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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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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墨看到穆梵和唐淮墨的時候他們正站在颯颯的竹林中,一個一身黑衣,另一個卻是一身白衣。

如此黑白分明的顏色擺在他們身上卻並不顯得格格不入。

穆梵是最先看到遲墨的那一個。

他的武功本就獨步天下,就是風吹草動、竹葉與清風的輕輕摩擦聲都能被他區分一二,更何提她那麽明顯的腳步聲。

只是出乎意料的,那就是不笑、輕佻的眉眼間也散開風流的青年卻不曾像往常一樣朝她投來昌盛繁烈的笑容。

他看到她,卻回過頭:“好了,現在小丫頭也到了,不論你心裏想些什麽,現在都說出來好了。”

穆梵像是抱怨似的翻起了舊賬,“你不說,誰又知道呢。你整天就把事情悶在肚子裏。以前在琳瑯天上的時候就這樣,後來被趕了出來,除了整天找我喝酒就是不肯吐出一個字。一字千金也不是像你這麽來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仿佛是要把心中的不快盡數說出來似的,就是唐淮墨蹙著眉連連低聲喊了兩句“穆梵”他都皆裝作沒聽見,繼續道,“穆長風,我只是你的暗衛,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麻煩你自己說出來成嗎?小丫頭的事是這樣,祭祀的事也是——”

“穆梵,閉嘴!”

頭一次,遲墨看到眼神那樣淩厲的唐淮墨。

穆梵閉嘴了幾秒鐘,突然笑了,“對嘛,生氣的時候就生氣好啦,幹嘛憋著,搞得真的要跟成仙了似的,看著就讓人不爽。”

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唐淮墨強忍下怒氣將頭別到了一邊。

他的眼神在偏過去的時候極為巧合的與遲墨擦過,驀地,又被他極為狼狽的移開。

唐淮墨按捺下怒氣抿緊了唇線一言不發,只有垂在手邊微微發顫的手指才洩露了他心底的幾分情緒。

穆梵像是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笑呵呵地就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揶揄道:“講真啊,長風,你說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說你明明就喜歡小丫頭喜歡得不得了,還死鴨子嘴硬呢。”

他要是敢跟他說這是師徒情,看他不弄死他!

誰家師父會對小徒弟的婚事這麽耿耿於懷啊。

見唐淮墨仍是一言不發,穆梵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把他往手臂內側一勒,“喜歡還是不喜歡,一句話你都說不出來嗎!”

從小到大就是把萬事郁積於心,他看著都覺得心煩。

要不是說他也想娶小丫頭,他才懶得來開解這個在某方面固執到死的男人。

唐淮墨毫無防備地被穆梵勒住了脖子眉頭下意識地鎖起。

他往外掙了兩下,卻是沒掙開。

穆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就站在這裏等你把這件事說清楚了。你不說,我和小丫頭就一直陪你站著。”

“穆梵!”

“穆長風!”

在唐淮墨喊下穆梵的名字時,穆梵同樣的,也以同等的響度喊出了他的名字。

“穆長風你到底在給勞資顧忌些什麽!你喜歡小丫頭,我也喜歡小丫頭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你要是同意了我就當第五,不同意了我們就出去打一架,你到底在婆婆媽媽什麽啊!”

他真是快受不了他了。

“琳瑯天上的時候就這樣,你要是真不想離開,我們TM就算是豁出去又能怎樣!偏偏你就是個悶葫蘆,討厭不說,喜歡也不說。你什麽都不說誰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知道是因為遲墨在一旁看著的緣由,還是穆梵實在過於咄咄逼人,就是一向來清冷的唐淮墨也不禁有了幾分火氣,“這與你又有何關系!”

他將聲音提起了幾分道,“我身負祭祀之子的名諱,身上卻了無靈力,若是執意留在琳瑯天上,除了能給祭祀大人丟臉以外還能做什麽!”

唐淮墨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些話,包括那個將自己驅逐出境的母親。

“我就算是留在琳瑯天上,也不過形同廢人。”

穆梵想來也是頭一次聽見唐淮墨說這些話,就是手上的桎梏都不由得松了松。

這些話,他從未對人說過。

“縱然是承有祭祀之子的名頭,到頭來不依然是形容常人。”

他緊了緊手指,苦笑著。

“母親——”這大概是他懂事以來,頭一次這麽稱呼她。

在琳瑯天上的時候,他就因為了無靈力不敢用那麽親近的詞匯稱呼她,唯恐自己的那一聲就能給那高高在上的女人的衣袖上留下不可磨滅的汙穢印痕。

“為人子,累及母也就罷了,又怎可不替母分憂呢?”

這是就是,他執意離開的緣由。

“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我怎能讓母親因我這樣的廢物擔上那般名頭。”

“那麽,師父——”一直未曾出聲的遲墨出聲道。

她看著他,眼神既不溫柔也不淩厲,只是淡淡的,透出幾分沈靜與篤定。

也不知是哪來的陽光從她的身後照過來,就是她的每一根發絲都在光芒下熠熠閃光。

萬丈光芒中,他聽見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問他說,“您這麽自以為是,卻可有曾問過祭祀大人心中到底如何想?”

無論如何,她始終堅信,母親都是一樣的。

沒有哪個母親願意以傷害自己孩子作為代價來換取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

瞳眸微微縮緊,唐淮墨欲要張嘴,唇間輕輕囁嚅了半晌,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不管他有多麽覺得自己給母親丟臉,也不管他有多麽覺得這就是母親的意志,但他,確實是始終都不曾問過母親究竟是怎樣想的。

她想與他說什麽,想怎麽做,他一無所知。

欲言又止,卻又無處反駁。這就是他的現狀。

這讓遲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好了,師父。”口中才剛轉出這個稱呼,她就立刻改口道,“穆長風。”

這是曾被他勒令禁止的名字。

穆梵一直以為他不願意再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怨懟,可卻只有他自己方才知曉,那是恐懼著會因自己而為母親抹黑的無可奈何。

“現在,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走了過來。

“穆長風,你告訴我。”

明明她的行跡越來越背離光芒照拂的角度,可卻偏偏,她搖曳生輝的身形卻在唐淮墨眼中熠熠閃光,顯得無可救藥的美麗,就好像太陽轉了一個方向,連她眼底的幾分埋怨的淩厲都明亮清晰了起來。

最後,她終於走到了他面前。

倚風而立的雪發女子仰起頭,就是不笑那雙漆黑的眼睛也是交織著明滅相映的彩色的光芒。

她執起他寬大的手掌,靜靜地貼在臉頰,輕輕斂下的眼睫慢慢地掃過了他的小指,就連那電光火石間的酥麻都像是她被風吹起拂在臉上的長發一般,被無限制地放大,最後成了擂鼓震天的心跳聲。可就算如此,他也無法抽回手。

或者說,舍不得抽回手。

遲墨將臉埋入他的掌心,“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紊亂的心跳變得沈靜,萬物歸寂,天地傾闔,陡然間都仿佛成了黑白雙色,驟然就只有身前的白發如雪的女子和她徐徐的聲線才是這天地萬物間唯一的真實。

他看著她,突然間,就再也無法說出任何一個與拒絕有關的字詞。

遲墨於是側過臉,面首送入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央烙以輕吻,就如同那隔著柳葉迎上唇的吻。

雖輕,雖柔,雖觸及而逝,卻令人難以忽視。

唐淮墨下意識地捉緊了手掌,卻又在收緊的手指觸及她臉龐的剎那無可奈何地松開了。

終究,他略顯無奈地開口道:“寶兒……”

那溢滿了寵溺的聲音才響起,他就知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遲墨滿意的松開唇,微揚的唇線帶著幾分狡黠。

她點頭,用再也不可能這麽確切的聲音如是道:“穆長風,你喜歡我。”

“是。”事到如今,唐淮墨也只好點頭。

他的眼神在觸及她泛開笑意的眼眸中沈了片刻,終也是忍不住跟著一起彎了彎唇角,“寶兒,我愛你。”

這是從來不曾告知任何人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呢喃愛語。

便是桃花樹下,他對她說出了他後悔了四個字,卻也不曾明確的告訴她——他喜歡她。

輕輕地,他嘆了口氣,笑的無奈又寵溺地捧起她的臉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不輕,不重,卻仿佛是執意要留下什麽似的一直依偎在她的唇上。

直到耳邊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錯亂,他才睜開了眼睛,微微地松開了她的唇,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溫聲又說道,“就算如此,我卻也不想我的寶兒為難啊。”

明明,她什麽都沒說,穆臨寒卻將她的一切排好,甚至不顧她的意願。

——明明,她說要嫁給雲清嵐。

他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去罔顧她的意願?

唐淮墨伸手拂開了她額前的長發,微微一笑,繼續道,“我便已經說過了,有為師在,無人可動你分毫。包括我自己。”

那一刻,幾乎她眼前的師父就和哥哥的臉幾乎重疊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眼神是無法言說的溫柔,“我不想,我的喜歡會令寶兒不開心。”

——他以那樣狂熱的愛來保護她。

作者有話要說: 11/23

未替換章節《[少年四大名比]枯骨荊棘》

CP:無情×安上嬈

師父解決完了我們就又要走主線了麽麽噠。

PS,小劇透,我可能馬上要放太上皇了

11/24

該章節已替換

我要從現在開始瘋狂碼字了,碼的越多越好,早點完結開新坑yooooooo

話說有喜歡中娛的小天使麽////害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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