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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章君煒的死和你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明明揮刀的就是我。”

“你那麽小的力氣,哪有可能捅得死人。以後不管誰問你,就按照我那天和你說的,是我跟蹤章君煒去了那宅院。然後當時一團亂,你根本就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剩下的我都打點好了,你不用擔心。”

“可那畢竟是章大人的兒子啊!”他豈會善罷甘休。

“你放心,他要是問你,你也這麽說。”但樊離篤定,章偉忠已經沒有機會再開口了。

蘇綰知道事已至此,她也必須得配合樊離,而且樊曄和樊離都這麽篤定,應該是有辦法的。但這個人情,她是欠下了。

“樊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來?”

“不看。”樊離還別扭的別著頭。

蘇綰也難得的耐心,“是糖果,還是桃子味的。你要不要吃一顆?”她打開了木質的精致糖盒,立即有香甜的氣息飄散開來。

聞著就怪香甜的,但樊離對這些甜食一向不太感興趣,甚至是討厭吃,便道:“姐姐不吃糖,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姐姐不吃,我也不吃。”蘇綰執拗道。

樊離勉為其難的伸出了自己臟兮兮的爪子,示意蘇綰給他一顆。

蘇綰看他的手挺臟的,便捏起一顆糖對他道:“樊姐姐,我餵你吧。讓我餵你吧!”

樊離本來想拒絕,但聽到小姑娘軟下來的聲音,最終還是沒有忍心,而是別扭的往後挪了挪自己的身體。

蘇綰伸出胳膊,將能夠摸到樊離嘴邊的時候,便把那顆糖塞進了他的嘴裏。

帶著桃子味的甜香氣息在嘴裏炸裂開來,樊離覺得,那平時讓他討厭的甜食,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甜蜜的滋味,他還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在監獄牢籠裏撒糖啦!

六一快樂!

☆、認定

蘇綰前世獨自闖蕩商場,習慣了風風雨雨,也習慣了人情冷漠。她最怕的反而是欠人情。

看過樊離從牢房回去的路上蘇綰就在想,樊離這個姐妹,她蘇綰是認定了。

回到蘇府,正往院子裏走的時候,丫鬟冬青突然從斜刺裏走出來,攔住了蘇綰的路。

“這不是冬青姐姐嗎,好些日子不見,在廚院裏學得越發有規矩了,連四姑娘的路都敢攔著了?”夏桃上前一步道。

冬青出現在面前,蘇綰一點兒都不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一個在姑娘房中閑散慣了的,怎受得了廚房裏的粗活。

而且冬青的出現也給了她一個明確的信號,顧氏要準備再次挖坑給她跳了。

“以前是奴婢錯了,沒有服侍好四姑娘,是奴婢不懂得珍惜機會。”冬青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蘇綰的面前,扯著蘇綰的裙踞聲淚俱下。

“別哭臟了四姑娘的裙子。”夏桃哼道。

“四姑娘,求求您原諒奴婢吧,讓奴婢再次回到您身邊伺候。”

“就算我同意了,可母親那邊怎麽辦?”蘇綰裝著沒有主意似的道。

“如果四姑娘同意了,夫人一定覺得四姑娘是個慈悲為懷的,一定會讚成的,而且以後還會更加看重姑娘。”

蘇綰聽了冬青的話,無聲的冷笑了下。

你們就都欺我好騙,覺得可以隨意將我捏圓搓扁。那你們自己挖的坑,以後就等著你們自己跳吧。

“四姑娘,奴婢求求您了。”冬青見蘇綰面上還有幾分猶豫,幹脆哐哐給蘇綰磕了幾個頭,她可是跟夫人保證過的,能重新哄得四姑娘,以後好好幫夫人看著四姑娘。她可實在是在廚院待不下去了,所以今日一定要成功。

“既然你說夫人能同意,那我也不攔著。畢竟當初也不是我將你趕走的。”蘇綰看著冬青狼狽的模樣,掀起唇角笑了。本來以前之事她不想再與一個丫鬟計較,但這個丫鬟若是又上桿子來害她,就不能怪她無法留情了。

回了屋,這兩日蘇綰也不打算再出門,想著這兩天章大人或者會傳訊她。

可蘇綰沒想到的是,章大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傳訊她和陳言姿了。

這次西江巡撫宋祺是帶著夫人衛氏和幼子宋杭來到江州的,因衛氏的老家在臨近江州的玉城。

宋祺在從玉城到江州的最後一個驛站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信件上寫了這些年來章偉忠欺壓百姓,貪贓枉法的罪證。

宋祺瞧著這些信件有理有據,但也只是先按下心思,決定到江州之後再見機行事。

沒想到剛出了驛站不久,宋祺就遇見了在官道邊跪了一地的老百姓。就連道路也被阻攔。

宋祺攜宋夫人衛氏和其子宋杭一起下了馬車,走到那些飽經風霜的百姓身邊詢問情況。

衛氏是當今朝中首輔衛閣老的侄女,頗有些見地,就連宋大人只有十七歲的幼子宋杭也是飽讀詩書,十分有才情。

“宋大人,您可要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啊,我們這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要被逼死了!”這時有百姓先帶頭開了口。

“我們大周賦稅並不重,你等只要努力耕作,怎能活不下去?”宋祺看這些百姓面黃肌瘦,衣衫破爛,不可能是故意裝成窮苦的模樣。

“宋大人不知道,我們如今是無耕地可種?”

“為何沒有?”宋祺不解。

“章大人從兩年前開始就實行了退耕地養桑蠶的政策,剝奪了我們的耕地啊!”

“真有此事?”宋祺雖然這樣問,但實際心中已經有了思量。且不說那封信上已經將此事稟明,再說江州府這兩年上繳給朝廷的賦稅,確實是州府中比較突出的。

所以章偉忠這屆知府任滿,在官職上很有可能提升。卻沒想到他是瞞天過海用了這樣的手段?

“你們放心,此事若是實情,我確實不會坐視不理。”宋祺安撫了一番百姓。而宋夫人衛氏又把他們馬車中的一些存糧衣料等分發給了這些窮苦的百姓。

再之後,宋祺這一路上遇見了一撥又一撥的百姓,他們都是來告章偉忠的狀的。而且百姓陳述的事情都能和那封信上的內容吻合上。章偉忠真是作奸犯科,貪贓枉法。

所以宋琪這一路都做了安排,命令隨行屬下跟著這些百姓去查探取證,之後再到江州去與他會合。

江州知府章偉忠本是打算安排人手到驛站去接宋祺的。畢竟他在江州這幾年,做了些不太受老百姓愛戴的事情。但趕巧的是,那天他唯一的兒子章君煒死了。

之後章偉忠因哀痛幾乎丟了半條命,在牢獄審訊樊離的時候又被那醜丫頭氣得險些丟了另一半的命。

今日宋祺到江州,章偉忠只好打起精神帶著屬下陳迅到江州城門外去接人。哪還顧得上半路有沒有人告他的狀。

就連一心要鏟除的屬下陳迅,他這兩天也是沒空搭理,柳氏那邊的計劃也暫時擱置了。

不過今日章偉忠在穿上官服之後,還是進行了一番自我安慰。如今他還不到四十歲,雖然元妻是老了,很難再生養,但他可以納小妾啊!多納幾個!

這些年他受那母老虎的氣已經夠了,這下看她還說什麽,難道想讓他無子送終?這可沒門!

他做著這麽大的官,積攢了這麽多的財富,以後得有兒子來繼承啊!多幾個兒子是最好,以後他還得子孫滿堂!

想到這裏的章偉忠又打起了幾分精神,再見到陳迅的時候還在心裏琢磨著,等這兩天安排好了宋祺,我就將你這塊絆腳石拿下。

章偉忠沒有想到的是,最終被拿下的人卻是自己。

經西江巡撫宋祺的屬下幾番查探,證實章偉忠所犯之罪和那封舉報信上完全屬實。

宋祺勃然大怒,立即將張偉忠關進了大牢,並一封奏折叫屬下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送進京城呈給當今聖上。建章帝也是勃然大怒,只回了四個字:就地斬首。

於是,章偉忠在剛做了一個以後多納小妾並兒孫滿堂的美夢之後,便一命嗚呼了。且在江州是大快人心,人人拍手叫好。除了他口中那只母老虎以及不能給他送終的一雙兒女。

當然這都是後話,章偉忠案件發生後,宋祺命陳迅暫代知府之職。陳迅重新審理了章君煒的案件,這件事她的女兒陳言姿也參與其中,他自然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取證也不難。而且章君煒以前確實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少女,且有人命在手,樊離便以自我防衛為由,被判了無罪釋放。

江州城風雨飄搖了一陣子,一切漸漸塵埃落定。

陳言姿的父親陳迅升任江州知府,在陳府內宴請康安坊一眾鄰居,最主要的是為西江巡撫宋祺舉辦一場遲來的接風洗塵宴。

因柳氏與章偉忠串通意欲陷害朝廷忠良,早就被陳迅親手關進了大牢。

所以這是陳言姿掌家以來第一次舉行這麽大的宴席,蘇綰免不了要去幫忙。

“言姿,聽說那位宋夫人衛氏以前在閨閣中時,是很多勳貴家少年郎夢寐以求的人呢?”

天氣越發的熱了,兩個小姐妹有時候忙完了就坐在亭子裏納涼吃茶,聊會兒天。

“是嗎?”陳言姿正喝了一口茶擡起頭來,“我倒是聽說宋大人和夫人教子有方,兒女個個出類拔萃,特別是幼子宋杭,才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已經是博古通今,風華絕倫了呢。”

蘇綰一聽她這話,頓時燃起了八卦之魂,她挑著眉問道:“你見過宋杭?”

“就是那日匆匆一憋,也不算是見過。”陳言姿垂下了頭,再次端起了面前的茶盞低頭啜茶。

蘇綰見她耳廓都有些紅了,不免又壞心眼的逗她,“縱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現在馬上就有機會好好認識,深入了解一番啦!”

“竟說混話,我不理你了。”陳言姿羞得一張臉跟個大紅蘋果似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呀!

蘇綰吃吃的笑了。

這些日子,蘇綰除了幫忙陳言姿,也一直在防著顧氏。特別是在這次宴席上,怕她生出端倪來。

但因為這次宴席不光是坊間的一眾人,最主要的人物是宋大人及其夫人衛氏。蘇綰便覺得顧氏應該沒這個膽量。

這事蘇綰還真是猜對了,顧氏沒這個膽量。她倒是想早點對蘇綰下手,但因為不光有坊間的人在,還有宋祺和衛氏。要真是鬧出點事來,以後她即便回了京城也沒臉,或許還會影響她一雙兒女的名聲。

到了宴席這日,剛滿禁足期的顧氏,一早便精心打扮,還不放心的讓杜媽媽分別去看了蘇綰和蘇維的衣飾是否得體,這才和蘇天崇帶著一雙庶子庶女去了陳家。

剛出蘇府,蘇綰就看到樊曄和樊少夫人韓氏帶著樊離出現在他們面前。

此次的宴席,陳迅也是邀請了樊家的。

“蘇大將軍。”樊曄先是打了招呼。

蘇天崇頗為不屑,只從鼻子裏哼哼了一聲便兀自走在了前頭。

而樊少夫人的目光就有些覆雜了,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樊曄,然後竟將目光落在了蘇綰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蘇綰:樊離這個姐妹我是認定了。

樊離:只做姐妹恐怕不行,我弟弟不幹!

☆、籌謀

樊少夫人那不經意流露出的目光,沒有落到走在前頭的蘇天崇和樊曄眼中。

但蘇綰和樊離以及顧氏都看在眼中,不由得都默默的思量。

或許是顧氏的心思正在算計此事上,竟讓她瞧出了些關竅。難道不等她算計,樊曄對蘇綰已經有了那樣的心思?不然樊少夫人那有些嫉妒又不甘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也不奇怪,蘇綰幾乎是天天去樊家,而且她這庶女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

顧氏覺得,這似乎就是天意,就是老天在成全她,不然怎麽事情都按照她想的這個方向在發展呢。

所以顧氏在邁進陳家大門的時候,眼角的褶子都笑了出來。

樊少夫人韓氏與顧氏籌謀的事情是一樣的,但她的心情卻與顧氏截然不同。縱然是她對不起樊家,願意為了夫君籌謀,但誰又能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夫君往別的女子的身邊推呢。

但她今日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她帶了顧氏參股那艘商船的分紅銀票來,今日定要拋出這個誘餌,並試探試探顧氏的意思。

“蘇夫人。”韓氏壓下心中苦澀,強顏歡笑的上前去應酬顧氏。

蘇綰微微皺了下眉,總覺得樊少夫人這幾日有些不同,卻依舊淡定的邁著步子跟在了身後。

“就沒見過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這麽愛皺眉的。”樊離走過來,伸出手指輕輕按了下蘇綰的眉心。

蘇綰剛想笑著去拉樊離的手,就被沖過來的蘇維護在了身後。

“你別碰我阿姐。”小少年全身都豎起了刺。

蘇綰也不知道蘇維對樊離哪來那麽大的敵意,她都跟蘇維說過好幾次了,樊離姐姐不像坊間傳的那麽可怕,可是小家夥就是不信。還義正言辭的對她說:自從這個樊離出現之後,阿姐都沒有那麽多時間陪我玩了,所以我討厭他。

“小鬼!”樊離嗤了一聲,邁著步子進了陳府,低聲喃喃了一句:“你搶不過我的。”

蘇綰摸了摸蘇維的腦袋,“你不可以這樣的,知道嗎?”

“阿姐偏心!”蘇維也哼了一聲,對著樊離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蘇綰無奈的搖了搖頭,進了陳府的大門。

陳言姿今日把女眷都安排在了園子裏二層的竹樓上,坐在上頭就可以欣賞整個園景。但其實陳家的府宅並不大,可欣賞的景色也有限。

陳言姿肯定也知道這點,便在竹樓下頭的一個空曠場地上安排了投壺等游戲,這樣能增加很多趣味性。而場地不遠處就是男丁們喝茶下棋的一個亭子。

康安坊間的鄰居幾乎都已經到了,女眷們一邊喝著茶水一議論宋大人的嫡幼子宋杭。

“若不是這次衛氏回鄉醒親,我們還見不到這位名滿京城的翩翩玉公子呢!說來也是緣分。”說話的是王三夫人。

王瑜在章君煒事件發生的第二日,就離開江州啟程往京城去了,此次陪同王三夫人來的是她的嫡女王黛,在王家的姑娘中排行七。

王黛比王瑜小不了幾日,三日前剛剛及笄,王三夫人正準備給她說親。所以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幾位夫人也是紛紛附和,“不知道誰家的姑娘能入這位公子的眼呢!聽說宋夫人衛氏在兒子選媳上從不多加幹涉,只要入了兒子的眼就行,這樣開明的婆母以後也定不會磋磨兒媳的。”

王三夫人看著自家女兒王黛,越看是越有信心:我家女兒這般的妙人,宋杭要是再看不上,還能看上誰?

王三夫人的目光又落在蘇綰的身上,難道能看上這位出身教養都極低庶女?又看了眼她身邊帶著帷帽的樊離,難道能看上這位醜八怪?

她這樣的輕視的目光自然都落在樊離的眼中,他此時手裏正捏著兩顆花生米,準備投進嘴裏的動作頓了頓。

“宋大人和宋夫人來了呢!”有人看到宋祺攜衛氏和宋杭走了進來,眾人便紛紛起身迎接。

樊裏偷偷運了力,那花生米就像兩顆小鋼珠子一樣打在王三夫人的膝蓋上。王三夫人一吃痛,整個人就跪在了地上。

有人忍不住打趣王三夫人,“你這是丈母娘要見翁婿著急了吧!”臊得王三夫人和王黛紛紛紅了臉。

一聽說宋杭來了,蘇綰也起了身,想要看看到底是何許人也,讓陳言姿這麽含蓄的人都總是提及。

還沒等她在竹樓上翹腳看到人,身邊樊離就問道:“怎麽,你也對這個宋杭感興趣?嗯?”

蘇綰急於看熱鬧,也沒太註意他的語氣,輕聲在他耳邊道:“這樣的翩翩公子,誰不想多看兩眼。”說完還沖他俏皮的眨了眨眼,揚起唇笑了。

“你……不許……”樊離被她這般明媚的笑容給晃了下眼,最後兩個字都說得不清不楚。

他別扭的別開了眼,看著不遠處穿著竹青色長袍走過來的俊朗少年,“也不過如此!”

蘇綰知道他性格別扭又傲嬌,也不與他爭辯。

宋祺自然是先帶著宋杭去了那邊亭子,宋夫人衛氏則由陳言姿請到了竹樓上。

論夫君的品階,衛氏坐在了中心上首的位置,她的身邊則是顧氏和王三夫人。

做晚輩的自然要上前一一見禮,衛氏不動聲色的把眾位姑娘打量一遍,並禮貌客氣的誇讚,誰也看不出她真正的喜好。

不一會兒,竹樓下幾位公子玩起了投壺。

“與其讓這幾位姑娘陪著我們這些婦人,不如讓她們也下去跟著一塊兒玩吧。”王三夫人提議,也是在找機會讓王黛有機會接觸宋杭。

“快去吧,可別把這幾個嬌滴滴的姑娘給悶壞了。”衛氏也算是讚成。

顧氏倒是無所謂,她覺得蘇綰已經被她攥在手心裏,翻不出花來。

因著王三夫人帶和王黛的意圖很明顯,所以陳言姿覺得心裏悶悶的。

蘇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鼓氣。

她知道陳言姿有些不自信,雖然陳迅已經升任江州知府,可王黛的父親王雙在六大部的工部任職,屬於京官。有些世家大族很講究這些。

但有些事情不爭取一下,誰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蘇綰覺得陳言姿今天的表現很得體,而且她了解陳言姿的性情,覺得這天下再沒有這麽好的姑娘了。

蘇綰怕陳言姿害羞,凡事自然要替她沖在前頭,但樊離卻不樂意了,落在後頭磨磨蹭蹭的不愛下樓。

倒是蘇綰過去拉了他的手,他才擋在她身前下了樓。

蘇綰覺得好笑,樓下又沒有才狼虎豹,他怎麽如臨大敵似的。

趁著這機會,樊少夫人也對著顧氏道:“蘇夫人剛剛不是要去凈房嗎,不如我陪夫人去?”

顧氏剛剛沒有提過要去凈房,此時不由得看向樊少夫人,見她悄然的捏了捏自己的荷包,便明白其意。這是迫不及待給她送銀子呢。

而且樊少夫人表現的像她身邊的大丫鬟似的,已經給她做足了面子,顧氏樂得點點頭,“那就一起吧。”

去趟凈房而已,眾人也沒覺得什麽,此時帶著目的該奉承衛氏的奉承衛氏,該喝茶閑聊的便喝茶閑聊。

等到了無人之處,樊少夫人便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了一張銀票,塞到顧氏的手中。

樊少夫人知道和這些官家夫人們打交道,要給足她們面子,所以在遞銀票的時候特意把數額露了出來。

顧氏看到上頭的數額,眼中放出光彩來。仿佛她看到的不是一張銀票,而是自己子女未來的前程。

蘇天崇是靖寧侯三子,他們這一房,上頭有能繼承爵位的世子爺,下有最得老夫人疼愛的四爺。如果她不爭取,她的子女們連坨熱乎屎都吃不上。

看著眉開眼笑的顧氏,樊少夫人知道自己籌謀的事情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這麽多啊!”她只參了一小股呢,顧氏的聲音裏有壓不住的喜悅。

“出海的商船若是多,會賺得更多。”樊少夫人拋出了誘餌,而後話鋒一轉,“只是最近夫君說暫時不想再讓商船出海呢。”

“為什麽呀?”顧氏有些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有錢還不願意賺?

樊少夫人嘆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我的肚子不爭氣。”

顧氏便知,樊曄連個子嗣都沒有,樊家後繼無人,這是失去了賺錢的動力。

“那你們就再努努力。”顧氏試探道。

“哎!”樊少夫人又嘆了一口氣,“這些年,該看的郎中都看了,該用的方子都用了。我是個罪婦啊!”

顧氏故作安慰的握了握樊少夫人的手,“你也盡力了,別想得太多。”

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樊少夫人便道:“我打算幫夫君物色個人選。”

“你想幫樊少主納妾?”顧氏高興得聲音都上揚了,不過還是先壓住情緒道:“真是難為你了,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夫君這些年待我不薄,所以我不想虧待了他,身邊的丫鬟就不考慮了。而且我覺得夫君似乎已經有了中意的人兒,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放下身段來我樊家為妾?”

☆、協議

顧氏聽了樊少夫人的話默默思索著:想她怎麽都是侯府的夫人,要是主動提出讓自己的庶女去給一個商戶人家的少當家當小妾,那要是傳了出去,她這張臉似乎也沒法要了。

而且讓她家那位耿直的蘇大將軍知道非得休了她不可。就算休妻不成,以後回京了也無法與侯爺和老夫人交待。

但如果是這蘇綰是丫頭心甘情願自甘墮落呢?最多算她教女不嚴吧!所以這件事,關鍵還是得將生米先煮成熟飯,讓蘇綰這丫頭和樊家都沒有退路。

不知道樊氏有多大的誠心?顧氏想到這裏又對樊少夫人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有沒有機會呢?況且以樊家的財力,恐怕也很難有辦不成的事呢?”

樊少夫人立即順著顧氏的話道:“若是這事成了,我願意送出一艘商船做聘禮。”

一艘商船?顧氏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那得源源不斷的賺多少銀子啊!

蘇綰那邊還不知道,顧氏已經和樊少夫人達成了一個兩人都心知肚明卻沒放到明面上來的協議。

她和樊離一塊兒下了竹樓之後,便圍在這裏看大夥兒投壺。

最開始上場的是陳言楓和王家的一個公子,兩人技藝相當,王家公子贏了陳言楓一個箭矢。

蘇綰經常陪著蘇維玩投壺,雖然技藝上還不算特別精通,但她覺得這一箭,是陳言楓做為主家禮貌性的謙讓。

但王家公子就沒這麽謙虛了,笑得特別得意的拍拍陳言楓的肩膀,“承讓了!”可那表情和態度哪有謙虛的意思啊。

出了王瑜的事件後,蘇綰本就對王家頗有看法,今日再一看這位王家公子以及王黛的作風,更是覺得王家的家風似乎已經歪掉了。

蘇綰便對蘇維悄悄眨了眨眼,示意他上場給王家公子點顏色看看。

蘇維會意,吊兒郎當的上前一步道:“王哥哥,咱們來一局,誰輸了誰摸著耳朵轉圈圈。”

其實蘇綰很喜歡蘇維皮起來的樣子,但蘇大將軍就不這般想了,蘇綰看見不遠處的他似乎是哼了一聲,然後別過頭去,八成是覺得蘇維不成器丟了他的臉。

不過也無所謂,她培養出來的弟弟她喜歡她寵著就是了。

王家公子見是蘇維這個小鬼,也沒多大興致,想著禮貌性的敷衍一下便是了。

不想蘇維上來就先來了個下馬威,嗖的一聲一支箭矢投出去,動作幹凈利落,幾乎是正中壺心。

王家公子這才提前精神來,好好的投了一支。

不過蘇維幾乎是百發百中,王家公子越到後來越有些繃不住,最後竟然輸給了蘇維。

“阿姐,阿姐,我贏了!”蘇維高興的跑到蘇綰的身邊。

蘇綰把自己的手從樊離掌心裏抽了出來,揉了揉蘇維的腦袋瓜,表情和語氣都柔和下來,“明日阿姐去給你買和興記的醬肘子。”

樊離感覺手心空空,輕嗤了聲。

蘇綰扭過頭去,輕哄著她,“也給樊姐姐買。”

這時,一直風光霽月的站在那裏的宋杭忽然走上前來,先是對著蘇綰這邊拘了一禮,然後對著蘇維道:“蘇維小兄弟,我們來一局可否?”

“好啊!”此時蘇維興致正濃。

蘇綰這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這位夫人們口中的佳婿,姑娘們口中的翩翩公子。

宋杭面容俊朗,身材頎長,特別是穿著一件竹青色的長袍,令蘇綰一下子就想到那首: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

若宋杭只是那種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蘇綰會覺得也不過如此,甚至會認為有些俗了。

但宋杭風骨極佳,端的是才貌俱佳,但眼中偏偏又含了三分風流。而且聽說他不但學問極好,身上功夫也是了得,幾乎滿足女子對男子所有的美好幻想。

再加上背後有他強大的家世做映襯,也怪不得這宋杭是那麽多名門閨秀肖想的對象。

蘇綰正看得起勁,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捏了捏,而且捏得還挺疼。

蘇綰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樊離,“樊姐姐,你是不是覺得無聊了,那等蘇維投完這局,我們去園子裏逛逛。”

樊離哼了聲,繼續看著場地中央投壺的人。就長成這樣都能把你們迷得神魂顛倒,那若是我露出了真容,你們不得瘋狂尖叫?

蘇維這已經是投的第二局了,獲勝心沒有剛剛那麽強烈,再加上小孩子做同一件事情沒有那麽多的耐心,此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蘇綰還想著回去一定要批評他這點,樊離已經悄然將剛剛捏在手裏的花生米粒又彈了出去。

這一粒花生恰好打在蘇維即將偏離的箭矢上,又落盡了壺裏。這局蘇維和宋杭打了個平手。

嗤!他才不要那個宋杭在蘇綰面前出盡風頭呢!

亭中,新升任江州知府的陳迅則是眾人恭賀的對象。

宋祺來了之後,也勉勵了他幾句,接著男人們就煮酒烹茶,談論時局。

陳訊知道自己寒門出身,能做得成這個知府,除了自己一直兢兢業業,恪守本分,更與這次把章偉忠拉下馬有莫大關系。而這其中的關隘,就是那個給他提供章偉忠罪證的人。

所以陳迅今日得了和樊曄單獨說話的空當,便對著他道:“樊家以後在江州這邊的生意,肯定會越做越順的。”陳訊不難查出那些罪證的來源。而且那些罪證他也一直在尋找,無奈章偉忠一直防著他,還經常給他下絆。

這件事樊曄本也沒打算做背後好人,本就是為了幫樊離籠絡江州勢力,便回道:“以後還要承蒙陳大人照拂。”

陳訊笑笑,“照拂談不上,樊家做生意多年,憑的也是本事。”現在他才覺得,樊家背後的人,目光和手段都不簡單。

蘇綰這邊剛想陪著樊離去園子裏逛逛,王黛就出了幺蛾子,“不如我們幾個兩兩一組,一邊投壺一邊作詩怎麽樣?”

她的兩兩一組,指的是她和陳言姿一組,蘇綰和樊離一組。她王家詩書傳家,不過是想在宋杭面前賣弄文采罷了。

蘇綰覺得這事真是挺膩歪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吟詩作對的,酸不酸呀,無聊不無聊呀!

但她看了一眼陳言姿,不想攪和了她和宋杭能多接觸多了解的機會。畢竟待會兒宴席開始女眷和男丁要分席而坐,中間還要隔著屏風,根本就接觸不到。

“既然是和樊姐姐一組,那我反倒是沒什麽意見了。”蘇綰知道樊離肯定也不耐煩參加這些,故意這般說來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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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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