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扶起倒在地上的心藍，心疼地替她拭了拭眼淚。

原本今日不想動氣，把姜雨菲憋回去就得了。卻不曾想那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敢打心藍，這小丫頭與姜末年紀相當，患難與共。姜末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姐妹，更加不會饒過欺負她的人。

心藍低聲啜泣，訕訕道，“其實小姐不必為了我再得罪二小姐，二小姐跋扈，以後只怕會對小姐更加不利……”

“無所謂啊，”姜末毫不在意，語氣甚是恬淡輕松，“傻丫頭，你到底還是不明白麽？姜雨菲對我心存芥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隔三差五地來找我麻煩，擺明就是挑釁我，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即使是想安然度日，恐怕她也是不會罷手的，還不如正面迎敵，看看到底誰更厲害！”

心藍紅腫著眼睛，一邊臉卻依舊是火紅一片，不過片刻，更是腫得鼓鼓的。

姜末心疼地輕輕撫了她的臉頰，卻還是讓心藍疼得往後一哆嗦，姜末無奈地幽幽嘆了口氣。

“你呀，”姜末把語氣放得很緩很長，頗有感慨的味道，“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那麽傻，受人欺負了卻還是要忍氣吞聲嗎？在我面前她都敢如此對你，若是我不在你身邊，她又會如何？”

心藍目光悠悠，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留下深深的紅痕，過了半晌，才緩緩道，“小姐，心藍記住了。”

姜末看著心藍如此模樣，著實心疼得緊，去櫃子裏取了一個小玉瓶遞給心藍。

“這個是消腫止疼的藥粉，你回去塗些在臉上，應該很快就會好的。”，姜末安慰道，“這藥塗上可能會有些疼，我下手沒輕沒重的，若是替你上手，恐怕是會弄疼了你，你就試著輕重自己來吧。”

心藍作為一個下人，連最起碼的自尊都消失殆盡，如今姜末卻待她如此上心，心中暖意橫生，眼眶裏的液體不禁閃閃發亮，卻知姜末最不喜她見外客氣，也不多說什麽，便行了一禮出門去了。

姜末無奈搖搖頭，頗有感慨，這個年紀，若是在現代，必定是被視為掌上明珠，備受疼愛的。在這裏，卻只能如此過活，實在讓人覺得心酸。

姜末拉過一條木凳，重重坐下，覺得身體疲累，準備好好歇一歇，便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剛擁到唇邊，便聽見遠遠傳來的腳步聲。

來人是個中年嬤嬤，黝黑的皮膚，敦實的身體，胖胖的大盤臉上散布著點點雀斑，叫人過目不忘。姜末一眼便認出她來，笑道，“徐嬤嬤來此有何貴幹？”

徐嬤嬤咧嘴一笑，臉上的肉卻將眼睛擠成一條線，高聲回道，“老夫人請小姐過去一趟。”

老夫人請姜末前去，姜末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雖然覺得身體軟噠噠地，卻又不好推脫，不得不應了一聲便跟徐嬤嬤前去，想著心藍如今這般，也不便出門，也就沒有叫了她去，一路上涼風乍起，卻叫姜末昏昏沈沈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祖母，”姜末進了屋來，早就猜到姜雨菲在這裏，故意對姜雨菲那黑如鍋底一般的臉色視而不見，依規矩行了一禮，徑直走到姜氏一旁。

“末兒，”姜氏輕喚了一聲，語調僵硬，“菲兒說你仗著近日你父親對你的疼愛，對她囂張跋扈，無所顧忌，可有此事？”

姜末佯裝吃了一驚，沈聲道，“祖母，此事絕對是子虛烏有啊。”

姜氏狐疑地望了姜末一眼，又看看剛剛向自己抱怨的姜雨菲。

姜雨菲看著姜氏將信將疑的臉色，不甘落後，尖聲回道，“姐姐這話說的，難道妹妹還能汙蔑了你不成？”

姜末哼一聲，露出不及眼底的笑，“妹妹誤會冤枉我的事情還少麽？反正姐姐都已經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次！”

姜氏看姜末如此淡然處之的模樣，斷然不像理虧，況且前幾次姜雨菲都變著法兒的要整治姜末，姜氏雖然人老了，心卻還是亮堂的，自然看得出來姜雨菲有意為之。

而姜末的一刺，又是觸及到姜雨菲的神經，姜雨菲幹脆胡攪蠻纏起來。

“祖母，你看看我這臉上，”姜雨菲側臉給姜氏看，聲音發顫，“這可是姐姐給我打成這個樣子的。”

姜氏爬滿皺紋的手撫上姜雨菲白皙卻紅紅的臉龐，禁不住得心頭一緊，心疼起來。

而姜末憋住要噴出的笑，想想你的所作所為，這一巴掌還是打輕了，心藍的臉可是腫得不成樣子了，你這算什麽！念及此，姜末怪自己下手太輕的同時，真想再上去補幾下。

“末兒，”姜氏側過頭來低沈叫了一聲，“這真是你打的？”

姜末依舊不急不躁地回應，“祖母，這的確是我所為。”

姜氏微微一怔，臉色鐵青地看著姜末。

“祖母，那您是否還聽聽這其中緣由，再作定奪？”

“你說。”

姜末斜了故弄姿態的姜雨菲一眼，正色道，“今日，我在自己的院子裏待的好好的，妹妹卻突然造訪，連連出言不遜，這些我可以忍了，可妹妹卻口不擇言，痛罵了我是‘下賤坯子’，我倒是沒什麽，只是我好歹這是這府中的大小姐，妹妹如此說，是要把父親大人置於何地啊？末兒一時氣不過，才替父親教訓了妹妹。”

姜雨菲聽姜末一字一句地說完，不由得慌張起來，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看樣子還是有一些心虛。

姜雨菲的本意自然是辱罵姜末和她的母親，哪曾想姜末卻偏偏退而求其次，不為她和她母親爭辯，卻糊裏糊塗地把自己的話和父親扯在一起，如此一來，姜氏再有心護著她，卻也不會偏私了。

姜末同樣陰沈得能擠出水來的臉對向了姜雨菲，“菲兒？”

“祖母……我……我其實是……”姜雨菲本能地急於替自己辯解，卻哪知道自己被堵在了死角，本就理虧，哪裏還能說出什麽來。

看著姜雨菲著急憋屈地樣子，姜末心裏別提多暢快，傲氣得對她揚揚下巴，翻了個白眼。

姜雨菲哪受得了這份羞辱，煞白了臉，嘶聲道：“姜末，你這個賤人！”

“好了！”姜氏再也看不下去，厲聲一吼卻連姜末都嚇了一跳。

姜雨菲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姜氏如此這樣喝罵，已然呆怔當場，難以置信地看著發怒的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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