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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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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什麽值得他們殺死這些無辜的人的,又有什麽值得......

爺爺...難道是為了那幾樣東西?!小微趕忙回到屋裏,小心翼翼的用小刀翹起一塊地磚,這分明沒有動過的痕跡。

不是為了這些,那是為了什麽!小微心中湧起了一種陌生的情緒,那情緒像是火,灼燒的她傷疼,煎煮的她沸騰,那種情緒叫做憤怒!

為權欲迷人而怒,為草菅人命而怒,為人心冷酷而怒,為弱小無力而怒!當然,這都是沒多久之後,秦微學著了解自己的時候,回憶總結的。此時,她還只知道有這一種感覺,叫做憤怒。

小微是知道的,秦方不是自己的親爺爺的,雖然他很巧的也給自己取了微字,可是他是不認識字的。不知道那個自己的玉墜的九尾狐腳下,刻的,也是一個微字。也不知道,九尾狐的另一只腳下,刻了一個淇字。

世上沒有巧事,又哪來的巧字呢?當爺爺值得這個微字的時候那麽高興,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她是上天賜予他的福祉。

想到爺爺對自己的百般呵護千番好,小微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下來,越流越多,無聲,變成了啜泣,又變成了哭泣。

小微沒有哭太久,她雖然人小,主意卻不小。每每日間聽了故事夜裏做夢的時候,除了鬼怪的夢,小微很少會怕的!

憤怒之後是悲傷,悲傷過後便是仇恨。

後來回想的時候秦微難以描述當時的感覺,留在記憶中的只有那純粹的感覺。

憤怒也好,悲傷也好,仇恨也好,似乎都與任何事情無關。甚至無關於對於人欲行為的憤怒,也無關於失去至親的悲傷,也無關於憤怒與悲傷的仇恨。

不夾雜任何憤怒與悲傷的仇恨。說起來不可思議,哪有這樣沒有緣由的仇恨。

真的沒有麽?人會不會莫名其妙的仇恨一個人,僅僅是因為他是某一個國家的人,或者僅僅因為他是哪個家族的人?縱然於國於家的仇恨有著大義的理由,可是人在仇恨之前會先想到國仇家恨麽?不,最先到的是仇恨厭憎的感覺,那是本能,融入骨血的本能。

小微還單純,也沒有親眼目睹至親慘死,即使見到至親的屍體,也只將這以為是一場噩夢,更是執意讓自己入了夢。

夢中的仇恨,也許真的是記憶中那樣的單純。

但是再單純的仇恨,也是仇恨。覆仇是仇恨的影子,只有怯懦的人才會躲在陰影之下,無力的仇恨著。

小微不是多勇敢,也沒有怯懦,她想要去覆仇,所以她就去了。

小微去了南門,自己是從北門進來的,那些人便不會在北門,西門那邊有城主府,東門那裏有驍騎營,雲澤城毗鄰雲澤,尋寶探險,三教九流眾多,相應的,城主的護衛軍,驍騎營絕對有著震懾三教九流的實力。而尋寶人們,那些兇悍貪婪勝於野獸的人們最常去的是南門,所以她去了南門。

一路上,小微沒有再回避,她看到年糕店的馬大嬸,水果攤的周大爺,胭脂鋪的小林哥哥,茶館裏的小二哥和說書先生,還有一起玩鬧的巧巧,佩兒,雲彩...當然,都是冰冷的寫滿絕望與痛苦的屍體,只有屍體。

南門,小微猜對了,一出城門就看到不起眼的血跡,每兩滴都隔得很遠,如果是個有見識的,便能驚訝於受傷之人的輕功。不過小微不懂,她只猜到這血滴的方向,可能就算那些惡人去的方向!不管他們去什麽地方,她都要去覆仇。

跟著血跡一直走著,不時還會看到死狀更加恐怖的屍體,那些溫熱的屍體,代替了零散的血跡,既標明了方向,也提醒著秦微前方的危險。可是小微顧不得。哪怕多年之後再想起曾經那直楞楞的傻氣,秦微也只是微笑說:“當時只以為是一場夢,既然是夢,哪裏還會怕。不過,倘若重新來過,我定不會以為那是一場夢。”秦微說這話的時候,面頰淚水淌過,被一只竹節一般的手指輕輕拭了去。

“當然要去!”

“因為我不去,就永遠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誰,為了什麽。所以我一定要去,哪怕天告訴我,不會再有那樣的運氣。說起來,其實,我的運氣一向都是挺好的呢。”

那是雲澤邊緣的一處荒野,小微趕到的時候,天已經暗了。昏暗的夕陽透過雲澤那晝夜不散的冉冉白霧,變得更加的昏暗。

死的人也已經很多了。只有幾個人還在打鬥著。而且,這幾個應該是這些人裏最厲害了的吧!小微並沒有哭喊著沖上去,反而,像是野獸擁有本能一般,尋了一處隱秘,躲了起來。漸漸的,天更暗了。

雲澤之中,迷霧如雲,終年不散,一入夜便是寒涼侵體。

小微看到很多死人,每一個都會仔細看看,衣著打扮都是那些很少願意來買饅頭的武林中人。

有的人是被刺穿身體死的,有的人是被撕爛了身體死的,有的人是被劈斷脖頸死的,也有的人是全身紫黑死的。殺死那個人的,便是殺死爺爺的吧!小微看著那個被撕爛的身體的武者,那樣殘忍的手段,要比紮破手指痛多少!想到爺爺身上的傷口,明如星辰的眸子散發出的冷意竟與那從未出現在記憶裏的巨獸有幾分相似。

身邊不遠處有兩具屍體,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衣著華貴,傷口也少,心口插著一把利劍,他的指甲一片慘綠。而離他不遠的一個女人,身上被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紮的像刺猬一樣,蜷縮的姿勢與奶奶一般無二,很顯然,殺害奶奶的人就是這個中年男子!

小微通過仔細的觀察分析出仇人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天色更暗了。

幾個打鬥的人太疲倦,也太專註了,絲毫沒有發現這個氣息弱的像一只兔子的女孩。沒發現那雙嫩軟的小手帶給他們的死亡,小微也是膽大包天了,僅僅因為看著中年男子懷中有東西,就將手伸了進去。何等幸運沒有被那人身上無處不在的見血封喉的暗器給紮中毒死。中年人懷裏有兩顆大鐵丸子,小微的一只手只能拿一個。

小微不是沒有碰到暗器,她不是那中年人,不曉得如何拿取不傷自己,是以一雙小手被紮了好幾下。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幸運,那中年男子有毒的暗器都投的差不多了,紮到她的都是些不淬毒的。但被紮,對於小微已經算是痛苦了。

若是換了從前,小微便得小聲哭了。可是自打看了爺爺身上的傷口,小微才知道被紮的疼痛與那樣的傷口相比,必定是連痛都算不上的。既然連痛都算不上,又怎麽算是痛了呢?疼痛也是個賤人,搭理它的時候,怎麽都疼。看不起它的時候,卻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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