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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誤導,兄弟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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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兩個小時以後,夏雨琳終於疏通了被貓大爺堵住的下半段通道,現在,她只要把頭頂上的鐵片頂開,就能爬進寶庫。

要不要現在就爬出去呢?

她在心裏天人交戰了幾分鐘後,毅然後退,返回去。

她現在累得像條狗,就算進了寶庫也沒有力氣翻找東西,而且她渾身汗臭就算了,還沾了很多泥土草屑等臟物,真進了寶庫,一定會留下很多痕跡,打草驚蛇。

面對強敵,真的急不來,越急越容易壞事,她必須要沈得住氣。

終於爬出地面,她仰頭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腰背的傷口又在痛了。

夏公子從大樹上爬下來,坐在她的身邊,一臉同情:“瞧你累的。”

夏雨琳坐起來,收拾東西:“我現在吃苦受累,都是為了以後過好日子,值得。”

她花了半個小時將洞口遮好,對夏公子道:“就麻煩你這幾天留在這裏看守洞口,我每天會定期來四周轉轉,互相交流如何?”

她以為夏公子會生氣地抓她一臉,但夏公子瞪她半晌後,擺擺爪子,嘆氣:“知道了知道了,我會看好這裏,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地道和擅闖地道的,你就放心吧。”

夏雨琳意外:“你怎麽不生氣?”

“我生氣啊!誰說我不生氣?”夏公子生氣地道,“但是小肥肉現在恐怕生不如死,我還能在這節骨眼發脾氣?你爭氣點,早日救出小肥肉,我也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夏雨琳道:“如果我為了救肉肉,導致先皇的聖旨落到了反派的手裏,危害天下,那又該怎麽辦?”

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楚留非到底是什麽人,她不清楚。在尋找聖旨的過程中,會不會讓人發覺聖旨的秘密,她不能確定。就算她真能找到聖旨,也不能保證能守得住聖旨,更不能保證聖旨會用好。她雖然非要找到聖旨不可,但她的心裏,其實是很擔心這些問題的。

夏公子難得地拿爪子拍拍她的手背:“小丫頭,天下興亡,所有人都有責任,尤其是權高位重者,更應對此負起主要責任。你一介平民,能力有限,只要盡力就對得起天地良心了,絕對不該對天下興亡負責。你莫要把自己想得那般偉大和重要。”

說到這裏,他嘆氣:“不管天下人如何努力,這天下,總會有興的時候,也必定會有亡的時候,多想無益,還是趁著有機會時珍惜身邊人,珍惜眼下的好時光吧。”

他死了以後才明白這個道理,卻永遠沒有機會去珍惜最愛的人和最美好的時光了。

夏雨琳覺得自己能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摸了摸它的頭:“我會努力保護肉肉,也會努力保護這份聖旨不會落入反派的手裏。”

夏公子瞪她,忍著把她摸自己的頭的手拍開的沖動。

夏雨琳拿著行李站起來:“我走了,中午再來看你。”

走了一會兒,她想了想,往夏之璧的住處行去。

夏絢那麽狡猾,誰知道她現在有沒有被他跟蹤呢,她現在回葵園,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險,還是多留一個心眼,“陷害”一下大少爺。

她都在黑暗中做了那麽多事情了,夜色還是很濃,她無聲無息地走在黑暗裏,沒法發現是否有人跟蹤她,同樣,跟蹤她的夏絢也無法看清楚她的樣子。

夏絢會功夫,功夫還不錯,但也只比夏之璧強一些,絕對算不上頂尖高手,所以,他之前跟夏木藍秘談時隱隱察覺到有人在盯梢,卻判斷不出對方躲在那裏。

他與夏木藍分手之後,走了一陣,隱入黑暗中,去觀察身後的動靜,果然發現一個隱約的人影出沒,於是,他轉而去跟蹤那條人影,一直跟蹤到瑯雅苑後方附近,看到對方點燃了豆大的燈光,在那裏刨著什麽,那裏似乎有一個洞口,對方鉆了進去。

他沒有貿然靠近,只是在附近盯著,結果,似乎有人打翻了蠟燭,那裏漆黑一片,他便知道自己很可能被發現了,於是又退到更遠的地方,遠遠地觀望著。

他功夫雖然不那麽高,但他的直覺、觸覺卻很敏銳,而且雙眼比絕大多數人更習慣黑暗,因此,在這樣的黑夜裏,他能隱隱看到四周的輪廓。

這得益於很久以前,他患了嚴重的失眠癥,幾乎夜夜不能入眠,要麽一個人在黑暗裏蜷成一團,看著空洞的黑暗發呆,要麽就一個人在黑暗裏走來走去,打發著無邊無盡的黑暗與長夜。

所以,他很適應黑暗,他是黑暗之子。

他也很有耐心,因為他的時間太多了,多到可以靜靜地潛伏一個多時辰,直到那個地方再次出現燭光,那條人影再次出現。

他看到那條鬼鬼祟祟的人影熄了燈,往夏之璧的住處行去,在圍墻四周沒了蹤影。

是夏之璧派去的人?夏之璧半夜派人去瑯雅苑後方挖洞?

他反覆琢磨這件事情,想到夏之璧曾經繞開林雅如、深夜溜進寶庫找東西的事情,想到護院曾經在寶庫一角發現了一個隱秘的洞口,想到寶庫裏有綠眼妖怪守護的事情,心裏隱隱覺得其中有蹊蹺:寶庫裏會不會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稀世珍寶?要不然夏之璧為何要半夜偷偷溜進去找?

再說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珍寶,比如金銀首飾、古董字畫什麽的,需要“綠眼妖怪”去守嗎?

夏之璧在寶庫裏被綠眼妖怪襲擊受傷以後,寶庫加強了守備,連夏之璧每次進寶庫都要幾個人跟在身邊保護,但他知道,夏之璧很討厭別人跟他進寶庫,每次在寶庫裏總是想辦法支開別人,然後自己一個人翻半天。

夏之璧的舉動不是很奇怪嗎?他是不是在找什麽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東西?因為從寶庫大門進去不方便,所以他想派人在寶庫附近挖條地道不成?

想到這裏,夏絢的唇邊漾開緩緩的笑意。

他玩了整整三年的游戲已經結束,他正嫌有點無聊呢,難得現在又讓他發現這麽有趣的游戲,他怎麽可以只當觀眾?

游戲嘛,當然要有對手才好玩,這次,就讓夏之璧作莊好了,看他能不能從夏之璧那裏拿走或毀掉夏之璧想要的東西——其實,他一定會贏這個游戲的。

他從來就沒有把夏之璧放在眼裏,這麽多年來,他只是像貓捉老鼠一樣地逗弄夏之璧罷了。

要不然,夏之璧入朝為官多年,為何還只是禮部右侍郎?

禮部右侍郎並不是小官,怎麽說也是三品,但是,身為一個擁有太子女婿、盛王女婿、兩代主人都是皇帝朋友的名門嫡長子,夏之璧的官職實在小了些,晉升之路也太慢了。

夏家的家訓說,書香之家應有文人的風骨,不宜入朝擔任實權官員,以免卷進權力之爭,招來禍端,所以,即使是夏鶴清,也只當了一個沒事就寫些歌功頌德主流文的翰林大學士,手中沒什麽實權,也沒有刻意幫助夏之璧謀求權力。

夏之璧花這麽多時間應酬,不斷建立和擴展人脈,也是因為受到這條家訓限制的緣故,否則,單是憑著太子姐夫、盛王姐夫的地位,他早就該飛黃騰達。

那麽,為何太子姐夫、盛王姐夫以及夏家那些有權有勢的親友、門生等為何不大力支持夏之璧晉升呢?當然是因為有他——夏絢的緣故。

夏之璧以為自己是夏家的嫡長子,將來必定風光無限,其實,外人並不那麽看好他,平時對他的奉承都是場面話罷了,只有他看不清這個現實。

夏之璧野心勃勃,一定會想辦法往上爬,但他——夏絢,一定會一一破壞他的手段,讓他糊裏糊塗地就是爬不上去。

夏絢想著如何“逗弄”夏之璧的事情,這一夜的心情,很好。

第二天中午,夏雨琳正穿著內衣,用毛巾醮了燙熱的藥水,不斷擦拭胸背,夏公子忽然從窗子縫中鉆進去,站在桌面上,告訴她:“剛才,夏絢一直在洞口附近轉悠,我想他遲早會發現那條地道。”

夏雨琳:“……”

夏公子斜眼打量她的身段,擺手:“你莫要怪我,大白天的,我只是一只美貌優雅的黑貓,實在沒有能力嚇走那只惡魔。我來告訴你,就是讓你趕緊去阻止他。”

夏雨琳嘆氣:“我要怎麽阻止?我若是這時候也出現在那裏,還試圖引他離開,他一定會懷疑我的。”

夏公子道:“那你就由他發現那條地道?”

夏雨琳道:“我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管我怎麽想,都覺得他肯定能發現那條地道,阻止不住的。既然這樣,不如讓魚蚌相爭,我努力當個漁翁。”

夏公子:“魚蚌分別是誰?”

夏雨琳道:“夏之璧與夏絢嘍。”

她將自己昨天晚上故意往夏之璧住處跑去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道:“夏絢大概會去狙擊夏之璧,他們盡管鬥好了,我就偷偷地去找那道聖旨。”

夏公子無語半晌:“隨你便了,拿吃的來,我餓了。”

這倒不失一個好辦法,不過,夏之璧恐怕要倒大黴了吧?倒就倒吧,他一只貓,操這麽多心做什麽呢?就夏之璧的人品,拿到先皇的聖旨後一定不會用在正途上,活該倒黴。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他救不了夏家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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