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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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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揚波大驚失色的一聲尖叫, 和雖然只有四個字等你內涵相當豐富的一句話,成功讓整個營地陷入一種異樣的寂靜。

雙胞胎驚訝地看著沈都清,其中一個的眼神明顯有少許嫉妒的成分。

宮銘音塞了一嘴面包,嘎嘎嘎嘎放聲大笑一通,狗膽包天地說:“二爺被破處了?”

話音還未落地,屁股忽然被蹬了一腳, 啃著面包一頭栽到地上。

“破你媽。”江峙冷冷收回腳。

另一位當事人就很從容了, 站在對面身體舒展地伸懶腰,看戲看得很愉悅。

她起床沒找到皮筋,頭發沒紮,隨手抓了兩下散在背後, 一種很少見的慵懶。

江峙遠遠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一大早就在那兒勾引人。

江峙去洗手間,沈都清也去洗手間, 走得慢, 比他落後幾步。

沈都清站到他旁邊,慢條斯理地開始擠牙膏,一邊覷他一眼。

江峙一個正眼都沒看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不爽的氣息。

“沒睡好嗎?”沈都清問。

潔癖精估計從來沒睡過別人的帳篷別人的床,黑眼圈都快冒出來了。沈都清稍微有那麽一指甲蓋兒大的歉意。

江峙一點反應都沒給她,對著鏡子刷牙。

當然沒睡好。

不習慣睡別人的床是一方面,昨天沈都清在那個帳篷睡過午覺, 到處都是她的味兒, 睡得著才奇怪了。

他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

腎這麽好。

沈都清心情倒是很不錯, 江峙不理她,她也沒生氣,側身倚著洗手池的臺子,邊刷牙邊盯著他看。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只有電動牙刷輕微的嗡嗡聲。

江峙先刷完,彎腰,用手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帥。”沈都清圍觀他洗臉的全過程,漱完口放下牙刷時,冷不丁冒出一句。

江峙手撐著洗手臺,側眸。

沈都清把頭一歪,和他的臉保持平行,然後彎起眼睛。

兩人在淅瀝的水流聲中,無聲對視。

燥了一晚上,此刻江峙腦子裏只有一個恨恨的念頭:

親死她。

但左邊太陽穴的淤青還未褪,這個女人下手比誰都狠。

親個幾把。

旁邊響起一道聲音:“你們準備接吻的時候說一聲,我回避一下。”

沈都清這才註意到水池對面還有個人,蔣柏舟也在洗漱。

她看過去時,蔣柏舟沖她微微一笑,眼鏡反了一下光。

有一種調情被人撞破的微妙感。

沈都清淡定地收回視線,低頭洗臉。

女孩子洗臉的步驟比男孩子覆雜,洗手池只剩沈都清一人時,雙胞胎過來了,開了水龍頭洗手,不經意地問:“你昨晚怎麽睡的江峙的帳篷?”

沈都清看了她一眼。

她現在能分辨出來一點點了,這個雙胞胎眉毛上有顆痣,就是跟她吐槽沈霏霏性格不好的那個,也是問江峙微博的那個。

姑且稱她為小痣吧。

沈都清一笑:“因為他的帳篷舒服啊。”

“哇,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會照顧女孩子的人。”小痣玩笑的語氣,“不過不是說他潔癖很嚴重嗎,潔癖應該不會同意跟人換床睡吧。”

“分人。”沈都清說完,拿起洗漱包離開-

宮銘音一瞧見沈都清,便熱情呼喚:“二奶!來吃東西,專門給你留的三明治。”

沈都清著實被雷了一把,差點以為自己昨晚在山崖下面被什麽臟東西俯了身。

她走過去,接了宮銘音塞給她的早餐盤,問他:“你剛才叫我什麽?”

宮銘音大聲重覆:“二奶啊。”

沈都清哭笑不得:“什麽二奶,太難聽了吧。”

“不難聽!超好聽!”宮銘音得意洋洋,“你是我二爺的女人,就是我二奶!”

江峙就在桌邊坐著,靠著椅背,鞋尖踩著桌子,眼皮半睜不睜,一副困倦的、隨時都能就地入睡的樣子。

聞言只是斜了宮銘音一眼,沒說話。

沈都清這才反應過來“二奶”和“二爺”的對應關系。

試圖糾正宮銘音的錯誤認知:“等等,我什麽時候是他……女人了。”

“你們昨晚不是睡了嗎,你想賴賬?”

“你的視力還好嗎?我們從兩個帳篷走出來的,你沒看到?”

沈都清以為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明,剛剛還在看熱鬧,沒想到這個蠢不拉幾的猴子這麽能自欺欺人。

“你睡他的帳篷,他睡你的帳篷,四舍五入不就是你倆睡了嗎!”宮銘音特別理直氣壯。

沈都清:“……”

這強大的四舍五入,竟無法反駁。

她轉向江峙,見他懶懶地坐在那兒,明顯聽到了,卻一點也反應都沒有。

得,沈都清也不費勁解釋了。

“好吧,乖孫子。”她從善如流地接受這個設定,拿著早餐盤坐下。

小痣也在吃飯,看了看她和江峙,說:“原來你們是一對嗎?我昨天都沒看出來,以為你倆就是普通朋友呢。”

沈都清咬了一口三明治,模棱兩可地回答:“你猜。”

江峙的早餐只吃了一半,坐在椅子裏犯困,沒骨頭似的癱成一張餅,但椅子太小,而他個太高腿太長,非常屈就。

小痣不時看他一眼,過了會兒笑著說:“他睡得好可愛。”

沈都清喝著牛奶,雲淡風輕地一笑:“是吧。”

頗有一點自豪的意思:是吧,這麽可愛,我家的。

江峙這種男生,盡管脾氣臭沒素質,但長得夠帥,連帶這種拽上天的脾氣也成了“有性格”,壞男孩,對女生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小痣多少是有點那個意思的,不過昨天幾次主動和江峙搭話,他都很冷淡。

小痣有點不相信沈都清和江峙的關系,這兩個人昨天幾乎全程無交流,除了後來一起掉到山崖下面,沒覺得江峙對沈都清有什麽特別的啊。

小痣不甚走心地笑笑,沒一會兒就起身回了帳篷。

沈都清看著她的背影,對江峙說:“對你有意思哦。”

江峙仰著頭都快睡著了,撐開眼皮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嗯?”

沈都清看著他困得仿佛一夜沒睡的模樣,奇道:“你昨晚在我帳篷裏幹嘛了,困成這樣。”

江峙怎麽會說自己心火燥了一晚上睡不著,高冷地把臉往另一邊一偏,沒理她。

很要面子的-

江峙整理帳篷,在縫隙裏發現一個小皮筋,皺眉撿起來。

是誰掉的顯而易見。

本能想丟出去,想了想又沒扔,隨手套到手腕上,把帳篷收起來。

另一邊,沈都清身殘志堅地自己收好帳篷,正想去找無痣雙胞胎借個皮筋,發現她人已經不在,跟宮銘音先走了。

沈霏霏她暫時不想說話,小痣姑娘對她有敵意,所以她決定忍一忍。

小痣似乎搞不定她的背包,江峙經過時,她叫了他一聲:“你能不能幫我扣一下這個,我一直弄不好。”

說話時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

很輕的一下,像只是請求時的下意識動作,對其他男生倒沒什麽,可能註意力都在她的問題上,根本察覺不到。

但,這是個潔癖精。

還是個鋼鐵直男潔癖精。

江峙眉頭立刻壓了下去,不善的目光掃向小痣還抓在他手臂上的手:

“手不想了自己剁掉,別瞎幾把亂碰。”

極度不耐煩的語氣,像下一秒就要發飆動手了。

小痣被嚇到了,趕緊把手拿開。

“我只是……”

江峙根本沒在聽她說話,擰眉看著自己的袖子,用左手撣了兩下,撣的時候甚至都不願意碰到被她摸過的地方,把嫌棄表達得淋漓盡致。

讓人毫不懷疑,這件外套回去之後就會被他丟進垃圾桶。

“我來我來。”高揚波總是第一時間沖出來,為所有不小心惹到這位暴脾氣大佬的人解圍。

江峙徑直朝沈都清那邊走去,背影還帶著一絲被玷汙的怒氣。

小痣還在原地楞著。

就碰了他一下,至於嗎。

江峙走過來時,沈都清正準備把背包背上,見他臭著臉,想到剛才那邊傳來的幾句對話,有點好笑。

“你會不會有點過於小氣了?”她說。

好歹對方也是個女孩子,碰了一下胳膊就對人家發火。

江峙冷冷地說:“我昨天才把帳篷讓給你,你會不會有點過於忘恩負義?”

“……好吧,你一點都不小氣,我忘恩負義。”沈都清瞧見他手腕上的黑皮筋,“誒,你在哪兒找到的?”

江峙順著她的視線瞥了眼,才記起這個,從手腕上擼下來扔給她。

還要嫌棄一句:“你們女生真是麻煩。”

沈都清沒和他計較,因為她紮頭發時,江峙拎起了她的背包。

他主動的紳士行為讓沈都清有些感動,跟在他身後離開營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禁生出一種孩子長大了懂事了的感慨-

一個腳受傷一個困成狗,其他人的腿也酸的直打顫,下山時大家一致決定坐纜車。

纜車的外觀很漂亮,很Q,相對容量也就小了些,只能容納兩人。

沈都清在乖孫子的“孝順”下理所當然被安排到與江峙一組,不過江峙上去也是睡覺,大好的風景,一點都吸引不到他。

沈都清的手機昨晚失蹤得很徹底,沒找到,全程拿著他的手機興致勃勃地拍照片。

拍夠了風景,開始拍江峙靠在玻璃上睡覺。

這家夥睡著的時候比平時溫順多了,窗外青山薄霧,襯得他五官清雋。

到山下時,各家已經派了車來接。

沈都清的腳傷不嚴重,在家休息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周日晚上,班級群裏已經有人得到了小道消息。

是一位父母都在七中教書的教師子弟,無私為大家分享:“我們班這次考得不錯,平均分年級第三,薛老師還準備了禮物給大家。”

在一幫問“我考了多少分”“我第幾”的詢問裏,對方說:

“我就看了一眼,哪兒記得你們在哪兒。不過前十我們班有兩個,沈都清還是第一,朱涇第七。”

然後是一片艾特沈都清和朱涇的恭喜。

朱涇很快被炸出來,謝過大家的恭喜,又發了個價值9.9的手氣紅包。

沈都清跟隨班長腳步,一樣也來了一套。

這邊剛退出群聊界面,薛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先是恭喜和表揚,然後提了一下正事:周一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國旗下演講,讓她提前寫個稿子-

周一早晨,沈都清依然堅持騎車上學。

出門時毫不意外地遇到江峙。

他昨天補眠大約補得不錯,看起來挺精神,單腳支地,無聊地撥著車鈴。

瞧見沈都清時,目光微微停了一瞬。

沈都清今天穿著藏藍色小西裝外套配白襯衣,下身格子短裙,腳上是黑色小皮鞋和白色長襪。

很好看,尤其顯得雙腿漂亮。

沈都清叼著牛奶騎車經過,對江峙隱含不悅的盯視視而不見。

不一會兒,江峙從後面追上來,非常不客氣地問:“你穿的什麽玩意?”

沈都清把牛奶拿開,瞥他一眼:“這是你自己學校的校服,你不認得?”

七中的校服分為運動服和制服兩種,各兩套。制服偏正式,不如運動服方便,除了校慶等重大場合,極少出現。

她今天穿的就是制服。

“回去換掉。”江峙不知為何對這身校服很不滿意。

沈都清莫名其妙地低頭看了一眼:“我穿這個有什麽問題,你家現在也搬到海邊了?”

江峙不僅管的寬,還很霸道:“你換不換?”

“我今天要演講,薛老師通知了穿制服。”沈都清覺得自己現在對他的脾氣真是太好了,竟然還解釋。

演講?

想到升旗時烏泱泱的全校師生,江峙眉頭皺得更深,不耐煩地反問:“你演講用腿演?”

沈都清:“……”

這是什麽霸道鋼鐵直男,21世紀了,還不許女孩子穿短裙?

露個腿怎麽了,她還不是他女朋友呢,就管這麽寬,以後是不是還要讓她裹頭巾出門?

沈都清懶得搭理,快蹬了幾下甩開他。

但她現在是個腿腳有那麽一點不便的小殘疾,想跑過江峙是癡人說夢。

不到五米,江峙就追了上來,皺眉從旁邊看她:“你腳不疼了是吧。”

沈都清不理他,再次加速。

這次依然沒有跑過五米。

江峙倒是沒有再追上來,但從後面拽住了她的車。

沈都清的速度一下子被迫減緩。

江峙沒有太用力,只是拽著她不讓她跑太快,但沈都清和他杠上了,拼命踩腳踏,企圖用速度甩掉他。

江峙“呵”了一聲,“行,看來你腳是好了。”

他幹脆把自己的重量掛在沈都清的車上,腳在地上一滑一滑,讓她帶著自己走。

沈都清吭哧吭哧蹬了半天,還沒到學校的路口,人已經快累癱。

她轉身去推江峙的手。

“你搭便車還搭上癮了?”

江峙抓得很牢,還冷笑一聲說:“你能推掉算我輸。”

“江峙,你今天又吃錯什麽藥了?”沈都清有點氣。

明明在崇山才覺得他有了些長進,有時候也沒那麽幼稚,偶爾可以靠得住。

沒想到一下山就現了原形。

江峙被她一罵火更大,語氣就顯得很兇。

“十三度,你穿短裙,不知道男生背後怎麽意淫你的是吧。”

沈都清氣極反笑:“真是好笑,你們男生猥瑣,在背後意淫.女生,反倒是我們女生的錯了?先不說校服不是我設計的,你在七中一年了,看到別的女生穿短裙也要每一個都上去管一管嗎?”

江峙臭脾氣上來,又有點莫名的惱羞成怒:“她們穿不穿關我屁事。”

他的註意力什麽時候往女生身上放過。

沈都清也來氣了:“我穿不穿裙子關你屁事?眼睛長在他們身上,難不成我要在腿上貼個標簽:謝絕觀看?”

江峙冷著張臉,沒說話。

一場莫名其妙開始的爭吵,又突然陷入莫名其妙的沈默。

沈都清也覺得詭異極了,她跟江峙從來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地吵過架。

她不愛跟人吵,江峙就更不愛了,有力氣嘰嘰歪歪不如直接動手。

這大概也是他們沒吵兩句就同時暫停的原因。

江峙煩躁得不行。

他什麽時候管過女生穿不穿裙子,他媽的愛穿不穿,關他屁事。

上回抓到郭良偷拍的火還沒消,沈都清又跟他杠,話一句趕一句就這麽吵起來了。

當時就應該直接把郭良揍一頓。江峙冷冷地想。

道歉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

兩個人之間氣氛僵硬,誰都不願意搭理誰。

快遲到了,沈都清不想跟他僵持下去,騎車要走。

江峙的手還抓在她車上,沒松。

沈都清胸口一股氣,懶得說,擡腳就往他腿上踹。

江峙察覺到她的偷襲,反射性擡手抓住了她的腳。

沈都清僵住。

她右腳點地,左腳被他擡起,停在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姿勢。

江峙低頭一掃,目光也是微微一楞。

空氣陡然間變質。

方才的對峙、緊張不見蹤影,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雙方選手,怒氣值突然雙雙跌至0,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暧昧。

氣氛陷入另一種奇怪的僵持。

這個場景實在太奇怪了。

於是誰都沒有先說話。

沈都清盯著自己被擡起的左腿,心不在焉地想:

真他媽好看。

江峙的視線早已挪開,一次都沒有往下看過。

雖然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篇幽暗,黑糊糊的,什麽都沒有。

他偏頭瞪著側前方,側臉繃得很緊,耳朵以不易察覺的速度泛起粉紅。

雖然裙子裏有內襯,沈都清還穿了安全褲,極大降低了走光風險,但這一刻,還是,很尷尬。

“你還不放手。”她說。聲調明顯沒之前那麽高。

但這句話落在神經緊繃的江峙耳中,無異於“你這個死色狼還想看到什麽時候”。

他有點氣急敗壞,也許是惱羞成怒,兇巴巴說:“你自己擡起來的,自己不會放下去?”

聲調一樣是低的,虛張聲勢。

“……”

沈都清氣得把臉扭開。

江峙飛快地瞄了她一眼。

然後發現了什麽。

“你臉紅了。”他說。

沈都清沒好氣:“被你氣的。”

此時,好巧不巧,剛剛下了公交車的郭良經過。

他先看到的兩人,壓抑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很不屑的鄙夷的表情。

這一幕實在容易讓人想歪。

“江峙,你不是裝得很正經嗎,還說我思想汙穢,你自己不比我更過分。”新仇舊恨,郭良對江峙的惡意很大。

沈都清和江峙這才註意到有熟人經過。

下一秒,兩人同一時間,一個松手,一個撤腳,迅速恢覆如常。

非常的默契。

江峙臉色挺冷地看了眼郭良。

自己撞到槍口上,真是找死。

偏偏郭良找死找得還不夠,繼續挑釁:“大街上就這麽放得開,直接看內褲,也不怕人看見,你倆上過床了吧?”

沈都清不是第一次見到欠揍的男生,但是第一次碰到這麽惡心的。

不過她還沒說話,江峙已經有了下車的動作。

然後郭良立刻就腳底抹油快步走開了。

江峙冷冷地看著他往前跑過路口,進了學校。

他收回視線時,往沈都清那邊瞥了一眼。

沈都清沒看他,踩動腳踏往前騎去。

江峙沈默地跟上。

還沒走出一米,沈都清忽然又伸出左腳,往他車輪上用力一踹。

正中。

這一腳用了她畢生功力,江峙冷不防被踹個正著,車頭猛地一偏。

他及時從車上跳了下來,但偏了方向的車朝著路邊的綠化帶就沖了過去,一頭倒紮進去,後車輪翹在天上,咕嚕嚕地轉。

江峙站在倒立的車旁,看著她風一般離開的背影。

半晌,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他抓抓頭發-

沈都清堪堪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江峙把車從綠化帶搞出來,慢慢悠悠地推到學校,進班比她晚了足足二十分鐘。

語文早自習,薛平來轉了一圈就走了,江峙大搖大擺地走到沈都清旁邊,坐下。

沈都清還在生氣,當著他的面,在違紀名單上用力寫下一個大大的“江峙”。

下筆太狠,把紙都劃爛一道。

江峙慢條斯理地把語文書拿出來,隨便翻了一頁,擱在桌子上。

然後左手撐頭,看她。

沈都清的側臉上寫著“別打擾本副班長”的高貴冷艷。

但白嫩嫩的耳朵尖透著紅。

江峙盯著她的耳朵看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

沈都清面無表情地把書豎在中間,擋住他的視線。

江峙手指一勾,把書弄倒。

沈都清看都沒看他一眼,重新豎起來,並用雙手捏著下端,不給他機會再扳倒。

江峙直起身,往她旁邊靠過來。

他垂眸盯著沈都清的耳朵,心裏跟被羽毛搔了一下似的,有點癢。

“剛才我什麽都沒看到。”他低聲說。

沈都清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你最好閉嘴,再說一句,我就動手了。”

江峙不怕死地又開口,聲音更低:“你在害羞嗎?”

下一秒,只聽轟地一聲——

巨響打斷了教室的朗朗讀書聲。

高揚波正在書後面偷吃飯團,被嚇得差點從鼻子噴出來。

面前的書都被那一下震倒了,他還以為地震了,結果一擡頭,發現全班人都在,就前面兩個人齊刷刷消失了。

他趕緊站起來往地上一看。

江峙連人帶椅子被掀翻在地,這次沈都清沒有再下跪賣身葬他。

她蹲在江峙旁邊,舉著右手,胳膊肘狠狠砸向江峙胸口。

表情非常冰冷,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女殺手。

江峙被砸得悶哼一聲,差點吐血。

高揚波看著都覺得胸口一通,飯團卡在嗓子眼兒都咽不下了。

卻見江峙捂著胸口,明明疼得臉都快綠了,還笑得一臉蕩漾:

“輕點,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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