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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些果酒。”

樊離今日不是興致不高,他根本就是心情不好。既是他的生辰,又怎麽會不思念已故的太子和太子妃呢。他的父母大仇至今沒有得報,他這個當嫡子的還有什麽臉面在這裏慶祝生辰。

樊離從帷帽裏擡眼看向樊少夫人,這個女子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還以為他真的是在火中喪生的樊離,這幾年一直全心的照顧。樊家為他也已經做的太多了,甚至連子嗣都不敢要。

樊少夫人見樊離沒有拒絕,便命丫鬟們去園子裏擺酒席。準備好了才叫兩個人過去,自己沒有再出現。

此時蘇綰和樊離已經坐在湖中的亭子裏,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瓜果酒菜。亭子周圍掛了好些盞漂亮的琉璃宮燈,和星月交相輝映。

這布置的還挺浪漫,怎麽跟情侶約會似的?就是眼前的人有些一言難盡。此時蘇綰也有些遺憾,為什麽前世光顧著在職場上拼殺,都沒有好好的談過一場戀愛。

蘇綰暗自嘆息,她來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總覺得自己像一株沒有根的浮萍。

樊離隔著帷帽就看到蘇綰那一會兒嫌棄一會兒遺憾又嘆息的表情。

然他今日心情十分沈重,真的沒有什麽心思逗她。於是便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蘇綰見樊離自斟自飲,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她前世的時候是一瓶紅酒下肚都不會臉紅的人,這點果酒算什麽。要是把樊離給拼倒了,讓她管自己叫姐姐。這樣也許能開心一點。

蘇綰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於是樊離喝一杯,她就喝一杯。

樊離剛開始的時候還真的沒有註意到蘇綰也一直在喝酒,他遙望著月亮,想起小時候在東宮的事情。

那日也是他的生辰,月亮也如今日這般的亮。他的母親先太子妃親手給他做了一件漂亮的褂子,是寶藍色的。他還記得當時穿上之後所有的宮人那讚嘆的目光。

他們都讚:太孫殿下長得可真好看,將來一定會娶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不像如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厭棄的。

而他的父親先太子則親手做了一個小□□給他,讓他以後日日勤勉練習。他是建章帝的嫡長孫,出生就被封為太孫,未來是要繼承皇位的。

他的父母都是那麽寬厚溫和的人,人人稱讚。不想卻落得那般的下場。

樊離再一杯酒下肚,有些甜的果酒也變得苦澀無比。

“啪”的一聲,面前傳來酒杯落下的聲音。樊離看了坐在她對面的小姑娘一眼。他倒是差點把她給忘了。

只見小姑娘鼓著嘴,咕咚一聲把酒咽下。臉頰已經喝得通紅,目光也不甚清明。

“小樊離,你聽好了。”蘇綰叉著腰道。

小樊離?她這是喝多了在他面前撒野呢。

“以後管我蘇綰叫姐姐,知道嗎?叫姐姐。”

樊離把手伸進帷帽裏去,摩挲了下唇角。現在算她喝多了,他不跟她計較。

沒有聽見對面的人叫姐姐,蘇綰有點不高興。她伸手指著對方,卻覺得對面那個白色的身影有些迷迷糊糊的,還一個勁兒的在晃動。

“你別晃!晃得姐姐頭暈!怎麽不聽話?嗯?”蘇綰幹脆站起了身。

看著對面晃晃悠悠指著自己身後廊柱的蘇綰,樊離都被她氣笑了。感情這是喝多了?就這點酒量還敢在外頭喝酒?不會是又想借著酒勁占他便宜吧?

“你……你給我老實坐著。”蘇綰看著還在晃悠的樊離,決定走過去給她個爆栗。不聽話就打。

她這一邁步,腳下被裙子絆了下,身子本來就飄,竟“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裏。

樊離還等著她撲過來,沒想到她身子一歪竟然掉進了湖裏。這不是他院中的蓮池,湖水深的很,樊離想都沒想,摘下帷帽就跳入了湖中。

他先是伸手拉了一把,沒有摸到人。此時正在縮骨,是無法泅水的。他也沒想那麽多,先是舒展開身體,然後向水底游去。很快就尋到了往水底墜落的蘇綰。

她的眼睛緊緊的閉著,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衣裙在水中散開,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偶。

樊離的心一沈,快速向蘇綰游去,把人攬進懷裏往湖面上帶。

在水的沖擊下,假臉皮已經脫離並溶於了水中,不遠處已經有丫鬟呼喊的聲音。樊離不敢露面,只將蘇綰托出水面,他的整個臉還埋在水下。

他游到湖邊,只將蘇綰先托上岸。他先是在水中重新縮了骨,再扯過岸邊的帷帽戴上,這才也跟著上了岸。

☆、夢中

剛才與蘇綰喝酒的時候,樊離遣退了所有的丫鬟。如今她們已經趕了過來,扶起躺在岸邊的蘇綰。也有人上前顫著聲問樊離:“大……大姑娘……您沒事吧?”

她們一到晚上就特別害怕樊離,怕不小心看見她的尊容。特別是如今她雖然還帶著帷帽,但渾身都濕漉漉的,透著森冷的氣息。

“走開!”樊離直接走到蘇綰的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感覺到小姑娘那清淺的呼吸,樊離那種心裏被壓了個大石塊的感覺才逐漸消失。

他剛想將人打橫抱起,又覺得實在不對勁兒,只能又吩咐道:“楞著幹什麽,還不將人擡到屋裏去。”

剛做鳥散狀的小丫鬟,只能重新聚集過來,幾人小心翼翼的將蘇綰擡起來。

“送到我院子裏去。小心點!都別笨手笨腳的!”

還好已經有人擡了軟轎過來,將蘇綰扶上軟轎,送入了樊離的院子。

樊少夫人也聽到了動靜,正好她通些醫術,過來給蘇綰把了把脈。

“沒事兒,主要就是喝多了,離兒不用擔心。”樊少夫人道。

“我才沒擔心呢。”樊離扭過頭去,帷帽雖然是幹的,但身上還滴著水。

“你這個當姐姐的也是,怎麽不照顧著點,讓人家小姑娘喝了這麽多酒?”

“她酒品不好。”就幾杯果酒而已,誰知道她喝多了就撒野。

樊少夫人笑了笑,“離兒的衣服還濕著,也趕快去換了吧,別染了風寒。”

樊少夫人忙命人給樊離準備沐浴的熱水,又讓人給蘇綰換了幹的衣裳。

離開了樊離的院子,樊少夫人輕嘆了一聲:樊離和蘇綰兩個小姑娘的緣分還挺深的,就是其中一個若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她也曾建議過父母親,給樊離招個贅婿,但不知道是他們不願意還是樊離不願意,總之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她嫁來樊家這麽多年都無所出,夫君又不肯納妾,只說想等個嫡子出來。她這輩子真是虧欠樊家諸多!

樊少夫人走後,樊離看著丫鬟給蘇綰餵了醒酒湯,把她安頓好,然後才揮退了所有的人,自己重新沐浴更衣。

之後,他又再次易容縮骨,戴上帷帽,重新回到屋內去守著蘇綰。

小姑娘剛開始睡的並不安分,臉上的表情一會憂一會喜的,小眉頭也一會皺一會舒展。

樊離伸出手指,將蘇綰皺起的眉頭撫平。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醒酒湯的效用上來了,她才漸漸睡的安穩了。

樊離將她床邊的屏風拉好,這才走到屋內另一側的美人榻,翹著腿兒躺在上頭思考。

真的沒有辦法了,和這小姑娘該幹的事都幹了,以後恢覆身份的時候怎麽都得負責了。雖然她剛剛沒有意識,但怎麽說這都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展露真容。真的沒有辦法再撇清關系了。

翌日,蘇綰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痛欲裂。她扶著額頭看著帳頂,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這是在哪裏?怎麽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這是喝斷片了?

蘇綰想起身,又覺得頭重腳輕的,幹脆繼續盯著帳頂發呆。

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身材特別好的男子教她游泳。她學得很笨,那男的一松手她就沈入了池底,然後就被他抱進了懷裏。

她學沒學會游泳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男的身材真的很好,抱她的時候很有男友力。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線條勻稱有力。

蘇綰努力的去回想那個男子在她夢中的面容,卻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她是不是做了單身狗太多年?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春-夢?

應該不算吧,什麽都沒幹,就是抱了一下而已啊!

“醒了?”陰陽怪氣的沙啞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樊離?這下什麽美夢都歸於現實了。沒有什麽好身材的男子,只有樊離這個怪物。

這下蘇綰可想起來了,昨晚是樊離的生辰,她是在樊家喝多了。

蘇綰輕嘆了一聲,扶著頭勉強的坐了起來。她這個蘇綰在現實中是喝一瓶紅酒都不會臉紅的,可是她忘記自己已經換了身體。

蘇綰覺得有些丟人,道了一句:“叨擾樊姐姐了。”

然後起身趿拉上繡鞋,整理了一下衣裙繞過屏風。只是她還有些頭重腳輕,繞過屏風的時候腳下一軟,險些摔了一跤。

幸好樊離就站在屏風外頭,上前扶了蘇綰一把。可蘇綰重心已失,還是一頭栽進了樊離的懷裏。

雖然蘇綰很快就被樊離從懷裏拉出來,但她還是感覺出來,這懷抱怎麽和昨晚夢中的有些相似?

蘇綰看了依舊帶著帷帽的樊離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立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昨晚夢中之人明顯身量比樊離高大多了。而且也就是個夢而已,她為什麽要這麽認真!

之後樊少夫人給她們送了燕窩粥過來,蘇綰也沒有用,而是回了蘇府。

雖然顧氏被禁足了,但蘇綰不想被她抓住什麽錯處,依然每日都去晨昏定省。

昨日樊少夫人已經派人送了消息過來,所以顧氏看到蘇綰也沒有說什麽。反正就是樂於她與樊家交好。

顧氏的算盤打得很響亮,這次出海的船若是攥錢了,下次她再多參一股。顧氏還想樊離若是個少爺多好,那她就幹脆把蘇綰嫁到樊家。庶女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家族謀利益嗎。

蘇綰回到自己院裏,發現顧氏又新給她指派了一個小丫鬟,是府裏最近才買來的,都沒怎麽調-教過,也就十一二歲。

“叫什麽名字?”蘇綰看著小丫鬟問道。

“鶯鶯。”小丫鬟怯怯的答。

又是一個老實的主兒。顧氏不會把一個特別能拿事的丫鬟放到她房裏來。不過這樣的她更放心。

“這是牙婆子給起的,姑娘不如再賜奴婢一個名字。”

“那就□□桃吧。”鶯鶯同音嚶嚶,她不算太喜歡。

“謝謝四姑娘。”一般主子賜名,就代表把這個人也認下了,所以春桃很高興。

“四姑娘,昨晚奴婢就已經來了,看到陳家大姑娘來找姑娘您了。”春桃又道。

陳言姿自從掌家之後,很少來找過蘇綰,就連坊間的學堂都不怎麽去了。蘇綰知道她這一定是有事,所以連早膳都沒有用,就在去坊間學堂之前匆匆去了陳府。

陳言姿正在用早膳,看到蘇綰也不覺得意外,趕緊叫人多加了副碗筷來。

“你如今怎麽和樊離走得越來越近了?”陳言姿不由問道。

“我們陳大姑娘如今已經是掌家大姑娘了,沒時間陪我玩,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陳言姿嗤她,“你故意酸我是不是?”

蘇綰笑了,“說吧,昨晚找我什麽事?”

“後日是我生母的忌日,你能陪我去白露寺給她點盞長明燈嗎?”

“言楓哥沒有時間陪你去嗎?”

“他最近要讀書。”

“怎麽?”蘇綰挑眉問:“他房裏的事解決了?”

陳言姿點點頭,“說來也巧,最近我不是給家中重新挑選奴仆嗎?就遇到個牙婆子,然後知道了哥哥房中那個狐媚子的身份。”

“什麽身份?”

“就是……就是那些不正經的地方出來的。”

蘇綰腦海中想的卻是,這事怎麽這麽巧?柳氏一出事,她安排在陳言楓房中人的身份也暴露了。就好像背後有人在推著事情發展一樣。

蘇綰不禁想到那天樊離對她說的,“我和柳氏有仇,她說過我醜。”便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呢?”陳言姿問道。

“沒什麽。”蘇綰搖搖頭,“後天是吧,那我回去告訴顧氏一聲。”

“你母親不會不同意吧?”陳言姿有些擔憂。

“不會的,如今她還指望我討好樊家撈銀子呢。”

蘇綰在這件事情上果然沒有受到阻撓。到了約定那天,她早早起身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在陳家的門口上了陳言姿的馬車,兩人一起往白露寺而去。

巧合的是,她們還在坊間遇到了王家的馬車。馬車上正是很快就要啟程去平京的王家六姑娘王瑜。

“瑜姐姐這是要去哪裏?”蘇綰和陳言姿不免問道。

“明日就要啟程了,今日要去白露寺上個香,求個平安符呢。”

“這就巧了,我們也要去白露寺。”

“那就同路同行吧。”王瑜道。

“那不如瑜姐姐也來我們這輛馬車,我們一路說說話。”

“也好,我明日就要啟程,再見真的不知何時。”王瑜說完就讓貼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上了陳言姿和蘇綰這輛,一行人往白露寺而去。

“我也覺得再見不知何時,不過綰綰不到一年也就回京了,到時候你們還是能夠相聚。”陳言姿有些遺憾的道。

王瑜看了蘇綰一眼,只淡淡笑了下。

白露寺在江州的西郊,馬車出康安坊還要走一個時辰的路程。

只不過三人在康安坊門口相遇,又上了同一輛馬車之後,就一直有人盯著她們的行蹤。

☆、綁架

陳府。

陳言姿的馬車出府之後,便有人進了柳氏被禁足的院子。柳氏如今正氣悶,見只是一個舊日奴仆來跟她請安,便要將人打發了回去。

沒想到那丫鬟貼在柳氏的耳邊說了一番話,惹得柳氏的臉色變了幾變。

她趕緊將屋裏的人都打發了,問那丫鬟,“你這不是叫我連同外人構陷自己的夫君嗎?”

那丫鬟笑笑,“夫人,您這哪叫陷害,只是拉著大人往前走一步而已。”

“往前走一步?”柳氏喃喃道。

“是啊,夫人。”那丫鬟又道:“夫人您看看,如今這過的是什麽日子。”

提到近況,柳氏咬著牙。她沒想到陳迅會這麽狠,已經嫁過來這麽多年了,她為他生兒育女,照顧這個家,到最後他竟能一點情面都不留。

“就算是以前,夫人過的又是什麽樣的日子?和這康安坊的其他夫人比,又怎麽樣?”丫鬟繼續道。

柳氏被她丫鬟說到了痛處。雖然也是個官太太,但柳氏在康安坊一眾穿金戴銀的婦人中是最寒酸的。陳訊雖科舉高中卻是寒門出身,家底本就薄,又為官清廉。所以她才會自己想法子讓秦氏去搭上王家,以後為自己的兒女謀個好前程。

見柳氏的想法已經松動,那丫鬟再接再厲,“那邊說了,不是真的想要構陷陳大人。只是想抓住他一個把柄,把他也拉上那艘船。”

柳氏知道丫鬟說的那邊,應該就是如今的知府章偉忠。章大人那邊想發財,她這個頑固不化的夫君卻是一塊絆腳石。

她如果再不從中幫一把,那她夫君的官職是不是遲早都要被人給排擠丟了?

“要不夫人再想想,我先去給那邊回個話?”丫鬟又問。

柳氏沈默了,思索著。

“夫人再想想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今管家的是陳大姑娘。奴婢好不容易才逮著了這個機會過來。”

柳氏聽了丫鬟的話再次咬住了唇。這才是她最生氣的,如今她這個正經的夫人還在,居然讓一個屁大點的孩子來管家,來管著她,她這張臉要往哪放?以後這個家裏還有她一雙兒女的位置嗎?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那丫鬟作勢要離開。

“等等。”柳氏將人留住,“跟那邊說,想怎麽做,我配合就是了。”

那丫鬟順勢從袖子裏掏出本賬本來給柳氏,“夫人記住這才是陳家的賬本就是了,到時候陳家的庫房裏要是多出什麽金銀財寶,夫人要咬定就是家中的財物。”

柳氏翻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嚇了一跳,“多……多出了這麽多?”

“總要給陳大人一個足夠上船的理由。”那丫鬟笑笑,“事情若是成了,這些東西就真的是夫人庫房裏的了。”

柳氏點點頭,把賬本收好。覺得這可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日早上,樊家少主樊曄親自把妹妹樊離送到了坊間的學堂門口。自打進入這個學堂,樊離一共也沒來過幾次。

樊曄不免囑咐自家妹妹幾句:“到了學堂,要聽先生的話。”

樊離點了點頭,用極低的聲音問樊曄:“那邊有動靜了?”他用的是自己的原聲,也沒有人註意到是他在說話。

樊曄頷首,“一定要聽先生的話。”

樊離沒有再應,掩在帷帽裏冷笑了下,果然如前世那樣,章偉忠要對陳迅下手了。那他就有機會剔除章偉忠這個毒瘤,把陳迅給扶上去,更加牢固在江州的勢力。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候西江的巡撫也應該快來江州了。正是改變這裏局勢的最好機會。

樊離進入學堂之後,思緒還停留在前世的一些事情上。等到先生來了學舍之後,她才意識到蘇綰沒有來學堂。

她都不來學堂,他一個人傻乎乎的坐在這麽幹什麽?

關鍵的問題在於,這小姑娘人呢?去了哪裏?

樊離也不管先生是不是已經開始講課了,起身就往外頭走。先生氣得直吹胡子,也懶得管她。

樊離是回府之後,才知道蘇綰是陪陳言姿去了白露寺,而且還在坊間遇到了王瑜。

王瑜?樊離的眉頭一凜,頓時身上寒氣迸發。

他知道最近有人正在打王瑜的主意。這三個小姑娘一起同行,不是羊入虎口嗎。是他今日忙著這邊的事情而疏忽了。

“斜風、冷雨。”樊離喚道。

兩個如影子一般的影衛立即出現在樊離面前。

“往白露寺那邊走一趟。”樊離命令道。

蘇綰一行人的馬車出了康安坊,行了快一個時辰之後就到了一片密林。這是去往白露寺的必經之路。穿過這片密林之後,也就快到白露寺的山腳下了。

陳言姿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到密林裏霧氣繚繞,“是我們出來的太早了,晨霧還沒有散呢。”

感覺到林子裏比外頭的溫度都要低一些,陳言姿趕緊放下馬車的簾子。

看到蘇綰靠在車廂上瞇著眼,陳言姿“壞心眼”的撓了下她的咯吱窩,“小覺包,就知道睡覺。”

其實蘇綰不是想睡覺,只是不太想和王瑜聊天而已。沒必要人家瞧不上自己,自己還非得上桿子。交朋友這件事,合則來。

但對於陳言姿的“欺負”,蘇綰可不會善罷甘休。她睜開眼睛,準備對陳言姿伸出罪惡的雙手。

就在這時,外頭的馬匹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鳴,之後便是車廂快速而劇烈的晃動,差點把三個人甩出了車廂。

蘇綰正好伸著手,順勢就抓住了車廂壁,連帶著扶了挨著自己的陳言姿一把。

王瑜就沒有那麽好運了,車廂這一晃,她的頭磕在車廂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整個人彈射回來後,蘇綰才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免得她被甩出車廂。

“謝謝!”王瑜揉著腦袋謝了蘇綰一句。

“這是怎麽了?”陳言姿穩住之後忙問前邊的車夫。

“大姑娘,是馬驚……啊!”車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接著是落地發出咚的一聲,聽著就怪疼的。

車夫摔了下去,那麽意味著馬車失去了控制,這可是要命的事。

而且馬車的速度這麽快,她們也不確定後頭家仆能不能追得上來。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救。

做為武將的後代,蘇綰是學過騎射的,只是如今這種形勢,她也沒有把握。看了看陳言姿和王瑜兩個柔弱的小姑娘,蘇綰也只有盡力一試。

看著蘇綰就要打開車簾,陳言姿扯住了她,“綰綰你要做什麽?”

“如果不能控制住驚馬,我們三個都不能活命。”

“可是……”陳言姿有些不放心她。

“你放心,我學過騎射。”

“言姿你讓蘇姑娘試試,不然我們真的沒法活命了。”王瑜扯住陳言姿道。

蘇綰看了王瑜一眼,沒在多說什麽。

就在她想要試著跳上馬背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騎著馬趕了上來。

那人身手利索的從他的馬背上躍到蘇綰她們這輛車的馬背上。他幾下就控制住了驚馬,讓驚馬的速度放慢下來,然後再慢慢的停下馬車。

車上的三個小姑娘,這才劫後餘生般的輕吐了一口氣。

不過蘇綰看著馬背上一襲黑衣又蒙著面的人有些猶疑,什麽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林子裏,又是這樣的一副打扮?最主要的是,還趕巧救了她們?

蘇綰再一看外頭,馬車早已經失了原來的方向,後頭沒有一個家丁跟了上來。四周還是霧蒙蒙的一片。

此時前頭那人已經轉過了頭,用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馬車中的三個小姑娘。

蘇綰的心一沈,就看著前頭那人往馬車的車廂內散了一把白色粉末。

完……要完。

心中大驚的同時,蘇綰迅速的屏吸並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可還是有少量粉末被吸入了鼻腔。

蘇綰覺得身子發軟,身邊的霧氣越來越重怎麽都化不開,最後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雖然蘇綰也被迷藥迷暈了,但她那迅速的一擋還是有些作用的。所以蘇綰是三個人之中最先醒來的。

蘇綰睜開眼,就看到陌生的床帳。她動了動身子,還是覺得渾身發軟沒有力氣,而且手也被綁上了。

蘇綰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到陳言姿和王瑜都在自己的身側,總算是安心了一些。

她支起胳膊碰了碰陳言姿,她沒什麽反應。她用碰了碰王瑜,對方也依然陷入昏迷狀態。

蘇綰可不會覺著有人綁了她們三個小姑娘,是帶著什麽美好的目的。所以她的感覺把另外兩個人弄醒,看看有沒有什麽逃脫的機會。

蘇綰正想艱難的起身,就聽到屋子外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過來跟我準備熱水,待會兒給幾位沐浴。”

還要給她們沐浴,可見她剛剛的猜測沒有錯。

屋外踏地的腳步聲漸漸遠了,蘇綰這才趕緊爬起來。她看到屋中的八仙桌上放著茶具,便走了過去,想辦法用嘴弄開了壺蓋。

她聞了下,確認裏頭是茶水,便趕緊在吸著壺嘴喝了口茶含在嘴裏,又走回到床邊,對著陳言姿的臉就噴了一口涼茶。

☆、殺人

臉上被水這麽一激,陳言姿終於有了點反應,朦朦朧朧的睜開雙眼。蘇綰又去喝了口茶,用同樣的方法來激醒王瑜。

“你們兩個趕緊醒醒,我們被綁了。”蘇綰壓低聲音道。

蘇綰的話讓兩個人徹底驚醒,睜大眼睛瞧著周遭的環境,這也才發現自己的手都被繩子綁了。

“這是哪裏呀?”陳言姿小聲問道。

“不知道。”蘇綰道,又提醒她們:“我剛才還聽她們說要給我們準備熱水沐浴呢。”

兩個小姑娘聽了蘇綰的話也是臉色一凜,又何嘗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有機會逃出去嗎?”王瑜起身,目光往門口探去。

“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的好。”蘇綰道。

“最好先把繩子弄斷,我們看看從窗戶那邊有沒有機會逃走。”陳言姿也清醒多了。

“也不知道那些家丁護院能不能找過來?”王瑜道。

“言姿你轉過身去,我試試能不能咬開你的繩結。”有人有心把她們擄過來,必定是早有計謀的,此時也指望不上別人。

“我腰間別了一把匕首,應該還沒被搜出去。”王瑜看了一眼蘇綰和陳言姿。

陳言姿背對著王瑜,用能活動的手指摸出了她腰間的匕首,然後遞給了蘇綰。蘇綰開始用刀磨綁在自己手腕上的繩子。

蘇綰在不傷到自己手的情況下將繩子磨斷,她的手一松趕緊替陳言姿弄斷繩子。

兩人正在幫王瑜弄斷繩子的時候,房門冷不丁的被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

三人的心皆是一沈,不由往門口看去,而蘇綰則下意識的把匕首別在腰後。

邁步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穿著暗紅色直裰,此刻正微笑看著她們,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

“煒哥哥。”王瑜驚訝叫出聲。

來人真是知府章大人家的公子章君煒。

聽到王瑜這樣叫,他擡起眉眼看著她們,“是你們的煒哥哥。”神情語言無不輕佻。

蘇綰回憶了下這個人,在原主的記憶中並不深刻,因他時常不在坊間的章家宅子裏。那這裏會不會就是他在章府之外的外宅?

剛剛聽到門外的說話,這裏應該有不少的奴仆,那是不是也意味著還有家丁護院?

而且剛剛在林子裏將他們擄來的人瞧著也是有功夫的。那她們幾個逃出去的幾率能有多大?

“煒哥哥為什麽綁我們來這裏?”陳言姿問道。

章君煒的父親是她父親的上峰,兩家免不了要有些來往,她雖然不喜章家姐妹,但是這個章君煒她接觸的不多,談不上喜惡和了解。只是他今日做這事好生奇怪。

陳言姿不知道的是,章君煒最好女色,從十幾歲開始就通房丫鬟無數。有時玩膩了房中的人,走到街上看著對上眼的都能拽回來一個,為此還鬧出過人命。

搬來康安坊之後,章大人和章夫人怕他鬧出不好的名聲,特意在外頭給他弄了一個宅子,也就是此時蘇綰她們被綁來的地方。

蘇綰在章君煒踏進這間房門的時候就看出他的不懷好意,此時更不欲與他廢話,她悄然摸了一下別在腰間的匕首。

她希望陳言姿和王瑜兩個人能夠機靈點,如果她們三個能一條心有勁兒往一處使,有機會挾持章君煒的話,還是有逃出去的機會的。

此時章君煒掀了掀唇角,往前走了一步,“瑜妹妹,好些日子不見,沒想到越發的出落了。”

此時王瑜是站在三人的最前面的,她往後退了一步道:“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不清楚?”章君煒笑了,笑容越發輕浮浪-蕩起來。這下誰還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我……我是王家之女,馬上就要入京讀梧桐書院了。你知道宮裏是什麽意思,你……”

章君煒看見王瑜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眼中的光彩反而更亮了,“我們倆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飯,你猜王家還會不會把你往京城送?而且你出身好,大不了我讓你做我的嫡妻啊!”

“我不要!”王瑜又往後退了一步,退到蘇綰和陳言姿的中間。

蘇綰剛想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不要太害怕,畢竟她們現在還是三個人在一起。不想王瑜卻先抓住蘇綰的胳膊往外一扯,將她整個人推出去,“她……她才是我們三個人裏長得最漂亮的那個。”

蘇綰的目光刀子一樣的掃過去,沒想到這小姑娘是這樣的一個人。

陳言姿也大吃一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王瑜做了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對綰綰?”

“她一個庶女,有我的前程重要嗎?”她以後可以要入京,要進入東宮嫁給儲君蕭珩的,她是天生的鳳命,怎麽可以折翅在這裏。

“煒哥哥,入京的事情已經定了,而且是宮裏的意思。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你今天若是放我一馬,我答應你入京之後給你找更多美若天仙的人兒來。”

王瑜說的什麽後面章君煒已經沒太聽清了,因為王瑜將蘇綰推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就一直在打量著她。

這小姑娘他以前真的沒註意過。就算那日在王家的宴席遠遠看著覺得挺漂亮,但她那天穿的素凈並不太顯出眾。如今再細看這眉眼,這如嬰兒般細膩的肌膚……章君煒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

看到章君煒這個動作,蘇綰簡直反胃到想吐,她默默的退後一步,只希望能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但她同時又思索著眼前的境況,王瑜這麽慫的人她是指望不上了,還有陳言姿。但陳言姿力氣又小,她只能寄希望於王瑜腦子能清醒點,別再搗亂了。不到萬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先內亂。

章君煒順著蘇綰後退的步子邁過來,蘇綰也在慢慢的後退,眼看著就要再次退到陳言姿和王瑜的身邊。

這時王瑜又伸出了手,想直接把蘇綰推進章君煒的懷裏,這樣她就可以直接跑了。

陳言姿一直留意著王瑜的動靜,此時不由拽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行為。

“你攔著我做什麽?”王瑜反而指責起了陳言姿,她尖著嗓子指責她,“她一個庶女,以後能有什麽好前程,配煒哥哥都是高攀了。”

“誰願意配誰配,總之有人欺負綰綰就是不行。”陳言姿死死的拽著王瑜的胳膊,不讓她有機會再出手。

“不要吵,不要鬧,要不你們三個陪煒哥哥一起玩好不好?我們一起來呀!”說完就對著三個人張開懷抱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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