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輪

“還不繼續？”

沈默許久，這樣一個惡劣的聲音響了起來。

格林德沃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受到故事的影響，不耐煩地催促道，目光不知道飄向了哪個角落。對面的鄧布利多擡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語。

哈利望望這邊，又望望那邊，最後搭下肩膀來。他走向赫敏身後，後者已經抹幹了眼淚，給了他一個祝好運的鼓勵笑容。

他慢吞吞地繞著圈走起來，心裏不斷思索著一個問題：他是否要那麽做。當然，他也可以為了赫敏回敬給德拉科，但是這麽一個機會這樣浪費了似乎有些可惜。

……他絕不會說自己是出於好奇心想看到斯內普當眾黑臉的場面。

十一道帶著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仿佛都在猜測他會選擇“陷害”誰。當然，這很難說，也許哈利會為了順利地轉移手絹而選擇不會拒絕自己的人，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會對曾經（或者現在也是）的敵人落井下石。——畢竟，這可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啊！

哈利走著走著，突然感到心情愉快。但他沒把這種感覺暴露在臉上，反而將手絹藏得更隱蔽了。不過，他的腳步不可避免地輕快了起來。

現在，其他十一個人已經更加有了經驗，除了辨別腳步聲的快慢、是否有停頓，他們還特別留神其他人的表情——如果自己身後被丟了一塊手帕，那麽很快就能知道。

這也意味著，為了“陷害”他人，他們必須盡量擺出撲克臉。

饒是如此，西裏斯還是借助光線，趁著側頭過去的時候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望向正向自己這邊走來的哈利，竭力壓制住自己很可能隨時都要爆發出來的大笑。

哈利也註意到了教父的目光，加快了腳步，走到他身旁時，倏地停下腳步，在眾人不明所以的註視下，沖對面咧嘴一笑，碧綠的眼睛在同樣耀眼的綠光下顯得格外狡黠。

十個人齊刷刷地回頭，親眼目睹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瞬間黑臉的那一刻。只見他慢慢從身後撿起那條綠瑩瑩的手絹，發出一聲怒吼：

“Harry Potter！”

哈利立馬蹦起來歡快地往前跑去，仿佛自己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又仿佛一點都沒有在意正朝自己大步走來、就像是在追捕夜游學生的、他曾經的魔藥學教授。

……

“啊，恭喜你，教授，”光球開心地說，很可能是為哈利的表現感到十分愉悅，在感覺到對方的怒視之後，它又說，“哦——抱歉，我忘了現在已經不是教授了，斯內普先生。”

斯內普沒有停止他的怒視。他瞪著光球，直到抽簽的箱子出現在他的面前，才極不情願地把手伸進去，捏著一張紙條出來了。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內容，嘴角立馬狠狠地抽搐起來。

光球悠悠地飄到他頭上，然後飛快地閃起了火焰，忽明忽亮，讓人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

“學貓叫。”它得意洋洋地高聲宣布。

另外十一個人的表情或多或少出現了一段時間的空白，緊接著，西裏斯的大笑就充斥了整個空間。

斯內普二話不說，抽出魔杖就甩出了一道紅光。笑聲戛然而止，而西裏斯敏捷地閃開，也抽出了魔杖。剎那間，無數的咒語交織在了一起。

光球慢悠悠地飄蕩著，沒有阻止。

而其他人仿佛也成為了看戲的一員，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圍觀這一幕。說實話，他們的心情……很微妙。

當然，哈利還是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起來。

最後斯內普還是被光球催促著走到了圓圈中心。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去死去死去死死”的氣息，但是沒人感到害怕。

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幾乎每個人都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期待感。

接受了那樣的註視，斯內普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他咬牙切齒地，嘴角抖動著……“喵。”他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個音。

……

哈利頓時一陣雞皮疙瘩，他不得不低下頭，捂住腹部，以免自己的大笑吸引那位人士的註意。

光球不滿道，“嘿！這可不是學貓叫啊，只是在說擬聲詞而已。”

斯內普不為所動，冷著臉，表情好像在說，除非你控制否則你別想。

“好吧，”光球抖了抖球身，無所謂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

數秒鐘的寂靜之後，這個幽暗昏沈的空間被突然爆發出的各種笑聲淹沒了。

***

第七輪（上）

斯內普大步走向哈利，期間試圖用惡毒的目光淩遲他。當然後者假裝沒看到。然後，他的目光對上了西裏斯充滿挑釁的灰眼。

他冷漠地扯了扯嘴角，加快了腳步，黑色的衣袍在身後抖動。

哈利轉頭望向西裏斯，只見他的神色慢慢冷靜下來，又好像無所謂一樣，漫不經心的目光逐一掃過其他人。

這兩個人還真是“相愛相殺”。哈利忍不住想道。當然，這只是個誇張的說法。他們之間當然……沒可能有愛。……吧。（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原來很確定的他玩了這麽多場游戲之後也變得不確定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這一陣，西裏斯已經抓起身後的手絹沖了上去……然後卻又突然收住腳步停了下來。

哈利能猜到他為什麽這麽做，畢竟，以他的身手，抓住在場的誰似乎都不成問題。但那樣似乎就不怎麽有趣了。

他相信自己的教父很有挑戰一切的精神。

西裏斯大義凜然地走上了圓圈中心，哈利，赫敏都對他行以註目禮。

“啪啪啪，”光球說。

“你在做什麽？”許久未出聲的裏德爾問。

“我在鼓掌，”它回答。

裏德爾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又不說話了。

西裏斯伸手去抽簽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瞪斯內普一眼，然後他看向了手中的紙條。

“讀……《不得安寧》？”他一邊讀，一邊困惑地皺起眉。

光球湊近了些去看，然後立馬樂了，發出一聲——“哇！”

聽到又是閱讀，再看看光球的反應，所有人的精神又“振奮”了起來，用萬分警惕的目光盯著他拿起新出現的文件夾。

“這是什麽？”伏地魔冷聲問。

“小紅友情提供的，”光球歡快地答道。

“誰是小紅？”貝拉特裏克斯尖銳地質問。

“你們之前遇到的那個，”綠色光球笑嘻嘻地說。

他們不說話了，轉而靜靜地註視著西裏斯翻開文件夾的第一頁。

西裏斯覺得自己做好了萬全準備——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往下看，讀到哪兒算哪兒，免得踩雷。事實上這是個再絕佳不過的主意。

【一，】他開始誦讀，【嘗試過蹦極麽？完全失重的，風呼嘯著從耳畔劃過，而深沈的夜幕仿佛一塊光滑的天鵝絨，溫暖的包裹著視線——

坑爹啊這！我不是被阿瓦達了嗎，怎麽還能體驗從天文塔上蹦極的感覺？

阿不思在摔在地上的一瞬間想到。】

他讀到這裏的停頓，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大概是被裏面的形容詞弄的吧。

又是鄧布利多！其他人則這麽想道，或多或少有些憐憫或者幸災樂禍地朝這位曾經的校長先生看去。

西裏斯平覆了一下心情，決定為了不讓自己失控，還是快點讀完比較好。

【“東西收拾好了嗎？”阿不思聽到麥格說。

他擡起頭，在充滿著嗡嗡作響，小心轉動銀器的校長室裏，看到和自己搭檔很多年的變形術女教授。

她嚴肅的臉——也許過於嚴肅——冷漠的看著他，阿不思細微的疑惑起來，甚至超越了自己在中了西弗勒斯索命咒後仍然看起來毫發無傷的坐在校長室的奇葩走向。】

哈利小聲地“啊”了一下。

“這麽說，”赫敏慢慢地說，“這是一個背景。”

斯內普抿起了嘴唇，眸色暗了幾分。

【“我知道你心裏挺不好受的。”麥格仍然冷冰冰的說，這跟米勒娃平時嚴肅中透著親熱的感覺可不一樣，阿不思想，然而麥格接下來的話讓阿不思幾乎忘了去思考她態度的轉變。】

西裏斯讀到這裏停下來，覺得自己有點不敢往下多看一眼。

他猶豫了一下，擡起頭看向鄧布利多，對方只是平穩地向他點點頭，示意他不必在意。

【“我希望這能讓你冷靜下來，阿不思。”麥格說起阿不思教名的時候，臉上混雜著閃過一絲厭惡和痛心，“哈利不想再見到你，西弗勒斯也是。而黑魔王與格林德沃，無疑的，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偉大的利益——不是你偷偷從哈利的金庫裏拿出來的錢，也不是你捏造了預言害死了詹姆斯和莉莉（麥格的眼睛紅了紅，她吸了吸鼻子）——而是更偉大的，留給巫師們更大的空間，我猜你不介意讓霍格沃茨擁有一個不會隨時隨地攝神取念，在給孩子們茶杯裏加吐真劑的校長？”

阿不思在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同時失去聲音的是一口氣讀到這裏的西裏斯。他的朗讀戛然而止，正張大著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剛才讀過的話，簡直不敢相信上面說了什麽——或許他剛才讀的時候還沒完全領會那些文字的意思。

他緩慢地擡起頭來，（有些欣慰地）看到所有人幾乎都扔掉了自己的下巴和眼珠子。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C姑娘（紅光球）的《HP不得安寧》，非常好看！鏈接在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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