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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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師看完自己其它班級的成績, 總算有時間來看十六班的了，他不是班主任, 對總成績是沒興趣的, 只看他自己教的單科成績，刷新了一下排名, 物化, 一百二十九。
這個成績就相當可以了啊！這可是全年級統一試卷，難度相當的, 即使是他教的普通班，能達到這個成績也相當不錯了, “別是改錯了吧？還是把普通班成績填到十六班去了？”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過去有個物理老師, 同時帶了一個重點班，一個普通班，結果把一個重點班一個成績很好的同學的物理成績, 算到了普通班一個成績中等的學生身上，雖然試卷上還是原本的成績, 但是總成績卻提高了很多名，物理老師發卷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但是總成績都排出去了。
“十六班卷子呢？我看看。”他在他的辦公桌上找卷子
一個老師指了一下一疊卷子：“十六班，那兒呢。”
物理老師把卷子快速的翻動了一下，找到了蘇星辰，看了下卷子。
物理和化學是在一起的, 物理占得比重要比化學多一點，他大致看了眼物理，基本上都對。
又搜了下十六班其他人的物化成績，蘇星辰最高。
第二名是趙竹潤，一百二都沒達上，還差一點才一百二。
這在其他班當然不算什麽，但在以體育生為主的十六班，趙竹潤這個成績不錯了。
這就避開了說蘇星辰是抄的這樣的說法，而且這兩個人的卷子吧，一看就知道不一樣，又看了鄭妍的卷子。
鄭妍是班裏的數學課代表，不像趙竹潤和何婭那麽偏科嚴重，但也是偏理科的。
她比趙竹潤還不如。
理科不像文科，文科嘛，還能準備個小紙條抄一下，理科，除非你抄成績好的同學的，不然還真難照著書抄，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題目的，最多說題型一樣，能抄什麽？公式？公式還用抄嗎？對於認真聽課的學生來說，公式是上課隨便聽聽就知道的，對於上課不聽課的學生來說，你就是把公式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小測驗，這個學生似乎進步也挺大？
他把卷子遞給了同為理科組的化學老師，化學老師是個四十歲左右，個子很高，發型蓬松，卻總是一副沒睡醒樣的男老師，氣質有點像樹懶，一看就是理科生的那種，見物理老師遞了個卷子過來，他反應慢一拍的接過來，一臉茫然和懵逼：“怎麽了？”
“你看看！”
化學老師接過卷子，慢條斯理的抖了下卷子，這才慢悠悠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又慢悠悠地點評道：“這個題……不是很難，都做錯了……”兩面翻了翻，懵逼臉的看著物理老師，“這張卷子……有什麽特殊嗎？”
物理老師長的有些像臉短一些、個子矮一些的周華健，和化學老師的睡不醒風完全相反，他是個時刻精神奕奕說話很快，感覺雷厲風行的人。
他用手點了點卷子上的名字和班級，強調：“十六班！十六班的！”
化學老師：……
……
……
……
……“哦。”
物理老師：……
心累，不想和他說話。
周日下午的時候，回家的學生就陸陸續續回到學校了，周日晚上要上晚自習，更重要的是，經過了兩天雙休日，大家都知道，月考成績要出來了，不由都有些緊張，在班裏討論的基本上都是這次考試分數的事。
不光是普通班如此，就連十六班都不能免俗。
不過十六班和別的班有點不一樣，十六班學生一到班級，首先關註的就是：“成績下來了嗎？”
“肯定下來了，陳老師那裏成績肯定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學校網站裏能不能查到。”
“能不能查到你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一個個眼睛放光，小臉興奮的，就跟打賭的是他們似的。
有些帶了手機來學校的，就已經在學校網站上輸入自己的學籍編號，查成績了。
“出來了出來了！”
“多少多少？”一個個激動的！
查成績的同學說：“我是說我的成績出來了，我只查到了我自己的，總排名沒看到，陳老師那裏肯定有，你們誰去陳老師那裏問一下？”
這種事情，一般學霸做回比較不讓人說嘴，如果是一個學渣去，那不是找打嗎？
於是這個查成績的學渣說：“要去你去，我不去。”
幾個人就慫恿趙竹潤：“班長！你去！”
班長是十六班的班長，但在全校總成績面前，那也是個學渣，陳老師辦公室可不是只有她一個老師，要是平時，他去查也沒關系，但是這次考試吧，他感覺卷子有點偏難，理科還好，文科他肯定全掛，就有點不敢去，說：“你們自己輸入學籍編號查一下，然後分數加一下不就知道考了多少了嗎？”
學渣道：“我這不是想知道蘇星辰的成績嘛，她還沒來！你們誰知道她和鄭妍的學號？”
都不知道。
蘇星辰還在趙老師家的補習班上課呢，她要上到四點半下課，再去食堂吃飯，吃完飯還要打一壺水拎到寢室去，再下來上晚自習，晚自習六點半開始，但他們四點鐘就返校了，現在零零散散的聚集在班裏。
鄭妍和何婭也還在寢室，平時她們這個時候也下來了，但是今天鄭妍有點緊張，就坐在寢室裏看書。
何婭也緊張，問鄭妍：“妍妍，你說她……”這個她不用說名字，她們也知道指的是誰，“不會超過我們吧？”
鄭妍攥緊了小手，裝作不在意的擡頭：“不會的，這次監考老師這麽嚴，她想抄都抄不到，就算政治歷史語文生物給她抄到了，數理化英總不能也抄吧？”她還真怕被蘇星辰給抄的超過了，說：“哼，就算她這些抄到了又怎麽樣？到時候算總分，又不是只比單項，比單項我都不怕她，我就不信，還考不過她一個非主流了。”
雖然她並不認為她會考不過蘇星辰，但是他們後面的人最會抄了，誰知道呢？假如被她抄到了呢？
鄭妍有些不安，又覺得，這次監考老師這麽嚴，即使抄，他們肯定也抄不了多少，分數不會比她高。
像語文、政史這樣的科目好抄，數理化英可不好抄，他們平時想抄，都要討好他們，還要看他們願不願意在考試的時候施舍一點答案給他們看看，即使這樣，後面的大題目也是抄不到的。
這樣一想，鄭妍又淡定了。
她這樣說，何婭總算放心了一點，可還是很擔憂，書都看不進去。
到了快五點的時候，天也擦黑了，看時間差不多，就叫鄭妍：“我們下去吃飯吧？”
兩個小姑娘又一起去吃飯，一起去班級。
她們一到班上，班裏的人就特別熱情的圍了上來：“鄭妍！快快快，學號報一下。”
鄭妍小臉一板：“我幹嘛要告訴你學號？”
“不告訴我也行，成績出來了，我們剛剛已經查了我們的，就剩你和蘇星辰的了，看看你考了多少。”
鄭妍有些忐忑，“你叫我查我就查？你不會問陳老師去？”
大家就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看她：“鄭妍，你不會是怕了吧？”
鄭妍小臉氣的通紅，“我會怕你們？哼，查就查！”
查之前又問趙竹潤：“班長，你成績出來了沒有？”
趙竹潤溫厚的笑道：“出來了，文科全掛。”
“我看看！”鄭妍連忙走到趙竹潤面前，去看他的手機。
趙竹潤無奈的又查了一次自己的成績，分數什麽的都出來了，果然如他所說，除了語文和英語之外，文科全掛，倒是理科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
鄭妍看到他的成績，默默記下了他的總分，心裏有了數。
每次班裏前三名，基本上都是何婭、趙竹潤和她，何婭和趙竹潤一個偏文科，一個偏理科，她自己成績還算平均，但文比不過何婭，理比不過趙竹潤，現在也逐漸偏理。
她又將頭伸向何婭，問她：“婭婭，你考的怎麽樣？查出來了嗎？”
何婭咬著唇，搖了搖頭。
“快查快查。”她趴在何婭身邊，看著她查自己成績。
何婭有些小緊張，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生怕自己考砸了，等成績刷出來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考的特別好，但還算穩定，基本保持著和平時差不多。
因為不知道其他人成績，沒有對比，不知道自己這個成績排名如何，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成績在十六班，穩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
鄭妍看完她的成績，見她和趙竹潤的總分相差無幾，開始坐到座位上，查自己的分數，分數出來，不出意外，和她平時差不多，雖然她這次考試臨時抱佛腳了，一直抱著書在看，但對於總體來說，提高不大，單科成績，還是文不如何婭，理不如趙竹潤，但沒有特別明顯的短板。
當然，也可以這樣說，她的成績在普通班的老師們眼裏，就是——全是短板。
反而像何婭、趙竹潤這樣，單單一類成績突出的，老師們不會很擔心，因為很明顯，他們目標明確，知道自己精力有限，就幹脆將自己不擅長的一類放棄，將更多的精力專註在自己擅長的科目上，這也是一種策略。
但是總分，她比趙竹潤還高一點點的，比何婭只低了一點點。
她放心了。
現在就等蘇星辰來了，班裏同學一個個都翹首以盼。
鄭妍心中急著想知道結果，等的越發不耐。
那種心情怎麽形容，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一心想打臉，結果這個被打臉的人總也不來，就好像一拳頭打到了棉花裏，心中急切。
那頭一班學生已經去他們班主任那裏查成績去了，去的是他們班班長和蘇星陽。
蘇星陽是他們班理科老師們的心頭寵，數學競賽班和物理競賽班的種子選手，和他一樣，成績基本穩定在年級前十。
他推著蘇星陽的肩膀，學期初的時候蘇星陽這小子個子還沒他高，現在都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怎麽自己就不長呢？
班長望著蘇星陽頭頂，心裏隱隱嘀咕。
像他們這樣在全年級成績都頂尖的學生，是經常和老師們打交道的，老師們對他們也很寬容，厚著臉皮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問班主任：“老班，成績出來了嗎？我考的怎麽樣？”
一班班主任裝作很兇的樣子，面無表情：“你覺得你考的怎麽樣？”
班長笑呵呵的：“我覺得我考的還行，這不是來查成績了嗎？”
班主任就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筆，看向蘇星陽：“蘇星陽，這次怎麽回事，成績退步了啊。”
班長心裏咯噔一聲，大叫不妙。
蘇星陽眨眨眼，看著老師。
他眼睛像他爸，又大又圓，瞳色較淺，睫毛細長，發絲柔軟，不是很黑的那種，而是偏淺一點的栗色，一個男孩子，偏偏長了張白白嫩嫩的鵝蛋臉，才剛發育的他臉上輪廓還不鮮明，這樣睜著圓圓的狗狗眼看你的時候，特別無辜。
班主任被他看了兩眼，就忍不住了，不再逗他，把電腦讓給他們：“查吧。”
班長連忙在電腦的查詢系統裏面，找到這次月考總成績，點開，成績從高到低一排到底，然後趕緊從年級前十裏面找自己的名字。
當他在第五位的地方，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松了口氣，再看，年級第二也是自己班的，蘇星陽年級第九。
年級前十，自己班級占了三個，班長松了口氣。
全年級三個實驗班，競爭都還滿激烈，就怕前十裏面自己班連三個都沒占到，那壓力就大了。
看完前十，再看前二十和前五十，數一數自己班有多少個人。
看完之後，班長就要走了，沒想到蘇星陽接過電腦，滾著鼠標滾輪，繼續向下翻，他看的極快，一直翻到了兩百名，還要往下翻，班長奇怪的拉了他一下：“走吧，下面沒我們班。”
全年級十六個班，每個班四十個學生，一個年級六百多人，實驗班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落單兩百名開外去。
蘇星陽松了鼠標，被班長拽著出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電腦，可惜由於光線緣故，他雖然還能看到電腦屏幕，卻看不清電腦上的字了。
他松鼠標的時候，手指碰了一下滾輪，如果他還能看到的話頁面最下方的名字，赫然就是他熟悉的那一個。
到了辦公室外面班長還在開玩笑呢：“前一百二十名裏面看看就行了，真要掉出兩百名開外，老班就不會這麽淡定了我跟你說！”
蘇星陽舔了舔略有些幹的起皮的唇瓣，也沒解釋，只是回頭從窗戶裏又看了眼電腦，跟他回了班級。
蘇星辰是和程慷堯一起回來的，程慷堯上周跟程父說要去趙老師的補習班上課，程父也不知道怎麽辦到的，讓程慷堯也跟了去。
程慷堯到了趙老師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趙默欽在不在，不在，他滿意了，坐在椅子上跟大爺似的，等著上課。
趙老師是個好脾氣的，秦老師看著卻有些嚴肅。
看蘇星辰那麽尊敬老師的樣子，他咳嗽了一聲，連忙正襟危坐，好好學習。
趙老師和秦老師發現，這個頂著一頭小蔥一樣綠頭發的少年，基礎比蘇星辰還差。
他們是真不願意再收基礎這麽差的學生，但是教育局的老友都打電話到他這裏來了，他也只能收了。
好在雖然看著桀驁不馴，卻還算穩得住的，在這裏上了一天的課，雖然偶爾也覺得屁股底下長釘子，總想動一動，但只要蘇星辰聽到動靜看他一眼，他就立刻收斂了表情，裝作認真學習的樣子，還不算太難教。
蘇星辰和程慷堯一起回到學校，打了水送回寢室，程慷堯已經把飯打好了等她，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開竅了，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糖醋排骨，糖醋裏脊，油爆蝦之類。
吃完飯，來到班級都六點了。
十六班同學完全無視了平時酷帥狂霸拽吊炸天的綠毛少年程慷堯，對蘇星辰報以了巨大的熱情，像是從來都沒有如此熱切的期盼她的到來似的，一看到她來了，都迎到門口了，把程慷堯擠開：“快快快快快，就等你了！你怎麽才來啊？你學號多少？我給你把成績查一下。”
被擠到一邊去的程慷堯一把拎住卷黃毛的衣領，拎到旁邊，“想shi是不是？”
“我靠，查成績呢，別鬧別鬧。”卷黃毛同學一點都不怕殺馬特帝王，語氣還怪寵溺的安撫他。
“手機給我！”程慷堯接過卷毛手機。自己打開學校網頁，問蘇星辰：“學號。”
還不等她報學號，他就啪啪啪打進去了。
卷黃毛看到就調侃：“不愧是當過情侶的人哈，學號都能記得住？”
程慷堯忍不住唇角翹了一下，被卷黃毛催促：“笑得這麽淫～蕩做什麽？快點啊！”
程慷堯瞥他一眼：“你很急嗎？”
卷黃毛看他和蘇星辰都跟局外人似的慢悠悠的，不禁自我調侃了一句：“握草，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見他自己形容自己是太監，和他一起過來的馬娜娜他們哈哈大笑，“卷毛，你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嘛，知道自己是太監！”
卷黃毛同學回頭朝吐槽的同學道：“哥掏出來嚇死你信不信？”
剛剛吐槽的同學哈哈大笑：“你趕緊掏出來嚇死我啊！”
卷毛同學鄙視他：“一點都不純潔！”一副不與他為伍的表情，專心跟在蘇星辰後面：“蘇星辰，快快快，學號，哥今天游戲都不打，一早就來到班級，就等著你了。”
“你們都查了嗎？”蘇星辰坐回到座位上，將書放下。
“查了查了，就等你了，你和我慷哥去哪瀟灑了，這麽晚才過來！”
一群人全都圍在程慷堯周圍伸著頭看他手機。
程慷堯看了蘇星辰一眼。
他怕蘇星辰沒考好，這麽多人要她承認抄襲，他……
她也在看他，特別淡定的朝他笑了下，他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按了查詢。
“怎麽樣？成績出來了嗎？哎呦慷哥，你倒是快點，你真是急死我了！”卷黃毛催道。
程慷堯看到分數，立刻就淡定了，恢覆了他一貫的吊炸天的表情：“考的還不錯嘛！”擡著下巴指揮其他人：“你們誰，拿筆記一下。”
班裏其他人全部都在看著程慷堯，何婭和鄭妍她們也都全部坐在自己座位上，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在看到程慷堯臉上得意又驕傲的笑，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他一個一個的念道：“蘇星辰，語文——118，數學——121……”
在念出語文成績的時候，鄭妍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念到數學，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等他念到政史132、物化129的時候，鄭妍站了起來喊道：“我不信！給我看看！”
程慷堯斜眼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手機向上一拋，被卷毛同學手腳利落的搶了過去。
見鄭妍急著要搶，分外滿足把手機遞給她：“行行行，給你給你，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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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成績就相當可以了啊！這可是全年級統一試卷，難度相當的, 即使是他教的普通班，能達到這個成績也相當不錯了, “別是改錯了吧？還是把普通班成績填到十六班去了？”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過去有個物理老師, 同時帶了一個重點班，一個普通班，結果把一個重點班一個成績很好的同學的物理成績, 算到了普通班一個成績中等的學生身上，雖然試卷上還是原本的成績, 但是總成績卻提高了很多名，物理老師發卷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但是總成績都排出去了。
“十六班卷子呢？我看看。”他在他的辦公桌上找卷子
一個老師指了一下一疊卷子：“十六班，那兒呢。”
物理老師把卷子快速的翻動了一下，找到了蘇星辰，看了下卷子。
物理和化學是在一起的, 物理占得比重要比化學多一點，他大致看了眼物理，基本上都對。
又搜了下十六班其他人的物化成績，蘇星辰最高。
第二名是趙竹潤，一百二都沒達上，還差一點才一百二。
這在其他班當然不算什麽，但在以體育生為主的十六班，趙竹潤這個成績不錯了。
這就避開了說蘇星辰是抄的這樣的說法，而且這兩個人的卷子吧，一看就知道不一樣，又看了鄭妍的卷子。
鄭妍是班裏的數學課代表，不像趙竹潤和何婭那麽偏科嚴重，但也是偏理科的。
她比趙竹潤還不如。
理科不像文科，文科嘛，還能準備個小紙條抄一下，理科，除非你抄成績好的同學的，不然還真難照著書抄，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題目的，最多說題型一樣，能抄什麽？公式？公式還用抄嗎？對於認真聽課的學生來說，公式是上課隨便聽聽就知道的，對於上課不聽課的學生來說，你就是把公式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小測驗，這個學生似乎進步也挺大？
他把卷子遞給了同為理科組的化學老師，化學老師是個四十歲左右，個子很高，發型蓬松，卻總是一副沒睡醒樣的男老師，氣質有點像樹懶，一看就是理科生的那種，見物理老師遞了個卷子過來，他反應慢一拍的接過來，一臉茫然和懵逼：“怎麽了？”
“你看看！”
化學老師接過卷子，慢條斯理的抖了下卷子，這才慢悠悠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又慢悠悠地點評道：“這個題……不是很難，都做錯了……”兩面翻了翻，懵逼臉的看著物理老師，“這張卷子……有什麽特殊嗎？”
物理老師長的有些像臉短一些、個子矮一些的周華健，和化學老師的睡不醒風完全相反，他是個時刻精神奕奕說話很快，感覺雷厲風行的人。
他用手點了點卷子上的名字和班級，強調：“十六班！十六班的！”
化學老師：……
……
……
……
……“哦。”
物理老師：……
心累，不想和他說話。
周日下午的時候，回家的學生就陸陸續續回到學校了，周日晚上要上晚自習，更重要的是，經過了兩天雙休日，大家都知道，月考成績要出來了，不由都有些緊張，在班裏討論的基本上都是這次考試分數的事。
不光是普通班如此，就連十六班都不能免俗。
不過十六班和別的班有點不一樣，十六班學生一到班級，首先關註的就是：“成績下來了嗎？”
“肯定下來了，陳老師那裏成績肯定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學校網站裏能不能查到。”
“能不能查到你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一個個眼睛放光，小臉興奮的，就跟打賭的是他們似的。
有些帶了手機來學校的，就已經在學校網站上輸入自己的學籍編號，查成績了。
“出來了出來了！”
“多少多少？”一個個激動的！
查成績的同學說：“我是說我的成績出來了，我只查到了我自己的，總排名沒看到，陳老師那裏肯定有，你們誰去陳老師那裏問一下？”
這種事情，一般學霸做回比較不讓人說嘴，如果是一個學渣去，那不是找打嗎？
於是這個查成績的學渣說：“要去你去，我不去。”
幾個人就慫恿趙竹潤：“班長！你去！”
班長是十六班的班長，但在全校總成績面前，那也是個學渣，陳老師辦公室可不是只有她一個老師，要是平時，他去查也沒關系，但是這次考試吧，他感覺卷子有點偏難，理科還好，文科他肯定全掛，就有點不敢去，說：“你們自己輸入學籍編號查一下，然後分數加一下不就知道考了多少了嗎？”
學渣道：“我這不是想知道蘇星辰的成績嘛，她還沒來！你們誰知道她和鄭妍的學號？”
都不知道。
蘇星辰還在趙老師家的補習班上課呢，她要上到四點半下課，再去食堂吃飯，吃完飯還要打一壺水拎到寢室去，再下來上晚自習，晚自習六點半開始，但他們四點鐘就返校了，現在零零散散的聚集在班裏。
鄭妍和何婭也還在寢室，平時她們這個時候也下來了，但是今天鄭妍有點緊張，就坐在寢室裏看書。
何婭也緊張，問鄭妍：“妍妍，你說她……”這個她不用說名字，她們也知道指的是誰，“不會超過我們吧？”
鄭妍攥緊了小手，裝作不在意的擡頭：“不會的，這次監考老師這麽嚴，她想抄都抄不到，就算政治歷史語文生物給她抄到了，數理化英總不能也抄吧？”她還真怕被蘇星辰給抄的超過了，說：“哼，就算她這些抄到了又怎麽樣？到時候算總分，又不是只比單項，比單項我都不怕她，我就不信，還考不過她一個非主流了。”
雖然她並不認為她會考不過蘇星辰，但是他們後面的人最會抄了，誰知道呢？假如被她抄到了呢？
鄭妍有些不安，又覺得，這次監考老師這麽嚴，即使抄，他們肯定也抄不了多少，分數不會比她高。
像語文、政史這樣的科目好抄，數理化英可不好抄，他們平時想抄，都要討好他們，還要看他們願不願意在考試的時候施舍一點答案給他們看看，即使這樣，後面的大題目也是抄不到的。
這樣一想，鄭妍又淡定了。
她這樣說，何婭總算放心了一點，可還是很擔憂，書都看不進去。
到了快五點的時候，天也擦黑了，看時間差不多，就叫鄭妍：“我們下去吃飯吧？”
兩個小姑娘又一起去吃飯，一起去班級。
她們一到班上，班裏的人就特別熱情的圍了上來：“鄭妍！快快快，學號報一下。”
鄭妍小臉一板：“我幹嘛要告訴你學號？”
“不告訴我也行，成績出來了，我們剛剛已經查了我們的，就剩你和蘇星辰的了，看看你考了多少。”
鄭妍有些忐忑，“你叫我查我就查？你不會問陳老師去？”
大家就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看她：“鄭妍，你不會是怕了吧？”
鄭妍小臉氣的通紅，“我會怕你們？哼，查就查！”
查之前又問趙竹潤：“班長，你成績出來了沒有？”
趙竹潤溫厚的笑道：“出來了，文科全掛。”
“我看看！”鄭妍連忙走到趙竹潤面前，去看他的手機。
趙竹潤無奈的又查了一次自己的成績，分數什麽的都出來了，果然如他所說，除了語文和英語之外，文科全掛，倒是理科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
鄭妍看到他的成績，默默記下了他的總分，心裏有了數。
每次班裏前三名，基本上都是何婭、趙竹潤和她，何婭和趙竹潤一個偏文科，一個偏理科，她自己成績還算平均，但文比不過何婭，理比不過趙竹潤，現在也逐漸偏理。
她又將頭伸向何婭，問她：“婭婭，你考的怎麽樣？查出來了嗎？”
何婭咬著唇，搖了搖頭。
“快查快查。”她趴在何婭身邊，看著她查自己成績。
何婭有些小緊張，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生怕自己考砸了，等成績刷出來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考的特別好，但還算穩定，基本保持著和平時差不多。
因為不知道其他人成績，沒有對比，不知道自己這個成績排名如何，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成績在十六班，穩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
鄭妍看完她的成績，見她和趙竹潤的總分相差無幾，開始坐到座位上，查自己的分數，分數出來，不出意外，和她平時差不多，雖然她這次考試臨時抱佛腳了，一直抱著書在看，但對於總體來說，提高不大，單科成績，還是文不如何婭，理不如趙竹潤，但沒有特別明顯的短板。
當然，也可以這樣說，她的成績在普通班的老師們眼裏，就是——全是短板。
反而像何婭、趙竹潤這樣，單單一類成績突出的，老師們不會很擔心，因為很明顯，他們目標明確，知道自己精力有限，就幹脆將自己不擅長的一類放棄，將更多的精力專註在自己擅長的科目上，這也是一種策略。
但是總分，她比趙竹潤還高一點點的，比何婭只低了一點點。
她放心了。
現在就等蘇星辰來了，班裏同學一個個都翹首以盼。
鄭妍心中急著想知道結果，等的越發不耐。
那種心情怎麽形容，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一心想打臉，結果這個被打臉的人總也不來，就好像一拳頭打到了棉花裏，心中急切。
那頭一班學生已經去他們班主任那裏查成績去了，去的是他們班班長和蘇星陽。
蘇星陽是他們班理科老師們的心頭寵，數學競賽班和物理競賽班的種子選手，和他一樣，成績基本穩定在年級前十。
他推著蘇星陽的肩膀，學期初的時候蘇星陽這小子個子還沒他高，現在都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怎麽自己就不長呢？
班長望著蘇星陽頭頂，心裏隱隱嘀咕。
像他們這樣在全年級成績都頂尖的學生，是經常和老師們打交道的，老師們對他們也很寬容，厚著臉皮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問班主任：“老班，成績出來了嗎？我考的怎麽樣？”
一班班主任裝作很兇的樣子，面無表情：“你覺得你考的怎麽樣？”
班長笑呵呵的：“我覺得我考的還行，這不是來查成績了嗎？”
班主任就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筆，看向蘇星陽：“蘇星陽，這次怎麽回事，成績退步了啊。”
班長心裏咯噔一聲，大叫不妙。
蘇星陽眨眨眼，看著老師。
他眼睛像他爸，又大又圓，瞳色較淺，睫毛細長，發絲柔軟，不是很黑的那種，而是偏淺一點的栗色，一個男孩子，偏偏長了張白白嫩嫩的鵝蛋臉，才剛發育的他臉上輪廓還不鮮明，這樣睜著圓圓的狗狗眼看你的時候，特別無辜。
班主任被他看了兩眼，就忍不住了，不再逗他，把電腦讓給他們：“查吧。”
班長連忙在電腦的查詢系統裏面，找到這次月考總成績，點開，成績從高到低一排到底，然後趕緊從年級前十裏面找自己的名字。
當他在第五位的地方，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松了口氣，再看，年級第二也是自己班的，蘇星陽年級第九。
年級前十，自己班級占了三個，班長松了口氣。
全年級三個實驗班，競爭都還滿激烈，就怕前十裏面自己班連三個都沒占到，那壓力就大了。
看完前十，再看前二十和前五十，數一數自己班有多少個人。
看完之後，班長就要走了，沒想到蘇星陽接過電腦，滾著鼠標滾輪，繼續向下翻，他看的極快，一直翻到了兩百名，還要往下翻，班長奇怪的拉了他一下：“走吧，下面沒我們班。”
全年級十六個班，每個班四十個學生，一個年級六百多人，實驗班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落單兩百名開外去。
蘇星陽松了鼠標，被班長拽著出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電腦，可惜由於光線緣故，他雖然還能看到電腦屏幕，卻看不清電腦上的字了。
他松鼠標的時候，手指碰了一下滾輪，如果他還能看到的話頁面最下方的名字，赫然就是他熟悉的那一個。
到了辦公室外面班長還在開玩笑呢：“前一百二十名裏面看看就行了，真要掉出兩百名開外，老班就不會這麽淡定了我跟你說！”
蘇星陽舔了舔略有些幹的起皮的唇瓣，也沒解釋，只是回頭從窗戶裏又看了眼電腦，跟他回了班級。
蘇星辰是和程慷堯一起回來的，程慷堯上周跟程父說要去趙老師的補習班上課，程父也不知道怎麽辦到的，讓程慷堯也跟了去。
程慷堯到了趙老師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趙默欽在不在，不在，他滿意了，坐在椅子上跟大爺似的，等著上課。
趙老師是個好脾氣的，秦老師看著卻有些嚴肅。
看蘇星辰那麽尊敬老師的樣子，他咳嗽了一聲，連忙正襟危坐，好好學習。
趙老師和秦老師發現，這個頂著一頭小蔥一樣綠頭發的少年，基礎比蘇星辰還差。
他們是真不願意再收基礎這麽差的學生，但是教育局的老友都打電話到他這裏來了，他也只能收了。
好在雖然看著桀驁不馴，卻還算穩得住的，在這裏上了一天的課，雖然偶爾也覺得屁股底下長釘子，總想動一動，但只要蘇星辰聽到動靜看他一眼，他就立刻收斂了表情，裝作認真學習的樣子，還不算太難教。
蘇星辰和程慷堯一起回到學校，打了水送回寢室，程慷堯已經把飯打好了等她，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開竅了，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糖醋排骨，糖醋裏脊，油爆蝦之類。
吃完飯，來到班級都六點了。
十六班同學完全無視了平時酷帥狂霸拽吊炸天的綠毛少年程慷堯，對蘇星辰報以了巨大的熱情，像是從來都沒有如此熱切的期盼她的到來似的，一看到她來了，都迎到門口了，把程慷堯擠開：“快快快快快，就等你了！你怎麽才來啊？你學號多少？我給你把成績查一下。”
被擠到一邊去的程慷堯一把拎住卷黃毛的衣領，拎到旁邊，“想shi是不是？”
“我靠，查成績呢，別鬧別鬧。”卷黃毛同學一點都不怕殺馬特帝王，語氣還怪寵溺的安撫他。
“手機給我！”程慷堯接過卷毛手機。自己打開學校網頁，問蘇星辰：“學號。”
還不等她報學號，他就啪啪啪打進去了。
卷黃毛看到就調侃：“不愧是當過情侶的人哈，學號都能記得住？”
程慷堯忍不住唇角翹了一下，被卷黃毛催促：“笑得這麽淫～蕩做什麽？快點啊！”
程慷堯瞥他一眼：“你很急嗎？”
卷黃毛看他和蘇星辰都跟局外人似的慢悠悠的，不禁自我調侃了一句：“握草，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見他自己形容自己是太監，和他一起過來的馬娜娜他們哈哈大笑，“卷毛，你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嘛，知道自己是太監！”
卷黃毛同學回頭朝吐槽的同學道：“哥掏出來嚇死你信不信？”
剛剛吐槽的同學哈哈大笑：“你趕緊掏出來嚇死我啊！”
卷毛同學鄙視他：“一點都不純潔！”一副不與他為伍的表情，專心跟在蘇星辰後面：“蘇星辰，快快快，學號，哥今天游戲都不打，一早就來到班級，就等著你了。”
“你們都查了嗎？”蘇星辰坐回到座位上，將書放下。
“查了查了，就等你了，你和我慷哥去哪瀟灑了，這麽晚才過來！”
一群人全都圍在程慷堯周圍伸著頭看他手機。
程慷堯看了蘇星辰一眼。
他怕蘇星辰沒考好，這麽多人要她承認抄襲，他……
她也在看他，特別淡定的朝他笑了下，他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按了查詢。
“怎麽樣？成績出來了嗎？哎呦慷哥，你倒是快點，你真是急死我了！”卷黃毛催道。
程慷堯看到分數，立刻就淡定了，恢覆了他一貫的吊炸天的表情：“考的還不錯嘛！”擡著下巴指揮其他人：“你們誰，拿筆記一下。”
班裏其他人全部都在看著程慷堯，何婭和鄭妍她們也都全部坐在自己座位上，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在看到程慷堯臉上得意又驕傲的笑，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他一個一個的念道：“蘇星辰，語文——118，數學——121……”
在念出語文成績的時候，鄭妍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念到數學，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等他念到政史132、物化129的時候，鄭妍站了起來喊道：“我不信！給我看看！”
程慷堯斜眼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手機向上一拋，被卷毛同學手腳利落的搶了過去。
見鄭妍急著要搶，分外滿足把手機遞給她：“行行行，給你給你，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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