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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兄妹重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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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其道不絕,可喜可賀。”

泉櫻微微一笑,沒有分毫怒意,這青年從外表來看,著實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說話這般鋒銳直接,但出劍卻又處處保留餘地,使的是抵天三劍,防禦後又以精準天心意識,分解龍騎士融合,從頭到尾未傷一人。幾方面看來都讓人感到不協調,真是好怪的一個人。

“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泉櫻彎腰施禮,不計外表如何,這人是以儒學之道指教於己,依照白鹿洞的禮儀,對他表示敬意並無妨。

白發青年目光橫移,望向山村,看著因為危機解除出來探顧的村民,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氣。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我以稼軒為名,滄海為姓。”

“滄稼軒?”

“海!是海啦……白鹿洞在搞什麽鬼?為什麽專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弟子?”

輕易推翻了之前的評價,海稼軒連連搖頭,而泉櫻則是猶為著他剛才的兩句詩詞,思索出神。

那詩詞的下兩句“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有著很強烈的感嘆意味,這人突然念著這兩句,是偶然?還是有意?截至目前為止,天位武者多半都是大膽辣手,視旁人性命若無物,特別是男性,難道……會突然跑出一個例外的嗎?

“我要往自由都市一行,你若無事,可願意與我同行?”

海稼軒的說話一如出手,都是那麽無跡可尋,泉櫻才一楞,就看到他拔劍出鞘,將劍與鞘分持一手,射出“嗤嗤”劍氣點觸地面,像是柺杖一樣,支撐起身體。

“你、你的腿?”

看到這一幕,泉櫻多少也明白了,為何自始至終他都坐在大石上不動,連出手時也未移分毫。

“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我的腿軟了,因為某些理由,我一時間行動不便,得用這形式行走。”

海稼軒緩緩飄升起來,也許兩腳不能行動,但若是飛行起來,那就沒有差別了,然而,看他兩手各持著東西飛行,樣子就像是某種古怪的滑稽大鳥,泉櫻實在是很想笑。

這個人……與師門有什麽牽扯?當前風之大陸的沖突在於雷因斯與艾爾鐵諾,他朝自由都市而行,是為什麽?

為著解開這些疑團,泉櫻整了整頭發,心裏也有了決定。

沒有能夠留住郝可蓮,就雷因斯一方來說,很是讓他們扼腕。不過,源五郎卻是很滿意。

無論是天位戰或大陸爭霸,決勝關鍵都在於知己知彼。源五郎不畏懼敵人強大,但卻很擔心敵人手上握有什麽自己不知的底牌,突如其來地逆轉局面。

周公瑾一方,對雷因斯來說有太多未知,為了讓情況好轉一些,源五郎設計拿下郝可蓮。而之所以挑選她,則是因為在周公瑾的陣營裏,她是一個充滿未知的角色。

“唉,如果知道她是那個死要錢的妹妹,我一定會更小心,至少動用五名天位高手合攻,才來擒人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讓獵物逃脫的源五郎,卻看不出半點憂色,好像還很開心一樣,撫掌微笑。

假如說,把這次出手目的定為探測敵人,那麽源五郎確實已經完成基本目的。逼出了郝可蓮的魔人身分,又得知周公瑾陣營還暗藏別的高手,這些都是很貴重的訊息,倘使等到實際開戰才發現,說不定會造成無可彌補的損失。

(不過,假如說她是韓特的妹妹,依照性情來推測,不可能只留一樣壓箱底的逆轉技巧吧?但她卻選擇了暴露自己身分,假如說她其餘的底牌,重要到寧可暴露身分也要隱藏,那麽……)

源五郎暗忖自己或許是多慮了,但從過去的經驗看來,自己的顧慮總是有其必要性,或許是該搜集情報,策劃下一次的主動出擊了。

“拜托,你有沒有搞錯?人都跑了,至少有點憂患意識好不好?”

沒有源五郎這樣的覆雜心思,妮兒的心情好不起來,特別是想到那天被妖女吻了好一會兒,她就想沖去猛洗嘴巴。更過分的是,當與稷下聯絡報告,向兄長提起此事,螢幕裏頭,只見嫂嫂轉身偷笑,兄長則老實不客氣地拿了顆蘋果丟向螢幕。

“沒用的家夥,這樣也值得鬼吼鬼叫,被人強吻了,那就吻回來啊,別為了這種小事叫得像是死了哥哥。”

蘭斯洛直接了當的回答,讓妮兒為之氣結,不過,也提早安定下心情,情形遠比韓特要好得多。

韓特的情形就很嚴重了,追著郝可蓮的他,沒幾下就追丟了回來,寒著一張臉。

本來不願意與外人多接觸的韓特,這次會主動回來開口,要求醫藥援助,就可以看清他下了多大的決心。看出了這一點的源五郎,特意把韓特多留了一段時間,確認他精神狀況穩定下來後,才任他離去。

一直到離開為止,韓特凝重的表情,讓周圍的人留下深刻印象。想像他的處境,妮兒也覺得很難過。

父親、族人,都被妹妹給殺害了,千辛萬苦來到人間界,往後的生命一直用在尋找妹妹蹤跡,如今終於有了下落,但光想到兄妹兩人的相會,妮兒就覺得不寒而栗。

“世界上有著很多種不同的親情,有陛下和你這樣相親相愛的兄妹,可是,也有不是這樣的例子。即使一開始如膠似漆,也有拔劍相向以終的緣分,不是每一段情感都能夠善始善終,所以,人應該珍惜身邊的緣分。”

源五郎淡淡地說著,偶然側過頭瞥向妮兒一眼,顯然意有所指,但聰明一點的人,便聽得出來他是一語三關,除了對妮兒暗示之外,也在委婉勸解情緒低潮的結拜兄弟。

“渾蛋老三!你騎你的馬,我泡我的妞,你這樣拆穿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你說啊?”

雖然顧全義氣,有雪配合源五郎的計劃,放手讓他們攻擊郝可蓮,但不快的心情卻難以壓抑,回營之後,終於爆發出來。

源五郎除了苦笑之外,什麽也不能說。提什麽國家大義,這些都對有雪沒用,自己也不能說“讓你用美男計去誘敵,你怎麽沒用得陷進去了”,事實上,這種荒唐計策會成功,真是天大怪事,而看郝可蓮的言行,還對有雪頗存幾分情份,源五郎看了回來都很想對著帥營的柱子撞頭。

……說到底,看著蘭斯洛整日左摟右抱,眾家兄弟卻個個孤家寡人,誰都不可能沒有意見的。

源五郎也不能全神放在有雪身上,那日掩護郝可蓮撤退的高手,究竟是什麽人?他心中確實有了一個答案。

在京都之戰,眾人所遭遇到的強大魔人奇雷斯,無論力量或是武學特征,都與那名逼退自己與韓特的神秘高手很相似。奇雷斯是魔人,郝可蓮也是魔人,這兩個人一起行動,相當合情合理,但會先後出現在人間,這就讓人不安了。

這兩個人是像韓特一樣單獨行動?還是與魔族整體有什麽關聯?九州大戰後,魔族方面的消息全然斷絕,對人間界這邊來說,是一件很吃虧的事,光想到這個,源五郎就覺得自己腦袋比之前更痛了。

另外一方面,艾爾鐵諾的部隊,在花天邪的統帥下,朝著北門天關緩緩進發。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看在兩國百姓眼中,自然是造成人心惶惶,然而,對於決策階層來說,這卻是一種很不知所謂的行動。

“既然已經進入天位戰的時代,出動那麽多軍隊是給人看心酸用的嗎?直接派兩個主將出來不就好了?”

妮兒這麽問著,源五郎卻開始進入深思。過去,他也曾想過同樣的問題,在花天邪第一次率軍來攻時,他僅是單純地將原因歸咎於對方的愚行,但現在重新審視,不由得有了新的結論。

“如果說……敵方的主將是魔族……”

基本上這已經是廢話一句,花天邪的體質已經完全魔化,多爾袞也是皇太極的魔化人格,雖然這和一般所定義的魔族有所不同,但深思一層,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分別。

“魔族與人類是不同的,特別是高等的魔人,經過特殊的處理方法,他們能夠吸收純能源來增強自身。”

“純能源?”

“人的各種負面情緒,雖然無形,但也是一種能源,悲傷、憤怒、痛苦、恐懼、仇恨……如果聚少成多,那種能量就相當可觀,若是再伴隨著生死之間的血腥環境,各種負面情緒會得到最強烈的發揮,對魔族來說,吸收這些能量,能夠使他們實力迅速提升。”

“類似花天邪那樣嗎?”

“嗯,有點類似,但花天邪那時候並非魔人之體,只能用比較下乘的方式,吸收人類的血肉精華,無法直接吸收純能量,但現在的話……就很難說了。”

源五郎道:“所以,不妨這樣子來想吧,決戰的只有幾個人,剩餘的等於是軍糧,也就是趕著一、兩萬頭食用畜生上戰場,當戰鬥累了,力量疲弱,就吸收這些能量來作回覆。”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在唬我吧?”

源五郎搖頭道:“九州大戰時期,魔族這樣的戰鬥方式,讓很多人類高手都吃了虧,無論武者、魔法師,都輸得莫名其妙,直到……某個帝皇結合天子龍氣與民氣,武學進展一日千裏,這才把這理論完全證實。”

妮兒驚道:“那……我們不是很吃虧?這樣子戰下去,他們不斷回覆,我們越戰越累,那以後要怎麽打啊?”

“我是沒有辦法啦,不過妮兒小姐你就未必了。”

“關、關我什麽事?為什麽我就特別?”被源五郎暗諷了一下,妮兒顯得很不高興。

“呵,因為你有天魔功啊,只要在戰鬥中吸收補充,那就可以補回來啦。”源五郎笑道:“其實……一般人也不是沒有辦法啦,九州大戰末期,人類那邊曾經想過一個與之對抗的方法,不過還沒來得及實施,戰爭就結束了。”

“什麽辦法?”

“引爆四大地窟,這樣人類一方的天位武者,也能得到源源不斷的天地元氣補充,死鬥起來,勝負是未知之數。”

“哪、哪有這麽亂來的?”

“所以這個戰法變成了開玩笑啊!”

面對妮兒的錯愕表情,源五郎保持微笑,但內心卻沒有這樣篤定,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

多爾袞與花天邪統軍,稱得上是聲勢浩大,選在這種節骨眼上出兵,無論補給或是後勤資源,對才剛剛開始重建的艾爾鐵諾經濟,怎麽看都是雪上加霜,但是為了讓這些隨時會危害安定的不穩因子,遠離行政中心,不用周公瑾開口,中都百姓都很樂意配合出錢,籌募軍費。

饒是如此,最值得擔心的事情仍是發生了。說來誰也不會相信,這些出身石字世家的武人,肯老老實實聽命趕赴前線,與敵人作戰,而讓身在中都的周公瑾坐享其成;離開中都的石家軍隊,行軍速度特別遲緩,明顯是有意拖延路程。

出發多日,行軍路程還只到預定一半,中都發令催促,前禦林軍統領多爾袞藉口養傷,拒不接見,大小事務全由花天邪處理。花天邪向使者表示,軍用物資不足,如果沒有妥善的補給,己方將窒礙難行。

“如果使者大人能將物資一次送足,我們自然可以走得快點,不然,我等迫於無奈,就只有就地征收了。”

就地征收的直譯,便是放任軍士掠奪鄉裏。當這位過往嚴重不良的前花家主人,微笑著對使者這樣解釋,使者臉色蒼白地快馬將訊息傳回中都。

調集糧草花了一點時間,但總算在花天邪開出的期限前送到,但這一次他又轉而要求其他物資,幾次之後,任誰都看得出來,花天邪是故意找碴推托,打定主意不繼續往前走了。

“使者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感到不解啊,我方剛剛得到消息,公瑾大人把第二集團軍的八成兵力調離海牙東進,維持王都治安需要這樣的大軍嗎?驅虎吞狼,作得這麽明顯,該不是把我們全當成傻子吧?”

對著手足無措的使者,花天邪冷笑道:“只有我們孤軍上陣,這樣不是太不公平了嗎?雷因斯可不是蠻荒小國,隨手可滅,為了能有充足實力,我要求周大元帥……或是周大丞相親自率軍助陣,這樣才有必勝把握,要不然,我們說不定會直接掉轉過頭,殺回中都去……”

當花天邪把這句話實際說出,登時掀起軒然大波。人人議論紛紛,在幾次推托之後,這名倨傲狂妄的花家主人終於失去耐性,直接與周公瑾挑明對話,作出威嚇。

中都之戰,所有風之大陸人都或先或後地看出石家與周公瑾共謀的事實,雖然這是艾爾鐵諾一方勢力前所未有的大團結,可是沒有人會認為這個聯盟能夠維持長久。

不過,才僅僅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這個聯盟就發生摩擦,並且幾乎宣告解體,大有可能兵戎相見,這也實在是太快了。

事情發展至此,所有艾爾鐵諾人都在等著看,周公瑾到底會如何回應?是否會選擇立即帶兵出征,將這叛亂平定?亦或者是率軍離開中都,與石家聯合,共同討伐雷因斯?好不容易掌握大權,如果輕易離開政治中心,說不定就會有所動亂,周公瑾會如何選擇,確實耐人尋味。

要探知這些決定,除了公瑾之外,就是身為首席副官的蔣忠最有資格發言。事實上,在多日的急行軍之後,原本在海牙枕戈待旦的第二集團軍,已經集結於中都城外,等待著長官的最後命令。

進入中都後,盡管忙碌不堪,連睡眠的時間都快沒有,公瑾每天都會固定做兩件事,第一是向被軟禁的曹壽請安,盡管總是被拒諸門外,公瑾仍盡著相應的禮節;第二便是每日都會到一處墓園待上半個時辰。

蔣忠接到花天邪的挑釁話語時,主帥正在墓園中獨處,他不敢貿然打擾,只是在外頭等候。

這所墓園,位處偏僻,布置雖然典雅沈靜,沒有半點豪奢華麗的氣息,但卻聽說是葬著一位極為尊貴的皇家人員。

皇家人員為何不葬在皇家墓園,而獨立葬在此處?蔣忠不知道。這墓園裏頭到底葬著什麽人?蔣忠也不是很清楚。

他所效忠的主帥,並不是一個多嘴多舌、喜歡提起前事的人,站在副官的立場,他也不需要多嘴去問一些沒必要的事,只要靜靜地付出忠誠就足夠了。

花天邪的挑釁言詞,或許在旁人眼中很意外,但卻是主帥正在等待的一個訊息,現下終於等到,相信馬上就會作出決定。這方面也多虧了花天邪,倘使這話不是由他口中說出,還真沒那麽具說服力呢!

為何會與石崇合作,蔣忠現在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只知道,那天石崇忽然秘密造訪海牙面見公瑾元帥,當時自己很訝異,公瑾大人竟然放石崇全身而退,哪知道他們雙方就此達成了協議,包括目前正在進行的這個行動都是協議中的一部份。

等候的時間並不長,當公瑾步出墓園,微微擡頭一看,除了蔣忠之外,他也感覺到中都氣氛有所改變,半裏外有很多人聚集著,該是正在等候訊息的文武官員,再看看蔣忠的表情,他什麽都明白了。

“花天邪把訊號傳過來了嗎?就如他所願吧,你把命令傳下去,第二集團軍開拔,由我親自統帥東進。”

下達命令,公瑾忽然問道:“你覺得,我們下的這些命令,能夠有幾條不被青樓探知呢?”

“屬下猜想……恐怕一條都藏不住。”

“嗯,你我見解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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