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蒙面無表情地沖李麗點了點頭道：“早。”說完就一聲不響坐回自己的位置。

見李仲蒙這幅表情，辦公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沈悶。張衛東頗覺無趣，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剛出辦公室就見任晨怡邁著輕快的腳步朝這邊走來，藍色牛仔褲緊緊包裹著雙腿，顯得格外渾圓修長。

“張老師。”遠遠看到張衛東，任晨怡就朝他小跑了過來。

“任秘書有什麽事情嗎？”張衛東頓住腳步，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專門來看看你。”任晨怡說著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張衛東。

張衛東被她看得哭笑不得道：“既然沒事那我先去忙了。”

“嘻嘻，真看不出來張老師是真人不露相啊！對了，下次比賽得了第一名要記住請客哦。”任晨怡笑道。

“一定，一定。”張衛東笑著趕緊轉身就走。

看著張衛東轉身而去的背影，任晨怡還兀自一臉不解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真是想不通，就他這身板，竟然會是籃球高手！”

進入實驗室，想想獎金還沒拿到手，嚷著要他請客的人已經好幾個，張衛東不禁搖頭感嘆，看來想賺點外快也不容易啊。

正感嘆之際，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譚正銘打來的，急忙笑著接起電話道：“大哥。”

“晚上有空沒？回家吃飯吧，介紹你認識一位武林中的老朋友，順便還有件事跟你說。”譚正銘笑道。

張衛東也剛想問問譚永謙的近況，便笑道：“好的，讓永謙晚上有空也回家吃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譚正銘聞言道：“要是我讓他回家，這小子不一定會有空，你這個叔叔開口，那他肯定會有空的。”說完哈哈笑著掛了電話。

譚正銘這話說得張衛東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今年才二十三歲而已。

……

站在市委秘書長辦公室窗前，譚永謙心情很是沈重，就在剛才他打通了段威書記現任秘書沈建科的電話，沈建科雖然沒有明說段威書記的病情到了何種程度，但從他憂心忡忡的語氣中，譚永謙不難聽出來，形勢很不好。

這個時候段威書記病倒對與此時的譚永謙而言，正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形勢對他同樣非常不妙。甚至現在外面有人在傳，譚永謙很有可能會在明年調到省社科院當任副院長。社科院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清閑得不能再清閑的單位。譚永謙倒是不相信這個傳聞，他這些年雖然沒有做出特別出彩的政績，但一直以來兢兢業業，穩打穩做，從未出過什麽差錯，而且今年才三十六歲，就算省領導真想調整他的位置，也不可能會做得這麽出格。不過不信歸不信，但官場很多消息並非是空穴來風，至少說明因為吳江大道改造工程投標的問題，譚永謙的一意孤行已經在官場上得罪了些不該得罪的人，而這些人現在已經開始在背後使手段了。

正在這時，秘書程陽推門走了進來，見譚永謙站在窗口，神色沈重，心裏也不禁跟著暗暗嘆了口氣。正所謂主榮奴榮，主辱奴辱。雖說程陽和譚永謙之間的關系用主奴來形容有些過分，但這句話卻能很好地詮釋了兩人榮辱與共的關系。

譚永謙若被貶，首當其沖的便是程陽這個秘書，正如段威一病倒，首當其沖的就是他的秘書沈建科，所以沈建科才會顯得格外的憂心忡忡，其中固然有感情因素，但更大的恐怕還是憂心自己的前途。

“有事嗎？”見程陽站在自己身後欲言又止，譚永謙收起沈重心情，轉身問道。

“沒，只是在外面聽到有人議論秘書長，說秘書長很有可能會調到省裏去。”程陽小心翼翼地道。

譚永謙聞言笑了笑道：“就這事啊？以後不要聽風就是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又知道什麽。你在我身邊，就更不能亂說。好了，沒事就出去吧。”

看著程陽微紅著臉轉身要退出辦公室，譚永謙突然又叫住了他道：“小程，你做事不錯，好好幹，將來我會考慮的。”

程陽當然聽得出來譚永謙這話的意思是就算他真的要調走，走前也肯定會先幫他安頓好，急忙紅著臉道：“謝謝秘書長，不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替秘書長……”

譚永謙笑了笑，揮揮手打斷道：“行了，我心裏有數。”

程陽聞言這才轉身退出了秘書長辦公室。

程陽走後，譚永謙搖了搖頭，仕途上的事情，哪有一帆風順的，只要問心無愧也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譚正銘打電話讓他晚上回去吃飯。

因為最近諸事不順的緣故，譚永謙不想回去，免得被父母親看出端倪來，於是便借口有事說不回去。

“你最好還是抽空回來一趟吧，衛東今晚也過來，說有事情要問你。”譚正銘道。

“這樣啊，那我今晚盡量趕回去吃飯。”譚永謙聽說小叔今晚也要來，還有事情問他，立馬改口道。

“老子算是白養你這小子了！”譚正銘見自己一說出張衛東，永謙就立馬改口，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

……

大學老師的時間比較自由，下午事情比較少，張衛東便提前背著單肩包下了班。

腳才剛邁進圍墻門，就看到譚正銘正跟一位身穿白色唐裝的老頭在對打。那老頭境界不如譚正銘，才剛剛達到練氣三層的水準，但他的身手很好，練的是我國流行最廣的拳種八卦掌，走如游龍，翻轉似鷹，沒有半點龍鐘老態。反觀譚正銘雖然因為張衛東的指點，境界已經突破到練氣四層，但他走的是養生修煉之道，對技擊之術習練甚少，竟是被那老頭逼得只有見招拆招，沒有反手之力。

眼看著自己馬上要落敗，譚正銘一眼瞥到了張衛東，不禁大喜，急忙腳尖一點，人如大鳥一般向後騰飛而起，急速退到別墅臺階之上，然後大聲叫停。

那老頭已經趟步緊逼而上，但見譚正銘叫停，只好意猶未盡地停手，笑指著譚正銘道：“你們讀書人就是狡猾。”

“什麽狡猾不狡猾的，老楚你別得意，你要真厲害就跟我這位弟弟過兩招，你要真是把他也給打敗了，我就真服了你了。”譚正銘指著正邁步進來的張衛東，笑道，臉上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被稱為老楚的老頭聞言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院落裏多了位年輕人，兩眼不禁精光一閃，盯著張衛東一臉驚疑不信道：“你就是譚秀才和朝輝經常提起的張衛東？”

“是的，你大概就是朝輝的父親，楚老吧？”張衛東笑著點頭道。

“老頭子我正是楚朝輝的父親楚建軒，聽譚秀才說你身手很厲害，來來，我們走兩招怎麽樣？”說著楚建軒擺起八卦掌架勢，雙腳以張衛東為中心緩緩趟著泥步，雙目銳利如鷹隼始終不離張衛東。

“呵呵，楚老還是算了吧。”張衛東見狀擺擺手笑道。

“算什麽算，衛東你露兩手給楚老頭瞧瞧，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省得他每次在我前吹噓自己八卦掌厲害。”譚正銘見張衛東不想動手，不禁急了。

“年輕人，大家切磋切磋，我下手會有分寸的。”楚建軒顯然剛才沒打盡興，聞言沖張衛東鼓勵道。

“得了吧楚老頭，你下手有分寸，你還是求衛東下手小心一點，別把你一身老骨頭給拆了。”譚正銘見楚老頭沒把張衛東放在眼裏，不禁滿臉嘲諷地道。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老頭子我先讓你三招。”楚建軒聞言沖張衛東吹胡子瞪眼道。譚正銘的話他自然不相信，張衛東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出頭，人長得又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手上連個老繭都沒有，若不是譚正銘和楚朝輝向他提起過好幾次，他根本連跟他比試的興趣都沒有。

張衛東見狀，知道今兒肯定是要露上一手，只好笑道：“讓就不必了。”

“咦，看來你很有點自信啊！”楚建軒一邊繞著張衛東走，一邊笑道，但眼神卻銳利如舊。

“呵呵，還行吧。楚老小心了！”張衛東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說罷，張衛東探手大咧咧地朝楚建軒當胸拍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楚建軒見狀眼裏忍不住閃過一絲輕蔑之意，就張衛東這架勢，根本就不是個會家子。心裏想著，那滿是老繭的手掌卻沒有閑著，早已翻掌化手刀為爪朝張衛東的手臂扣去。

楚建軒沈浸八卦掌大半輩子，早已練到手掌如刀的程度，真要一刀下去，便是實心木頭也要斷成兩根，自是不敢拿手刀砍張衛東。

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楚建軒不知張衛東雖沒練過拳法，修為卻已經達到築基中期的境界，要論出手之快，恐怕沒有一位武林高手能跟他比。

張衛東見楚建軒化刀為爪，嘴角不禁淡淡一笑，手掌卻在這一笑之間，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然後在楚建軒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啪啪接連兩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楚建軒被手掌拍中，接連往後退了數步，然後忍不住一陣劇烈咳嗽之後，竟然噗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譚正銘見狀不禁大驚失色，急忙上前一把扶著楚建軒，一邊忍不住沖張衛東埋怨道：“衛東，你怎麽把楚老頭血都打出來了？”

張衛東聞言卻沒有一點愧疚之色，反倒沖楚建軒笑道：“楚老，現在還感覺胸悶不？”

楚建軒見自己被打出血來，雖說是技不如人，但心頭還是有些火氣，現在聽張衛東這麽一說，身子不禁微微僵了下，然後站直身子猛吸兩口氣，發現纏繞自己多年的胸悶疾病竟是突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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