的發抖。

這林大少爺是娶過親的,此番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言穢語,只為折辱梁家。自然,他好色成性,對梁飛若也是有幾分意思的,尤其是梁飛若扮百花仙子後,更是對她念念不忘,後來偶遇了幾回,梁飛若都沒給過他好臉,他這才惱羞成怒,慫恿了林父找梁家的晦氣,清算舊賬。

此時他見梁小姐拉了個俊俏的少年郎,少不得驚訝了下,又出口成臟道:“喲,喲,都說梁大小姐冰清玉潔,卻不知原來也能幹出男盜女娼之事。嗬,大庭廣眾之下,小手都拉著呢,就不知這位小兄弟毛長全了嗎?”

他的話立刻引來一片哄笑聲,梁小姐眼睫飛扇快速看了眼四周,旋即紅了眼圈。那些看熱鬧的平時也有很多受過梁家的恩惠,此時卻沒一個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只因為林家有親戚在朝中為官,後臺硬。而她梁家說到底只不過是從外地過來的,虧她爹一片善心,爛好人一個,卻不想換來這般冷漠的對待。

梁小姐正憤憤不平的兀自垂淚,突聽人群中一聲驚呼,而後一聲高過一聲。梁飛若匆忙間擡頭,只見方才還站在自己身側的人袖袍翻飛,已然背著手施施然走到了善堂的門口。

而林大少爺則歪了嘴,上下頜怎麽也合不攏,口水順著嘴丫流了下來。他又恐又怒,面容都快扭曲了,只“啊啊”著說不清楚。

一眾家丁自然知道少爺是個什麽意思,上前就想開打,卻因剛才的事發生的太快眾人沒看清,都心頭暗道眼前這小子事個能人異士,會些奇門八卦,通些法術,於是只擺開了架勢,卻呼呼喝喝著不敢靠近。

而花吟自到了善堂的門口後,掃了眼室內,只見梁老爺坐在地上,梁夫人扶著他正給他揉胸口。

花吟旋即收回目光,卻朝著那躺著的四人,除了右手邊第三個,其他幾個挨個狠狠給了一腳。

那幾人痛呼出聲,圍觀的百姓更是驚叫連連,叫罵不疊。

“還裝?”花吟措不及防抄手奪了一個圍觀者手中攥著的鐵鍬,揚手就要砸去。那原本裝死躺著的三人,頓時嚇的魂飛魄散,也不顧身上的“血跡斑斑”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瘋子!”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開始調轉了風向,紛紛指責林家生事找茬。

還剩一人,痛的面容扭曲,蜷縮成一團,低低的呻吟著,花吟撩了那人的上衣,幾番按壓,那人更是痛的尖叫連連。花吟蹙了眉頭,朝善堂內的小廝喊了聲,“擡進去。”

這時一直跑在前頭的福氣也找了回來,一見花吟當即就幽怨的喊上了,“我的爺!你怎麽又在這耽擱上了,晚飯還要不要吃了啊?”

“你快快回去將我的一套開膛刀具取了來,速去速回。”花吟只看了他一眼吩咐道。

福氣苦著一張臉,卸了肩上的籃筐,腳下生風,轉眼就沒了蹤影。

梁老爺已經在夫人的攙扶下站起身迎了上來,恰巧將花吟的話聽了去,卻只當自己聽錯了,疑道:“不知小哥要什麽刀具,做什麽用?我這廚房無論什麽樣的刀都還是有的,犯不著叫小廝再回府上跑一趟。”

“請問梁老爺善堂內哪處有潔凈的屋子?且要光線通亮的,煩請再給我準備一些藥酒,並開水紗布……”花吟一連串吩咐了諸多東西。

而另一頭林大少下巴被卸了豈肯善罷甘休,招呼了眾家丁上前就要捉了花吟,卻不料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人,手中卷了一本冊子一拍掌心,樂道:“總算讓我找著你了!”

眾人回頭,卻見傅新的笑呵呵立在人前,一派的貴氣天成自與尋常百姓不同。

傅新自來熟,上前就拉了花吟笑道:“走走走,我有話與你說。”

花吟卻一甩袖子揮開了他,回道:“正忙,回頭再說。”

林少爺雖沒資格與傅新搭過一句話,但平西王世子,他怎麽可能不認識。此時見傅新與花吟那般的熟悉模樣,心中就有些拿不定,遂也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傅新本在對面的茶樓喝茶,剛才的事多少也看了去,只不過這平民百姓間的糾葛他自然是懶得去管,只當笑話看了,一邊看著一邊還展了隨身攜帶的冊子寫著,權作寫話本子的素材。豈料當中一個小子手法詭異迅捷如電的卸了那挑事的下巴後,他就不得不多看兩眼了。待認出後旋即眼前一亮,飛快的下了茶樓直奔對面的善堂而去。

傅新被花吟甩開了袖子也不惱,轉而沖姓林的冷言呵斥道:“還不滾?!找死!”

林少爺托著下巴,都快哭了得表情,卻也不敢違逆,招了家丁就要走。

花吟觸到腕上的佛珠,眸子動了下,喊了他一聲,“等等,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肯給梁老爺梁小姐磕頭陪個不是,我就將你的下巴正回去,若不然,你就這樣吧。或者你自己去請了會正骨的大夫……”

花吟話還沒說完,只見林少爺突然沖了回來,胡亂沖著人群中的梁小姐就是一頓亂磕,又朝著善堂內梁老爺的方向又是磕了幾個頭,口內連連賠不是討饒。

花吟看得是目瞪口呆,她只道他是個紈絝,卻不想這般得沒骨氣。

而林少爺現在口涎流的前襟都是,自覺已經夠丟人了,可不想將這人再丟回家裏去,於是當下也不管不顧了。況,他墻頭草,沒骨氣是京城出了名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花吟從林家的家丁要了塊粗布帕子,扶住林少爺的頭和下巴,只聽“哢嚓”一聲,就正了回去。

林少爺活動了下嘴,自不敢再惹事,忙腆著臉道了聲謝。

傅新雖在宮廷中也見過不少名醫聖手,可這般小的年紀卻有這樣的手法卻是第一次見,不覺擊掌讚了一聲,“好!”

他這一聲出,在場的旁人也都道了好。

花吟不管他們,徑自進了善堂內,安置了那抱著腹部痛的直打滾的人。而後又自行去了一排藥屜前,快速的抓了藥。

梁家的人看的瞠目結舌,花吟已然包好了藥,遞到梁飛若面前,“速速煎去,兩碗水剪成一碗水。”

梁飛若也不知為何,自心底深處得對她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信服感,聞言當下就去辦了,也不廢話。

花吟又卷了袖子,將袖帶綁上,不至袖子滑下。

傅新跟前跟後,花吟攆不走他只能由著他在邊上看熱鬧,不過隨行的一眾五六個小廝還是被攆到了外頭。

花吟又吩咐了梁老爺諸多事宜,梁老爺問倒是問了,可花吟一副異常忙碌的樣子,只答了只言片語,他不好多問,只得依言照辦。

傅新越看越新奇,不知這小子要刷什麽花樣,看的興致勃勃。

正在這時福氣跑了來,肩上背了個大木箱子,他腳程快,來去如風。

花吟打開那木箱子,登時驚的在場的人俱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箱子內,分了上下幾格,一色的金針銀針,一色的各色大小刀具閃著寒光,鋒利異常。

“你這是要做什麽?”傅新緊張了,上前幾步貼近她。

花吟卻用胳膊將他往後一檔,沈聲道:“要看熱鬧一邊看去,不要靠的近了,臟。”

傅新一下子就被那個“臟”字傷害了,上上下下看了眼自己一身的白色錦袍,嘟嘟囔囔道:“我怎麽就臟了,我天天洗澡換衣裳,全京城的人就找不出第二個比我還幹凈的。”

花吟卻在這時將身上染了灰土的粗布衣裳脫了,裏頭便是中衣中褲。

恰在這時梁小姐推門拿藥進來,一見此景,登時“呀”了一聲,合了門就要回避。

花吟忙喊了聲,“等等。”福氣已先他一步跑過去接了梁飛若手中的藥。而後不待花吟說,托著那痛的死去活來的人餵他喝了下去。

這邊花吟也沒閑著從箱子底拿出一件雪白的絹布長褂。那褂子就跟小孩兒的圍兜一般,從前頭穿,罩在身上,而後又在腰部系住。

正在此時,福星喊了句,“少爺,行了!”

在場的幾人回神,只見原本那痛的死去活來的人,一絲聲兒都沒有了,竟像死過去了一般。

梁老爺大驚,“小少爺,你剛才給他喝了什麽?”

“麻藥。”花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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