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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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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看著他潔凈的青色衣袖, 低低一笑:“你比我豁達。”

她說罷,擡眸看著楊懿:“你放心, 我定是會讓你堂堂正正的用回楊懿之名的。”

楊懿躬身謝過,起身後微微一嘆:“這些年都用習慣林霜意之名了。”

魏熙看著眼前清冷風雅的男子, 笑道:“阿琬名字取的貼切, 霜意倒是更稱你。”

聽魏熙提到魏琬, 楊懿神色不覆方才自然, 他岔開話題,道:“如今學子們騎射也很看得過去了,公主要不要去考校一番。”

魏熙看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麽:“走吧。”

九月十七, 中書令李承徽逝於家中,皇帝出關後, 聞之哀慟,追贈太尉、青州都督,令未頒, 卻有禦史出列彈劾,言李承徽以權謀私, 禍亂朝綱,並一一列舉了大小幾十餘罪。皇帝大怒,留令不頒, 命柳蔚查證。

魏熙合上記著李承徽之過的卷宗,擡眸看著端坐在對面的新任中書令柳蔚,這人先是憑借著柳麗妃平步青雲, 後又以蕭引百鳥,憑著不入流的本事討得了皇帝的歡心,如今憑卑賤之身竟也得登高位了。

魏熙打心眼裏看不上這個諂媚小人,一時間竟因李承徽之死而惋惜。

她神色微沈:“也難為你收羅這些了。”

柳蔚搖頭,唇邊帶笑:“天地間自有公道,因果相報,也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

他說著,指了指桌上卷宗:“就好比楊相公之事,昔年楊相公可真是堪稱朝中的中流砥柱呀,被那奸人害得家破人亡,眼下總算到了還楊相公清白的時候了,也好讓楊家後人重振門庭。”

魏熙不動聲色:“重振門庭?”

柳蔚笑道:“說來也巧,我有一妾,正是楊家女,去歲便認出公主書院裏的林先生乃是她的長侄,無奈李承徽勢重,遂不敢相認,眼下也是到了讓他們姑侄團聚的時候。”

柳蔚說罷,見魏熙神色不明,他勾唇,微向前傾:“此等小事何必公主出手,臣鬥膽,願為公主效勞一二。”

柳蔚這話就差將投誠之意明說了,只可惜楊素之事魏熙早有章程,眼下被柳蔚一摻和雖省力,但魏熙卻覺得不齒,她曼聲道:“這既然是李承徽的罪孽,而你的妾也是楊家女,又何來為我效勞?”

魏熙說罷,聲音愈發冷了:“這些罪名先暫且不論真假,但可都不是這幾天發生的,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早的稟報給陛下,非要等他死了之後才羅列罪證。”

“既然公主如此說了,那我便與公主也交個底吧。”柳蔚說著,面上一苦:“陛下的性子公主也是清楚的,若是陛下不信,我怎麽敢做這些事,李相公左右都死了,身後名如何於我又有什麽關系?”

皇帝的性子魏熙自然清楚,他癡迷仙道少問政事,卻深愛權勢名聲,李承徽積威甚重,朝政多為他所理,因而聲望也是不俗的,李承徽還在時,皇帝就已經有所不滿,提拔柳蔚,多有制衡李承徽的意思,柳蔚毫無底蘊,只能依附皇帝,因此,他許多張狂行徑,未嘗沒有皇帝的意思,這也是李承徽容他的原因。

可眼下李承徽死了,依他的功績,後世定是要給他個賢名的,可如此一來,皇帝便是個不理朝政的昏君,他景元一朝的功績也盡歸李承徽所有,試問哪個皇帝願意如此呢,因此,兔死狗烹也是常理。

雖明白,可魏熙心裏卻不是多舒坦的,她將卷宗推到柳蔚面前:“既是阿耶的意思你照做就是,何必來找我。”

柳蔚指尖在卷宗上劃過,有些憂慮:“寧王殿下和李相公……”

魏熙眉梢一挑,神色有些玩味:“你現在也是相公。”

柳蔚輕嘆:“寧王殿下如日中天,臣不敢托大。”

魏熙輕笑:“你想讓我幫你說情?”

柳蔚搖頭,眼裏似有精光:“寧王殿下不是不講理的人,臣只是想請公主幫臣美言幾句,除了公主可沒有人能在殿下面前說上話了。”

魏熙理了理衣衫,淡淡道:“你怕是找錯人了,六哥不喜歡我插手這些事,你若是想,還不如直接去找他。”

柳蔚最會看人臉色,自然知道寧王看不上他,若是直接去找寧王,說不定在寧王府還沒出來呢,就被寧王判上個結黨營私的罪名,寧王手底下可是不缺能當中書令的人。

可魏熙就不一樣了,她與寧王關系不一般,又不是個沒心思的,找她定然比找寧王好些。

柳蔚斂袖給魏熙到了杯漿:“臣再不濟也是中書令,若是有什麽事公主不便插手,臣可以代勞。”

他說著,把漿輕輕放到魏熙面前,笑道:“楊素之事雖小,可將來也不見得沒有大事。”

魏熙不理會那杯就在近前的漿,悠悠道:“柳相公莫不是忘了?我和麗妃娘子關系可不好。”

柳蔚表現的毫不在意此事:“麗妃娘子閱歷淺不明事理,眼下不會如此了,只要我和她說清,她定然一心待公主。”

魏熙可不信這話,她本就不欲和這對兄妹牽扯,眼下也不再談論此事,她擡眸看著柳蔚:“你說你能為我代勞?”

柳蔚點頭:“公主想要做什麽?”

魏熙指了指他面前卷宗:“李相公為國操勞了一輩子,理應得個好下場。”

柳蔚看出魏熙是在難為他了,他收起卷宗:“皇命難違。”

魏熙神色微沈:“阿耶只是讓你查證。”

“可查證的結果必須是陛下滿意的。”

柳蔚說罷起身:“公主不必難為我,您再想想吧。”

魏熙側首對竇奉吉道:“你去送送柳相公。”

待人走了,魏熙對陳敬道:“你差人將柳蔚的話都如實告訴六哥。”

陳敬應是,一旁站著的蕤賓道:“公主可還要再想想,他現在畢竟是中書令。”

“無德無才之人定是長久不了。”魏熙說著,垂眸看向眼前的漿,有些不喜:“把它倒掉。”

魏熙說罷眉頭輕蹙,有些煩憂:“再將這事的始末說給楊懿聽吧,免得生了誤會。”

“什麽誤會,惹得你眉毛都擠成一團了。”

魏熙話落,便聽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在門口響起,她擡頭,見謝宜安滿面打趣之意的向此處走來,面色雖惹人嫌,可眼裏的親近關切卻是實打實的,這讓魏熙原本煩悶的心突然好受了一些,她故作氣惱的瞪他一眼:“再胡說當心長出一只長舌頭來。”

“沒大沒小。”

“喵。”

與謝宜安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貓叫,魏熙聞聲看去,只見雪裏黑被謝宜安頗為隨意的攔腰抱在臂彎裏,四條腿耷拉著,頗為不舒服的樣子,與風流倜儻的謝宜安很是違和,魏熙忍著笑調侃道:“相煎何太急,表兄快將這貍奴放下吧。”

謝宜安面色不善,走到魏熙身前便將雪裏黑丟到她懷裏:“幼稚。”

魏熙接住那只老貓,擡手撫了撫它依舊光滑卻早已不再蓬松的皮毛,心中莫名有些惆悵,十幾年了,魏熙還記得初次見它時的情景,那時她剛亡母,正是孤寂時,看見謝宜安將它抱來時是極為歡喜的,她輕輕扯了一下雪裏黑的耳朵,輕聲笑道:“貍奴抱貍奴。”

笑聲輕渺,卻又似含了些莫名的愁緒,壓得人心裏悶悶的,謝宜安矮身坐在魏熙身邊,難得沒有生氣,他擡手,從隨侍手中接過一個精巧的食盒,他將食盒打開,從裏面取出了一疊精巧的透花滋。

謝宜安看著正雙手抱著貓的魏熙,有些無奈的拿了一個透花滋放在魏熙嘴邊,魏熙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待看清是點心後才問道:“這是什麽?”

“你就算看不出來應當也是能聞出來的。”謝宜安按照慣例刺了魏熙一句後,解釋道:“這是你舅母親自做的透花滋,用的是上個月咱們在阿翁院子裏摘的棗。”

提起摘棗,魏熙情不自禁的噗呲一笑,她還記得她和謝宜安當時難得玩性大發,鬧的太狠了,竟將棗砸到了謝玨頭上,還沒等謝玨發火,他們便逃出去了,連棗都忘在了謝玨院子裏了。

謝宜安想起當日情景也跟著笑了起來,笑罷,他道:“你倒是逃了,可憐我連吃了一個月的青棗。”

魏熙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一低頭,就著他的手將點心吞了,濃郁的棗香頓時盈滿口腔,和著透花滋軟綿綿的口感,吃下一個,只覺得心都軟了。

魏熙眉眼彎彎:“舅母的手藝真好。”

她說罷,擡手要去拿,謝宜安見了,擡手將她的手拍開:“可凈手了?”

魏熙後知後覺的看著謝宜安的手:“你呢?”

自然是沒有的,謝宜安神色淡淡的收起手,正要起身,卻見魏熙抓了一個透花滋就往他嘴裏塞,謝宜安自然是不肯的,他百般防備,可最終還是讓魏熙如願以償了。

魏熙看著臉色難看的謝宜安,笑吟吟威脅道:“別吐呀,這可是舅母的心血。”

都不是小孩子了,鬧了一會也就罷了,謝宜安端著一杯漿慢慢飲著,看著有些失神的魏熙:“你今天不對勁,是誰惹你了?”

魏熙沈沈一嘆:“柳蔚來找我了,意在讓我牽線搭橋,投誠六哥。”

她說罷,靜了片刻:“表兄,你說阿耶的身體會不會不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還是不夠快,想快點讓小公主走上人生巔峰~

想在三章後來個大轉折,不過深深的懷疑自己的效率……

我可以把作話當樹洞咩~

對於很多歷史人物非黑即白的形象無法接受~

感覺很有代表性的就是唐玄宗的幾個宰相了,一味捧高張九齡,貶低李林甫,其實個人覺得還是李林甫更厲害,然後是後來的楊國忠,人家可是個美男子好伐,網上流傳的楊國忠的畫像呀……一言難盡

最讓我無能接受的應該就是屋裏煬煬了,被抹黑的太慘了,我對他絕對是黑到深處自然粉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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