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一切已知的魔法體系比喻成一座金字塔，那麽一切關於‘禁咒’的知識都便是這塔尖之上的冠冕。

如果將一切未知的魔法體系比喻成一片汪洋，那麽一切關於‘禁咒’的探索便是那夜空中廣闊深邃的星辰大海。

人們懼怕著‘禁咒’的恐怖威力，卻又癡迷於它所蘊含的價值。

追求真理的人也同樣會有迷信的時候，而‘禁咒’便是法師之中的‘迷信’。

探究‘迷信’背後所蘊藏的真相，‘科學’因此而誕生。

露易絲低著腦袋，默不作聲，眉頭緊皺。

她對於澤拉爾如此推崇‘禁咒’的行為有些糾結，她有些討厭這種觀念，邪惡的觀念。

“米蘭達院長曾經說過，‘禁咒’只會為生靈帶來無盡的災難。”露易絲稍微淺談了一句見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而後便繼續低下頭，保持著沈默。

澤拉爾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非常抱歉，我忘了元素法師一般都信奉自然均衡之道。”

“不過，‘瘋狂的探究欲’和‘激進的流派觀念’都是我們煉金術師的代名詞啊。”

露易絲頓時顯得手足無措起來，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煉金術師之中也有很多偉大的賢者，而且帕爾古斯院長跟米蘭達院長的友情同樣很深厚啊。”

原本嚴肅的討論氣氛頓時為之一松，整個病房內都顯得明亮了幾分。

拉斐爾準備離開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記錄下來的文件，一邊笑著開玩笑道：“你們兩個的關系看上去也很好啊，為了救澤拉爾，您可是險些連性命都搭上了呢。”

露易絲驚叫一聲，連忙從病床邊竄了起來：“啊！沒有這回事！”

“等一下！”澤拉爾滿臉疑惑的看向拉斐爾：“為了救我，差點搭上性命是怎麽回事？”

“你還不知道麽？當時阿爾泰斯將你從戰場上背回來的時候，你失血的情況已經達到危險的臨界點，醫官都要放棄搶救了。”

“露易絲的血型跟你相匹配，是她一直堅持要繼續給你輸血，才把你救了回來。”

“實話說，你能活下來，我一直覺得是個奇跡。”

拉斐爾一直滔滔不絕的講著，澤拉爾的神情反而有些神情恍惚，時而皺眉，時而苦笑。

拉斐爾將文件全都收拾好，起身向大門外走去：“好了，我還要找其他人收集信息，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站在門外沖著兩人揮了揮手，露出一抹狡詐的笑容。

“砰！”

露易絲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重新坐了回來。

“露易絲小姐？”澤拉爾輕喚了一聲，露易絲忐忑的回過頭去，伸手摘下面紗，露出蒼白的面容。

“真是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澤拉爾坐在床上半躬身子，誠摯道謝。

露易絲忽然展顏微笑，甜美清雅，溫暖人心。

“如果我命在旦夕，澤拉爾也會選擇救我吧？”

露易絲沒等澤拉爾回答，又繼續說道：“如果是夏洛克當時在場的話，她也會選擇那麽去做的。”

澤拉爾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唯有選擇則回避：“露易絲，我覺得有些累了，可以睡一會麽？”

露易絲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推著小車快步離去。

轉身間，晶瑩剔透的淚滴濺落在了地上。

病房內歸於寂靜。

良久的沈默化作一聲嘆息。

……

莊嚴的古堡依舊矗立在迷霧中心，亙古以來，都是如此。

澤拉爾走上臺階，用力推開大門。

在一身中性的燕尾服的襯托下，莉莉絲顯得格外優雅。

“那個叫拉斐爾的小子其實說的不錯，你能活下來的確是一個奇跡。”

“我們能換一個話題麽？”澤拉爾有氣無力道。

“如你所願。”莉莉絲躬身微笑，當先向城堡裏走去：“這是你第一次以傳承者的身份來到古堡。”

“所以我會一點點向你介紹這裏的一切。”白色手套指向走廊的盡頭：“首先是傳承大廳，請隨我來。”

澤拉爾亦步亦趨的跟著，因為露易絲的關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我覺得露易絲小姐對你挺好的。”莉莉絲忽然轉身問道。

“你太無禮了！莉莉絲。”澤拉爾語氣冰冷的回道，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

莉莉絲不為所動的搖頭道：“如果你能活到我這個年齡的話，就會明白，‘生老死別’‘愛恨情仇’不過是人們的主觀想法，客觀上來說，這些東西跟吃飯喝水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夠了！我不是為了聽一個老怪物的說教才來這裏的！”

“該閉嘴的是你！”莉莉絲連聲反駁道：“你難道想一輩子沈湎於過去！一旦遇到什麽糾結就躲進夢境裏？”

澤拉爾被噎了一句，再也沒有做聲。

“歇斯底裏的發洩出來，一切都會很快過去。”莉莉絲繼續說道：“表面上淡薄豁達，心裏面才會念念不忘。”

澤拉爾任然沒有回應，臉色越來越陰沈。

莉莉絲挑了挑眉毛，靠近幾步，冷聲道：“你跟我來。”

兩人一路快步急行，穿過宏偉的古樸大廳，還不等澤拉爾細細打量，莉莉絲又推開側方一閃華麗拱門。

展現在澤拉爾面前的是一條筆直的樓梯，延伸進無盡的黑暗中，周圍的一切都是虛空，沒有扶手，亦沒有盡頭。

階梯一直向下延伸，莉莉絲當先領路，沒有任何解釋。

此時她的臉色也有些陰沈，仿佛極不願意踏入這裏。

明亮的白光在黑暗中閃爍了幾下，仿佛一道流行劃過兩人的頭頂，忽然又折返回來，忽然又圍繞兩人開始旋轉，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

澤拉爾定睛看去，散發著白光的是一個很普通的水晶球，水晶球中心有一些影影綽綽的畫面在流轉。

光潔的表面用一柄刻刀潦草的寫著一個人的名字，但澤拉爾並沒有看清楚到底寫的是什麽。

“那是，阿爾法利諾。”莉莉絲突然開口。

澤拉爾嚇了一跳，轉頭像她看去，這一次莉莉絲沒有再理會他，雙眼依舊緊緊的盯著那個發光的水晶球。

“他是古堡的第一代傳承者，你在學院的教科書上應該看到過他的名字。”

澤拉爾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個水晶球。

阿爾法利諾！這個名字對游俠來說簡直如雷貫耳。

他被描繪為上古時代最偉大的精靈王，他是第一個敢於向諸神宣戰的凡人，他是新歷七神的引導者，合作者，以及奠基者，更是第一次紀元戰爭的導火索！

他在歷史之中還有一個名字——自然之王！

他解放了所有被諸神奴役的精靈，他也是自然均衡之道的首倡者！

“那個水晶球裏面，難道是，阿爾法利諾的靈魂麽！？”澤拉爾有些驚恐的問道。

“不是”

澤拉爾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寬慰了不少。

莉莉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向澤拉爾解釋道：“那是我自己的記憶，我和阿爾法利諾之間所有過往的記憶！”

“記憶？”

沒等莉莉絲做出回答，一個又一個水晶球從黑暗中鉆出，它們閃爍著明亮的光彩。

宛如天上的群星。

一一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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