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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治病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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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花大義大驚,陡然一聲暴喝,“什麽人!”驚的幾個郎中手一抖,花吟也跟著心頭一顫,但她反應敏銳,一把抱住了就要動手趕人的花大義,急喊道:“爹爹,等等。”

花大義被花吟絆住了腳步,少不得又要拉扯言語一番。也就這片刻的功夫,那位老者已然從幾位正搞不清狀況兀自發楞的郎中手裏接過了花勇的傷腿,兩手上下捏了一遍,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而後只聽“哢嚓”一聲悶響,花勇慢了半拍痛呼了聲。

花大義再不管花吟的拉扯,大步邁過去,一把拎起老者的衣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是什麽人!”

此時花吟就跟個樹袋熊似的掛在花大義身上,一見爹爹如此,又忙去拽他的胳膊,急的都快哭了,“爹,你快放手!你幹什麽呀你!”

那老者輕蔑的睨了花大義一眼,或許是因為衣領勒的緊了,竟咳嗽了幾聲,卻動也不動。

恰在此時花勇喊出了聲,“爹,您快放了老先生,我感覺好多了……”

花大義看向花勇,只見他面上沒了痛苦之色,竟還動了動那條斷了得傷腿,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麽一點都不覺得痛了。”

花大義這一看又聽花勇這般說,不自覺松了手,面上凝了愧色。

老人又咳了幾聲,朝花勇厲聲呵斥道:“別亂動,你這條腿還要不要了!”

花勇那條腿不僅折了,而且小腿部分劃拉出了一條七寸多長的口子,因為之前腿骨尚未接好,只做了簡單的止血,可畢竟傷口還裂著,只要稍微動作幅度大些就有血滲出。而此刻花勇的面色雖沒之前那麽扭曲了,但仍舊蒼白的嚇人。

話說那老者罵完後,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而是慢條斯理的走到郎中的小藥箱前,倒了一點藥酒在手心搓了搓。眾人俱都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有郎中上前鬥膽查看了花勇的那條傷腿。估計方才花勇被這幾個郎中折騰的狠了,那郎中只稍微摸了下他的腿,他立刻就喊上了,“別動!”

郎中嚇了一跳,忙縮了手。而那老者擦完藥酒後,又看向小桌子上的一杯茶,揭開一看,見滿滿的一杯,看樣子不曾動過,也不管已然涼透,一揚脖子就喝了個精光,而後竟東看看西瞅瞅起來。

眾人候了半天都不見老者再有其他舉動,花大義終是不耐,抱拳向老人恭敬的賠不是道:“老先生,花某粗人,方才多有得罪,請老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將我兒這傷腿治好,我花大義願做牛做馬報答先生大恩大德。”

老人眼皮子也不擡一下,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想給我當牛做馬的多了去了,我又不差你這一頭。”

花大義面上尷尬,又是躬身深深一拜,“老先生,花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先生是世外高人,花某……”

“照你這意思,我要不是有幾分本事,你就要照我臉上輪拳頭了?”

花大義紅了老臉,半晌無言以對。

倒是同在屋內的一個花家管事開了腔,“這位老人家,您這話過了,恐怕您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我們老爺可是幺姑郡出了名的大善人,您就算……”

“閉嘴,我沒跟你說話!”老人硬邦邦的打斷他。

管事氣的漲紫了臉,哼哼了兩聲,想回嘴,見花大義朝他使眼色,只得忍著怒氣低下了頭。

原本又吵又鬧的屋子瞬間安靜的詭異,花吟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眼那位老者,最後將眼神釘在大哥身上,頓了頓又重新看向老者,脆生生的問道:“爺爺,我大哥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老人古怪的看了花吟一眼,“我不是你爺爺,別這麽叫我。”

眾目睽睽之下,老人回的這般不客氣,花吟卻毫無羞赧之色,繼而又道:“當然,我爺爺姓花。

老人不免又多看了花吟一眼,只是他面容嚴肅,讓人猜不透他是何心思。

花吟見他又不說話了,暗道這老人家脾性古怪,軟硬不吃,再這般拖延下去,恐對大哥不利。靈機一動,也不再求老人,而是轉頭看向在場的其他三位郎中,躬身一拜道:“求各位叔伯一定要救救我大哥。”

郎中們一楞,紛紛回禮,“豈敢,豈敢,三少爺言重了。”而後卻又看向那位一看就知道醫術高超的老人,遲遲不敢下手。

花吟拉了其中一位,說了好些恭維話,看也不看那老人。

那郎中被恭維的不好意思,只得應下了,繼而從藥箱裏拿了東西,手尚未碰上花勇,就被老人不耐煩的喊住了,“你幹嘛?他的腿尚未縫合傷口,又沒有固定,你亂用什麽藥!想害死他啊!庸醫!”

那郎中手一頓,氣的八字小胡子亂顫,可技不如人又不好發作。而花吟卻恍若沒聽見那老人說話一般,又道:“秦叔叔,您別理他,他不過是湊巧會接個骨而已,其他一無所知,您繼續……”

“你這臭丫頭!竟敢毀我名聲!”老人果然經不得激,一氣之下一蹦三尺高。

“你要真有本事,何懼我毀你名聲?只有沽名釣譽者才懼這虛名被毀!”花吟擲地有聲道。

老人頓了頓,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念了句,“好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

花大義聽的清楚明白,臉色都變了,忙說:“老先生誤會了,我這兒子雖然生的唇紅齒白,可確確實實是個小子。”言畢便攬了花吟在身後。

其實花大義完全不必這般,在場的人也不會誤會。幺姑郡的老小誰不知道花府有對雙生子就跟個金童玉女似的,漂亮的緊。而且上幾個月前,花吟沒生病前常扮作花三郎胡跑,許多人都見過她,這四鄉八鄰的斷斷不會想到花老爺會縱容女兒做出女扮男裝這種有損閨譽的事。所以說,做賊心虛這種事啊,常常都會幹出不打自招這種蠢事。

且說花吟雖被花大義攬在身後,仍舊不饒人的叫囂道:“你這老人家好沒道理,我大哥雖折了腿本也沒求你治他,偏你巴巴的跑來,非要攙一腳,現在這傷治到一半說惱就惱了,讓我家請的這些大夫也插手不得。早知如此,你還不如不要插這一手,現在弄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全怪你!都怪你!”

老人怒急反樂,擦了擦手道:“我派門規有三不醫:凡我看不順眼者不醫,對我動手者不醫,疑我醫術者不醫。你爹剛才對我動手,你繼而又疑我醫術,你們父子倆已犯了我派兩條門規,我要是再醫你大哥,豈不壞了我派的規矩?”

花吟暗道了聲,“好個古怪的門規,怕不是這老頭胡編出來唬我的吧。”正思量間,老人又說話了,“但是念在你白天救我一命的份上,我還你這個人情,但是我派的規矩決計是不能破的。”

花吟聞言臉一垮,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嘛。豈料老人突然畫風一轉,“丫頭,你針線怎麽樣?”

花大義又插話,“他是男孩!”

花吟不知何意,只得老實答道:“勉強湊合吧。”

老人默了默,而後點了點頭,突地一擡頭,沖花大義道:“你帶著他們都出去,只讓這個臭丫頭留下。”

“是臭小子,”花大義仍舊不放棄糾正,卻也聽話的清了場,他原本也想留下,卻被老人以不喜外人在場偷師為由給關在了門外。

老人在那些郎中留下的藥箱內翻找了會,而後撚出針線,叫花吟先卷了袖子,再叫她用藥酒凈了手,繼而喚她穿了針線,道:“得快點了,我封住他身上的幾處痛穴也有些時候了,再過一會,就算我不拔了那幾根銀針,他的穴道也會自行沖開,到時候你要是沒結束,他可就有得痛了。”

花吟正不解其意,老人卻往花勇床邊上的椅子上一靠,呵斥道:“你還傻站在那幹嘛?縫啊!”

花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老頭子居然叫自己用針線給大哥縫傷口,剛說了個“我不……”,就被老頭子朝腦門上狠狠給了一個暴栗。

花吟被打的那叫一個疼啊,想翻白眼瞪他,最後還是忍下了,手上顫了顫,一想到針線在大哥的皮肉間穿梭,自己先受不了的牙齒都開始發冷了。

此時一直悶不吭聲許久的花勇說話了,“滿滿別怕,大哥信你!你只管放心縫去,就當大哥的腿是塊帕子。”言畢勉強笑了笑,企圖緩解花吟的緊張。

花吟聽了這話,深吸一口氣,閉了眼默念了句,“我已經對不起大哥一次了,這次是上天憐我,給了我一次贖罪了機會,我可不能再搞砸了。”這般一想,再睜眼時,眼底沈靜宛若深潭,腦內完全摒除雜念,詢問道:“老先生,請問這皮肉該怎麽個縫法?可有什麽講究?”

老者見她神態跟方才大不一樣,暗暗吃了一驚,倒認真的跟她講解了起來。

花吟聽的認真,而後照做了一遍。

花吟第一次做這種血腥之事,能不心顫發抖已屬難得,且她剛開始的確手法生疏了些,但也就那麽幾針,後頭越來越嫻熟,直至最後一針,剪了線頭,老人看她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這之後,花吟又在老人的吩咐下給大哥上了創傷藥,繼而包紮了傷口,固定了夾板,直至她做完這些,雖然她自己沒察覺到可她已經是滿頭滿身的大汗。

臨了,花勇雖然仍舊慘白著一張臉,但面上帶笑,“滿滿,你做的很好,大哥謝謝你了。”

“大哥,”花吟鼻頭一酸,顫著聲音道:“你可不要瘸了。不過你放心,就算你瘸了,你也永遠是我最敬愛的大哥!我永遠以你為驕傲!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拖累你了,一定叫你好好的活著,讓你幸福!”

花勇聽的莫名其妙,最後只得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回以溫柔一笑。

一旁的老者早聽的不耐煩,又兇巴巴的呵斥道:“廢話說了一大堆有個屁用啊!你要是不趕緊著去熬藥,可就好的不靈壞的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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