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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二郎毀人不倦(補全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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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昨夜睡的晚,第二日一早正睡得昏天暗地就被張嬤嬤從被窩裏挖了出來,說是夫人要她去廂房學做女紅。花吟叫苦不疊,張嬤嬤恍惚間瞅到花吟脖子上有圈紫紅色的勒痕,緊張的就要來看。被花吟以二哥送了她條寶貝項圈為由給擋了回去。

張嬤嬤歲數大了,難免會懷疑自己的眼力,當是自己看錯了,也不再要看,直嘀咕著,“什麽古怪項圈,那般粗,那樣的顏色。”

花吟吐了吐舌頭裝沒聽見。

張嬤嬤梳洗完畢,又看了眼翠綠,見她已悠悠醒來,只是表情楞楞的,像是丟了魂兒似的。

花吟走到她跟前沖她招了招手,故意逗她,“魂回來,魂回來……”

翠綠眼睛一亮,定在花吟臉上。

許是她眼睛大,眸子亮的驚人,花吟倒被她嚇了一跳。

看清是花吟後,翠綠旋即眼圈一紅,又哭了。她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都是與小姐生離死別,心裏難受的緊。朦朧間覺得有人在夜裏照顧自己,那溫柔的體香,不用猜都知道是小姐,可是她魘住了,渾身一絲力也沒有,怎麽也醒不來。

“打住!”花吟幹凈利落的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抽了帕子用力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你姐我福大命大著呢,比那千年的烏龜萬年的王八還長壽。”

“誰是烏龜王八?你嗎?”正說著花二郎突然拍門走了進來。

花吟一驚,趕緊將衣衫領子嚴嚴實實的扣緊,一面高聲叫道:“你要死啊?妹妹的閨房也是你想進就進得的?”

花二郎渾不在意,面容猥瑣又古怪的朝花吟招了招手,“給你看樣好東西。”

花吟可不信她二哥有什麽好東西,若說是歪門邪道的物件她倒還信,將信將疑的靠了過去,見二郎從懷裏抽了本書,而後鬼鬼祟祟的打開。

花吟一瞧見裏面的內容,當即臉色就變了。

《春宮圖》啊啊啊啊啊啊!

她恍恍惚惚想起來了,上輩子給她留下心理陰影的春宮圖,可不就是她誤打誤撞從她二哥的床褥子底下摸到的。當時她怎麽想的涅?她可是絕頂聰明幺姑郡第一美少女,這世上可不能有她不知道的,多了解點總沒有壞處。於是她就放心大膽的打開了,豈料她還是過於高估了自己,那會兒畢竟年幼,接受能力有限。一冊春宮尚未看完,她就宛若被雷劈了,自此後整個美少女期都過的糟心無比。

這會兒好了,還沒等她去翻呢,她二哥倒恬不知恥的送她面前來了。

話說花二郎獻寶似的將搞來的春宮圖給了妹妹看後,見她妹妹雷打不動,表情鎮定,不覺佩服的五體投地。

要知道方才他從萬花樓老鴇家的養兒子那搶來看後,驚的差點叫娘。現在看來還是他這妹子有出息!女中豪傑啊!

“妹子,你該不會是看過吧?”花二郎疑惑道。

“啪”花吟搶了畫冊,卻漲的滿臉通紅,壓低聲音,瞪圓了眼,“花二郎,你到底有沒有臉?偷看爹娘不算,居然連這種齷齪東西也搞來觀摩,還……還拿我這裏來消遣我。”

花二郎作勢要搶,可花吟捏的緊,他又怕撕扯壞了,這才住了手,“你快還我,不是我的東西,我還得還人呢!誰要來消遣你了,我拿來還不是要告訴你,男人和女人要這樣那樣才能有孩子,光睡一起是沒事的,離的近更不會有事,所以往後我允許你繼續跟在我後頭了。”

噗,年前的事他還耿耿於懷呢,不過自從花二郎說過五步之內不許花吟靠近後,的確離她有多遠滾多遠,不僅如此,也讓其他異性生物離他妹妹遠遠的。搞的花吟郁悶了好長時間,可又不好解釋。不過換個角度說,她這當哥的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待她這個妹妹。遙想上輩子,二哥雖然少年時混賬又愛惹事,但後來花家連番遭劫,都是他二哥一人撐起的這個家。直到花家老小死的死,散的散,而他深愛的女人也因為花吟的從中破壞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他更是拋卻萬貫家財,一身青衫,隨了個坡腳老道雲游四海去了,從此後了無音信。

念及此,花吟心中又是一片唏噓,將春宮還給了花二郎,“你藏好趕緊還了,要是叫爹爹和大哥看到了,可不剝了你的皮。”

花二郎接過圖冊,嬉皮笑臉的一把勾住花吟的脖子,疼的花吟“嘶”了一聲,“我就知道我的好妹妹和她親二哥是一條心,嗨,晚上我們有活動,去不去?”

花吟扯著脖子痛,昨晚沒睡好現在又眼花頭暈的,待會還得跟花容氏做女紅,光想想不覺已累的兩眼發暈了,“沒興趣。”

“好妹妹,我提前跟你說聲,晚飯我就不在家吃了,要是爹娘問起,就說我跟村頭張秀才家的兒子念書去了,大概晚上不會回來了。但說是這麽說,你可要給我留門,別晚上睡死了。”

“啊?”花吟拔高了音調。

外頭張嬤嬤又喊上了,“小姐啊,你好了沒?夫人催著呢。”

花吟應了趕緊出了門,花二郎看屋內只剩翠綠一人,沖她做了個鬼臉,嚇的翠綠白了臉,這才樂顛顛的出了花吟的房間。

花容氏的房間內,小四安穩的睡在搖籃裏,屋子內除了花容氏和張嬤嬤還有兩個大丫鬟,都在做些針線縫補,花容氏正在做外袍,看樣子像是花大義的衣服。

花吟磨磨唧唧的走了進來,光看他們穿針引線就眼暈了,花容氏瞧見正待喊她。花吟一看到小弟動了動腿,忙興奮的沖了過去,“呀!小弟醒了,娘,你們忙不過來,我來帶小弟吧。”

花容氏嗤一笑,卻伸出了一只腳將花吟隔開,“你別跟我耍花招,我來來回回都叫你多少次了,你從年前推到年後,現在還想躲?不是為娘的要說你,針線女紅可是身為女兒的基本功,你若是這都不會,先不說將來你婆家會嫌你,就是你自己的貼身衣物要縫縫補補,難不成還想假手他人?”

花吟腆著臉笑,“簡單的縫縫補補我還是會的。”

“哼,”花容氏白她一眼,“你不是慣會自誇,最是聰明伶俐嗎?怎麽這會兒這般謙虛了?過來,照著這個模子給我剪倆個花樣子來,剪好了,娘教你做荷包。”

花吟愁眉苦臉的盤腿上了炕,其實也不是她不願意學啊,而是她已經用上輩子證明過了,她在這方面即使用盡了全部的心力,也根本不會有任何成績。

還記得她當年煞費苦心,手指頭都快戳成了蜂窩給晉安王做了個荷包,準備在女兒節那天偷偷送他,表明心意,結果那荷包還沒送出去就掉了,後來被平西王世子撿到,招搖過市的拿著到處給人看,說是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醜的荷包。

除了女紅,花吟廚藝也是渣渣,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她很聰明的啊,學什麽都快,手也不能說不巧,彈琴,書法可是樣樣精通,偏生女子的基本手藝,隨便一個小戶家的女兒都能將她秒成渣渣。

雖然做女紅不出成績讓花吟郁悶,但坐在娘身側,看著幼弟,耳聽嬤嬤和娘說著家常,心裏卻是滿滿的幸福。

如果生活就是這樣,父母兄弟俱在,偶爾小打小鬧,就這樣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過一生該有多好。

不一會,翠綠也悄悄的走了進來,起先只是站在花吟身邊看花吟做東西,後來見花吟一會紮一下手指,來來回回紮了三次,心裏著急,接了過來幫她繡了一會。

誰知平日看著蠢笨到極點,倒個水都會打翻茶杯的翠綠在女紅方面卻得心應手,花容氏一點就通,稍費了些功夫便做的有模有樣了。要說這翠綠是第一次做,大夥兒都大呼不信。

而後翠蘭打絡子,怎麽打都打不好看,翠綠在一旁急的幹瞪眼。被花吟瞧見了後,從翠蘭手裏接了過來,讓翠綠打。

翠綠拿著絡線沒動,打了手勢問打什麽樣的。

張嬤嬤看了笑沒了眼,“你這丫頭還會打幾個花樣不成?”

花吟奇怪,“還能有多少花樣啊?”

花容氏寵溺的白了她一眼,道:“瞧你這不學無術的,”轉眼又和藹可親的朝翠綠問道:“朝天凳一炷香象眼塊方勝連環梅花柳葉。小綠兒,你會打哪個?”

翠綠做了手勢意思是都可以。

花容氏吃驚的瞪大了眼,倒不是這活計有多難,而是翠綠一直在她眼裏笨笨的,說難聽點,活著都有些浪費糧食,倒不知她的手竟十分的靈巧。

一旁的張嬤嬤說:“想起來了,上回三少爺一直戴得玉掉了,剛好被我家小猴崽子撿了,我一看,吆,線斷了,可那絡子也老舊了,顏色也不好看,要不重新打個玉絡子,給三少爺繼續戴著吧。”說著便叫了翠蘭去三少爺那取玉。翠蘭去過就跑回來了,翠綠小心翼翼的接過玉,兀自在線框內配了線。而後挨了個拐角的凳子上坐著,規規矩矩的打了去。

張嬤嬤不放心,讓穩重的翠紅旁邊幫襯著,別摔了玉。

花容氏和張嬤嬤覷眼瞧著,見翠綠的小手兒翻轉來翻轉去,靈活得不得了,一會功夫,就絡好了一半,又緊實又美觀,線也配的好看。花容氏喜不自禁,“我還當這孩子吹牛,又不忍心傷了這孩子的自尊心,沒想竟有這本事,小綠兒,你這是跟誰學的呀?”

翠綠比劃了半天,眾人沒弄明白,倒是花吟開口了,“她說,她是跟裁縫鋪子張金家的媳婦學的,張嬤嬤,那張金家的媳婦不是常來找你嘮嗑麽,她嘮嗑的時候就喜歡編花樣,小綠兒就在旁邊看著學會了。”

“哎呦呦,”張嬤嬤哈哈大樂,“我一直都當這孩子在邊上發呆,還跟張金家的說老爺夫人小姐都是菩薩心腸,家裏養了個小傻子光吃白食也不計較。看來,我往後可不能在這小丫頭面前胡說了,敢情小丫頭心裏都明白著呢。”

翠綠聽見了,只仰起臉,沖著張嬤嬤傻傻的笑。

一直到中午,她們娘兒幾個吃了午飯,花吟哈欠沖天,說什麽下午也不做女紅了,嚷嚷著要補覺,花容氏嗔怪道:“小姑娘家家的,不大年紀,怎麽瞌睡這般大。”說歸說,到底是放了她去休息,翠綠卻不願離開,比劃著很是迫切的希望能幫上花容氏的忙。花容氏喜的跟什麽似的,攬上翠綠的肩,一連聲的讚。翠綠無聲的笑,看上去比任何人都高興,眼睛亮晶晶的。

花吟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間吃了飯後,果然不見花二郎。不過花大義和花勇也沒回來,說是最近那邊有些不太平,夜裏歇在城門衙內。花容氏和張嬤嬤李嬤嬤都念了聲佛。

花吟卻很放心,在她的印象裏,雖然幺姑郡和大金接壤,最近這幾年時有小磕碰,但整體很太平,而爹爹幾年後的重傷猝死也不是因為和大金的矛盾沖突,而是因為她這個女兒。

當年她太愛出風頭,才十歲年紀就名聲在外,算得上幺姑郡數一數二的小美女,長到十三歲,更有媒人迫不及待的上門說媒,想先聘下她,等及荊後迎娶進門。

而爹爹會出事,也是因為她偶然被金國的一個小統領看中,雙方發生了沖突,後來按照金國的規矩決鬥,小統領倒也願賭服輸,可爹爹卻負了重傷,回家後不久便一命嗚呼,自此後便是花家所有人命運轉折的開始。

而這一生,花吟說什麽也不會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即便拼了性命,她也要守護住父母兄弟,保他們一世平安。

正胡思亂想間,院子內忽然吵吵嚷嚷了起來,鄭婉兒氣勢洶洶的跑了來,邊跑邊喊花吟的名字,見花吟正歪在床上,上前一把就掀了被子,又是推又是搡。

花吟被晃的暈頭轉向,掐住她的手,“鄭婉兒!大晚上的你來我這找什麽晦氣?”

鄭婉兒卻顯得比她還生氣,面上又帶著委屈,瞄了眼四周,見沒人,鼓著腮幫子氣哼哼道:“你二哥怎麽那樣啊!真不曉得萬花樓的姑娘有什麽好的,他偏偏要去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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