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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容氏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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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因為和花二郎鬧了別扭,花二郎沒管她就直接翻了墻頭回了家去,花吟不得不求鄭西嶺幫忙。鄭西嶺是花二郎那國的,少不得數落了花吟兩句,怨她不該跟外人好傷了親哥哥的心。

花吟聽得不耐煩,踩著鄭西嶺的肩膀爬上墻頭後,一腳蓋在鄭西嶺的臉上,“你是榆木疙瘩,我不跟你說!總之,將來你就知道我是為了你們好了。”

鄭西嶺劃拉開花吟的腳,一臉的灰,連呸了好幾聲吐掉嘴裏的鞋底灰,道:“我不管將來,我只知道現在你就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了。我剛扶你上去,你就用腳踹我!”

花吟朝他吐了吐舌頭,而後深吸一口氣跳下圍墻,進了院子後也沒立刻回去,而是蹲在院墻邊聽了會動靜,感覺沒有異常,這才貓著身子回了屋。

室內,三郎身著女裝,梳著兩把兒,正教翠綠寫字。翠綠學的異常認真。花吟晃了下眼,差點以為屋子裏那個才是自己,而自己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翠綠見到花吟後,喜的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了身,急急的跑到她面前捉住了她的袖子,搖了又搖,仿似在怪她出門沒帶她。

花吟回神,總算是找到了點真實感。

花三郎見她回來,也不多話,徑自走向裏間,再出來時已變回那個花三郎,只不過頭上還是兩把兒綴了一圈珍珠,看上去異常喜感。

翠綠見了,拽了拽三郎的衣服,三郎便不動了,由著她幫忙拆了頭發。

花吟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筆墨紙硯,以及尚未幹透的毛筆字,又見那頭三郎正規規矩矩的坐在梳妝臺旁由著翠綠幫他梳頭。暗道這個雙胞胎弟弟打小就性格古怪,不喜跟人接觸,自打懂事後,身邊就不許一個丫鬟婆子伺候,如今倒是難得肯讓翠綠幫忙。而翠綠呢,這一大家子除了自己,也不喜和旁人親近。離了自己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這會兒倒難得她願意跟三郎親近。有道是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禁不住心思一轉,這倆人若能合得來,互相有個照應,彼此解個悶兒,倒了了自己許多牽掛。

花吟抱胸睨著那倆人,忍不住說道:“三弟,我能不能托你件事?”

花三郎不說話,只拿眼睛瞅她。

花吟指指翠綠,“往後你得了空,能不能教她讀書識字?”

翠綠一聽眼睛一亮,一激動扯了一把三郎的頭發,三郎疼的齜了齜嘴卻沒出聲。

等了一會,三郎還是沒回話,花吟急了,上前捏住三郎的臉頰,胡亂的揉起來,“你個死孩子,姐姐跟你說話呢!你聽到了沒?聽到了沒?”

三郎一時被花吟揉的急了,捉住花吟的手,站起身,一本正經道:“有話好好說,幹嗎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花吟一時被他氣樂了,有心逗她這個怪脾氣的弟弟,左突又撞的又去撓他。三郎只守不攻,節節敗退。後來臉都漲紅了,還是繃著不笑。花吟倒是笑的歡樂。

正鬧的不可開交,房門突然被人從外向內推開了,花容氏笑容滿面,“寶貝兒,怎麽高興成這樣?”

一件屋內兩個差不多模樣的人,竟不住楞了下,但畢竟是做娘的,第一眼發楞,第二眼就認出來了。見花吟一身的男裝,花容氏當即臉色就變了,“滿滿,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兒了?”

花吟不再撓三郎,笑嘻嘻道:“沒有呢,我一直在屋子內寫字,撫琴,娘您應該聽到琴聲了吧?”

花容氏見三郎披散著頭發,不免起了疑心,不搭理湊上來的花吟,單看向三郎,“三郎,你是乖孩子,從來不撒謊,你告訴娘,剛才撫琴的是不是你?”

花吟站在花容氏身後,趕緊沖著三郎又是作揖又是雙手合十的拜托。

若是擱平時,花三郎頂多一聲不吭的離開,但方才他吃了花吟的虧,心裏正氣不平,聞言幹凈利落的回了句,“是我。”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吟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花吟!”花容氏的語氣少有的嚴厲。

“娘,我就出去了一小會,就一小會,不信你問翠綠嘛,她可以為我作證。”花吟又想插科打諢。

“站好!”花容氏當真是生氣了,“滿滿,你太傷娘的心了!早上你是怎麽答應娘的?平時胡鬧也就算了,娘念你年紀小不忍對你太苛責。可你一個女孩子在家的時候爹娘慣得你無法無天,將來你若成了家,我還不被你婆婆念叨死,說我們花家怎麽教出了這般沒規矩的女兒……”

“娘,我將來是要出家當尼姑的。”

花吟若是不說還好,一說即刻引爆了花容氏,說句真心話,打心眼裏花容氏就沒拿花吟要出家這事認真過。

花家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花容氏更是將年少時的所有美好夢想全寄托到了女兒身上,結果女兒口口聲聲說要出家,怎不讓花容氏動怒,“借口!你別以為你拿出家當借口就可以什麽都不學。你看幺姑郡的哪家姑娘像你這般沒規矩,她們要不精通琴棋書畫要不就女紅針線出類拔萃,就是家裏這些兄弟們也都是用功的讀書識字或者勤練武藝。獨獨你,平時仗著爹娘嬌慣你,無法無天,整日跟個假小子似的,在外頭廝混!若不是家裏人替你瞞著,又有個和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弟弟替你背了黑鍋,你女兒家的名聲早被毀了。上午,我好說歹說,連掏心窩子的話都對你講了,你還是當了耳旁風!你真是氣死我了!”

花吟扯上花容氏的袖子,撒嬌道:“娘,我也不是真不想學東西,只是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都不感興趣,要學自然要學經世致用的學問。”

“經世致用的學問那是爺們的事,你學來還想考狀元做大官不成?”

“不,不,我也就是打個比方。我不過是想學些於家於國於民有用的東西。譬如,咱們家毗鄰大金,和金人多有往來,娘你不若請個金人給我當老師教我金國的語言,指不定往後就派上用場了。再者我細想來,如今這世道醫者多為男子,女子少之又少,且皆技藝不精,致使很多女子得了隱疾無醫可看,不得不忍受痛苦煎熬度日。還有那窮苦百姓,更是可憐,娘,你說我若學醫,做個懸壺濟世的醫者好不好?”花吟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可這話一說,卻宛若茅塞頓開一般,禁不住真就燃起了濃烈的興趣,面上神采飛揚。

“胡鬧!”花容氏猛的一拍桌子,氣的額上都現了淡淡的青筋,“我今日是斷斷不能再忍你了,與其將來縱的你做出有辱門風之事,不若我現在狠下心腸,給你點厲害瞧瞧,好讓你明白這世間之事有可為亦有不可為之!”

言畢拽著花吟就往屋外走,花吟見花容氏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胡纏,乖乖的隨她去了。翠綠嚇的不行,跟了幾步被花容氏瞪了一眼,“你老實待屋子裏去,不關你事!”

花吟回頭,連連朝她揮手,示意她走。翠綠面上焦急,卻不敢再跟上一步。

花容氏拉著花吟徑自去了東廂房主臥室,屋內並沒有旁人,想來小弟應該被張嬤嬤抱了出去。花容氏找出平時裁衣裳的尺子,在小幾上敲了敲,“今日我就學那學堂的先生好好教教你如何做個閨閣淑女,擡起手來!”

“娘,”花吟只把手往後縮,還要腆臉。

花容氏是真的生氣了,尺子敲的小幾震天響,“你是想氣死我,氣死我嗎?”

花吟知道她娘的,看著平時還好,正要動了怒,那就是真生氣了,絕不像花大義那般,哄一哄,來的快,去的也快。想明白了這點,也便乖乖的伸出了手。

花吟回家後尚未來得及洗手,那雙原本嫩蔥似的手,此時又臟又黑,花容氏又是大氣,擡起尺子也不管輕重,狠狠打了二十下。

花吟疼的齜牙咧嘴,又不管縮,只小口的吸氣。

打完後,花容氏尚不解氣,又罰花吟在她眼皮子底下做針線。

花吟哪還敢說半個“不”字啊,更不敢偷懶耍滑,乖乖的在母親眼皮子底下穿針引線。

沒多久,午飯時間到了,張嬤嬤來叫了花容氏,花容氏站起身看女兒笨拙的做針線,道:“你二哥每次胡鬧惹了事,你爹就會拿竹竿狠狠抽他,再罰他一天不許吃飯。我們家原該兒女都一樣,只是念你是女孩子,今日娘只用尺子打了你幾下,現在娘再罰你一頓不許吃飯,你可服?”

花吟哪還敢嘴刁,趕緊點頭,“我服!我服!”

花容氏不再管她,徑自出了屋子,並從小屜內拿出一把鎖將房門給鎖了。

張嬤嬤之前就聽到花容氏沖小姐發火,其實按照她心裏的想法,小姐那皮猴一般的性子也該管教管教了。遂簡單的勸了花容氏幾句,要她別氣壞身子,小姐是有錯,該罰,但不能過。

午飯時,花大義和花勇在軍營沒回來,花容氏怒氣未消,殺雞儆猴般,以花吟做例子,將大小三個兒子都給訓了。

飯畢,花容氏照舊回了屋內看著花吟做針線,去之前故意放慢了腳步,見她規規矩矩的坐著,不似之前東倒西歪的耍滑,花容氏進屋後面上也就沒之前那麽難看了。

到了午後,花容氏有些困了,便歪在軟榻上休息。有意晾著花吟,好叫她吃些苦頭,長點記性,便沒叫她一並歇歇。

待花容氏睡著後,花二郎打外面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冷著臉瞧了花吟一眼。

花吟宛若見到了救星,揉了揉肚子,腆著臉笑道:“二哥是來給我送東西吃的嗎?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

花二郎還在生她氣呢,聞言低聲回了句,“想的你!你這會兒怎麽不去找你那個瑾大哥了?問我要什麽吃的啊!我又沒他長的絕世風華,更騎不來那高頭大馬。”言畢大搖大擺的走了。

花吟郁悶的捶胸頓足,但一想到那些先賢忠臣如何如何的忍辱負重,頓時就暢快了,直沖著二郎的背影吐舌頭做鬼臉,而後無比清高的冷哼了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哼……死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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