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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仇蹤千裏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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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哉哉地斜倚著墻。

“傷腦筋,本來沒想到會這樣的,那笨女孩不會有事吧?”韓特有些懊惱地抓抓頭,依照原本的估計,希爾恩已經幾年沒來,一些事情應該已經逐漸淡化,卻忘了因為尋寶,各方人潮湧來此地,相對的仇家人數變多,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變成暴動。

雖然擔心,不過,身為始作俑者的他,並沒有懺悔的打算。“唔,要在那種環境裏脫身可沒那麽容易,那笨女孩又是短腿,照我估計……大概再等一刻鐘吧,光等太無聊了,要不要去對街買些點心來吃呢……”

“你這個大混蛋!”出乎意料的罵人聲響起,愛菱從不遠處快步奔來,鬢發散亂,面染塵土,明顯花了好大力氣才從暴動中脫身。

“咦,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韓特大奇,張口笑道:“我還打算去買些東西等你回來吃咧。”

“你還好意思說,惹了那麽大的麻煩,居然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幫忙,我就……”想到剛才的驚險,愛菱真的是很生氣,腳下越走越快,恨不得當面給這家夥一拳。

韓特仍在滿口胡謅,“這怎能怪我,你去之前我明明……”可是當愛菱說到“有好心人”,韓特臉色倏地一變,左手立刻移到劍柄上。

而驚變也在同時發生。前一刻,愛菱還在奔來,“我就”兩字剛出口;下一刻,所有東西消失無蹤,一柄光劍驀然出現,藍白光柱直刺韓特咽喉。

“如影隨形!”瞬間,韓特腦中閃過對方使用的技巧名稱,情知是有擅長匿蹤、刺殺方面的高手,利用愛菱掩飾本身氣息,貼近刺殺,百忙中不及還擊,將腦袋往後急仰,整個人驟彎成弧,右腿趁勢全力揚踢,要在第一時間將對手迫開,取回主動權。

嗤!

“好險!”幾根發絲飄散,光劍貼面掠過,距離之近,讓面部甚至為之灼痛。

但對方並未技窮,一劍刺空,立即蜷曲下身,迎著韓特上踢右腿,以驚人的柔軟度乘於其上,藉力一躍,上半身姿勢不變,光劍追削韓特面門。

變招又快又狠,韓特別說拔劍,甚至連喘息的功夫都沒有,但見藍光一閃,劍刃已追至眼前。

“蓬”的一聲,兩道人影乍分即散,在地上打滾數圈後分跌作兩堆,一躺一趴,俱是動也不動。

給連串變化弄得目瞪口呆的愛菱,到這時才清醒過來,搶上前去,想探看韓特傷勢。

“韓特先生。你沒事吧?”

“叫魂啊,那麽大聲。”韓特翻身挺立,低聲道:“要是再招來幾個這樣的家夥,我可招架不了了。”

適才,當光劍正要斬斷腦袋,韓特振臂一揮,竟是以未出鞘的劍直擊向敵人頭顱。對方正全力不讓韓特有時間拔劍出鞘,哪料得他有此一著,而擊過來的勁道又超乎意料地大力,猝不及防下,給連人帶劍一起掃了出去。

由於撞擊是正中頭部,本應造成相當程度的傷害,但是在擊中的瞬間,對方身上突起的柔勁,卸去大半力道,以至於在兩人分開時,還有能力反踹中韓特一腳,阻斷進擊。

韓特一能坐起,身也不回,第一時間反手將劍後擲;在後方,那名來歷不明的刺客,低聲呻吟,剛要縮身遁走,長劍已“颼”的一聲射至,危急中偏頭一避,半截劍刃沒入地面,還來不及再有動作,韓特已出現在旁,握住劍柄,厲聲道:“一動就鍘掉腦袋。”

對付這種高明刺客,應該連話也不說,直接下手。但是,這種刺殺手法讓韓特感到懷疑,再加上昨天的突然事件,韓特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也打算先問點東西……

“別動手,我投降。”本來以為得花上一番功夫突破心防,哪知對方立刻舉手投降,這讓韓特為之一呆。

而接下來的事更讓他吃驚。

“別傷他!”後方愛菱驚叫:“就是他把我從人群裏救出來的。”

“廢話,他就是利用你來接近我,這點事都還不明白嗎?”

“可是,他說他是你的好朋友,要給你一點久違驚喜啊!”愛菱無辜道:“我哪知道你的朋友見面,都喜歡來這套?”

“什麽?”韓特露出驚訝表情,繼而臉色一沈,望向抵著自己小腹的一把鋒利匕首。

刺客擡高了頭,慢慢露出臉來,一張斯文秀氣的娃娃臉堆滿笑容,還笑得十分燦爛。

“久違了,老戰友,這麽久不見,你退步了啊!”

而韓特則是呆呆的看著這人,放開手中劍柄,臉上從驚愕、喜悅,到齜牙咧嘴。

“白飛?!”

“韓特,你真的是退步了。”

“能不能換句話說啊。”一口喝盡杯中茶水,韓特不耐道:“一壺茶還沒喝完,你同樣的話已經說了十四次了,你不煩我都煩死了。”

在他對面,白飛輕輕拿起茶杯,以常人難以模仿的優雅姿態,細茗一口,道:“茶葉的品種、燒水的火候,都是烹煮好茶的必備條件,連這點堅持都沒有,看來你除了武功之外,連那少得不能再少的飲食品味都退步了。”

“神經,大家都是喝三塊錢的爛茶葉,就你那麽多規矩。”

“雖然喝的是同樣東西,我的動作就是比你好看太多,這種精神你一輩子都學不會。”

“誰會像你那麽變態!”

雙方的舌戰,讓旁聽的愛菱忍不住竊笑連連。

在剛才的重逢後,他們在城裏僻靜角落,挑了間小茶館的二樓來說話,地方很安靜,應該不會有給人撞見之虞。

那個名叫白飛的男子,拍去身上灰塵,換上幹凈衣衫,戴上眼鏡後,整個人煥然一新,展露出與韓特同樣俊逸卻不同氣質的外表。

據韓特的說法,這人是他初出江湖時的“創業”夥伴,在立穩腳步,各奔東西之前,兩人曾聯手幹過不少生意。

愛菱覺得很好奇,那時候的韓特到底在做什麽呢?是已經像現在這樣當獎金獵人了嗎?

而白飛是這樣回答的:“才不是咧,那時候兩個人剛出道,武功不好,見識也不足,當獵人很難找到雇主,自己又心高氣傲,不想接一些雜七雜八的工作,只好去當傭兵羅。”

“傭兵?幫國家打仗嗎?”

“是幫國家出力沒錯,不過不是打仗。”

“兩個傻瓜填了志願表,賣身到西西科嘉島值勤。”韓特搶著說道。

“西西科嘉……”愛菱在腦中找著地名,驚訝道:“你們在惡魔島當傭兵?”

“沒錯,就是這麽回事。”白飛喝完了茶,而韓特則是一臉不願回憶的疲憊樣。

所謂的西西科嘉島,是位於雷因斯·蒂倫東北方的一個大陸島,基於某個原因,以“惡魔島”之名,廣為全大陸人民所知。

九州大戰後,潰敗的魔族紛紛撤回魔界,人間界則隨後將來往人魔兩界的大型通道一一封死,阻絕魔族重來人間之路。現在,除非有極高明的魔導師,利用某個地磁高度不穩區域,行施特殊功法強開通道,否則魔界生物是不可能隨意出現在大陸上的。

不過,情況也有例外。雷因斯東北方的西西科嘉島,當初是連結人魔兩界的巨大入口之一,由於磁場的變異太過嚴重,始終無法將之封閉,而成為目前唯一的大型境界出入口,俗稱“惡魔島”。

西西科嘉島上,因為充滿由魔界瘴氣形成的風暴、受魔氣侵蝕而異變的動植物,而危機四伏;最棘手的,還是越境而來的魔界生物,雖說大戰結束後,鮮有高級魔人再臨人間,但光是不時越境的低級魔族,就已經夠讓大陸諸國頭痛了。

試想,一群嗜血、兇暴、毫無頭腦可言,揮舞著巨大狼牙棒,在把敵人砸成肉餅的同時,也以敲碎旁邊同伴腦袋為樂的半獸人,幾十個一起大呼大叫地沖過來,那場面實在很有震撼力。而這還不包括其他噴火、吐毒氣的生物,如果再遇上智力高到足以使用武功或魔法的家夥,只怕光是想像,胃就開始痛起來了吧!

兩千年來,距離最近的雷因斯,全力擔起惡魔島的防禦工作,其足以傲視大陸的特殊軍隊,五色旗,就是常駐惡魔島上,架設強力結界,斬殺魔物,不讓任何魔族有過海來到大陸的機會。

惡魔島的面積不小,光靠軍隊防守仍有疏漏,雷因斯也招募志願者,由於這不失為一個修行的好機會,加上只要能從惡魔島歷練歸來,日後無論是行走江湖,或是加入騎士團,都會受到極高評價,所以盡管地方危險,金錢報酬又低得可憐,每年仍是有相當人數自願加入。

惡魔島的存在,成為雷因斯的心腹大患,然而,這個大患也有好處。正因為惡魔島的強烈磁場,餘波所及,讓雷因斯境內成為修練魔法易於有成的特殊地理,魔法王國之譽得以不墜。這到底是福是禍,就很難有定論了,不過,韓特與白飛的確因此而受惠良多。

“那個時候啊,想快點闖出名堂來,在填志願表的時候認識了這家夥。”韓特指指白飛,道:“也是孽緣啊,幾次作戰下來,同組的生存者就剩我們了,在那以後,我和他就成了搭檔,這小子就很幸運地在我的庇護下,一直生還到最後了。”

“別聽這家夥胡說。”白飛笑罵道:“我們搭檔的時候,由我策劃每次行動,而他除了勇往直前以外什麽都不會,有三次,若不是我及時抓住領口,他早就一頭栽進食人葵的嘴巴裏了。”

“餵!你這麽說就不對了,那次明明是因為……”

一面聽著,愛菱心裏突然覺得好羨慕。

雖然兩人一直鬥嘴,但流露其間的真摯情誼是躍然可見的,這個白飛,對於韓特而言,應該就是像莫問先生那樣的好友吧!

看看這兩個人,她依稀可以想像當時的樣子。兩個少年俊才都是滿身幹勁,相貌溫文的白飛,戴上眼鏡之後,分外有學者氣質,事前做好所有攻擊計畫;韓特則是充滿彪悍氣概,對著敵人勇敢揮劍,兩人並肩闖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

人想要闖蕩天下的動機是什麽呢?而不管這個答案為何,能在闖蕩過程中,有這樣的同伴相陪,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餵!別人在講話,你幹嘛邊笑邊流口水,好恐怖喔!”對一旁傻笑的愛菱感到莞爾,韓特轉問道:“差點忘了問你,當初在惡魔島拆夥,各奔東西以後,你上哪去了?怎麽這麽久也沒你的消息。”

“這個嘛……”白飛頓了頓,微笑道:“就先賣個關子吧,倒是你,我有點問題……”說著,朝韓特使了個眼色。

韓特皺皺眉頭:“怎麽東西這麽快就吃完了?愛菱,你再去要兩籠吃的來,小心夥計偷工減料,你就呆在那邊,等東西弄好了再回來吧!”

“咦?”

“咦什麽?”

“小氣的韓特先生居然主動加點東西,老天馬上就要下雨了嗎?”

“你給我馬上滾!”一口吼開了愛菱,待得少女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韓特正色道:“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可不喜歡連說話都要猜來猜去。”

“因為你一向不用腦啊。”輕笑一聲,白飛也正起臉色,“可是你真是退步了啊,居然接下這麽無利可圖的生意,還當起小女孩的褓母來了,真是有辱逐魔獵人這浮濫的名號啊。”

“丫頭是熟人介紹,靠山太大,要是放著她亂跑出了事,到時候我會很難交代。”韓特聳聳肩:“何況她也付了夠本的傭金,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虧的啦。你自己才是有病,那麽久不見,一見面就用那種方法捅我一劍,嚇我一跳。”

韓特話中另有別意,令他吃驚的,並不是白飛的偷襲,而是白飛當時所用的手法。

“想測試一下你的身手有沒有進步啊,還好你成功躲掉,這樣我就比較放心了。”

“為什麽?”

“因為你馬上就會再用到了。”

對這話似懂非懂,韓特眉頭皺得更深。他很清楚這個朋友的個性,完全深得白家血緣的真傳,在表面的燦爛笑意之下,是一堆足以媲美惡魔的恐怖主意。他不認為白飛的突然出現,只是偶遇與探望故友,一定還有什麽理由。

而且九成以上是壞理由!

“說話不要說一半。”

“誰叫你只聽得懂一半。”白飛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我都知道,如影隨形是什麽地方的代表招數。”

“如影隨形”是一種廣存於各門各派的匿蹤技巧,普遍說來,主要形式是借用某個物體來隱藏自己的氣息蹤跡,像白飛這樣,能藏在比自己矮小的愛菱身後,已經是相當高段的技術了。

不過,這方法說來神奇,其實卻沒有什麽特別了不起的地方,只要經過特殊訓練,要練成不是難事,也往往是刺客、探子這類職業的必修。只是,大陸上有個地方,能將這個小技巧發揮到堪稱藝術的地步,據說他們長於此道的高手,甚至可將人體融入影子裏,毫無痕跡可尋。

“餵!那地方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啊。”

“我才不會對缺乏幽默感的人開玩笑。”白飛收起笑容,低聲道:“這是我從秘密管道得來的消息,聽說你惹上他們了。”

韓特雙手交疊,皺眉道:“果然是大雪山嗎?”

二樓的客人僅此一桌,否則,倘若有人旁聽他們的談話,此刻可不是單單皺眉就能了事的。在風之大陸上,大雪山之名早成禁忌,凡習武者聞之,無不噤若寒蟬。

誰都知道,在艾爾鐵諾極北的大雪深山中,存在著全大陸最強的暗殺組織。近萬名接受精英教育的特種殺手,在此接受酷刑般的訓練,以生死作淘汰。由大雪山結訓的殺手、刺客,是這一行中的頂尖人物,素有“老人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的黃金招牌,鎮懾天下。

千百年來,大雪山鮮有失手,而以其過人實力所產生的功績,非獨是刺殺高手、要人,甚至有過破城滅國的記錄,這樣的能力,奠定大雪山人人畏而敬之的地位。

更何況,即使無視這些精通各類殺技、毒學,神出鬼沒的殺手群,大雪山仍有一位恐怖人物,那就是一手建立組織的首領,“山中老人”拉希得·阿丁·西納恩,位列三大神劍之一,與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白鹿洞宗師陸游,比肩而立。像這樣神話級數的高手,諸國自然莫敢輕攬其纓,別說是對抗,每逢節慶,大雪山上甚至是各方勢力群聚,賀禮不絕。

所以,江湖上人人皆信,一旦成為大雪山的目標,唯一可以不死在大雪山手裏的方法,就是自殺。而至於說正式開罪大雪山,那完全是沒有人敢想像的事。

而韓特現下就在好好想想,自己怎麽會和這個煞神中的煞神扯上關系。

“是指有人雇用他們來殺我嗎?這倒一點也不稀奇。”韓特沈吟起來:“可是又不太對勁啊……”

韓特想起了昨天遭遇的兩名女笨賊,在交手時,他就對於兩人的武功家數感到懷疑,一度猜測她們來自大雪山。

然而,若大雪山真的將自己當作獵殺目標,又派人來執行,斷無可能派出這樣蹩腳的殺手,自取其辱,破壞信譽。那兩個女賊雖然有著不錯的技術,但反應、經驗、動作,都明顯不足,倒像是愛菱這樣才剛出江湖的雛兒,哪裏像傳說中冷酷無比的大雪山殺手。

而且,那兩個人的舉動不像是在刺殺,反而像是在找尋什麽東西……

“餵!想了那麽久,有沒有想到什麽?”

“還想不到,可能結怨的人太多了。”韓特聳聳肩,只要一想起自己在自由都市的仇家人數,甚至有“怎麽殺手這時候才來”的荒謬感想。

“跟結怨無關。我得到的消息是,你成為目標,但不是受人委托,而是大雪山本身的行動。”

“哦!”韓特頗覺意外,像他和白飛這類老江湖,各自都有獨特的情報管道或線人,所以才能事事消息靈通,只是他的情報管道竟能探知大雪山的內線消息,這實在是頗耐人尋味的事。

“你到希爾恩來領路費,應該是打算參加這次的尋寶吧。”

“廢話,不然來這裏做什麽。”

“可是,你對尋寶的內容知道多少呢?”白飛道:“本來,發起這行動的,是艾爾鐵諾的一個侯爵,他獨生兒子得了怪病,藥石無效,只有奧歌哈根是唯一希望,所以不惜大灑金錢,促成這次的尋寶。”

韓特邊聽邊點頭。奧歌哈根,經過翻譯就是“七情龍丹”,僅存在於傳說中的無上聖藥,是圓是扁從沒人見過,只是聽說能解百毒、治絕癥、破惡咒。而在眾多似真似假的口耳相傳中,奧歌哈根恰好與阿朗巴特山的撒拉脫寶藏有所牽連。

“有錢人瘋狂起來真可怕,這麽多錢直接給我不是很好。”韓特抒發了自己感想,道:“那和我現在問題又有什麽關系?”

“基於某個我不知道的理由,大雪山對寶藏也有興趣,而且是志在必得,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有了寶藏的具體資料,甚至連如何開啟都智珠在握了。”白飛小聲道:“而接下來的,就是事情的重點。開啟寶藏需要某個東西來當鑰匙,而那樣東西……”

“是什麽?”韓特裝出恐怖表情,“不會是活人祭吧。”

“你死到臨頭,還有心情學人開玩笑。”白飛看了他兩眼,道:“是一尊黃金像。”

“什麽!”

韓特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懷裏這尊黃金像,居然有這等價值。

其實,再深想一層,愛菱本來就說過,這尊黃金像是她離家時由父親那邊偷來,開啟寶藏的重要線索。只是自己對她的話始終半信半疑,所以才忽略了這件事,而把註意力集中在黃金像本身的價值。

看來自己是舍本逐末了。

“我並不知道大雪山為什麽把你訂為目標,但這是目前最可能的理由。”白飛道:“所以,告訴老朋友吧!那尊黃金像不會真的是在你手上吧!”

“等等,在那之前我有個問題。”韓特疑道:“這情報是怎麽來的,據我所知,江湖上應該沒什有哪個情報組織,有實力滲透到大雪山那級數的禁地吧,我想先確認一下消息的真偽。”不是懷疑朋友,但有些必要的手續還是得要。

面對朋友的疑問,白飛先是有點訝異,繼而輕輕地笑起來。

“做什麽?問題的答案會很好笑嗎?”

“不,與那無關。”白飛微笑道:“你以前從來不會問情報出處的,現在會註意到這些,看來我們拆夥之後,你還是有所進步嘛。”

“好,就告訴你吧,事情其實是……”

當白飛的話剛出口,一樓突然傳來異響。

愛菱慢慢地走下樓,她看得出白飛是有些話要對韓特說,雖然不曉得是什麽話,但兩名好友久別相見,總有些心裏話想說,這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完全弄不清事情嚴重性的愛菱,很識趣地在樓下晃蕩不上去了。

櫃臺是設在一樓,可是負責看店的夥計卻不曉得跑哪裏去了,愛菱選好想要的茶點,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來,便不耐煩地叫喚了幾聲,這才看見夥計姍姍來遲地推開門簾,走進櫃臺。

“你……客倌要點些什麽?”聲音清脆,竟是女子嗓音。

愛菱擡頭一看,並不是入店時看到的店老板與夥計,而是一名女子,除了一身工作服外,還用領巾圍住頸子,連帶遮住口鼻,僅有一雙藍眸閃閃動人。

“咦,這位姊姊,為什麽你要裹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冷啊?”

“因為……因為姊姊有點傷風感冒,這樣穿安全些。”

“那,這位姊姊,為什麽是你出來,剛剛的夥計先生呢?”

“剛才……他老婆突然要生孩子所以請假回家了,由我幫他代班。”

愛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跟著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藍眸女子像是在留心什麽其他東西,一直側耳聆聽,心不在焉,但等愛菱點好東西之後,則顯得非常敬業,立刻跑進廚房,端了一個大托盤,遞給愛菱。

“咦?我沒點那麽多東西啊?”托盤上茶水與點心的都是高價物品,而且都是韓特絕對不會付錢的東西。

“因為遇到你那麽可愛的小客人,我們決定請客,這些東西都是附贈的。”藍眸女子帶著笑聲回答著,但如果愛菱仔細留心,應該可以察覺到這笑容有些不自然。

不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喔!謝謝你。”愛菱捧起托盤,滿心歡喜地轉過身,預備上樓大快朵頤,哪知道,才剛舉步,一頭癩皮小狗忽地從桌底竄出,撞著愛菱腳踝,她一失手,整個托盤全都打翻了。

“唉呀!”愛菱驚叫一聲,還來不及惋惜那些美味茶點,一聲叫得更淒慘的呼聲已然響起。

“喔嗚~~~”

癩皮狗發出最後的慘呼,它給打翻的茶水濺著,身上潰爛的皮膚立時冒起白煙,才眨眼的功夫就燃燒起來,等到愛菱眼光移來,已經成了一團四處亂滾的火球了。

“哇!你這是什麽茶,喝了以後都會變成這樣嗎?”

回頭一看,只見對方目露兇光,就算再笨,也知道事情有問題,愛菱拔腿就往樓梯跑。

而一道驟然亮起的刀光自背後朝她落下。

“糟糕!”摔盤子的聲音、狗哀嚎的聲音並作,韓特便知道不妙,連起身動作的餘裕都沒有,腳下猛然發力,轟的一聲,將地板穿破個大洞,連人帶椅直墜一樓。

而下方正是鬧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木屑滿空紛飛中,女殺手的短刃刺向愛菱後心,韓特淩空一腳將椅子勾踢過去,自己也跟著直射而下。

由於沒把握這些亡命之徒會有什麽行為,椅子不是射向殺手,而是射在短刃落下的路線上。砰的一響,利刃砍在椅子上,木椅碎成數截,四面散落,而女殺手也痛哼一聲,給反震的潛勁震裂虎口。

就此一頓,韓特已然迫至,連劍也不拔,逕自以擒拿手法攻向對方手腕,藍眸女子忍痛還擊,削向韓特手腕,雙方急拆數招,藍眸女子武功遠遜於韓特,給一記切中手腕,震斷腕骨,卻也得隙退後,順手挾持了愛菱當人質,連退數步。

只是,當藍眸女子把閃著藍光的短刃,架在愛菱頸間,威嚇道:“你一動我就殺了她。”卻發現韓特並沒有自己預期中十分之一的驚慌。

他只是很有趣,像是看著什麽有趣東西一樣地笑起來,“我很好奇,你抓了她有什麽用呢?你認為能拿來換些什麽呢?”

愛菱幾乎快暈過去了。從韓特的笑容,她很肯定,剛剛如果韓特有阻截的意思,對方應該是不可能有機會挾持人質的,但韓特一招得手後,就收勢不動,讓對方把一連串動作作完,換言之,就是故意讓她變成人質的。

雖然不知道他的意圖何在,但愛菱發誓,等一下絕不與他幹休。

“你別故作姿態,我什麽都知道,這女孩對你很重要。”藍眸女子厲聲道:“如果你還想要她的命,就拿黃金像來換。”話放得很硬,可說話時卻結巴打顫,讓人完全清楚到底誰在故作姿態。

“哦!黃金像?什麽黃金像啊?”

“你別裝傻,我知道黃金像在你身上,你剛剛在上頭已經承認了。”藍眸女子道:“留那東西在身上,對你沒有好處,識趣的話就乖乖交出來。”

“咦?怎麽大雪山這麽想要這尊黃金像嗎?”

“那是我派志在必得之物,你如果不交出,就是與我派全體為敵。”藍眸女子一口氣說完,發現韓特低頭沈思,她怕對方另有詭計,又呼喝道:“你別想亂來,我劍上毒藥厲害,只要擦破皮膚,這小姑娘立刻就變得像那只狗……那團黑炭一樣黑,我數到三,你立刻交出黃金像,一……”

愛菱暗自向仙得法歌大神祈禱,她不知道自己變成黑炭是什麽樣子,卻很肯定自己夥伴的良心,肯定比黑炭要黑得多。

“二!”

“呵呵……”韓特忽然低聲笑了起來,而且立刻轉為大笑,非常開心地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後退,模樣極度張狂,完全沒把面前兩人放在眼裏。

藍眸女子給笑得渾身不安,手下隨之一緊,劍上的寒氣,讓愛菱瞬間冷汗涔涔。藍眸女子感覺得出韓特必有他圖,自己該留意提防,但是,倘若他要搶救人質,應該是找機會前進,為什麽後退得越來越遠呢?

疑問中,“三”字仍是吐出口了,而就在刃口將要劃開肌膚的前一刻,一樣細小物件穿破屋頂木板,擊中短刃,將短刃擊得脫手飛出。

藍眸女子手中劇痛,兵器已脫手,這才想起:“糟!他還有個同伴在樓上。”但已為時太晚,愛菱一脫險,樓上“嗤嗤”破風聲連響不絕,十數粒細小木塊破板射下,分毫不差地擊在藍眸女子要穴上,將她木乃伊似的當場定住。

深深震懾於那手暗器功夫,藍眸女子眼中流露不勝驚異之情。當時劍刃與愛菱頸口貼得極近,稍有摩擦就會出血斃命,要在這種情形下以暗器救人,需要非凡的膽識與計算能力,就是距離咫尺也絕難成功,更何況是隔了層天花板,不能見物的情況。

點穴的手法也很了得,木塊下墜時彼此相互碰撞、彈射,藉此連封了幾個包括喉下方寸的穴位。

這樣的手法,則出手者的計算之準、拿捏之妙,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不到這裏會有這樣的高手。

愛菱也是嚇了一大跳,她知道出手的是白飛,卻想不到這個剛才和韓特在地上打成一團的男子,實力竟似不在韓特之下,甚至猶有過之,如果旅程中能增加這樣的夥伴,一定會很有意思。

“唉呀!能這樣了結真是再好不過了。”韓特滿面春風,笑著走過來。

“你到底是幹什麽吃的,要不是白飛哥動手,我剛剛差點被你害死了。”愛菱氣得冒火,竭力忍住掐韓特脖子的沖動。

“唉,所謂的一流高手,就是要輕輕松松獲得勝利,你看,從頭到尾我只負責笑,笑完什麽事都沒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韓特拍拍愛菱,笑道:“再說,我如果不讓她抓點東西,以為自己在掌握局面,她又怎麽會說出這麽多東西呢?”

“不錯。”說話的是踱下樓梯的白飛:“對付大雪山的殺手,拷問是沒用的,能誘她們主動說話才是上策。”

韓特接口道:“正常情況是這樣,不過現在有點不同,唔,大雪山怎麽會有這種貨色,如果是這種不入流的角色,我倒知道幾個有效的拷問法喔。”

白飛步下樓梯,和韓特對擊一掌,慶祝合作順利。然後一齊轉頭望向動彈不得的俘虜,當兩副威嚇的冷笑嘴臉重疊在一起,愛菱不禁暗自感嘆,這兩個人果然是好朋友。

對著藍眸女子,白飛伸手一推,將適才封穴時一並撞脫的下巴接上,道:“先問第一個問題,你還有沒有同夥的?”

“還有一個。”搶著回答的是韓特,他問道:“我的問題比較重要。我先問,餵,那天……”正當韓特要問,門口忽然跑進來四名持兵器的男子,他們大呼大叫,對著這邊沖過來。

“去,盡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大雪山墮落了嗎?”韓特稍一回身,出手如風,愛菱眼前花花幾下,四名男子已給擊暈在地上,手中還緊握著刀劍,怕是連敵人動作都還沒看清就給打昏了。

“唉!”愛菱嘆了口氣,道:“如果在打雜碎以外的人物的時候,也有那麽厲害就好了。”

韓特不去理她,才要開口再問,白飛道:“餵!想清楚喔,黃金像重要還是命重要,大雪山可不是都這種貨色,如果來了真正的高手,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如果拿黃金像和命來比,當然是命重要,不過……”韓特悄聲問道:“你預估寶藏大概價值多少?”

白飛聳聳肩,隨口道:“如果是那個撒拉脫寶藏,折合寶石和首飾,起碼也有個十萬枚金幣吧……啊!”話一出口,這才想到不妙,卻已晚了一步。

只見韓特眼中燃起熊熊鬥志,高聲大笑:“如果只是黃金像,當然有得商量,但把黃金像換做一個寶藏,天塌下來老子也不怕,想叫我吐出黃金像,有本事就叫山中老頭和我單挑,挑贏了再說,哇哈哈哈……”

白飛與愛菱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答案,這名隊友的神智已經處於絕對亢奮狀態,簡單來說,沒救了。

“我現在再問你一個問題。”停住笑聲,韓特問道:“昨天你來我這裏搜索黃金像的時候,還問我有沒有包庇一個啥玩意的東西,那又是怎麽回事?”

藍眸女子嬌軀一顫,目中露出疑問神色,似是不解韓特有此一問,奇道:“怎麽你……”問題再次被打斷,這一次,遠方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像是有超過數百人的大隊伍正往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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